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并未着急,还是缓缓地走着。仍旧有护士不断地涌过来,还有保安的身影,似乎是一件很严峻的事在病房里发生了。克里斯蒂安的呐喊声遥远而模糊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程泊熙敏捷地挤进人群,进入了病房。他的喊声很清晰,“放下,放下!”是轻柔地劝说声音,“放下刀子……克里斯蒂安。”
大致发生了什么很危险的事吧。齐天这样想,他已经走到了人群的后面。病房门就在眼前,克里斯蒂安的微弱嘶哑声音清清楚楚地听到,声音尽管低沉,可像头猛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
不用深思。奥琳娜的事情暴露了,不能全然这样说,只能说奥琳娜的死克里斯蒂安知道了。齐天疑问,是谁透露?
“让一让。让一让。”齐天说,他挤进人群。来到了病房门口,眼前的一幕确实是惊悚的,但对于齐天来说,只是平平。
重病的克里斯蒂安以躺着且微微抬头的姿势绑架了一位女护士,他的身上还插在各种管子,以及氧气,应该是极其孱弱才对。她吓的脸色苍白,只因为锋利手术刀抵着下颚的肉皮上,刀子的冰凉与锋利她全然体会,静悄悄地不敢有所反抗。程泊熙与克里斯蒂安对峙,试图稳定暴躁的克里斯蒂安的情绪。显然他不谙熟此道,仓促间有些无措。
齐天走进屋内,一双眼睛锁定住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如临大敌,手里攥着的手术刀没轻没重地比划着,护士惊愕地低嚎一声,似惊惧小兽。
“这么做能够让你舒心一些吗?”齐天轻松地说,“那就做吧。”他站在卫生间拐角的位置,观察了一眼病房。克里斯蒂安应该是在护士帮他静点输液时突然袭击,输液瓶里满满地药水,软管径直地垂着,针头悬在地面一寸高,输液软管中的药水缓缓地流出来,聚了一滩。
“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你是想知道一些真相的话完全没必要这样,我们可以正常的沟通。你觉得这是你的筹码吗?”齐天漫不经心地说,他走过心惊肉跳的程泊熙身边。
克里斯蒂安警觉地大喊一声,“退后!”齐天的身手他有所顾忌,故此紧张。
可惜,他的病体所能发出的极力咆哮也是有限的。齐天微微仰头,居高临下地,带着轻蔑与讽刺地说道,“你尽管动手吧,这样你就失去了了解真相的机会。”他伸出手,请克里斯蒂安尽管下手。冷漠的模样还原了真正的齐天。
克里斯蒂安近日来滋养红润的面色,因剧烈运动以及过激情绪而功亏一篑。仓白一点点地挂到他的脸上,眼睛布满血丝,仿佛里头爬满蜘蛛。视线紧张地跟着齐天的一举一动,他似真不在乎。紧拽护士胳膊的手缓缓撒开,手术刀低了点。无力地轻声说道,“她真的死了吗?”
程泊熙一怔,他的精神世界中忽地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道树杈般地湛蓝色闪电劈下。奥琳娜煞白似白灰地脸蓦地占据他的脑海。
“死了。”齐天说。他注视护士,此刻她完全可以从毫无戒备的克里斯蒂安手中逃生,甚至反手推克里斯蒂安一把,如果位置合适,他会死,死于心脏骤停。可她吓傻了,一动不动。
手术刀由手中脱落,砸进汇聚更大一滩的药水中。克里斯蒂安脑袋空白了一会儿,“死了”,“死了”的字眼在脑袋里回荡。一阵巨大的悲怆潮水一般地涌来,淹没了他——
他似乎想坐起来,身体向上挺一下,突然怔住僵硬,石头一般倒了下去,脑袋重重落到柔软地枕头上。
护士终于由恐惧中醒了过来,慌张地跑往外跑。程泊熙接替他,两步跨到克里斯蒂安的病床边。急忙唤了一声,“克里斯蒂安——”仓促地看了一眼各种仪器上的数字以及图案,他注意到心电有向平线蠕动的趋势。忽地大喊,“救人,救人!”
齐天平静地绕过病床,坐进沙发里。门口的护士进来了几个配合程泊熙的工作,更多数选择冷眼旁观,这大致算是医闹的范围了。阳光缓缓地移动照射了进来,灿烂蓬勃的金黄色笼罩克里斯蒂安阴郁地脸,它扭曲的不成样子。
“救活他。”齐天平淡的对程泊熙说。
程泊熙顾不上答应齐天,克里斯蒂安的情况不同。他刚做了胸腔手术,按压会挤压到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他知道齐天所不知道的关于桥梁的事,因此不能死。这是齐天的最后底线和仁慈。他冷酷的对程泊熙说,“做按压吧。即便会令胸腔手术白白做了,但总归比死了好。”
克里斯蒂安心脏骤停,经过半小时5000次按压击退死神。
半小时内这间病房里的护士来来往往,五六名护士接替地按压,这是个体力活。她们大汗淋漓,用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将床压的发颤,把全部的火气发泄到克里斯蒂安的身体上。
有的人,或许个别的时间,活着不如死了。克里斯蒂安是最合格的写照。
齐天不知是惋惜,抑或感叹,轻轻地嘟囔句,“败露了。”
克里斯蒂安活了过来,在手术室里。他忍受着双重疼痛,身体与心灵的交战让他体力枯竭,前所未有的麻木感遍布全身。随后,他被拉进了手术室。克里斯蒂安苏醒后,因胸腔的问题无力说话,齐天强横地对程泊熙说,必须手术!让他说话。
“他血氧很低,心率也很低!”程泊熙反驳,他严肃地说,“容易死!”
齐天听了句天大笑话,指指克里斯蒂安,他瘫软如泥,一声不吭,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和死人无异啊!
手术结束时,已经下午三点钟了。有惊无险,程泊熙满身大汗,推克里斯蒂安回到病房时,他恢复了一些理智。安安静静地看着墙壁,白色的墙如温柔的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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