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更得好好养胎了,朕最近忙,没空顾着你,你想要什么,使人跟严正说声。”
现在严正是提督太监,下头都是他管的。
冯怜容道:“皇上也别累着了。”
赵佑棠点点头,又叮嘱几句便走了。
皇太后跟方嫣也派人来看了看。
这段时间冯怜容便专心养胎,这前三个月其实就算赵佑棠来,她也伺候不了,所以日子闲是闲,她也觉得冷清。
还好有两个孩子,赵承衍得知她要给他们生妹妹了,倒是兴奋的很,每日为这个就得问上好几回。
后来听说要到过年才有个妹妹,他等得望眼欲穿。
至于赵承谟还小,这会儿正在慢慢成长。
这日赵佑棠得知永嘉长公主来了,他也去往景仁宫,皇太后见到女儿,十分高兴,难得的叫上乐人来吹了个曲儿,母女两个相谈甚欢。
赵佑棠来,皇太后才把乐人撤了。
“皇姐,明年让彦真彦文参与科举罢。”他提了个建议。
那两个人都惊呆了。
永嘉自然很是激动:“皇上说真的?”
“朕还能拿这个开玩笑?”赵佑棠道,“中了,是他们有能力,朕将来自然会任用他们为官,好过在家里无所事事。”
永嘉笑道:“皇上当真英明!妾身会督促他们的。”
赵佑棠点点头。
等到永嘉走了,皇太后奇怪:“是只永嘉,还是别的长公主也”
“律如此。”赵佑棠道,“原本有才识的就不该掩埋了,或多或少做些实事罢。”
在家里闲着,个个走鸡斗狗的,都成了纨绔子弟,白拿俸禄不说,这人也是代代衰败下去。
皇太后皱了皱眉,兴许这是好事?她暂时没有深究,只道:“皇上既然来了,哀家这儿也有桩事情,这永福的终身大事,该是要商议商议了。”
惠妃生的永福长公主今年十五,个性木讷胆小,虽然也是先帝之女,可总叫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但总是她的女儿,皇太后还能不管?
这惠妃都过来哭了几次了,她叹口气:“哀家也不知道把她尚与谁家。”
比起太皇太后,她实在是太深居简出了,对那些个文武百官是点都不了解,所以才要问赵佑棠的意见。
赵佑棠想了想,这永福长公主也是他妹妹,其实除了不讨人喜欢外,别的也没什么,他只是稍沉吟就道:“这事儿朕会看着办。”
皇太后见他像是已经有主意,当下自然交付于他。
赵佑棠从景仁宫出来,他走了几步,才想到好阵子没去延祺宫,算算时间,该有个月了?
他笑笑,她还是没让人写信来。
这或许有些叫他不快,可又或许,这算是个优点?
她是怕打搅他,好让他心处理朝政上的大事,另外,可能也是怕她服侍不了,请他去不应当。
赵佑棠摇摇头。
他从园子里穿过,直接就去延祺宫。
结果在路上竟然遇到苏琴。
她穿了身浅玫瑰红的裙衫,头发松松挽成垂髻,带着年轻姑娘的俏皮天真,又有点儿慵懒。
她原本正是要走上石阶,走过亭子,去那头看牡丹花,见到赵佑棠,连忙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赵佑棠这是隔了许久才见到她了,可对她记忆实在深刻,只因为她,冯怜容伤心了好几次。
他也曾为此想过好些事情。
如今再次见到她,他已不再犹豫。
见到苏琴行礼,他略微颔首,然后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再没有停留。
苏琴怔了怔,心里闪过丝失落,她以为至少他会说上句话,可是竟是没有,难道真如陈素华说的,她们这些贵人定是要孤独到老了?
但孤独并不可怕,怕的是要这样持续几十年。
苏琴惘然,踏空步,人没站稳,立时就从石阶上滚了下来。
第90章 结果
两个宫人吓得叫起来,连忙去扶她。
赵佑棠听见,回头看,苏琴正躺在离他脚边半丈远的地方,她的脸苍白,像天上的云朵似得。
他忽然就想到上次中秋,她也是踉跄着往前撞过来。
还有那次,她冻得浑身发抖。
怎么每次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狼狈?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拂袖走了。
严正心想,这苏贵人怕是完了,不过完的贵人又何止她个?他也不多话,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关他的事儿,他的主子永远只有个,那就是皇上。
他也跟了上去。
到得延祺宫,赵佑棠远远就听见笑声,里头还夹杂着点儿男人的低音,这声音可不是他两个儿子的。
赵佑棠脸色猛地沉。
结果疾步进去看,确实不是他儿子,而是赵佑梧。
几人上来行礼,赵佑棠道:“刚才在干什么?”
