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去了睢阳之后变瘦了,她听着很羡慕,看来金氏嫁人之后便不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赵佑桢那么和善的人,肯定常带着妻子出来玩儿的,指不定二人还坐船巡视江河呢!
多有意思!
皇太后这会儿道:“佑桢也是,你都有喜了,还不知道回来陪你,下回我让皇上催催,又不是等着他人治河。”
金氏忙道:“谢谢太后娘娘,其实相公提出要陪妾身回京的,是妾身自个儿觉得没有必要,相公他喜欢在睢阳,便让他在那儿罢,左右离妾身生孩子还早着呢。”
皇太后看她这么说就知道是个明事理的了,便没有再提。
冯怜容又问金氏,靖王府缺什么,金氏又是很客气的推辞,后来还是皇太后亲自点了些家具,布匹等东西,金氏才勉强收了。
冯怜容记下。
二人会儿便告辞走了。
路上遇到赵佑梧,其实他是故意来看金氏的,嘴里却道:“没想到那么巧。”
冯怜容好笑。
金氏行礼道:“见过四殿下。”
“我哥哥他好吗?”赵佑梧问,“怎么没跟嫂子起回来?”
“相公很忙,不止巡视河道,还管河道两边农田事宜呢,是妾身叫他不要这么早回的,不然心心念念惦记这些,在家里也不安生。”金氏笑道,“不过相公总是念叨四殿下。”
“什么殿下殿下的,叫我四弟就行了。”赵佑梧笑嘻嘻,“听说我马上就要有个侄儿了?”
金氏脸红。
赵佑梧又看冯怜容:“冯贵妃,今儿我叫膳房准备烤兔吃,能不能让小羊跟阿鲤过来与我吃顿饭?”
他原先小些,还常去延祺宫的,可现在大了,生得丰神俊朗,为避免闲言闲语,也不好再去,可他却很喜欢那两个侄儿,故而时常要请他们去景琦殿玩。
冯怜容笑眯眯:“自然好了。”
她那两个儿子也喜欢这个四叔。
冯怜容说完又对金氏道:“你现今怀着孩子,什么都要注意点儿,有什么事情都让奴婢做,尤其是现在起两个月,最是重要的,我会请金太医隔段时间就来看下。”
她说话温柔,态度特别和善,金氏虽然才与她见面,却已经挺喜欢她了,闻言笑道:“就是怕麻烦娘娘。”
“哪儿呢,我最是喜欢孩子,以后你生下来了,我三个孩儿也有个伴呢。”
她心想,赵佑桢的孩子,若是个男孩儿,将来肯定也要来宫里念书的,那宫里就更热闹了,若是个女孩儿,也可以与小兔儿做姐妹,现今宫里就她个女孩儿,她自个儿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生,便是生,也不知是男是女呢。
回到延祺宫,她就把内宫监张缘,还有尚服局的管事姑姑叫来,吩咐他们把要添置的东西陆续送到靖王府去。
二人应是。
张缘又回禀延祺宫里的几样物什大概后日送来。
上回她这儿补损的东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补齐,不过现就只剩下些雕花繁复,需要大量功夫的小件家具,冯怜容道:“也不急,慢工出细活,叫他们不用赶。”
张缘应了声,与管事姑姑走了。
晚上,赵佑棠过来,见两个儿子不在,笑道:“去佑梧那儿了?”
“是啊,说是要烤兔肉吃。”
“这小子,吃个东西还花样多,定是叫人在院子里点了火堆。”
冯怜容抿嘴笑:“是啊,所以才有意思,指不定让小羊拿着自个儿烤呢。”她想着又担心,“哎呀,会不会烫到手啊?这火窜出来,可不得了!阿鲤又还小。”
“别瞎担心了,佑梧又不小,朕瞧他做事还是挺有条理的,真危险,也不会叫他们去了。”赵佑棠安慰,“别说了还跟着黄门呢。”
冯怜容想想也是,赵佑梧是个少年,可那些黄门都是有经验的,黄益三也在呢,应不会有事,她又松口气,好奇问道:“说到四殿下,皇上打算让他做什么?三殿下治河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呢,听王妃说,都还会管农田了。”
赵佑棠欣慰:“是啊,三弟越发能干了,现在就算曹大人退了,朕也不担心。至于佑梧,等过两年,叫他去宗人府罢,原先也是藩王管的,朕看还是回归原位。”
宗人府在开国时便已经设下了,乃是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现是礼部接手的,有些闲职的意思,冯怜容心想,可能他觉得赵佑梧年纪还小,是要给他练练手,二来,赵佑梧好似也没有表现出偏好来?
