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久不露面的七绝侯和陈飞出现,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对决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好事的人炒作起来,全城的聚焦点,汇集在此。
再一次露面的陈飞看上去越发的邪恶了,不说看上去令人胆寒的样子,就说那老态,让见了的人纷纷倒胃口,都搞不清陈飞陈塘谁人是父亲。
十年未见,两父子倒是没有像别人想象的那样相互狠视,反而看上去还挺自然。当然那只是表面上的没有撕破脸,其中蕴含的令人窒息的气氛,脑子没问题的人都能感受的道。
将所有的银两押注在孙子那边后,陈塘满意的转过身。
陈飞见后,微微笑道:“侯爷好大的手笔,这笔钱,莫不是你所有的家产了吧?”
“全在这儿,包括祖宅我都卖了。”陈塘大大方方的直言道。
“侯爷好大的胆量啊,万一输了,岂不是连个卧榻之处都没有?”陈飞问。
侯爷笑道:“不劳陈老爷挂心了,本侯爷就算没了卧榻之处,有孙儿在,还用担心没地方睡么?倒是您,万一败了,可不知还能剩下什么。”
“还有数百姬妾,还有爱人相伴,我父亲也会鼎力资助!”
说到父亲二字,陈飞故意提高了音量,所有人都听得出这句话他是故意这么跟陈塘说的,故意刺激对方。
但陈塘却没有他人期待的表现,他始终保持着跟原先一模一样的神采,淡淡然,面色无所变。
沉默片刻,陈塘微笑道:“这世上,还是信自己比较好。给自己留一点吧,免得万一败了,被他们抛弃,连口饭都没得吃。”
“不劳您操心了,我陈飞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程度。”
“那好吧,陈老爷,在下祝您旗开得胜。哦~不对,您的对手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还是得祝福我的亲人获胜,所以陈老爷您别见怪。”
“不见怪,大家……彼此彼此吧。”陈飞回应道,说话时语气已经稍稍有些变化,在这场口舌之争中,他败了,落了下风。
陈塘却是始终没有变化,令周围的人都有些惊奇,七绝侯真的如此狠心,真的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刀两断了?
但想想,如果是自己,也会如此吧。还没有七绝侯做得好,至少七绝侯现在面对对方,还能笑的出来。
最后,在陈塘要走的时候,陈飞忽然又说:“对了侯爷,若是您的孙儿败了,您没了卧榻之处,您的孙儿想必也没办法再照顾您。如果不嫌弃,在下有房舍数十,您可随意择之。”
转身已经走了数步的陈塘听到这话顿足停步,沉默片时,忽而笑道:“若真如此,阁下也不必挂心,老朽自有安排。况且,老朽年迈矣,实在不习惯那脂粉的气息。”
说罢,陈塘步伐果断的离开,再不回头。
他最后的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意思是说,那怕死,也不会去那个堕落的“温柔乡”
在他走后,陈飞面色变得无比阴沉,本就有一张恶魔一般的可怕狰狞的面孔,一拉下来,就是成年人恐惧不已,仓惶的赶紧离开。
决斗最终还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了,开始的地方是在城外的一片广阔的地域上,而观众们,则是站在了城楼,登高望远。
一片雪地,千里冰封。
七日来,不停的大雪,早就铸就了一个深约数尺的雪地。别说南疆了,就连最北的北漠极寒之地都未必能有如此深得积雪。
寒意瑟瑟,站在城楼上的观众们很冷,但是他们用他们的期待,他们的热情,变得不怕冷了。
当然,那也是因为七绝城的人太有钱了,几乎所有人都能穿得起大袄,不然早就被这一场寒冷吞没。
决斗的主人公自然是雪地里的两个黑点,远远的看去,实在是看不清。
但这也并不阻碍城里的人的热情,只要能看到那两个黑点就够了,那么大的场地,总归能打到附近的。
这一片地域,恰巧也是当年柳册大将军自刎的地方,似乎到现在还能隐约看到曾经那不可一世的高傲的大将军在马上自刎的那一幕。
大将军英武不凡,举剑高喊:“没有人能杀了我,谁都不配!就连你也不配!”
那个你,说得便是远在皇城深宫,那个有着胸涛大略的皇帝陛下。
如今,当年的那快被人遗忘的一幕幕,又重新因为那两个黑点被人所想起。
呼啦!