冯怜容笑道:“在玩升官图呢,四殿下带来的,说闲暇时可以玩,小孩儿也能知道点儿官员的事情。”
这是种棋盘游戏,玩的时候拿四面刻着字的陀螺来转,转到哪个字,就按照哪个字的意思来走,最后谁的官升到最高,就算赢了。
赵佑棠看向赵佑梧:“这还是朕教你跟佑桢的。”
赵佑梧笑着点头:“是的,小羊学得很快,已经会玩了。”
赵佑棠挑眉,也有了点儿兴致,叫他们都坐下。
冯怜容笑着把陀螺放在他手里:“皇上先转。”
四人玩起来,赵承谟坐在椅子上看,他不像别的孩子见到动的就会忍不住抓,他从来不会,所以比起赵承衍那会儿,还要容易养。
严正现任提督太监,不比以前,不是从早到晚的都待在赵佑棠身边,只会儿功夫,就有人来求见。
十二监四局的事情,有些都是要他来做主张的。
他走到院子里,吩咐那人。
看他如今风光,黄益三总是有些不服,毕竟那时他与严正都在皇帝身边,信任也是同等的,谁料到他运气不好,被送到冯贵妃这里,如今还只是个小黄门。
他虽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可赔了自己的前途进去,又有谁能为他可惜?
黄益三探头往里看了看,现在唯的期望也只有那两位皇子了,反正冯贵妃这主儿,他是不抱希望。
想当年胡贵妃跟前的几个太监,哪个不是在十二监领了差事,虽说有太皇太后看着,太监做不成,监丞,少监总有的,可冯贵妃何曾想去吹吹枕头风?
黄益三叹口气,跟着这么个主子,安心是安心,可这日子也是眼望到头了!
正想着呢,外头又有人来,黄益三过去看,乃是陈贵人。
陈素华脸焦急:“还望通报下,妾身有急事求见贵妃娘娘。”
黄益三皱皱眉:“何事?”
“求娘娘救命的大事!”
黄益三奇了:“救命不会去找太医,找咱们娘娘干什么?”他心情正不好,摆手道,“走罢,娘娘这会儿没空。”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不过个黄门,却能对她这个贵人无礼,陈素华气得胸口翻江倒海,可还得忍着,她求道:“苏贵人摔到脑袋,指不定就没命了,娘娘善心仁厚,妾身才求到这儿的。”
“苏贵人?”黄益三眉头挑起来,是那个苏琴吗?他暗自冷笑,死了才好呢,他假装不认识,“什么苏贵人,吴贵人的,眼下皇上正在呢,不得打搅,你速速离开。”
陈素华急了,大叫道:“娘娘,求您救救苏琴苏贵人的命!”
这声音可响,黄益三心里咯噔声,又犹豫起来,只因他不清楚皇帝的意思,万皇帝真对苏琴有点儿什么,那死了怎么办?假使被皇帝知道,陈贵人以前来求过,他没有告知。
黄益三额头上出了汗,为刚才的大意,果然做事儿不能全靠己喜恶,他跺脚:“你等着!”
他快步进去,告诉金桂。
金桂也露出厌恶的表情,可好像也不能不说,只得禀告:“娘娘,陈贵人求见,说苏贵人摔得很重。”
冯怜容的手顿住,陀螺在她掌心里贴着桌面阵转,发出扑腾扑腾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了看赵佑棠。
赵佑棠沉着脸色道:“叫她滚回去。”
冯怜容听到这句,眼睛蓦地睁大,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是苏琴受伤了吗?
照常理,他
怎么会?
她有些混乱。
看她双眼睛里满是疑惑,赵佑棠更确定了,看来她当真以为自己喜欢苏琴呢!不然为何是这幅表情?为何先前次次伤心?
也是奇怪,她到底怎么想的?
比起他对她的重视,那点儿好感能算个事儿?
赵佑棠皱眉道:“发什么呆,转罢。”
冯怜容看他眼,轻声道:“皇上,真不管?”
