黄,你跟我还遮掩个啥,你那事我可都没往外说,”李小满站住了,靠着棵泡桐树就看他往前走,“要不我跟村里的快嘴春花说说?”
“小满,你咋这样,我不跟你做买卖,你就威胁我?”黄木匠不悦说,“那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要帮我,我就说。”
“就算那马葫芦把树都砍了留下来,我咋能帮你的忙?”李小满不懂了,这事他不直接去靠山坳找人,找他做啥。
“你是乡干部,那马葫芦再霸王,也得听你句吧?”黄木匠认真说,“你在乡里做事算是个打杂的”
“你才打杂的,我是乡政府办公室里的精英”
李小满还挺要面儿,说他打杂,他不爱听。
“你说啥就啥吧,那马葫芦前年烧那回荒,就是先让亲信上山将后头的树给砍了,拿绳给捆了扔到山沟里,等这边烧过了,再领村民去把灰给清了,埋在土里堆肥。隔了两个月,每天半夜里就让亲信到沟里去把树给吊出来,你说这次会不会再这样做?这次烧的山还比上回都大了倍”
还有这事?李小满皱眉说:“那就没人瞧出来?清灰的时候,不都要上山,那树就个墩子,那不眼就看穿了?”
“这你就不知了吧?那烧的时候,外面的树让烧圈,后面的树呢,就让他的亲信去清灰,又上不去,咋个瞧?”黄木匠哼道,“乡里的牛副乡长跟这事也掺和了手,上回就赚了五十多万,回去十几户人家分,每户都有两三万,他马葫芦分得最多,拿了快十五万。”
“我草,我还以为就拿个除灰费,还有这关节?那牛副乡长拿了多少?”
李小满想这帮人可真会弄钱啊,这做起来也真敢做,要被人捅破了,那可是要坐牢的,特别是放火烧山,乡里几次宣传抓得极严。
“他侄子弄了个公司,就把那些落叶松拉去做了板材我这样说吧,原木的价格是九十多万,牛副乡长给了马葫芦五十多万,这里就赚了四十万,做成板材再运到市里批发价格还要翻三倍,你说他赚了多少。”
“不得三四百万?”李小满跳了起来。
整个李庄村委会年下来这个数呢,也就这零头多点吧。
“三百万是最少的了,你以为牛副乡长他家能在县城盖别墅是咋回事?”黄木匠叹了口气,“这回原木都得要百多万,我也不指望能全吃下来,这也不实际,我就能吃个十几二十万的,那咋也能有点赚头不是?我这也年纪大了,想成个家,过些踏实的日子。”
“草,你都想成家,我不是听错了吧?”
黄木匠老脸红:“咋的,还不许我成家了?”
“那倒不是,你都多大个人了,成家还能生娃?”李小满讥笑说。
黄木匠青筯突:“这事你帮不帮我?”
“我得琢磨琢磨,你缓两天再问我。”
“你当背山坳为啥春后就烧山,那雪融成了水,那山沟有了溪,就能轻松将原木运出来,你想就想,但你要快些,我知道刘长军也听你的,到时你俩块动手,马葫芦也拿你没办法。”
黄木匠说完就摆手走了,李小满想这事还得跟文芸合计,就跑去找她,顺带把药酒给带上了。
吴月芝就在院里,瞅着他就说:“你咋把文干事的嘴给弄肿了?”
“嘿,你不是不在吗?我这火上来了,她又主动要嘬,我就让她试试,谁想她会嘴肿,我这不给她拿药来了?”
吴月芝咬着嘴唇就说:“你咋不顾念这还是我家呢,我咋说也是你婶子。”
“你还是我女人呢,你要觉着冷落你,晚上我也让你嘬个?”
“去,谁要嘬你下头,要就真刀真枪的来,我可没那阴阳嘴。”
吴月芝说,李小满就好奇了:“你咋知道她嘴里的事?她跟你说的?”
“昨晚把剩下的元宵做了,我就瞧她呵出的气有问题,问她,她就跟我说这事,我想起《春事绘》上说的阴阳嘴了,你不是嘴过书了吗?”
“你不提我就没往书上想,可不是有那说法吗?阴阳嘴,九钉舌,吃人不吐骨。”
吴月芝掩嘴笑,就推着他去房里。
蜀芸脸要哭的模样,坐在床上瞅眼镜子就脸就白下。
李小满进来,就把药酒拿出来,往她嘴上抹。
“这外用还内用的,吃下去没事吧?”