不过这种事她从来不多想的,转头命人端饭菜来。
到得辰时末,两孩子才回来,小脸红通通的,看起来十分兴奋。
问,果然是坐在火堆旁烤兔肉吃了。
赵承衍笑道:“四叔还烤了叫花鸡吃呢,不过不是放在火上烤的,拿泥包了埋在底下,可香了!”
“还烤了番薯吃,甜甜的,跟蜜糖样。”赵承谟也道,拉着冯怜容的手,“下回咱们也烤,母妃,好不好?”
冯怜容揉他们的小脑袋:“好,叫你们爹爹起烤。”
两儿子满足了,兴高采烈得去睡了。
晃眼,便要到过年。
这日是赵徽妍周岁,得抓周,冯怜容早就把她打扮好,里头穿了石榴红绣五蝙的小袄子,外头再裹个白狐皮做成的小披风,头上戴顶兔儿帽,活脱脱就是个小兔儿。
两儿子最近也不听课了,跟着起去景仁宫。
景仁宫里,赵承煜也在,两兄弟先见过皇太后,又与赵承煜互相见礼,皇太后抱起赵徽妍,眉眼都展开来,笑道:“哎呦,真是漂亮的小公主,永嘉小时候,也这个样儿呢,这孩子将来定是个美人了。”
要说永嘉长公主,也确实是个大美人儿,只不是温柔那款儿的,显得有几分英气。
皇太后也夸了冯怜容几句:“三个孩子都养的不错,你也辛苦了。”
冯怜容谦虚几句。
皇太后就让人抬了大案上来,上头放了好些东西,不过因赵徽妍是个女孩儿,除了往常那些,还加了好些别的,如剪子,尺子,花样子,绣线,这都是女工上头的了,还有铜镜,首饰等。
这会儿赵佑棠也来了。
冯怜容看着女儿被放在大案上,不免有些紧张,谁让那两个儿子之前的表现那么奇怪呢,个吃花,个又睡着了,抓都没有抓,她只期盼赵徽妍可以正常些。
赵佑棠在她耳边道:“不过是玩乐,怕什么。”
冯怜容摇头,玩乐也得正常点儿啊!
刚才皇太后还夸她呢,会儿这女儿要是也胡来,怎么办?
她脸儿仍是蹦得紧紧的,眼睛眨都不眨,弄得这像是多么大的事情样,赵佑棠好笑,但也没再逗她了,也盯着赵徽妍看。
赵徽妍坐在大案上,先是四处看看,这才下手,只见她左手先是拿了铜镜,咯咯笑。
冯怜容松口气:女儿家都是爱打扮的,不错不错。
赵徽妍玩了会儿,右手就伸向了算盘,这算盘有点儿大,拿便是噼里啪啦的珠子声,她很是高兴,笑得更欢了,左手把铜镜扔,索性两只手都抓住了算盘。
冯怜容又是无言,不过之前抓了,应该还是算的罢?
皇太后倒笑起来:“算盘好啊,哀家小时候也是抓算盘的,别说,那会儿西席教到算术,还真学得快呢。”
赵佑棠道:“那小兔儿是像了母后了。”
母子两个都是笑。
冯怜容上去把赵徽妍抱起来,皇太后道:“再叫我看看。”
她便把赵徽妍又给皇太后。
皇太后看着她的眼睛又大又圆,越发喜欢,索性留下来多陪她会儿,冯怜容没有不高兴的,毕竟女儿有皇祖母青睐,那是好事,当下就先领着两个儿子回了。
赵承衍道:“妹妹抓了算盘,将来会不会做账房先生啊?”
冯怜容扑哧声:“什么账房先生,你妹妹再如何,都是公主,岂会去算账呢?”她点点他脑袋,“你那会儿还抓了花吃呢,难道大了种花不成?也就是图个好玩。”
赵承衍道:“原来如此,那弟弟呢?”
“都没有抓,困得睡了。”她看看赵承谟。
赵承谟有些惊讶,原来自己没抓呀。
赵承衍已经哈哈笑起来。
冯怜容看着大儿子的爽朗,心里突然有些酸涩,过完年这就到明年了啊,他得搬出来,可自己直都还没有与他讲呢,现在也拖不得了,她握住赵承衍的手摇了摇道:“小羊,你常去你四叔那儿,四叔个人住个宫殿呢,是不是很好,多宽敞呀。”
赵承衍其实不太明白,但也点点头。
“以后小羊也样,好不好?”