“管什么,又不是没大夫。”赵佑棠淡淡道,“再说,真没法子,这宫里也不是只有你个人可以求的。”
冯怜容见他如此,时心情当真复杂,也说不出来是高兴,是同情,还是愧疚,或许都交杂在起,分不清楚。
她手动,陀螺就转起来。
在它没有停止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哪个字。
黄益三把赵佑棠的意思告诉陈素华。
陈素华大吃惊,她没有再继续请求,转身就走了。
如此看来,苏琴对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她嘴角挑了挑,露出轻蔑之色,她那么清高骄傲,原来也入不得他的眼。
陈素华走得会儿,脚步又顿,但看在姐妹场,她还是再为她跑趟罢。
她去了坤宁宫。
听说苏琴摔伤,方嫣倒是大方,立时就使人请太医去看。
陈素华抹着眼睛道:“娘娘宅心仁厚,妾身原本想着娘娘日理万机,不便打搅,才去求了贵妃娘娘,谁料到她是个铁石心肠,连妾身的面也不见,当真是蛇蝎样的,别人的命都不顾!还是娘娘独有气度,体恤众人,到底是母仪天下的人,岂是贵妃娘娘好比的。”
这话说得方嫣颇为受用,笑了笑道:“你也莫要再伤心,想必太医去瞧了,能救回苏贵人的。”
陈素华点点头,又称赞方嫣几句方才离开坤宁宫。
苏琴的伤是挺严重的,养了阵子才有好转,陈素华过来看她道:“要不是娘娘救你,你就被冯贵妃害死了。上回她是故作好意罢了,哪里是真心呢,这次事关你的命,她点儿没什么反应,别说救你。”
苏琴没说话。
她瘦得厉害,心里也清楚皇帝的心思,假使他有点意思,哪日她摔了,他都不会无动于衷。
可惜自己颗心却被伤了。
原本她就知道,帝王无情,入宫时便不曾想过要喜欢上他,或许是这漫长的孤寂,或许是他曾经的眼神,或许是那点温暖,或许是因陈素华说的话,让她渐渐就有了期盼。
然而,现在全都没有了。
陈素华还在说,苏琴猛地开口道:“以后你莫再来了。”
陈素华愣。
苏琴道:“你走罢。”
语气决绝。
陈素华皱了皱眉,暗道你现在也不过是弃子,倒还来赶她走?也罢,她也懒得再费心思,你苏琴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占有席之地了!
她鼻子里轻嗤声,转头走了出去。
苏琴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明朗的阳光,忽然就捂住脸哭起来,若还是当初的她,她宁愿就这样孤独下去。
然而,她也非那个人了。
然而,她也再没有任何希望。
日子,就会这样永远过去了。
两个随身宫人看着都叹了口气。
到得六月,赵佑棠把永福长公主尚与王家二公子,王二公子家世算不得显赫,但身家清白,现任礼部员外郎,性格朴实,为人和善。
皇太后早前听说了并没有异议,像永福长公主这种性子,嫁个老实人是再好不过的,这样她的日子也能顺利点。故而永福长公主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嫁了出去,至于她本人愿不愿意,其实谁人也不知,反正问起来,她是点头的。
嫁出去时,嫁妆也颇丰盛,不比安庆长公主的差。
就是她这人实在太安静了,少没少她,宫里点儿没有变化。
这日,赵佑棠收到好些奏疏,心情不太愉快,律都是弹劾何易的,说起来,他现在交予何易大权,让他去执行这些决议,受到阻力是常事,可看看这些弹劾的官员,除了勋贵,也不乏寻常的官员。
可见仍是有好些人并不支持财政上的变化,或者,兴许是何易哪里出了问题,他没有立时回复,暂时都留着不发。
接近新年,赵佑桢终于从睢阳回来,赵佑棠接见他,笑道:“原本还想让你再待几年,不过母后念着你的终身大事呢。”
赵佑桢脸色微羞,倒不知道怎么说。
赵佑棠瞧瞧他,当年的少年已经是个大人了,英俊魁梧,眉宇间褪去了青涩,他看着他,会想到先帝。
他自己并不像,可两个弟弟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伸手拍拍赵佑桢的肩膀:“先母后罢。”
二人去往景仁宫,赵佑梧听说哥哥回了,急忙忙也来,兄弟两个见面,抱在起,皇太后笑道:“当真是感情好。”
赵佑梧脸红,松开哥哥。
赵佑棠提到既然要成亲,就不能住在宫里的事情。
皇太后道:“这是自然的。”她说着看眼赵佑棠,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想法,藩王不就藩,留在京城,到底是好是坏?