“死不了,能有啥事?”
文芸瞪着他:“就怪你,你咋硬要忍,要早点完事不就好了。”
“要两三下就完事,我成啥了?”李小满笑说,“把嘴闭上,我给你抹药。”
这药酒还挺好闻,文芸就没抗拒,抹上去挺清凉的,她等他抹完,就感觉不大疼了。本来也不算疼,就是使力过度肿起来的,算是肌肉疲劳。
药酒上回跟二妮拿的用光了,这次是跟二妮爸拿的。
二妮家现在对李小满可好了,拿颗猪油糖都不问他要钱,还跟他说二妮回来就要去找他。
二妮又给李小满写信了,写了满满四张纸,都说的她在东莞工厂里的事。
实习还挺顺利,工厂里的人对她都很好,还有男人追她,但都被她拒绝了。
李小满握着药酒就想起她,心里就软软的。
“你在想啥?想别的女人吧?”
“嗯。”
李小满没隐瞒,总觉着就算有再多女人,也没人能取代二妮。
自己脑子坏的时候,全村都笑他是个傻子,就二妮没笑,还对他好。这份情辈子都还不了。
“你呀,就不当是个女人能享受的,我也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
文芸说得敞亮,李小满就嘿笑:“你知道你嘴唇肿成这样,说这话的时候很好玩吗?”
“死小鬼,滚!”
李小满笑着将药酒放下,就出了房间,这药酒二妮家也没多少了,得去找施瑶光给配上些,她说过来李庄帮配药的。
要不找几本医书来瞧自己配?
这想法出现,李小满就难以按捺的跑回家拾了电纸书,就跑到乡上的网吧去了。
坐下就瞧见桃子正好坐旁边,正目不转睛的在看电影。
“桃子姐,看啥呢?”
“美国大片,你咋来了?”
桃子把头扭过去,看他就笑:“今天你没上班吧?也不用去学校啊。”
“来下几本书,我装这里头,到时回家看。”
“瞧不出你还挺家学习,难怪能考年级第五呢。”桃子瞅了眼屏幕,看不懂那些书名,就转回去继续看电影。
李小满也没跟她说话,专心的找着书下。
啥张仲景的,李时珍的,能下的他都下了。
等他把书都装满,刚要走,就听到有人在喊要查身份证。
网吧阵混乱,好几个小孩跳窗走了,还有咔嚓的声音,估计是跳窗时把脚给折了。等那警察过来,李小满拿身份证给他,就把网管叫过来,让他把书都拷到电纸书上。
“你这身份证假的吧?”
桃子刚要开口,李小满就堆笑说:“周所长帮我办的,可能是假的吧。”
那警察本来说这话也不是冲李小满,是想讹网吧,听他提到周云景,就尴尬的笑:“你认识周所?”
“周所长谁不认识,跟我爸还喝过酒,我得管他叫叔,噢,对了,我在乡政府办公室工作,这我工作证,你是”
那警察表情更难看了,这叫打鸡打到大老虎(fuguodu.pro),好在他也算见多识广,看他只是般工作人员,就自嘲的笑:“没瞧出是咱乡里的干部,那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刚才的话就算哥哥开了句玩笑,你别介意。”
花花桥子人抬人,李小满在文芸的教导下,也知道不能太过份,就接回身份证,笑说:“也是我面嫩容易引人误会,大哥这是为人民服务,该的。”
警察心里很舒服的拍拍他的肩:“我叫常何,以后有时间咱们聚聚,我请客。”
他走,桃子就说:“小满,你行啊,说话套套的,这就跟人交上朋友了,哎,要你五叔有你分本事,我就好过了。”
“哪里的本事呢,他要不成,你有木夫人不也能快活吗?当然,我下头的本事不比嘴上的差。”李小满说了句荦话,就看桃子脸红。
她本就是个娇媚的女人,又有妖性,那随身带着木夫人,也是个马蚤情的,要不碍着老五,那不早就跟李小满勾搭上了,被他这话说,就扭了下身子。
“你咋嘴说这样甜呢,真跟你五叔不样。”
“不单甜,还能舔呢。”
网管斜着眼望着这俩,还真不拿他当人了。
“拷完了。”
把数据线抽,转身就走,回到角落里,就瞅着桃子姐眼睛直。
“你成天说这些瞎话疯话,你五叔要听了咋办?”桃子虽说有点浪,可还真就不是李小满两三句就能勾到手的。
“也就嘴上寻个开心呗,我活儿忙完了,桃子姐,我先走了。”
瞅他出网吧,桃子就心里空荡荡的,她虽不想跟他实际发生啥,可他要光说两句啥也没做就走,那也太不拿她当回事了。
李小满就图个乐,哪知桃子会那样想,回李庄就跑床上瞧书去了。到下午刘长军跑过来了。
“牛二被我吓住了,娘的,今天可也险了。”
“咋的?”