赵承衍奇道:“那母妃跟弟弟妹妹住哪儿?”
“自然还是住在延祺宫啊,只小羊自己搬出来。”
赵承衍听急了:“不好,孩儿不搬出来,虽然地方大,可是冷清呢,孩儿就想与母妃,弟弟妹妹住起。”
冯怜容叹口气:“可你长大了,就得这般了,你看你三叔,四叔,老早就住在景琦殿,没有与皇祖母住起罢?现在你三叔还搬出宫了,因为长大了就要娶妻呀,怎么好跟母妃再住起。”
“娶妻?”赵承衍皱着小眉毛,“三叔四叔都好大了,比孩儿高很多,孩子还小呢。”他拉冯怜容的袖子,“孩儿不想搬出去啊,母妃!就不想搬。”
他紧紧抓着冯怜容的袖子,满声哀求。
冯怜容又说不下去了。
不过她这儿心软,赵佑棠可不同,听说赵承衍不肯搬,过来延祺宫劈头就骂了通,把赵承衍吓得小脸儿惨白,个字都不敢说,等到年后,乖乖就搬到元和殿去了,与此同时,赵承煜也搬到了东宫。
虽说这事情顺利,可冯怜容平日里跟赵承衍天天在处的,哪儿能不想念,隔不到几天就要去元和殿回,赵承衍也是,隔三差五的回延祺宫吃饭,赵佑棠听说了,回想起冯怜容苦兮兮的样子,只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孩子长得很快,挡也挡不住的,等到久了,她总会慢慢习惯。
还是给她些时间罢。
开春后,赵徽妍也越发活泼了,冯怜容常带她出来玩,小姑娘迈着小腿儿,跌跌撞撞得很欢快,她特别喜欢去葡萄架下面,围着竹架子走,但这样学习走路还挺好的,有个东西扶呢。
冯怜容常常就坐在旁边,金兰白兰两个宫人左右护着,这两宫人是新升上来代替金贵银桂的,也算是机灵。
这日,冯怜容照旧(fqxs)在葡萄架这儿,眼见天色有些暗了,刚准备带赵徽妍回去,就见小李几个黄门脸惶恐的过来,冯怜容奇怪,这种脸色她好久不在他们脸上见过了。
她心里不免起了担忧,眉头微皱。
小李轻声道:“娘娘,不知怎么回事,宫里突然起了谣言,说大皇子才该是储君,还说是老天爷的意思呢。”
冯怜容脑袋里轰隆声,惊道:“你说什么?”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她忙先进去,叫小李跟着,到得殿内,让方氏抱着赵徽妍走了,这才请钟嬷嬷来。
钟嬷嬷也很吃惊。
宫里诡谲多变,向来皇子多,是非就多,可现在几个皇子还小,原本还不用担心的,怎么突然就出来这种谣言?须知,被外头听见,对冯怜容的损害会有多大!
毕竟皇子还小,能有什么心思,而作为他们的母亲,冯怜容免不了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底怎么回事?”钟嬷嬷越想越惊心,质问道,“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出这个说法罢?”
小李道:“奴婢也是今儿出去才听见的,还是有个黄门知道,偷偷告诉奴婢,好让娘娘有个准备,可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也还不知道呢,奴婢已经叫人去问了。”
冯怜容心里七上八下。
过得会儿,个小黄门上来道:“原来今儿下午大皇子出去玩儿,在路上捡到块龙形树根,怕是前日里下雨被冲出来的,大皇子就拿了玩儿,被人瞧见了。”
钟嬷嬷大惊:“龙形的?”
这太子虽然是储君,可真龙天子那是皇上,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担心,当下赶紧叫小李把黄益三给请来。
黄益三很快就来了。
冯怜容问:“小羊当真捡到那树根了?”
黄益三低头回道:“是,也怪奴婢眼睛不尖,大皇子先发现了,就去捡了,奴婢拦也拦不住,回头才发现是”黄益三跪下来,“是奴婢疏忽,本以为没什么事儿,谁想到就传开了!”
钟嬷嬷骂道:“糊涂,这等东西能捡?”
可又想,赵承衍始终是个孩子,好奇之下,还真拦不住的!
只是这事情从始至终都透着股子诡异。
冯怜容思来想去,慎重的,又慢慢的道:“看来我得去乾清宫趟了。”
第117章 阴谋
钟嬷嬷原本不太出门,但事态严重,她连忙跟着出了去。
路上,冯怜容轻声问钟嬷嬷:“嬷嬷觉得捡到那树根,有没有可能是意外?”
