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人就被押了回来。被抓回后,安旻锋受到了族内最严厉的酷刑,现在犹如活死人般,只剩半口气苟延残喘。
“那你为何没事?”简单提出疑问,按理若安旻锋受罪,顾彤彤肯定也会遭殃,但她却只见憔悴,似乎并没有任何异样。
顾彤彤面露哀戚之色,抬头看着山头上的阴影处:“单子,你可知现在两家最能说话的人是谁吗?”简单摇摇头,听她又道:“是个叫原慧的老太太,她就是你的外婆。她不知用了什么术数感应出我的体内有你们原家的血,又再得知你已身故这回事后,于是就把我当成原家延续人,她说:如不是我体内有最纯正的原家血,那么此刻我会与旻锋样,做个不死不活的活死人。”
原慧,这是简单第次听到外婆的名字3(慧,确实是那个年代的人可能会用来起的名字,她们原氏三代,从慧到欣,再到玥,全都是个单名,也都是代单传。如果这个地方固守封闭,那么确实会有可能出现彤彤所说的情况。
思虑良久,她才开口:“带我去见她吧。”
顾彤彤侧头看过来,犹疑地问:“单子,你想好了?”忽又摇头道:“不,我不能再把你拖下水,单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好不容易从魔窟里头逃出来,不能再为了我和旻锋又次陷身进去。”
简单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笑得温柔:“彤彤,从第眼看见你,我就想与你成为朋友。我们也确实做了最好的死党,这间曾有过裂痕与误会,可最终我们的情谊还是没有变,人这生能得几回知己呢?而且,这次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因为我是原玥。”
这是她该背负的原家债,怎能让顾彤彤与安旻锋来偿还呢?自从经历了蛊王与容爵失忆这些事后,她相信件事,人只要抱有希望,那么不定可以永不言败,却会有坚持的目标和动力,所以她不会再惧怕任何事。
当顾彤彤领着她走进所谓的权利核心时,她发现有很多男男女女都在看着她们,或者说是在看她。这里头住着的不是原家人就是已经婚配的安家人,他们看她无非只有个原因,闻到了她身上的原家血。
观望窃窃私语,简单只当没看到,脸上保持微笑,与顾彤彤并排而走∵到处屋前停了下来,顾彤彤再次迟疑开口:“单子,你想好了,走进这扇门可能......现在你要离开,以你的本事,没人拦得住你的。”
笑着摇头,若想走,她就不会来。
顾彤彤只得伸手去敲门,可手还没触及到门板,门就从内而被打开了,走出个年妇人。顾彤彤眼神缩了缩后,低声唤:“如姨。”
妇人面色冷漠,细长的眼从她脸上刮到简单脸上,盯视了好会才冷冰冰地说:“进来吧,老太太在等你们了。”简单挑了挑眉,听这话竟是知道她来了?
不过看刚才那三两成群窃窃私语的人,可能是有人跑来汇报了。故而倒也不觉奇怪。这个如姨,刚才在路上时彤彤就提过,是专门服侍原家老太太的,她叫原如。
可能是与原老太太处得久了,就把她的那严厉冷漠劲给学了个九成九,这年来对彤彤也从未有过好脸色,所以彤彤看到她声音就小了。
走进门房,里头不能说用简陋来形容,而是很古老的家具,红木衡量雕了异形花纹,就连窗格也古色古香,若不是刚从外头进来,简单还以为是走进了什么古代的大户人家。
原如领着她们走到扇花棱门前,轻敲了两声,似乎里头有所应,然后就推开了门。
简单不由自主地往内看去......
98.无可救药
?