“那牛二突的发疯,把靠山坳的小年轻都叫出来了,要不是我发了狠,先踹翻了个,拿话将住他们,这事还真不好说,”刘长军抢过李小满放床头的豆浆,灌了口,“那个黄希,你得想法子把她弄出来。我瞅那些小年轻要拿她出气,要闹个不好,轮了她都有可能。”
“草,那你还跑回来?还不把人给救了?”李小满急了,咋说黄希也日过几轮,算他女人,哪能见她跳火坑里。
“我怎么能让她个人在靠山坳,出来时就让她跟着,把她送去市二院了,她那腹积水的手术得那边开刀”
李小满想起葛洪了,就跑去给施瑶光打电话。
“我凭啥要帮你?”
“你不是还想量我下头吗?”
“量回还不够吗?”
“算我求你成不?”
施瑶光边磕瓜子边笑:“那是你女人?”
“你还算老师吗?咋就没个正形?”
“切,你这学生不也那么回事吗?我又不教书,我是校医。”
“呃”
“你要叫我声姐姐,我就帮你这个忙。”
这啥人啊,又不让日,就要占这口头上的便宜。
“施姐姐,我求你了,帮我让葛医生帮看着吧。”
“好啦,帮你了,下不为例。还有,你”
电话挂断了,施瑶光脸蛋煞白,咋又没把话说完呢。
刘长军在果篮里摸了颗梨就塞嘴里,听李小满将黄木匠那事说了,就兴致盎然的说:“这事干得,要能把马葫芦的工作做通了,我就连夜把运输队开到沟里,在溪水转道那边,把原木给装上运来李庄。”
“没那容易的事,我跟文姐商量透了,再跟你说咋做,你找俩兄弟,我出些钱,让他们到二医院守着黄希,要靠山坳的人要胡来,你就让他们往死里整。”
“成。”
刘长军走,李小满就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医书上,总得把这书给嚼透了,才能按配方去配药酒,要不然出个差错,都是要死人的。
二妮家这药酒,也叫药油,能内用也能外用,能喝也能抹,能治刀创伤也能治烧伤淤青肿痛,算是李小满见过最奇特的药了。
要能做得好,比那原木买卖还赚钱。
李水根回家叫他吃饭,见他在床上百万小!说,就轻轻关上门。
“他也知道用功,他不是过目不忘吗?”
黄桂花就瞪他:“小满用功是坏事?年级前五不还有上升空间吗?”
“你别护他,我瞧他到前五就他不想太招摇了,你这儿子心大着呢,他不说他想做市长吗?”
李水根夹了块腌萝卜,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的,眼睛打量着那扇屏风,咋的都瞧着威风得紧,家宅镇得好,这走路都带风了。
“那村委会还没选出支书?”
“先将刘明德的支书罢了,这要选支书,还得等周,李家乐那小子不安生,想要做村长,他那边也有人支持,我还得想想该咋办。”
黄桂花给他夹了条菜根:“那你做支书不行吗?把村长让他做?”
“你懂个啥,要是别人,我让就让了,那李家乐是个好东西?他要做村长,跟我对着干,咱全村都得完蛋,知道吗?我这光是为咱家好来着?我这是为咱全村好。”
李水根气着说完,就把筷子拍:“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黄桂花怔,就说:“你冲我发啥子疯,我不就问嘛,我不懂,你跟我说不就行了。还冲我发闲气,你是官越做越大,这越不拿家里人当人了。”
李水根想想自己也不对,这发的啥邪火,就抓抓头坐下来。
“桂花,是我不好,我就憋闷嘛,那李家乐做了啥事,就在村委会里打杂,我进村委会,帮咱村做了多少事?那竹鼠养殖的事也定下来了,就让吴月芝家跟咱村委会块儿办,砖窑也重开了,那砖厂接了好些县里的活,砖都卖不过来,这村里都有进项。那大家到年底都是有份子钱分的,我这苦累的做着,咋就还有人支持李家乐,我就不明白了”
黄桂花想他也确实有苦,就不生气了:“你要不明白就问小满,他在乡里工作,脑子也活”
“哪有做老子问儿子的?”李水根说了句,还真就去推李小满的房门,推得开门,瞧他居然瞧着了,就嘟嚷了句,走出来,“那混小子睡了,算了,这事也不忙,等他明天醒了再说。”
谁知李小满早就被文芸叫上坐车去了乡里。
她那嘴唇全消了,还个劲说那药酒管用,李小满就又吹嘘起来。
“这药酒,那是二妮家祖传的,是从个和尚手里弄来的药方,就是鬼上身都有用。”
“你瞎吹吧,鬼上身都有用,那成啥了?符水啊?”