钟嬷嬷道:“奴婢觉得不可能,寻常的树根哪儿都有,可龙形的,奴婢这么大年纪从没见过,再说,这等事”她顿顿,声音越发轻了,“那些个史书上兴许或有,但多数是杜撰的,都是为个正当的理由呢。”
既是正当,当然是因为那些皇帝登上帝位,不是合乎常理的了,如此,为名正言顺,总是会捏造些事情出来,证明自己是顺应老天爷的意思当皇帝,如今这桩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自家主子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做的。
冯怜容听了,眉头更加紧缩。
她入宫多年,这是头回感觉到焦灼,以及说不出的愤怒(shubaojie)。
自问她这些年静守本分,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这个念头,连丝都不曾有,谁料到竟也有这日的到来!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陷害她,还是其中藏着什么阴谋?
冯怜容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到得坤宁宫,几个黄门见到她来,唐季亮忙进去禀告,随后就请她入得书房。
赵佑棠这会儿正拿着那树根看呢。
要说这树根,长得还真奇怪,乍看确实是龙形的,真龙在天,这树根的模样也是龙盘旋在云中的样子,不过,饶是惟妙惟肖,他还是看出这树根是被人精心做过手脚的。
比如多余的地方全折掉了,上头隐隐还有些金粉,怕是在光下面亮闪闪的,才易叫人发现。
正看着,冯怜容来了,他抬起头,就看见她脸的委屈。
他微微笑:“过来。”
冯怜容走过去道:“皇上,那树根的事情”
赵佑棠拿起树根递给她看。
冯怜容惊讶道:“原来皇上都知道了!”
“这等大事,朕如何不知?你看看,可有什么想法。”
冯怜容拿起树根左看右看的,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上头,她不信真有那么像龙的树根,简直就跟雕刻出来的般啊!她不信,这树根定是哪儿不对头的,看着看着,她就叫起来:“这儿有段被折掉了,皇上看。”
赵佑棠唔了声:“不止如此,还有些金粉掉在里头。”
她们女人家梳妆打扮,有时候贴个花钿,难免会用到些,冯怜容听他提示,果然也发现了,时她又满腹疑惑:“也是错漏百出的,叫人看便知是故意弄出来,奇怪,这如何得用?”
看她歪着头,又是气愤又是不解的样子,赵佑棠道:“你这会儿又傻了,若是真的,如何能对付人?”
冯怜容怔。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便是要这样,这东西出,就能叫人浮想联翩,觉得赵承衍才该是储君,可是这东西又站不住脚,查之下,就知是有人故意设下的,不过想让赵承衍有个机会。
那赵承衍日后当太子,除了她,还会有谁有这等大的期盼?
这是把能杀她的刀啊!
冯怜容脸微微发白,如此毒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要说这宫里,恨她的,也只有方嫣,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可是,方嫣当真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看向赵佑棠,咬着嘴唇道:“皇上,皇上到底信不信妾身?”
“不信,还同你说这些?”赵佑棠道,“早就把这玩意儿下扔你脸上了!”
冯怜容抽了下嘴角,真真是凶残。
赵佑棠这会儿脸色也很不好看,自打他得知这个消息,就没有生过怀疑冯怜容的心,她是怎样个人,他再了解不过了,便是有那么丁点儿的野心,也只是要出去玩玩这种程度。
至于什么争太子,她压根儿不会想,可现在竟然有人敢这样构陷她。
被他查出来,定叫此人碎尸万段!
“你回去罢。”他摆摆手,“这事儿你别管,只叫延祺宫的人别四处蹦跶就完了,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冯怜容哦声:“那小羊?”
“他自然照旧(fqxs)听课,那么小懂什么?”
冯怜容嘟囔:“怕他还捡到什么东西。”
赵佑棠嗤的声道:“给黄益三说,再让承衍乱捡东西,朕砍了他的手!”
冯怜容心想幸好黄益三不在,不然肯定吓得浑身哆嗦。
她也怕打搅他,这便告辞走了。
钟嬷嬷直在外头等,眼见她出来,忙问:“如何,皇上可信娘娘?”
“嗯,皇上也说是有人害我呢。”
钟嬷嬷松了口气,在这宫里,再多危险,也抵不过皇上句话,只要有皇上的信任,冯怜容就不会有什么,故而,任何东西都可以失去,唯有不能失去皇上的宠爱。
所幸,自家主子仍是拥有这样东西的。
钟嬷嬷又能笑了,安慰道:“既然皇上信娘娘,娘娘就没什么好怕的,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冯怜容点点头,她也觉得是得这样,不能因为被人害了,就吃不下睡不着的,那可不是趁了别人的意?