其实在往内走时,简单就习惯性的开始观察四周,这是自身的种敏锐性,到了个陌生地方会起防范意识。她有注意到顾彤彤走进院内第眼飘的是左手边的个房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安旻锋应该是在那里。
而原如领的这间是正门进内并无拐弯的,显然这是屋子的正室。那里头住的人是谁不言自明。门推开后,她不由自主往内看去,当门而见个老妇背对着这边,发丝花白光洁梳理在脑后,青衣花底裙,有着说不出的神秘与......寂寥。
是的,寂寥,这是简单第眼看到原慧时的感觉。屋内的摆设要比外面精致许多,即使那些红木的家具看着很多年了,但却保存得很好,依旧(fqxs)光亮如新。当原慧回过身来时,简单的目光微闪,她看到了那被老太太隐藏在后的是张陈旧(fqxs)的照片。
“阿如,你带彤彤先出去。”
顾彤彤担忧地看了眼简单,但却不得不退出了门外。
门在身后被关上,简单唇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下,她也正有此意与老太太单独谈谈。
从她的视觉来看,原慧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谈不上惊喜,也谈不上冷漠,只是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似乎要把她脸上看出个洞来。好会儿,原慧才怔忡着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不是,她不是,点都不像......”
简单终于明白她在看什么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离原慧近了些,轻声道:“我妈妈叫原欣,我叫原玥,我该叫你声外婆,对吗?”既然人走进了这里,不妨就开门见山些,省去些猜忌。
哪知原慧突然大喝:“你胡说!”她回身把从墙上把照片揭了下来,伸到简单面前:“你看看,这是小欣,她的眉眼五官与我长得极像,你有哪处像她?你根本就不是小欣的女儿!”
“那怎么解释我身上的原家血呢?”简单没有低头去看照片,而是直直看进她眼里1(照片刚才飞掠了眼,她其实已经看清里面是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而她的身旁挨着的就是面前这个老太太。她微笑不变地说:“相信凭你的能力,应该已经感应到我身上的血了吧。”否则又何必把她带过来见她,而且据那时白青山说,原家血也分几等,原慧这支就是最纯正的。不管心术有没有消失,原家脉系之间的感应会依然存在。
原慧冷哼声,突然掌拍在了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说!是不是你害了小欣或者是小欣的女儿,然后把她的血过到你身上了?就像外面那在听壁脚的顾彤彤般!”
门外顿时传来“噗通”摔倒声,简单皱了皱眉,不用想也知是彤彤担心自己不敢走远,但却被老太太给发现了。她飘了眼那红木桌,很扎实的张桌子,不由想这老太太的脾气也委实火爆了些,这么重拍,她都有些为她觉得疼。
但为什么她与妈妈长得没有分相似,这不是时半会儿能解释得通的。想了想,她伸出自己的胳膊道:“你若懂医的话,就搭下脉吧,探下就知道了。”
原慧眼产生疑虑,当她的手指果真搭上来时,简单忍不住瑟缩了下,因为那指尖冰得令人寒颤。低头去看那手,骨节都已经凸出在外,皮包骨不外如此,其实她整个人都是这样,除了眼神凌厉外,确确实实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清楚看到原慧眼出现震惊,失声而呼:“蛊王!?”
简单见此就知自己赌对了,个老太太能够做到原安两家的最能说话的人,除了资历老外,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就像白青山样,他能够取代白家兄弟做族长,凭的不仅是资历,还有蛊医的本事。而原家与白家做了死对头这么多年,老太太又岂会不知蛊王的存在?
年前,白青山死,包括有关她“死讯”这件事,想必原家人早已得知,而彤彤定也讲了与她相关的事,所以,蛊王在她身上这事老太太定然是知道的。这就是证明她是原玥最有力的证据了。
原慧却问:“为何只有蛊王的气息,却觉察不到实体呢?”
“因为,它与我的血融在了起2(”
“怎么可能?”原慧不敢置信,她那严整到无丝变化的脸,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原白两家从来都是至死方休的,怎么可能两者能兼容?”
简单轻叹,“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蛊王,也再没有白家蛊,因为蛊王被原家血融化了。其实,原老太太,冤冤相报何时了,白家再不是原家的噩梦,你们可以解放了。”不用再躲在这方天地里,也不用依附着安家的护卫,更可以结束原家女人的悲剧生涯。如果婚姻是以这种家族式的结合,那何来谈爱?