“嘿,你爱信不信。”
到办公室里,王石就把人都召集起来。
“今天咱们要配合县里的工作,县里打黄扫非办要开展行动,综治办派出所也要出动,人手不够,就分派大家下去。李小满,你跟队去靠山坳,文芸,你去何家渡,张昭,你去李庄,季敏,你去拐子里,我就负责乡里,剩下的村子你们不用管。”
李小满就拉住文芸问:“咋突然就扫黄打非了?”
“去年就订下来了,”张昭凑上来说,“后来由于很多事给耽搁了,但是这回要动真格的,最近乡上站街的多了好些,都是外地人,这要不打还得了?”
李小满就想起玲玲来,她不会被抓进去吧。
“你去靠山坳我估计会跟牛副乡长去,你那事得瞅个法子让马葫芦就范,”等张昭季敏都不注意,文芸就小声说,“那村里不都有吗?你逮这事给马葫芦出难题”
“屁话,李庄就没有。”
李小满义正言辞的说,文芸眸子横,“但靠山坳有,你不信就问张昭。”
“问我啥?”张昭耳朵尖着,就小声说,他都能听到后半句。
给马葫芦出难题,他想做啥?
“靠山坳的事”
“嘿,你这算问对人了。”张昭得意的说。
李小满忙虚心请假:“难道张哥嫖过?”
文芸背过身就双肩耸着在笑,季敏憋着气低头,脸都红了,王石睁开半片眼皮子,嘿笑声,这家伙。
“我怎么可能嫖过?我都听说的”
“那当不得真,眼见为实。”
张昭急道:“哪没见过,我去靠山坳的时候,亲眼看到过,就站那村头的破落院子口,穿着个开衩的麻布裙,头上还戴了枝花,我还进去看了。”
“草,张哥,你还敢说你没嫖过?”李小满嚷了起来。
文芸大笑起来,眼泪都流出来了,季敏跑到厕所里去笑,王石就干咳声:“别瞎闹了,这次扫黄打非,这也得打掉,小张,你就好好跟小李说说。”
“那村里有好几家都是,家里女人都做这事,男人帮着拉皮条,你去了,就瞧着头上戴红花的就是了,这事乡里好些人都知道。”
张昭也不傻,把乡里的人都牵拖上了。
“我咋不知道?”王石黑着脸说,“你知道是你知道,别说谁得谁都知道似的。”
张昭流汗道:“是,主任。”
这时派出所跟县里扫黄打非办的人都到了,李小满跑到分组那瞧就乐了。
“常大哥。”
“咦,办公室安排你跟我们去?”
派出所出的人是昨天在网吧见的常何,他就跟李小满握手,介绍县里的人。也是县公安局扫黄大队的警察,叫卫青,清瘦干练的个人。
等了会儿,这边小分组的组长才过来,腆着个大肚子,进来就瓮声瓮气的说:“我是四道河乡的副乡长牛进喜,大家叫我老牛就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村妓
乡上车不多,这除了牛进喜李小满常何卫青还有四五个人,牛进喜就跟卫青,还有计生办的两个女同志辆车,李小满跟常何,打拐办的两个男同志辆车。
乡里不单车不多,人手也不咋够,特别是愿意到村里办事的,那蹲茅坑不拉屎的倒能数出好些来。真能办事的,也就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
这就要求人专多能,往往这种大行动,就从各个办公室里调人。
咋的也要撑个场面,不能把气势弱了,就是下面那些村里没事,也要震慑他们。
挤到车上,李小满就想起牛进喜刚说的话。
“靠山坳的人老实得紧,哪能有啥事,到那边就个过场,吃了晚饭就回来。”
这老家伙倒把自家那亩地盯着紧。
“小满,你这年纪小,也亏得成年了,要不这扫黄打非你可不能去。”
打拐办的老韩说,常何就笑:“你瞅他小,他鬼点子多,人精滑得很,早不知日了多少女人了,还怕那场面?”