本朝像是没有这种惯例,不过前朝倒是有。
说来说去,还是看皇帝个人的决定。
皇太后道:“不如就住在福良街。”
福良街上有空置的府邸,原先是前朝明王住的,后来开新国之后,开国皇帝赐予华国公,华国公随后又涉及谋反事被抄家,这府邸便直空着,空了有好几十个年头。
“那得让人重新修葺番。”赵佑棠想想,“佑桢你暂时便还住宫里。”
赵佑桢却道:“以后臣弟还要回睢阳,这府邸哪儿用得上?”
皇太后笑了:“你以后成亲了,还带着妻儿四处奔波呢?再说,你去睢阳治水,不会没个休息的时候?”
赵佑桢想也是,点头谢恩。
他十分顺从,没有丝毫别的念头。
赵佑棠看看他,笑了笑道:“朕与母后会给你选个贤妻的,你放心罢。”
赵佑桢的脸又红了。
这转眼,冯怜容就要生产了,就是时间不太巧,在过年前几日,钟嬷嬷早就叫宫人把炭火都燃起来,不管是暖阁,还是别的房间都暖烘烘的。
冯怜容这是第三胎,要说心里压力其实并不大,毕竟生赵承谟的时候十分顺畅,就跟母鸡下个蛋似的就下来了,连稳婆都说快呢。
这回她也希望是样的。
赵佑棠得知她要生孩子了,早早也来陪她,说道:“这可是女儿呢,朕的小公主就全指望你了,你不能让朕失望。”
冯怜容听压力大了,苦着脸道:“皇上,您别吓我。”
赵佑棠忙改口:“那你随便点儿,想怎么生怎么生”
这回不光冯怜容,就是钟嬷嬷都忍不住噗嗤声,这话说的,生孩子还能随便,跟不随便的。
但赵佑棠很淡定,握住冯怜容的手道:“会儿朕在这儿等着,你别着急。”
冯怜容这时已经很安心了,有他惦念着自己,比什么都好。
她用这最后点儿时间,把脑袋挤在他怀里:“肚子疼的厉害了,等会就要去生呢,皇上再抱抱妾身。”
赵佑棠笑起来,就这时候还想赖着他,他说道:“朕抱你,你也得答应朕,定要好好的。”
冯怜容嗯了声,眯着眼睛,跟小猫似的。
他便伸手抱住她,看她要生孩子头发都没梳,还给她顺了顺。
第91章 公主
稍后冯怜容痛的更厉害了,稳婆连忙指挥钟嬷嬷几个把她扶到隔间去。
赵佑棠坐在外面等。
不止他,还有两个儿子,赵承衍时不时的就过来问他:“爹爹,妹妹什么时候有啊?”
“为何母妃被关起来了,还不放出来。”
“妹妹会长什么样的。”
开始,赵佑棠还好好的回答,到后来,脑袋就疼了,原来冯怜容不在的时候,大儿子话这么多的!
看来平时都去烦他母妃了啊!
“这些爹爹都不懂。”赵佑棠搪塞,“等母妃会儿出来,问母妃啊。”
赵承衍奇怪:“爹爹不是很厉害的?”
赵佑棠:
他转头看看小儿子。
赵承谟被俞氏放在椅子上后就没动过,也不吵,特别乖。
赵佑棠灵机动道:“小羊,来,你坐下与阿鲤比比,看哪个可以直不说话,谁赢了,爹爹就带谁去看马儿。”
“马儿?”赵承衍眼睛亮,“可以骑的马儿?”
他在书上,画本上看到过,但真的还没见到呢。
赵佑棠点点头。
赵承衍立刻就道:“那孩儿不说话了。”
赵佑棠松口气,耳朵总算清净了,不用再回答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然后赵承衍就直没出声。
赵佑棠时而站起来走走,又坐下,过得个多时辰冯怜容才生完孩子,稳婆笑着出来:“恭喜皇上,是个小公主,娘娘也很好。”
赵佑棠连忙进去看。
赵承衍听见,欢喜的从椅子上下来,也把赵承谟抱下来,手牵手的去看妹妹。
冯怜容笑着说道:“这回还是很顺利的,好像比生阿鲤还快点儿呢,皇上,快来看咱们女儿。”
钟嬷嬷看她要乱动,忙道:“生的容易是回事儿,娘娘还是得注意,躺着吧。”
“是啊,躺着!”赵佑棠从钟嬷嬷手里抱过女儿,垂眸看,愣了愣,吃惊道,“长得不样啊。”
“什么?”冯怜容着急,“怎么不样?”
赵佑棠抱过来,问道:“你看是不是?”