可这别人到底是谁,她仍是摸不着头脑。
她总觉得方嫣不会那么诈恶毒。
毕竟这些年,她在宫里直安安稳稳的,方嫣也就只摆摆架子,最严重的次,不过是让她跪下,可那次还被赵佑棠看见了,方嫣若真有那样的心机,如何会等到现在才来对付她?
再说,方嫣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啊,景国又是这样的规矩,轻易谁可撼动赵承煜的太子之位?她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便是这协理六宫,原也是方嫣命她的,要说也是没理由,她要这么陷害自己!
冯怜容百思不得其解。
却说方嫣得知这事儿,病也不装了,毕竟威胁到她亲生儿子的地位,她如何还坐得住?
她询问知春:“皇上如何处置的,你去给我打听下!”
知春其实早问过了,就是刚才不敢说,轻声道:“皇上派了锦衣卫查了,不过贵妃娘娘那儿,没什么动静,不见有人去查询。皇上还命人严守此消息,不准往外泄露,若传到宫外,哪个说的,就割哪个的舌头。”
方嫣哐当下就摔了手边的茶盏,不解气,又摔了茶壶。
怪道世人说起迷(xinbanzhu)惑人心都称是狐狸精,如今这冯怜容不就是个?
皇上已经被她迷(xinbanzhu)了心了!
这宫里,还能有别人希望赵承衍当太子的?除了她,还能是谁?结果竟然把她排除在外,好个冯怜容,她叫她管理六宫,她就沿着梯子往上爬,不满足这个,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呢!
做梦,想抢她儿子的地位,得她死了才行。
方嫣出去,大声命令周边禁军:“你们把冯贵妃抓来此处!”
作为皇后,她自然有自己的支护卫。
禁军们听,面色都有些变化,冯怜容现在虽然仍是贵妃,可来管着六宫,二来,得皇上专宠,怎么看都不比方嫣这不受宠的皇后来得差,他们要真抓了,会不会被皇上抽板子。
这是个问题。
见他们犹犹豫豫的,方嫣火气更盛,正要怒(shubaojie)斥,就听外头陈素华的声音,说是有急事禀告。
这段时间,陈素华常来,方嫣闲暇时还有个人说话,且陈素华极会看眼色,方嫣说什么,她都能应付好,也理解方嫣,故而越发成为这里的常客了。
方嫣这便暂时停下,叫陈素华进来。
二人进去里间。
陈素华来之前便知道依方嫣的脾气定是要大闹场的,所以来阻止她,她柔声道:“妾身知道娘娘恼怒(shubaojie),可这节骨眼上,断不能拿了贵妃娘娘呢,那是会坏事的。”
方嫣冷笑声:“为何不能,本宫还是皇后!”
陈素华大着胆子道:“娘娘难道不记得此前之事?娘娘如今没有证据就为难贵妃娘娘,叫皇上知道了,怎么想?只会以为娘娘是借题发挥,故意整治贵妃娘娘的。”
方嫣咬牙,她早就明白赵佑棠的偏心,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叫冯怜容下跪,就引得他说出废后之言。
她手掌猛地往桌上拍:“岂有此理,本宫还真拿她没办法了?”
“岂会没法子,只是万事要讲证据。”陈素华身子前倾,“妾身也觉得此事定是贵妃娘娘做的,毕竟大皇子是长子呢,免不得有些想法,又仗着皇上的宠爱,这人的骨头就越发轻了。可娘娘却未必现在要与她计较,娘娘,且不能打无胜算的仗啊!”
方嫣听得心里动。
陈素华还是说得在理的,如今她这处境,是该谨慎些,她吐出口长气,好似把怒(shubaojie)火发出来些,才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自然是找证据了。”陈素华笑了笑,“其实那会儿妾身也在,还有旁的几位贵人在园子里起赏花,那日可有很多人路过呢,好像延祺宫的白兰便是,或者又几个黄门,妾身也记不太清了。”
方嫣已然明白她的意思,打蛇打七寸,既然要证据,她就拿证据出来!
等到陈素华走了,她便下了吩咐。
第二日,黄益三几个服侍赵承衍去春晖阁念书,这路上,黄益三就没敢松懈,昨日那事儿吓得他不轻,幸好皇上没有下令打他板子,不然真是要完蛋了。
所以他不能让这事儿再犯,其他黄门也是如此。
见前面几个人走得沉稳,赵承煜想到昨儿听到的,问花时:“听说皇兄捡到什么东西了?”