“能有啥场面?”李小满怔道。
“嘿,瞧你就没参加过扫黄打非,大前年那次,我也是跟常何块去,不过没下村,就在乡上。进去,就看到两个女的光着身子在给个男的吹箫,嘿,好家伙,那男的吓就软了,那女的呢,老常也没给穿衣服,就光着在那蹲着,好玩死了。”
老韩也算半个警察编制,打拐办坐办公室的,平常出来得少,人家请客也请不到他那,年到头就等着这些机会,有些新鲜事,就记得特别深。
“那些小姐都吓傻了吧?”李小满问。
“屁,都是些老油子,还能吓傻?我跟你说吧,她们就不怕被人瞧,这天天都跟不同的男人上床,瞧两眼还能当回事?”
李小满嘿笑声,这倒挺有意思,可惜是到靠山坳,牛进喜肯定通知马葫芦了,赶过去要能抓到就好,抓不到,就没办法拿捏马葫芦,黄木匠说的落叶松的事也白瞎了。
说着闲话车就开到靠山坳口了,这边就临着深山,般也没人过来,就昨天刘长军过去闹了通,能说是与世隔绝,要不那马葫芦还能称王称霸?
就他爷爷都做村长,他都不能。
“那就是马葫芦?”
“是他。”
村口那站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头,腰板挺直,瞅着快有米八,精神劲挺好,就那头发胡子都白了好些了,年岁瞅着不小。
跟着他还有两个年轻人,前头牛进喜下车,那俩就上去问好,牛进喜拍着他俩的肩膀说话。李小满这边也跟着常何下了车,老韩跟打拐办另个老男人老张也跟了下来。
“瞅得挺精神嘛,那就好,这靠山坳还要靠你啊,老马。”
“这都托乡长的福,我能多活两年,也是为乡里,为村里做贡献。”
卫青脸冷漠的瞅着这两人,那俩小青年,是牛进喜的本家侄子,都是村委会的干部。刚也介绍过了,牛大头是计生委员,牛小头是宣传委员。
“那成,去村里瞧瞧。”
牛进喜大手挥,就被马葫芦等人簇拥着走了。
常何冷笑说:“咱们这回真是要走过场了,这次行动本来是要不通报,秘密进村,现在倒好,大张旗鼓,就是有啥都收埋起来了。还扫黄打非,扫个屁。”
“常哥,这靠山坳有的事你听说过吗?”
常何看着李小满说:“哪能没听过,这头没啥外人来,那些都是这靠山坳的男人在嫖,这事乡里早就盯上了,要不是牛进喜护着,能不打掉?”
“那就真走过场了?”李小满难掩失望。
“看看吧,这事有县里的人在,也不定就打不掉,”常何低声说,“那个姓卫的有来头,周所跟我提过,说万事以他为主,不要乱听牛进喜的。”
有周云景这话,李小满就心里有底了,瞅老韩两人朝村口那破落院子东张西望,就嘿的笑,走上去说:“老韩老张,你俩别不是打那些的主意吧?”
“看你说的,我俩啥没见识过,这就是瞅这俩院子破得紧,就多瞅了两眼,你咋就多想了?”
老韩说完拉着老张就赶上牛进喜他们了。
李小满偏头瞧这院落,那院门都像被人拿刀砍过,门上头横七竖八都是刀痕,琢磨,这咋那么像那杀猪贩用的案板?再仔细瞧,那上头还好些的黑红印子,用指头抠出些来,放鼻上闻,嗬,腥得很呐。
倒也省事,拿人家不用的杀猪板做门,再瞅那院墙,还能瞧出是黄土坯的,就是太矮,还不到李小满腰上,防不了贼,就是三岁大的孩子都能爬进去。
那院里还晒着些谷子,瞧就是去年的,这春播还没过多久,哪有这时候晒谷子的。要晒谷子去年还不都晒好了放房里存着了?
屋檐下挂着些辣子串,这倒不像是拿来装的,可也不多,就十几串。窗户还是纸糊的,连扇玻璃窗都没安上。
就真是的屋子,这也太破败了,都让李小满感到回到几十年前了。
往门口站了会儿,就有人从屋里出来,个穿着袄子,腰肢快粗得比得上半张桌子的胖女人,肤色也黑得很,跟刚从煤矿里爬出来的样。年纪瞅着也不小,看到穿羽绒服的李小满还好,那身警服的常何就在旁边,她立时窜回屋去,将门关好。
“常哥,你说那该不会是吧?”