虽然也是皮肤红红的,小小的,可就是觉得哪里跟之前两个孩儿不太同,好似特别可爱,冯怜容嘻嘻笑:“肯定像我。”
赵佑棠嫌弃道:“你长得有多好啊?像我还差不多。”
冯怜容怔,因为他说了“我”字,没说朕。
她好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字了。
虽然当初觉得他说朕的时候好威严,好叫人心动,可这回说我,却像是回到那会儿他还是太子的时候。
她微微笑,把头埋在他胸口。
赵佑棠还没有发现,只当她累了,同两儿子道:“母妃要睡会儿,你们去钟嬷嬷那儿看妹妹。”边就把孩儿抱给钟嬷嬷。
钟嬷嬷带他们去隔间,顺便把俞氏叫来。
“你歇息罢,再怎么说,还是累得。”赵佑棠打算走。
结果冯怜容却抱着他手不放。
赵佑棠无奈,只得借他会儿。
他坐着,忽然就想到她第次生孩子,他也是这样把胳膊给她抱着睡的,原来晃竟是有七年了。
可是却又好像过得很快。
他低头看看冯怜容,她因生孩子,还是脸儿圆圆的,可现在她不怕这幅样子被他看见了,明明当年还觉得她睡着得的样子丑,生怕他看了嫌弃,把脸埋起来呢。
现在啊
他轻声笑,是不是因为太熟悉,都忘了怕这些了。
他伸手碰碰她的脸,很坏心的道:“你没发现你这脸都成大饼了?”
“啊!”冯怜容吓跳,急得连忙把脸藏起来,“谁说的才不是大饼,”顿顿,又无奈的吐出几个字,“过阵子就好了。”
赵佑棠哈哈笑起来。
戳戳,也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冯怜容看他笑,又很生气,本来都要睡着了,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她大着胆子捏了他把。
赵佑棠手臂痛,知道是她做得,但也没生气,摸摸她脑袋道:“好了,好了,睡罢,不吵你了。”
冯怜容出过气,又去睡了。
第二日,赵佑棠赐公主封号崇宁,名徽妍,又赏赐冯怜容黄金千两,布匹两百,珠宝玉石二十匣。
皇太后跟皇后那里也有东西。
钟嬷嬷把这些赏赐样样的拿给冯怜容看,冯怜容都看得累了,说实话她现在什么都不缺,每回生个孩子都有赏,库里堆得满满的。她又不出宫,根本也花不了,要说拿去打点宫人黄门,可她身为贵妃,要有点事儿,别人都是上赶着来呢,哪里还需要她去求着。
冯怜容摆摆手:“都放起来罢。”
钟嬷嬷答应声。
冯怜容又要看女儿。
俞氏抱来给她,笑着道:“小公主可能吃呢,也是不爱哭的。”
冯怜容越看越喜欢。
赵承衍先有了弟弟,又有妹妹,最近也是只围着妹妹转。
年后,赵佑棠跟方嫣说起讲官的事情:“下个月李大人要在春晖阁给承衍讲课,朕瞧着承煜也能听了。”
方嫣还不知道,愣了会儿才道:“皇上是说让承煜与承衍起听课?那怎么行,承煜是太子,怎么同承衍起,不得分开来听课吗?”
赵佑棠嘴唇抿,他倒是没想到方嫣来就会反对。
他淡淡道:“为何不行,朕当年也是与佑桢,佑梧听同批讲官讲课的。”
“那如何相同?”方嫣据理力争道,“那时是因为有胡贵妃,要不是她,皇上何须如此?三殿下四殿下原本也不该同皇上学这个!”
赵佑棠对她这番言论着实不喜:“现在孩儿还小,不过是学习浅显的,有何不同?以后事,以后再说。”
方嫣看他神色不善,咬了咬嘴唇道:“也罢,既然皇上说还小,那就等等罢!”
她话里还藏了意思。
现在不与皇上争论,以后过了几年,皇上你也莫要再改。
赵佑棠脸色沉。
李嬷嬷急得额头上都冒汗,这段时间两个人还算好,直没有再出过矛盾,谁料到刚过完年,为个孩子听课的事情,这就要闹起来。
她恨不得上去扯方嫣的袖子。
幸好赵佑棠没有发作,只沉着脸走了。
等到他走,李嬷嬷就开口道:“娘娘啊,您这怎么还是忍不住啊?”