卷起了一阵寒风,寒风卷起地上的雪灰,雪已成灰,南疆的人们第一次知道雪到了最冷的时候的模样,以往的南疆的雪都是湿漉漉的,捏在手里就是冰。
陈悔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废话,他早早地选择了一个地方,将棺材竖着放在那里,只有在战斗开始之前说了一句不算是废话的话:“这口棺材是我为你准备的,我娘说,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父亲。为你准备一口棺材,仁至义尽,自此以后你便不是我的父亲。”
“你很听你娘的话。”陈飞饶有兴致的回应道,他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
虽然陈飞的身体很好,临幸的女人很多。但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当年柳诗诗为他留下的陈悔以外,这些年竟然没有一个女人给他生过孩子。
对此,陈飞自己也颇为意外,按理说,没有上千至少也应该有数百才对,但无论怎么努力,都生不出来。
加上耳旁总是传来秀儿的话,这一生潇洒快乐,何必在乎生不生个累赘呢。
陈飞一想也对,柳诗诗就给自己生了一个累赘,偶尔无事可做的时候总是骚扰着大脑,多次梦中惊魂,都是那小子仗剑往自己的腹腔深刺的画面。
每每想到,都是噩梦惊魂。
如今,陈飞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冷面少年,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波浪,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不由的滚滚翻动。
“别恍神了,看着我这把除魔剑,专门杀你的。”
铿锵!
寒光闪过,利刃出鞘。
冷面少年郎将剑拔出,他高傲、不想偷袭,是以提醒正在恍惚的陈飞。
陈飞一愣,回过神来,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年道:“你跟你外公很像,他也跟你这般高傲,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比他更高傲,长的也很像。”
就像常人的群体中的父亲一样,陈飞忍不住对这个第一次正式见面的亲儿子评头论足了一番。
他本以为对方会生气,但没想到,那高傲的少年郎面色动也不动,始终冷酷,就像这冷冷的天一样,带来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上看下看,这少年郎跟他的外公长的都很像,甚至连身高都达到了外公的那个程度,可达丈余,几乎脱俗。
常人之中很少有如此的高人,即便有,也是行动不便的半残疾,尽受冷眼。
但是少年郎跟他的外公一样,虽然有这样的身高,但并未因为身高而限制他的灵活。
除了跟他的外公很像,少年郎也长的很像他的父亲,也就是陈飞自己。
陈飞满意的看着他,不由得点头叹道:“你这孩子,倒是继承了你爹和你娘的优点,如果不是那冷酷的表情,怕是能吸引到无数女人们的注意。若不然,这决斗也别继续了,父亲带你去见识见识人间最快乐的事。”
“不必了!”少年郎冷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愤怒,眉头紧紧地蹙成一条犀利的直线,他握着手里的剑柄,更加用力了。
陈飞见状,摇头道:“你额头上的这条线太过凶狠,太过极端,这并不好。”
“比你那狰狞的面孔强。”
少年终究是少年,他带着恨而来,已经听从师傅的安排足足等了七日。如今仇人还废话诸多,少年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仗剑而出。
铿锵!
咻~
寒芒一闪,少年郎速度如电,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
就连陈飞也不敢大意,赶忙以最快的速度躲过杀招,因为没有防备,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十年来,他接受了无数挑战,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凶险。
好容易顿足立稳,一只脚深深地陷入了雪地里,对于他而言,这便是一种失败了,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松地踏雪前行,一脚栽进去,便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集中注意力!我要正面击败你,不想偷袭,否则你已经死了。”
刚刚站稳,就传来了少年郎冷漠的话语。
陈飞一想,是啊,若不是少年郎手下留情,自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果然不能小看。
陈飞可以感觉到少年郎身上的杀意,少年郎绝对不会饶过自己,陈飞终究是陈飞啊,他不会像常人的父亲那样父爱如山,也不会如同书上说的虎毒不食子。
他要活下去,才能继续享受人间的乐趣。
只见他邪恶且狰狞的笑了,脚一用力,轻松地从雪地里挣脱出来。他手里莫名的多了一把黑色的刀,刀长五尺有余,重约百斤。
那又重又长的刀,也不知道他先前是如何藏匿的。
陈悔并不关心,他只是看到了对方的刀,知道对方已经认真了,当即动手,绝不手下留情。
唰唰唰!
那剑飞快,恍如流星穿过云层落入人间。少年的身上显现出了一道火光,那火无比的炙热,甚至能够划开这已经数尺的积雪,只在一瞬间。
轰轰轰!
铿锵!
刀剑相撞,爆发出一股巨大的震动,引得七绝城都动了几番,导致那些观看者都吓坏了。
好在震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与此同时,战斗中的两人在互相试探了一下之后分开,陈飞眼神先瞄了一下自己的并且,刀口缺了一小块,正是刀剑相接之时所留下的。
见状,他疵牙咧嘴的露出邪性的一笑:“桀桀,不愧是我的儿子,竟能让我的刀豁开一个口子。就是连自称天下第一的剑客都做不到。”
“别废话,看招。”
说话时,对方的攻势不停,又一次如彗星般而来。少年以积雪为底,却能如同踩在平地上一般,用力一跃,蹦出几丈高。
简直非人类。
那一剑,就像梦中的那一剑。
陈飞顿时瞳孔收缩,多少次的噩梦竟然成了真,在这一瞬,他竟在眼前出现了一道幻象,眼前的孩子变成了一朵黑色妖异的花,那朵花正在盛放。
一个刹那的失神,导致了陈飞忘记抵抗。
撕拉!
那一剑,命中要害,腥臭的雪染在洁白的雪地上,形成无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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