“你猜呢?”
常何笑得有点邪门,李小满就惊奇道:“再不挑食也不能闷头乱吃吧?那坏肚子咋办?”
“你知其不知其二,这马葫芦霸着靠山坳,为啥放纵这些。是这些都是些没旁的本事,只生得下头那门户。二是这靠山坳家法严,光棍也多,这总得要让人有个活处吧?就放任这些揽活,两头都有个好。你听着像是好事吧?那几户,马葫芦养着也没啥,就偏要做这事,就想拉揽那些光棍给他办事。这村里要有不听他的,那光棍就踹上门去收拾人,要不他能霸着这好地方?”
李小满听着前半截还真就以为马葫芦跟想的不样,这听完了,就拉着常何问:“那咱要不要进去瞧瞧,我看刚那婆娘,可能就是”
“你俩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跟上。”
牛进喜转过头就喊,满脸不悦,李小满赶忙跟常何快步追上去。
马葫芦眯着眼瞅那破败院落,心想,要不是老牛电话来得及时,这还真着他们道了。往年扫黄也就在乡上扫,这回是抽哪门子疯要来村里了。
这村里能有啥黄好扫,就是爬灰嚼破鞋,也就这靠山坳里有些东西,这还不明摆着是冲我来的,这背后有没有冲老牛的意思,那还不好说。
肯定有人做小人跟上头举报了,马葫芦想着,脑中就浮出个女人的脸孔。
牛二家的前天才闹了阵,又跟牛二吵翻了家,又是个没生养的,又是外村人,这多半就是她多的嘴。
想着她还跟李庄那里的人有来往,就心下冷哼,李庄人多地广,隔着靠山坳虽说不近,可在几个村子里来说,算是最靠边的了。
李庄前头那村长李四海就想将靠山坳给并了,在乡里会上还提过,这虽说村长支书换人了,可咋地想,都还像是这么回事。
要将靠山坳吞了,马葫芦这做村长的自然得下台,牛进喜这亩三分地也归公了,再想烧个山开个荒,背地里运个木头啥的,那就别想了。
是谁想的这招,借着县里扫黄打非,趁势要置我于死地?来这招釜底抽薪?逼我走上绝路?
脑中想着,马葫芦没听到牛进喜叫他,牛进喜那脸就不大好看。
他是靠山坳的人,自是清楚马家的势力,打型被马葫芦欺负,这好不容易四十七八岁做上了副乡长,能靠乡上的权力,弄些小钱,马葫芦又找上他做那原木买卖。
要做也做得,可那大头都让马葫芦拿了,出了事,又要让他顶着。
鲁上涛都问过靠山坳烧山的事了。他虽然信任牛进喜,可也不是啥都信,这靠山坳三年前才烧过山,这就又烧,说是开荒,那才千多口人,要开个几百亩的山地做啥。
“大家伙都在等着牛乡长。”
马葫芦说着把人领到个大院里,那里就有拿着长凳坐着的好些村民,差不多有百八十个,把大院挤得满满的。个个都仰着头像是要听大领导说话,等牛进喜进来,他们那脖子就坤得更直了。
前几天牛进喜也来过,都是这帮村民,再说牛进喜就是从靠山坳出去的,哪有不认识这位副乡长的。
李小满路上听马葫芦叫牛进喜乡长,连个副字也不带,就牙疼。
要让鲁上涛听了会咋样想?
“各位好啊,我来这里就是走走看看,上次过来没把情况说清,这个烧山开荒是好事,有了地大家才能种上东西,才能有饭吃不是?”
下面的人麻木的鼓着掌,李小满就瞧见卫青耳根跳。
“就不提扫黄打非的事?”
“他会提?他要提了,下面有人报告情况,那他咋办?处理还是不处理?”常何嘿笑,“有卫青在,就瞅着吧,他也不能白来趟,咱们不做这出头鸟。”
牛进喜说了好长通话,都是关于开荒的政策的,也不提扫黄打非的事,等说完了,那些村民走了,马葫芦就跟他去了房里,也不知说些啥。
卫青也跟进去,李小满就和常何老韩到村外去溜跶。
还跟过来个计生办的女同志,三十五六头,打扮得挺干净,长得嘛,就般般了,好像跟常何还挺熟,跟老韩也认识。
“上回打拐办抓了个人贩子,救回来的小孩就有何家渡户超生的,怕被计生办抓,就把孩子卖了,那做老子的也被抓了,老韩就和孙姐认识了。”
孙姐笑说:“那事也是计生办没做好,才让打拐办费了心。”
“小孙这话就说得见外了,都是为乡里办事嘛,哪有费心不费心的,”老韩说了句,眼睛就往她胸前转,这孙姐长得般,可胸挺大,跟弄了两个大海碗扣在那里样,“小常不也参加那次行动了?”