方嫣道:“本宫可没有做错,嬷嬷,这事关承煜,本宫绝不会退让的,就是要论理,也有母后做主呢。”
李嬷嬷叹口气:“就算如此,娘娘也该和气些。”
方嫣冷哼声,没作声。
“母后。”门口却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赵承煜不知何时正立在那里,看着方嫣,好似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嫣皱眉道:“太子为何在此?”
知春忙道:“殿下本来要来请安的,后来奴婢就想带殿下先退出去,殿下走到门口又不肯,非得回来”
所以,刚才那幕赵承煜也看见了,只躲在知春后面,赵佑棠出来竟也没发现。
方嫣勉强笑了笑,心想小孩子又懂什么,招招手道:“承煜,刚才爹爹过来,说下个月就叫你去听课呢,会有讲官来的。”
“听课?”赵承煜问,“听课好玩吗?”
“好玩,讲官讲的可有意思呢,承煜到时候定要好好听讲官的话,不能分心了,听好了母后会好好奖赏你的。”
赵承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方嫣摸摸他脑袋,心想她的孩子定不会输给冯怜容的那两个,以后去了春晖阁,自然会分个胜负出来!
第92章 听课
因两孩子过几日就要去春晖阁了,随身都得有黄门伺候,人四个,那得有八个,故而赵佑棠又叫严正拨过去十个黄门。
这日钟嬷嬷就跟她说选哪几个去的事情。
她们在里头说,外头的黄门多数都很在意。
毕竟这跟着去,那是天天都待在两位皇子的身边,有点儿野心的,自然觉着比待在贵妃身边好。
且看皇上对两位藩王的态度,将来藩王可能就不就藩了,留在京城做事,那去外头了,他们这些自小就服侍的黄门也能跟着去。不过将来是福是祸,仍是说不清楚,但人这辈不搏搏谁也不知道。
钟嬷嬷其实早有打算:“奴婢看就黄益三,大李,方英孙,许毅,再派四个新来的去,有他们四个老的领着,想必也妥当。咱们院子反倒平常没什么事儿,就小李留着,管管那几个也够了。”
黄益三跟大李都是资格老的,尤其是黄益三,还在皇上跟前伺候过,留在皇子身边比较让人放心。虽然这小子有些不安分,不过据钟嬷嬷观察,还是知道分寸的,至于大李,那是更加知根知底的人了。
冯怜容没意见,笑了笑道:“小羊也挺喜欢他们的。”
这事儿就定了。
赵佑棠这日过来,赵承衍看到他,眼睛就发亮,扑过去扯着他袖子道:“爹爹,年过了,您还没带孩儿去看小马呢。”
为了看这个,他上回都憋着没说话。
赵佑棠摸摸他的头:“好啊,等爹爹有空就带你们去。”
冯怜容面露羡慕之色:“是去哪儿看啊?”
“去围场罢。”赵佑棠笑道,“等天气好些,正好与三弟四弟打猎去,也是好久不去了。”他顿顿,看眼冯怜容,“说起来,那儿景色也挺美的,到三月,满草地都开了花。”
冯怜容听得心里痒痒,眼睛冒光。
赵佑棠知道她也想去了,但偏不主动说,又道:“到时候爹爹带你们骑马,那边还有很多小河呢,光是用手抓都能抓到鱼。”
赵承衍跟赵承谟很兴奋,赵承衍道:“爹爹快点有空啊!”
冯怜容在旁边咬嘴唇。
等到两个孩子去外头玩了,她才低声道:“皇上”
“嗯?”
“皇上。”她拉拉他袖子,“妾身也想去。”
赵佑棠就知道她忍不住,淡淡道:“你怎么去,你还得坐月子呢。”
“再过个月就好了。”冯怜容忙道,“妾身生过几个了不似第个,不用那么久的。”又看钟嬷嬷,“是不是,嬷嬷?”
钟嬷嬷抽了下嘴角:“是罢,注意些也没什么。”
这第三个孩子了,休息两个月应是足够了。
赵佑棠道:“朕再想想。”
冯怜容急了:“就是没事的,皇上,妾身很想去啊,妾身来宫里还没有出过门呢,天天这样很闷的。”外头的诱惑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还能骑马抓鱼,多有意思啊!
看她都要哭了,赵佑棠才道:“那朕带你去,有何好处?”