花时不敢细说,搪塞道:“好像是罢。”
“好像?我明明就听清楚的,姜十朋说捡到那东西,便是表明皇兄才是太子呢。”他边就转过头盯着姜十朋。
姜十朋也是他的随身黄门,吓得后背直出冷汗,忙道:“那是别人胡说的,奴婢也是听了他们胡说,时脑袋犯糊涂,才与旁人提起,殿下才是太子,那大皇子再捡到什么,也不会是太子啊!”
花时斜睨姜十朋眼,暗道活该。
这话怎么也不该在东宫说啊,可他还是帮道:“是啊,殿下,那些人胡说,已经被抓起来了,殿下莫在意。”
赵承煜皱了皱眉。
他虽然还小,可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太子,是与赵承衍,赵承谟不样的,故而只有他能住在东宫,可是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呢,难道自己有天也会变成不是太子?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他昂着小脑袋,连肃然的往前走了。
到得午时,延祺宫的白兰还没有回来,因现是四月,百花盛开的时候,延祺宫里的花插,花瓶,没有日不换新鲜的花儿的,白兰照旧(fqxs)带着两个小宫人去采摘,结果却不见踪影。
钟嬷嬷都奇怪了,问金兰:“到底她去干什么了,可是还做别的?”
金兰摇头:“哪有别的呢,光是采个花儿。”
钟嬷嬷眉心皱,就要叫黄门去园子里看看,这当儿,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小李过去看,见是孙秀那儿的宫人秋华,便问什么事儿,秋华道:“是咱们娘娘派奴婢来的,叫跟贵妃娘娘带话,你们宫人被皇后娘娘派的禁军抓走了。”
小李脸色变,道谢之后赶紧就往里头走。
钟嬷嬷正在门口呢,小李跑上去道:“刚才秋华来说,好似孙婕妤看见皇后娘娘把白兰她们三个抓走了。”
这话说出来,冯怜容也听见了。
屋里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了。
冯怜容定定神问:“总不会无缘无故抓她们的,是不是”她顿顿,喊金兰过来,“昨儿白兰做什么了?”
金兰道:“还是与往常样啊,昨儿去园子里采花的。”
园子!
冯怜容心头跳,赵承衍可不是就在园子里捡到那树根的。
如此说来
她走到椅子边,手握住把柄,慢慢坐了下去。
如此说来,方嫣是要撬开白兰的嘴了?
可她如何去救?
方嫣始终都是皇后,而白兰不过是个奴婢,又正好在园子里出现过,她该如何做呢?
她心如乱麻,手紧紧握在了起。
第118章 对峙
钟嬷嬷自告奋勇道:“娘娘先莫急,奴婢。”
她领着金兰出去了。
钟嬷嬷是想确认下,故而先是到了孙秀那儿,孙秀听说钟嬷嬷来,赶紧就请了进去,关切的问道:“你们娘娘如何?可叫她沉住气了,白兰毕竟是个奴婢,可莫要冲动。”
钟嬷嬷叹口气:“是这个理儿,不过娘娘心善,这会儿正担心白兰呢。”她顿顿,“娘娘您是亲眼看见白兰被抓的?”
孙秀道:“可不是,我今儿见天好,就想去园子里转转,正巧遇到白兰那几个,已经采了篮子的花了,还与我请安,后来我往里走了,就听到惊叫声,使人去看,就看到她们被禁军抓了,那花是散了地。开始也不知何事,我觉得蹊跷,叫人跟着,便发现是拉去了坤宁宫。”
钟嬷嬷心道,那是千真万确的了!
“多谢娘娘告知,老奴也得走了。”她跟孙秀道谢之后就告辞走了。
孙秀看着她背影,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小钟嬷嬷却是幸灾乐祸。
她与钟嬷嬷批的老宫人,当年也起服侍太子的贵人,结果到最后,个天个地,冯贵人跃成为冯贵妃,仅次于皇后,而孙秀呢,不过是个婕妤,还是个从来没被临幸过的婕妤!
要说心里不平,那是太不平了!
故而小钟嬷嬷看到延祺宫出事儿,心里头暗自高兴。
孙秀瞥她眼,微微叹气道:“嬷嬷这样可不好,便是贵妃娘娘由此得了祸事,咱们又有何好处?”
小钟嬷嬷收敛神色。
孙秀又道:“贵妃娘娘比起皇后娘娘,可是仁和多了,与我也算有些交情,若是贵妃娘娘倒了,皇后娘娘再掌内宫,我仍是个婕妤,这等年纪,皇上难道还能看上不成?”