“嗯,我是派出所被安排去配合打拐办。”常何掏出烟来,给老韩李小满都递上根,话又说起来,“按理说,咱乡就没打拐办这设置,还不都是前几年被拐的娃多了,才设的。”
打拐办归综治办管,又归派出所管,老韩是个没编的,别看年纪大,在常何跟前就矮截。
“就那次何家渡次被拐十五个娃的案子,小满还有印象?”
李小满拍脑门想起来了:“是何家渡那边自家人做的?趁夜把小半个村小的娃都拐走那事?”
“可不是,”常何吮着烟说,“那次可算是惊着上面了,省厅都派人下来,乡里就紧赶着成立了打拐办,现在还保留着,要撤了老韩他们就喝西北风去吧。”
老韩老张两人脸尴尬,现在倒也不是没有案子,还有几桩拐卖儿童的案子在查,但整个打拐办都没几个人,都是派出所有编的在做事,他们这些没编的,搞后勤做行政的,还真是撤销打拐办就没事干了,哪个部门会要他们。
“别说这些了,这靠山坳有的事你们听说了吗?”孙姐问起来。
“咋个没听说?小满刚还跟我提来着,咋的,孙姐,你也想找个玩玩?”
“玩个屁,我就问,牛进喜护着靠山坳那卫大眼也没动作?”
这在乡上做事的,哪个不是嘴里能说几句荦话的,孙姐这是女的,可说起来也不含糊, 要不就得被人说不合群,那还能开展工作?
她又爱给人取外号,在那车里坐了通,就看那卫青眼睛大,就叫上卫大眼了。
李小满却发觉,这背着都爱叫牛进喜全名,连个乡长都不称呼,就知他不得人心了。
“他要做啥,咱也不知道,总不能上去问他吧?就等着瞧,看他能做出啥来。”
老韩把烟抽完了,烟头扔地上,用鞋尖踩了下,就低声说:“他县里派来的,也不怕牛进喜,咱别打头阵,要能查出个事来,那就好,要查不出来,那就当是下来玩。”
老张推他把,冲远处指:“那边景儿不错,咱过去瞅瞅。”
老韩不乐意的推开他手,又被他抓上硬拉了过去。
“你拉我做啥?我还要撩拨那女人呢。”
“我不拉你,你就跟她没完了?那个姓孙的丈夫是综治办的,你咋忘了?”
老韩这才想起这茬来,就给老张赔笑:“这还多亏你了,要不我这摸错婆娘,那被人收拾都不知咋办。”
李小满和常何孙姐还站院外,马葫芦和牛进喜进屋老半天都没出来,他们也不好跟老韩老张那样,就随便走开。
“小满,你下头咋鼓起包?”孙姐突然指着他裤裆说,“不是偷拿人家玉米棒子吧?咱们下来干工作,人家能咱,咱就要,不给,咱不能乱拿。”
常何嘿笑:“孙姐你就不许小满那地方驴大?”
“切,你孙姐啥没见过,再大能塞成那样吗?都快跟个石漏子样了,这还是人吗?整妖怪。”孙姐说着要去摸,“你不把东西拿出来,就让我摸下,玉米棒子塞那里都是马蚤味,还能吃吗?”
“孙姐别,我真没偷拿玉米棒子,下边那是天生的”
“啥?”
常何烟都从嘴里跌下来了:“你说你那裤裆里真是你那玩意儿?我草,别骗你哥哥,这不得赶上小马驹了。”
“你说真的假的?你孙姐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男人的了,还没见过驴玩意儿,你抖出来瞧瞧。”
这孙姐作风可真大胆,李小满就算再得意,也不能当着陌生人的面把那东西给掏出来啊。
作揖求饶好阵,孙姐才放过他:“你怕丑那就下回没人的地方让你孙姐瞧。”
常何抽着烟说:“也让你常何哥哥瞧瞧,你常哥就不信了,要真是驴玩意儿,那不大你常哥倍了。”
李小满懒得理他,这狗日的不是变着法说自己小吗?