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就是自己的外婆,可是却依然唤她原老太太,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不会因为血缘就拉近。再说,她接不接受自己还是未知数。
出乎意料的,原慧下句却问:“你妈呢?她为什么没回来?不敢回来?哼,让个黄毛丫头来找我,你回去告诉她,有本事她这辈子都别回原家!”
简单忽然心生出万种悲悯,个看似坚硬冷漠的老太太,其实话字里行间都是对女儿的期盼。可是她接下来要告诉她的,却是个可能致命的打击。
“妈妈不是不想回来,她回不来了。”
原慧愣,手撑在了桌上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来了?”
简单直直看进她眼里,心闪过了悟,却更加觉得难过。其实原慧是有感觉到妈妈不在吧,可是她却想由她的口来推翻这个猜测,突然觉得她回到原家寨这个决定有些残忍,如果她不回来,可能原慧会直怀揣着希望想念妈妈。
但是,“妈妈在年前死了,这是她的骨灰,我把它带来了。”提起手的袋子,轻轻放在桌上,解开布袋后,露出了里面的黑木骨灰盒3(此时原慧的神情,简单看了觉得不忍,那悲恸的眼隐含着泪花,而每分乃至每丝的皱纹都在龟裂开来,颤抖的不只是手,而是整个身体,可是她却伸不出手来摸下骨灰盒。
这种感觉她深有体会,妈妈离开时她也是那种万念俱灰到心伤不已。唯有心叹息,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等待,此时再多的安慰也无用,因为谁都没有办法去代替她忍受这失去亲人的痛。
容爵远远凝目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屋舍,心有个声音在说:单单,这次,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阿爵,前面就是原家寨了,我们快进去吧。”白晴微喘着气说。身旁的容尊神色里尽是忧虑,晴的身体直都不太好,跋山涉水对她来说超负荷。
容爵回过头淡声道:“你们就到这里吧,不用进去了。”
白晴惊:“阿爵,我们”
“当初是你和白胜起把原欣带出原家的,现在她死了,你进去只会引起原家人对你的仇恨,尤其是那原欣的母亲。原家不比白家,越多人进去反而不好,你跟爸就在之前的普罗镇上等我。”容爵神色极其寡淡,但分析却是条理清晰。
容尊此时也劝:“晴,阿爵说得有道理。这回我们也不能再犯年前全军覆没的错误,那普罗镇离原家寨不过两三里的路,若真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也可以里应外合去救人。”
这趟,容爵让路东把所有的兄弟都带过来了,甚至还找人联系了当地的刑警,身上安装了通讯器等配件,他走进原家寨的举动都将会传到外界,旦发生什么意外或者他发出警报,外面潜伏的人就会立即冲进去。
从镇上得到的线索,已经可以确定简单是进了那里面,而且她先到了三天。为这三天他懊恼不已,因为就算他立即猜出她的去处,也马上去找母亲带路进原家寨,可毕竟时隔近三十年,原路有了很大的变化,白晴只能依着记忆去寻路。为此,他晚到了三天。
三天,会发生许多未知的事,焦虑万分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可是他却有种直觉,她还安好在那里面。可能是他们之间有着斩不断的牵绊以及血的融合。
关于失忆又恢复记忆这件事,母亲白晴给出的推断是,可能那最后晚的蛊药他没喝,可能是简单的气息唤醒了那沉睡的记忆,也可能是他们在机场上相爱相杀血吻的融合之,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坚信件事,哪怕没有这许多可能,他都会记起简单的。
因为无论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他都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愤怒(shubaojie)是爱,不甘是爱,疯狂是爱,痛苦亦是爱,对她的爱,早就融在骨血里。
毫不迟疑的,容爵向前迈步,往原家寨靠近,往简单靠近。
99.毒入骨骸
?