这都要好处
冯怜容想想,还能怎样,自个儿上呗。
她搂上去就去亲他的嘴。
钟嬷嬷跟宫人立马识趣的走了。
这会儿也不担心什么月子不月子,自打冯怜容怀了孩子,皇上照样有留宿的时候,不管二人如何欢爱,反正冯怜容没出过事就是了。
不过这次他也是憋得狠了,冯怜容帮了他两回才算叫他满足,以二人如今的亲密关系,冯怜容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他真没去临幸过别人,就是方嫣那儿都不曾。
要说起来,她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高兴中又很有压力,回头想想,还是跟做梦似的。
冯怜容微微叹口气,头靠在他胸口道:“妾身对不住皇上。”
赵佑棠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沉默(zhaishuyuan.cc)会儿:“就是这么想的,其实,皇上”她顿顿,“那些个贵人,皇上就真没有看上的?”
她说的颇为挣扎,虽然声音轻轻的,可对她来说,每个字都很重。
可是,她以后指不定还得怀呢,难道真能让他直这么憋着?
赵佑棠听了倒有些好笑,垂眸盯着她的脸:“你的意思,是要朕去临幸那些贵人?”
冯怜容又不想回答了。
她是这个意思,但真想想,万个不愿意,可这不愿意,又总叫她觉得不应该,就像那回苏琴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去阻止,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说出口。
“算了罢。”赵佑棠伸手拍拍她,“朕知道你也不肯,就为个大方非得让自己不高兴,何必呢?”
冯怜容愣了愣:“妾身,妾身没,没不高兴。”
“真没?”赵佑棠坐起来,“那朕现在就去瞧瞧那些贵人,看看哪个合适。”
冯怜容急得又连忙拉住他。
赵佑棠转过来,俯身看着她:“到底高不高兴?”
他这是突然变成逼问了。
冯怜容吓得不敢说。
要他是自己相公,自打苏琴出现,她兴许就有胆子说,不希望他再见她,然而,他却偏偏是个皇帝。
她能说吗?
她紧紧抿着嘴唇,眼睛也想闭起来。
她不想回答,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说这个,她装作不知道不就是了?
赵佑棠却拿手翻她眼皮子:“看着朕,快说!”
冯怜容只得道:“没有不高兴。”
看她还违心,赵佑棠倒有些恼火了,冷笑声道:“好,你没有不高兴,那朕走了,临幸贵人去,临幸苏贵人!”
听到后面句,冯怜容猛地坐起来抱住他胳膊不让走。
“怎么着,你还想送朕去?”赵佑棠挑眉。
冯怜容被他逼得没法子,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她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她如何能说出口,不让他临幸旁人?
她害怕这句话。
赵佑棠看她都哭了,心里又软,只得哄着她:“罢了,朕不逼你,别哭了啊。朕不去,只是不想去,又不是你的错。”
冯怜容点点头。
看她只是会儿功夫,眼泪就糊了满脸,赵佑棠拿里衣给她擦擦:“这么大人了,动不动还哭鼻子,若是被孩儿瞧见,像什么话!”
“那也是皇上欺负的。”她抽噎道,“不然我也不哭。”
“是你先胡说的,”赵佑棠道,“胆儿就是小,没胆子就别提,又不敢承认!”
冯怜容垂下脑袋,打定主意下回再不说了,让他憋着。
两人又躺了会儿才起来,清洗完,赵佑棠叮嘱道:“小羊跟阿鲤去春晖阁,你看着点儿,别去晚了,中间也别没事儿派人去瞧,让他们安心听课。”
冯怜容还在不舍得:“其实这么小听了干什么呢,又不要考科举的。”
赵佑棠瞧瞧她:“那你是想要他们几岁学,是不是最好不学,当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
“这也不是。”冯怜容忙道,“怎么能吃闲饭呢。”
说到这个,赵佑棠又坐下来,也叫她坐:“你好歹是他们生母,你到底想没想过他们以后做什么?”
冯怜容笑道:“妾身瞧着跟三殿下这样就挺好的,三殿下不是喜欢治水呢,妾身看他去了睢阳很高兴。以后小羊跟阿鲤也样,找个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
果然是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对儿子也没啥期望,赵佑棠道,但这比较符合她的性子,要是个有野心的,也累人。
赵佑棠道:“现在就是趁着小才要学,基础打好了,以后学什么都快,你别管这些了。至于喜不喜欢什么,也瞧不出来,这些等大了再说。”
冯怜容哦声,怏怏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赵佑棠道:“便是得听朕的。”
冯怜容心道,听就听呗,他这么喜欢管,还省她的事呢,反正他是学问渊博,两孩子归他管,难道还能学不好?