这时马葫芦和牛进喜才眉开眼笑的出来,握着手,马葫芦就让李小满他们进来。说要摆两张桌子吃饭。瞅这天,才下午三点,路上才吃过了,这就又吃上了?
“他是想把咱们灌醉了,好把这天给捱过去。”常何门清,但见卫青不发话,他也就当啥都不知道。
跟李小满坐在桌边,就看有两个十六七的女娃捧着盘子上菜。都在后头灶房做好了的,刚说话的时候就回锅热上了,也有现炒的,桌十二三道菜,还有几瓶好酒。
不消说,肯定是超标了,但这山旮旯里谁管这儿。
老韩老张闻到肉味都跑了回来,就跟李小满坐桌,计生办另个女同志也坐这边。那桌就几个靠山坳的干部,跟牛进喜马葫芦卫青坐着。
两张桌子都没坐满,这桌上摆着的又都是山货,蘑菇菌子,蕨菜秧子,野猪狍子,还有只狐狸,就没野王八,这山里的水不长王八。
牛小头也坐这边,上来就灌酒,跟常何猜的样。
老韩老张先上,女同志靠后,李小满同志比较年轻,也往后靠靠,他俩不行了,常何再顶上。乡里小车班的司机也要喝几杯,这晚上就要在靠山坳住上,也不用他开车。
几杯酒下来,这搞行政的老韩老张先不成了,打拐办应酬少,他俩就没多少战斗力。
跟着常何就顶上,牛小头那边还有个大汉,酒量也不小,半斤白酒下去脸色都没变。
又是半斤,牛小头跟常何舌头都大了。
“常哥,你是警察,你说咱得罪谁了,前天那李庄的刘长军跑来咱们这儿耍浑,要不是马支书出来得早,我都要被他吓死了,他还把咱个堂兄弟给踢折了腿。”
“该抓,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抓他”
常何摸着腰带走了两步,就趔趄要摔倒,李小满忙扶住他,把他给扶到墙角休息。
回来孙姐就跟大汉和牛小头喝上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大,这能装酒,她斤下去,那大汉跟牛小头都爬地上了,她还点事都没有。
另外个计生办的女同志都没发挥的机会。
酒足饭饱,靠山坳就有人来领他们去住的地方。
就挨着村委会的两处院落,牛进喜和卫青住院,剩下的住院。院里都有独立的屋子,倒不是男女混着住。
李小满也喝了两杯,风吹,头有些晕乎,到院里躺床上就挺尸了。
到半夜爬起来到院外撒尿,就听到有人说话。
“老牛,这咱村那破败院里的,你瞅着咋样?”
“还挺水灵的,可今晚不成,那姓卫的跟我住个院里,我要日了她,动静大,把他弄醒了,那就有好瞧的了。”
“嗬,那就改天,我把她先带走了。”
李小满在院墙那探出半个脑袋,就瞅见牛进喜带着个十五六的女娃走出来。
“你去牛二家,给他日,这钱改天来村委给你结。他那老婆跑了,他心情不好,你去宽宽他心。”
女娃应声走了,李小满就蹑着脚在后头跟着。
瞅那女娃模样挺正,腰不算细,被袄子裹着也瞅不清楚,腿不长,她个头都不高,那腿再长也有限。扎了两根麻花辫甩在脑后,双手拢在袖子里取暧。
走到户小院落前,就敲起门来。
里头传来牛二的声音:“谁啊?”
“我,小艳,支书让我过来,你把门开开。”
“不开,我要等黄希,不吃你这食,你走吧。”
“支书说话你都不听了?牛二哥,你不听他的话,也得让我进这门吧,不然回头咋跟支书回话?”
这话说完,等了会儿,才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跟着牛二就把院门打开,望着小艳说:“你进来坐会儿就走,走个过场,我不日你。”
“先进屋再说,这天还寒着,二哥,你不能让我在外头受冻吧?”
“嗯。”
李小满嘿嘿的笑着,翻了院墙进去,就缩在墙角那听。
“二哥,你还想着嫂子呢?”
“咋不想,你嫂子跟我也好几年了,这好不容易这两年宽松些了,她又跟你说这些做啥,你就坐那,刻钟就走。”
李小满就歪嘴,这女人送上门来还有不日的,这牛二该不是真有问题吧?不是生不了娃,是直接硬不起来了。
听了阵,小艳就说:“这屋里气暧,我穿得厚了,我脱下衣服。”
“随你。等等,你咋全都脱了,光着身子像啥话。”
“你不说随我吗?我这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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