就在容爵抵达原家寨前,沿路已有人逐往内递进消息,原如敲门入内,走到闭目盘坐的原慧身旁,低声道:“慧姨,他来了。”
原慧没有睁眼,只淡淡道:“知道了。”
原如等了会后,有些沉不住气地问:“若他要闯进这里来,该如何应对?”
“阿如?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竟还如此心浮气躁?”原慧厉目睁开,面色片沉冷,“小玥那边安置好了?该行的法事都做齐全了吗?”
原如面色暗,低下头认错道:“是我太过激进了。已经安置妥当,只待您过去施最后道术学,即可入棺敛。”
原慧双眼眯蒙,眸闪过润光,却只霎那又变回了原样,像是并未起丝波澜。原如在踏出门前时,似听身后传来声轻叹以及喃喃低语:小玥,我会让他来陪你的......
心有略动,她回头去看,见慧姨已经又闭上了眼,摇摇头走开。她想,其实慧姨无论是对以前的阿欣还是现在的小玥,都存着看不见的柔软在,只是......
容爵在走进人迹稍微密集之地时,就有个年男人上前拦住了他。“此乃我两族私地,外族人不得入内!”男人身着青衫民族服饰,却长得十分高大,身形又魁梧,面色很不善。
容爵听他所言两族,心转就猜此人可能是安家人,于是道:“我是安旻锋的朋友,特来此处拜访。”原本这趟原家寨行,他是打算找安旻锋同前来的,毕竟他是安家人,入内也能说得上话,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其人。时不等人,无奈之下只好让母亲领路。
年男人闻言上上下下把他给打量了番,正想说什么,忽听身后传来清冷声音:“根子,慧姨要见他。”循着那声音,容爵往那处看去,见是个面貌普通的年妇人,脸板得十分紧,冰冰冷冷的,却听挡住他的年男人语声恭敬了许多在问:“阿如,慧姨为何想要见这人?”
原如走过来,飘了眼容爵后对年男人道:“你可知他是谁?”不等对方回答,又再度冷言:“他是三十多年前进咱村拐走阿欣的白家后人!哼,姓白的不敢来,派了他儿子过来,是欺我们原安两家无人呢1(”
年男人面色大变,立即怒(shubaojie)意彰显,捋了袖子副欲上前殴打的愤然,“滚!滚出我们寨子!”大有容爵不走,拳头就要砸过来之势!
原如却是拉住他,“根子,你去喊人,等慧姨见过他后再把他撵出去不迟。”年男人果真愤愤然地跑走了。容爵冷眼看着这出戏,精准的抓住了这女人口“慧姨”两字,显然这个人地位不凡。
他刚刚踏进寨子,对方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刚才那幕,未必不是早先安排好演给他看的。却见这妇人阴冷盯着他道:“你可知刚才拦你的那人是谁?他就是当年要与阿欣婚配的安家男人,却被你那阴毒的母舅二人骗走了阿欣,最终他落得有些痴傻。”
容爵沉默(zhaishuyuan.cc),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说话权,上代的恩怨早已祸延了下代,就是到如今,他与简单都还在背负着这个债,否则现在他不会站在这里。
原如见他不言不语,冷声道:“跟我走吧。”然后看也不看他,独自走在前面,似乎笃定了他会跟上。而容爵确实也没有犹豫就走在了她身后,每脚都踏得沉重,看了刚才的阵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龙潭虎(fuguodu.pro)岤他不怕闯,怕的是简单会出事。
很显然,这原家寨子透着阴森的诡异,尤其是那个他们口的慧姨。
当容爵跟着原如走进那家古色房屋,进到院子里时,浑身震!满目都是白,刺眼的白!白色的帷幕,白色的绫带悬挂当空,白色的绢花铺陈四野,而最最刺目的却是那白色帷幕底下的黑陈棺木,用着白色绸绫从四角而缚,延伸到最间接连白色花球。
棺前只站了个后背弯曲弓起的老妇背对着这边,她身全黑的布衣束裙,头上朵朵白花插于发髻间,深黑浓郁的令人悲哀,她似乎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2(苍老的声音丝丝钻入容爵耳内,令他通体发麻。
原如走上前,轻声道:“慧姨,人带来了。”
语声停歇,原慧缓缓转过身,森然目光射到容爵身上。尽管她已是垂询老人,尽管她面上无肉甚至颊骨都凹陷,尽管她看似风烛残年吹就倒,可是容爵心头依然升出股寒意。因为那目光犹如是刀片刮在他身上般凌厉,而她身的黑加头上的白花如尖刀往他心窝里捅,他甚至不敢去深想。
原慧却忽然问:“你可知这棺是何人?”