她又笑道:“那就都交给皇上了。”
赵佑棠点点头,又叫方氏把赵徽妍抱来。
赵徽妍才个多月大,小小的,冯怜容道:“她也像小羊呢,不爱哭的,就是饿了也不过哭两声就停了。”
“那也是个乖孩子。”赵佑棠拿手指摸摸她脸蛋,“不知道长大了什么样。”他看看冯怜容,微微笑。
女儿可能还是像她比较好。
两个人围着赵徽妍说得会儿赵佑棠才走。
二月日,赵承衍跟赵承谟终于要去听课了,大早上的起来,两人眼睛都惺忪着,冯怜容未免心疼,拿温热的手巾给他们擦眼睛,又亲手把外面衣服穿好,看着吃完饭才叫黄门领着去春晖阁。
那边,方嫣也是样,还亲自送过去,
两方遇到了,两兄弟过来见过母后,方嫣瞧瞧,打扮的整整齐齐的,两个孩儿长得也好,小小年纪已是能看出以后的俊俏。
不过她这孩子也不差,方嫣叫他们坐成排,训诫道:“等会都好好听课,别失了皇家体面。”
三个孩子都应声。
等李大人来了,她才走。
三兄弟坐成排。
李大人是经验老道的人了,开头就能讲得有趣,赵承衍跟赵承煜两个听得津津有味,赵大人也颇有成就感,结果讲到半,抬头看看三孩子的反应,就见赵承谟这脑袋直在上下的晃,然后砰的声,磕在了桌子上。
第93章 婚事
李大人的脸黑了。
赵承衍赶紧伸手去推自己弟弟。
赵承煜哈哈大笑:“原来是个瞌睡虫!”
赵承谟被自己哥弄醒,耷拉着眼皮子继续听,结果上午晃了几次,害得赵承衍直分心,专管着他呢。
李大人不高兴了,跟黄益三道:“让三皇子睡个饱再来!”
黄益三知道李大人是个拗脾气,还是教过皇上的,当下也不敢违抗,让方英孙赶紧给领回延祺宫。
冯怜容正在补觉呢,听说赵承谟回了,连忙坐起来:“怎么回事?”
金桂道:“刚才方英孙说了,在春晖阁老打瞌睡,把李大人惹恼了。”
“什么?”冯怜容招手叫赵承谟过来,“困了?”
赵承谟点点头。
冯怜容心疼,皱眉道:“这李大人也是的,小孩子困了不是挺正常,还赶人呢!阿鲤,咱不去了啊,你在这儿想睡就睡,精神好了,母妃教你。”她让金桂把赵承谟脱了鞋子外衣,抱上来,笑嘻嘻道,“母妃被窝里暖着呢,舒服罢?”
赵承谟嗯声,钻进去就睡着了。
冯怜容伸手摸摸他脑袋。
这孩子直很乖,不让她费心,现在想想,她在他身上花的时间远远没有赵承衍来的多,因为他太沉默(zhaishuyuan.cc)了,不太能引起她的注意。
不过这孩子确实也能睡,赵承衍小时候精力充沛,放下去就爱到处跑,让他坐着动不动几乎是不可能。
可这个不样,是个坐着坐着就能睡着的孩子。
冯怜容叹声,怜爱的低下头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亲。
这事儿很快就被赵佑棠知道了,他少不得想到赵承谟抓周的事情,那会儿也是睡着,再想想平日里好像也不爱动,当下立时就把朱太医派去给赵承谟看看。
他生怕这儿子身体太弱。
结果朱太医看过之后没发现哪儿有不对的地方,说可能就是年纪小,为此,赵佑棠只得把赵承谟的听课时间推迟年。
冯怜容倒是高兴了,大儿子去听课,现在有小儿子陪着了,她坐月子也是闲得慌,女儿还小没什么可交流的,就尽跟赵承谟在起,读些诗书给他听,跟他玩升官图,响壶卢,九连环。
眼瞅着福良街上的府邸就要修葺好了,赵佑棠因要给赵佑桢指个妻子,正头疼中,看是看中了几个,却敲定不下来。
主要他觉得自个儿只是赵佑桢的大哥,真就这么定了,万选到个不好的,到时候夫妻不和怎么办?
就这么拖了两天,他把赵佑桢叫了来。
“别拘束,坐着罢。”赵佑棠道,“本就说今年让你成亲的,母后也盼着,朕看了几家”他咳嗽声,“但不知道你的喜好。”
赵佑桢脸微微红:“全凭皇上做主。”
这不是做主不了吗,赵佑棠道:“叫你别拘着了,你先说说,对将来的妻子可有什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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