她既无美貌,也无多少才气,退步说,就是有,那些贵人里也有比她强的,可照样没被宠幸。
故而这些年,孙秀早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了,于她来说,在宫里安安稳稳,不愁吃不愁穿,偶尔还能帮衬下家里,也算是满足了,她便也没有别的心思,心做个婕妤。
而在皇后与冯怜容之间,她显然是偏向后者的。
小钟嬷嬷除了叹气还能如何。
这都是命呢!
却说钟嬷嬷与金兰出去趟回来,正要去禀告冯怜容,将将到延祺宫门口,才与小李说了几句话,就被突然而至的禁军抓走了,小李吓得目瞪口呆,急慌慌的奔过来,叫道:“娘娘,不好了,钟嬷嬷跟金兰,被,被抓了。”
冯怜容下子站起来。
“怎么可能?”她问道,“你怎么知道被抓的?”
小李道:“刚才就在门口啊,也不知怎么回事,禁军过来把她们带走了,好似白兰说了什么,要抓钟嬷嬷去问。”他问,“娘娘,可也要派禁军去?都在外头候命呢。”
冯怜容瞪大了眼睛。
方嫣竟然到延祺宫来抓人了吗?
白兰到底说了什么?那树根与她全无关系,白兰能说什么?可她个小姑娘,胆子又不大,笑起来羞羞怯怯的人,自然吓不得的!可人都抓了,她真派禁军去,难道还得跟方嫣的禁军打起来,那是要出大乱子的,肯定不行。
宝兰听说钟嬷嬷被抓,心里也害怕,问道:“娘娘要不要去问问皇上?”
小李道:“刚才钟嬷嬷顺道去看过,严公公说皇上正见大臣呢,钟嬷嬷也不敢说什么。”
冯怜容心想,就是不见大臣,也定是忙着批阅奏疏,她如何好去打搅?赵佑棠向来又把那些宫人黄门的命当成草芥的,再说,就算他得知,可为个宫人出头,也不太可能。
她咬牙,说道:“宝兰珠兰,你们给我换衣服。”
她原本穿了寻常的衣服,并不合适出门,可要去坤宁宫,又是为这事儿,她觉得马虎(fuguodu.pro)不得。
方嫣正当要拷问钟嬷嬷,就听说冯怜容来了。
她拂袖道:“本宫没空理会。”
她又想让冯怜容吃闭门羹。
但这回冯怜容不走了,与那黄门道:“娘娘要查树根之事,我知道二,故而才来求见,现在娘娘不见,莫非是不查此事?那又如何抓了我延祺宫的人,可是有什么误会?”
黄门听,原话告知方嫣。
方嫣冷笑起来:“既然她送上门,倒也罢了,叫她进来。”
冯怜容抬起头走进去。
方嫣远远就见她仪态从容,待到进入内殿,只见她竟穿了身海青色的常服,金织银绣暗纹,走动间闪烁不已,她难得穿这样庄重的服饰,竟也不觉得突兀。
方嫣眼眸微微眯,冷冷道:“白兰已经招了,可见与你脱不了干系。”
冯怜容早料到如此,故而面色并无惊讶,她之前那刻做下决定,要与方嫣见面,便知道自己决不能以哀求的态度,请方嫣放人,那是做贼心虚,所以她现在以贵妃的姿态,就算不能与方嫣平起平坐,起码还能做个辩解。
她略略抬起下颌道:“娘娘说白兰已经招了,那可否容许妾身见她面?”
方嫣道:“供词在此,你自去看了!”
知春立时把供词递过来。
冯怜容拿起看,只见上头写了白兰承认在园子里放下树根事,且是受人指使,这指使之人没有写在上头,但鲜红的手指印是无比清晰的印在上面的。
没想到那么短时间,白兰就屈服了,可见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冯怜容询问道:“那为何娘娘又抓钟嬷嬷?”
“白兰供出她了,说切都问钟嬷嬷。”方嫣盯着她道,“你可还有话好说?”
冯怜容道:“白兰那日是为妾身去采花的,妾身倒不知她能供出这些话,如今妾身只望见她面,毕竟就算是在衙门里,也须得人证物证齐全的。敢问娘娘,白兰现在何处?”
她不急不缓,面无怯色。
宝兰珠兰在后面,暗暗称赞,须知以往,冯怜容从没有这样胆大。
方嫣脸色变:“白兰在何处,与你何干?本宫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冯怜容深吸口气道:“娘娘的话,妾身是不赞同,也无法承认白兰这供词!”