容爵沉默(zhaishuyuan.cc)。
原慧又问:“你母亲白晴为何没来?不敢?哼,她当年伙同你舅诱了我女儿出寨,令她死在外面,如今她不敢来,却让自己儿子送上门来,就不怕我要你母债子还,血债血偿?”
这次容爵不沉默(zhaishuyuan.cc)了,他艰涩开口:“她在哪?”他已经知道这个面目冷凝带着微怒(shubaojie)的老妇是谁,她是原欣的母亲,简单的外婆,她叫原慧。在路上来的时候,母亲再三叮嘱他,原家其实不可怕,唯可怕的就是原慧,因为她在生下原欣失去心术异能后,就开始研习巫术,这么多年后,若她还在,那么巫术抵达什么境界谁也不知。
“她?”原慧尖声而问,“你问哪个她?你还记得有她?她为救你,不惜以己之身引蛊王入体,她为救你与你母出白家,不惜耗尽所有心术潜能导致七窍流血,而你们又做了什么?”疾走两步,直到容爵跟前,冰怒(shubaojie)的目光直直看进他心内,“你们把她抛在白家魔窟里面自身自灭!你们以为她痴傻之后身死,毫无人性的选择把她就此遗忘!你母亲害死了我女儿,而你,又把她给害死了!你还敢问我她在哪?”
容爵突的睁大眼:“你说什么?”
原慧冷笑,眸光内却渗出了泪光,“我说什么?她死了,你找的她死了,原玥死了,哦不,她还有个名字叫简单,简单死了!现在说得够清楚了吗?”无论是眼角还是眼前,湿润再抑不住,泪落下......
容爵整个人呆住了,脑轰然而炸,支离破碎!不,他不信,血液还在流淌,心口还在跳动,他还能感觉到她,再也不顾其他,把抓住原慧的手臂:“不可能,她从白家闯出来,她使尽切手段到我身边,她三天前还在普罗镇上出现,她进了这里,她怎么可能会死?”
原慧却是使劲浑身力气甩脱他的手,原本拄在手里的拐杖杖就往容爵身上挥去,实实在在的打了杖于他身,凄然而道:“不可能?当初你受蛊王之迫只有两个月命,她为救你引蛊王入身,你当她是神还是仙?你会受蛊王反噬而死,她就不会?蛊王在她体内早已毒入骨骸,就是我巫术再高也回天乏术!她回来得太晚了!”
她回转身,颤颤巍巍地往棺木走,凄嚎而出:“小玥,你与你母亲样,识人不清,尽认识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现在你们母女团聚了,却留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容爵死死盯住那黑陈棺木,她在那里面?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个箭步冲上前,想要去推开棺木,被原慧声厉喝:“你干什么?”杖又挥过来,容爵躲也不躲,生让那木杖打在自己手背上,立即那处青紫浮现,可是却不觉疼,只感觉麻麻的3(而真正疼的却是心,他不相信那机场别会成永远,更不相信居然语成谶——这生他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只是在机场时候的绝望念头,在后来的追逐他直坚信可以找到她,尤其是在圣彼得教堂外听到聂云枫那番话后,他更加肯定简单爱他如斯,断然不可能就此真的离开自己。可是现在原慧说她死了,死于蛊王的毒入骨骸!他如何能信?