方嫣眼睛眯:“按了手印的,千真万确!如今虽是你管事,可本宫还是皇后,那白兰既是你宫中之人,又称有罪,如今只审了钟嬷嬷,切自会水落石出!”
冯怜容看她意孤行,非得把罪名扣在她头上,也是大为动气,冷笑道:“娘娘既然不肯让妾身见白兰好证实真假,又抓了钟嬷嬷,恐怕审下去,必得就轮到妾身了罢?只钟嬷嬷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妾身在此,娘娘不妨直接问妾身!”
方嫣大怒(shubaojie):“你当本宫不敢?”
“娘娘是宫之主,如何不敢?”冯怜容道,“妾身此来,便是为让娘娘解个疑惑,娘娘,请问。”
方嫣手紧紧握住把柄,她原本是想拿了钟嬷嬷,问出个来龙去脉,谁想到冯怜容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亲自上门,处处针对,她差点就要真的审问冯怜容了。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陈素华说得没错,她现在没有证据,与冯怜容对上,占不到先机,毕竟冯怜容是贵妃,她还能抓了她拷问不成?到时候赵佑棠知道,定是不会饶过她的。
但那些个奴婢不样!
方嫣微微笑了笑道:“钟嬷嬷年纪是大了,可本宫又不会对她如何,只她老老实实说了,为何要指派白兰去放置树根,本宫自然会从轻发落,冯贵妃,你还是回去罢。”
可冯怜容哪里会回去,原本她就是为钟嬷嬷来的。
这些年,钟嬷嬷都陪在她身边,她已然是把她当成家人的,如今年事又高,本该安享晚年,如何要受这等无妄之灾?
假使她放任不管,方嫣下个重手,钟嬷嬷不知得吃多少苦头呢,又有谁为她做主?
冯怜容断然说道:“钟嬷嬷没有犯错,便是娘娘,也不能只凭白兰言,就胡乱定她的罪!更何况,白兰说得是真是假,还未证实呢,还请娘娘放了钟嬷嬷!”
方嫣冷笑道:“本宫便是不放又如何?坤宁宫里,你敢放肆?”
冯怜容迎着她目光道:“放肆,妾身不敢,只钟嬷嬷是妾身的人,娘娘要审她,须得给个切实的理由。如今这理由,妾身不服。”
二人互相看着,无形中好似空气都凝重起来,时剑拔弩张。
此时就听闻外头宫人提醒方嫣的声音:“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方嫣神色下子收敛。
冯怜容也略略低头。
因这树根的事儿着实不小,皇太后自是知道的,故而她便是不插手,也不是说袖手不管,还是派人盯着,只方嫣才抓人,她还在犹豫间,就听闻冯怜容登门坤宁宫,皇太后终于坐不住了。
那二人在宫里虽说彼此间并不和睦,但到底也没有闹出大的波折来,现今对上,定然要出差错。
皇太后觉得自个儿得阻止,所以刻不停的就到坤宁宫。
二人上前行礼。
皇太后坐于上首道:“如今这谣言,皇上派了锦衣卫在查,这等事,自是不会马虎(fuguodu.pro)的,阿嫣你就不要操心了。”她说的轻描淡写,“抓的人该放的都放了罢。”
方嫣脸色变,没想到皇太后竟然是来帮冯怜容的。
她咬牙道:“妾身正查到些线索呢。”
皇太后眉头皱了皱,为方嫣冥顽不灵头疼。
她显然是来替她解了困局,省得到时候下不了台,因为皇太后相信这事儿不是出自冯怜容之手,毕竟这些年冯怜容表现的丝野心也无,教出来的孩子也亲厚,如何突然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她觉着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因为皇太后也明白方嫣的为人,她还没有如此狠毒。
这等计策要真是她弄出来的,只怕也不会走到这步了。
“哀家叫你放了便放了,那日园子里多少人呢,你莫非要个个查过来?”皇太后道,“你现身体也还未痊愈,还是好好养着罢。”边就吩咐知春,“你去放人。”
知春不敢不从。
眼见她走了,方嫣又泄气。
她到底还不敢当面顶撞皇太后的,只觉得面上无光,对冯怜容又气恨了层,心想她必是在管事的时候讨好了皇太后,如今皇太后竟然也站在她这边了!
明明这次的事情,定是冯怜容做的,不然还会有谁呢?
为何世人都被她给蒙蔽?
皇太后这会儿又看了冯怜容眼:“冯贵妃,你也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冯怜容躬身道:“妾身知道,今日是妾身之错,冒犯了皇后娘娘。”
方嫣暗地里呸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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