扯开那绑缚的白绫,正待掀开棺木时,耳边听到原慧凄厉而吼:“不得打开,里面是我女儿原欣骨灰,小玥的尸身还在屋内等候入殓!”
与此同时,容爵已经把棺木推开条缝,透过缝隙,孑然看清里面空空如也,而个白玉的瓷坛放在最间。他立即松开手,目光扫向四周的门房,每扇都关得紧紧的,简单在这其间内?
拔腿就要往其间门前走,可只跨出步,就听“砰”的声,不知是什么被原慧杖打,气十足的厉喝在身后:“站住!”容爵脚步不顿,心只有个念头,今天哪怕是间间找,也要把简单给找到。
“你若再跨前步,我现在就施展巫术,让屋内尸身自燃化为灰烬!你可以试试!”
戛然止步,整个身体都僵住,很想不顾切,可却就是再迈不开步子。容爵木然回过身来,看清那张绝怒(shubaojie)的脸,大有玉石俱焚之态,意识到这不是威胁,而是她真可能会如此做。
更令他沉痛的是,原慧的凄然不像作假。如果不是假的,那么代表了什么?
100.爱如痴傻
?
“我求你,让我见见她。”
容爵现在做的件事,叫做祈求。他或许可以不顾切,联络外面等候的路东进来,推开每扇门,总有扇门后可以找到简单,但他却只是垂下视线,放下尊严,祈求原慧。
因为他没有办法拿简单去赌。
“跪下!”原慧拐杖大声点地,声势威喝,“要想见她,就给我在这棺木前跪下,嗑满七七四十九个头,为你们白家欠原家的血债赎罪!否则,你休想再见到小玥面。”
下秒,容爵双膝弯曲及地,毫不犹豫地叩首到底,每次都与地面相碰,发出很大的响声。原慧极冷的面色出现动容,脸上的泪痕犹在,忽然凄声而笑:“哈哈哈......小欣,你看到了吗?你当初有眼无珠要跟着白家人出去,最后惨死在外面,落得有家归不得的下场。现在又把小玥也带走了,当真是不留点活路给我吗?”
“咚!咚!咚......”声声而下,额头已破,血流进眼内,弥漫了眼前的视线,但容爵只当原慧所言如风,心默(zhaishuyuan.cc)数:四十四十四十二......四十八四十九!他抬起头,透过血色看向原慧,轻声问:“可以了吗?可以让我见她了吗?”
“阿如,领他进去。”
直保持沉默(zhaishuyuan.cc)静候在旁的原如走到容爵面前,“跟我来。”她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沉寂如死水般,就像刚才的那幕都不曾发生过。
直起身后,容爵抹了把眼前的血,血色淡了些。跟在原如背后走,到了扇门前,她停了下来转过身,“进去吧,她在里面。”
他本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原慧的话,可是伸出双手要去推门时,却发现那手颤抖到控制不住,从心底升出的恐惧把他整个人都包围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推开了那扇檀木门,屋内光线昏暗,却依稀可看见有个女人身影站在里面背对着自己,瞬间欣喜若狂1(
冲进门内就想去抱住她,喉咙里嘶哑着哽咽声:“简单!”
可是就在手要触及到她身体时,她却转过身来,令他身形猛的顿住,“怎么是你?”眼前之人哪里是简单,分明就是顾彤彤!她满目都是悲悯,隐隐泪光闪烁看着自己。
右侧传来声轻叹:“容爵,你来晚了......”
容爵侧目看去,只见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人,仔细分辨,终于看清时,心神俱惊!那居然是安旻锋!他颊骨凹陷,瘦得不成丨人形。他与顾彤彤两人怎会在此?可此时也顾不得问他们详情,只挂念心所思,急急而问:“简单呢?”
寂静无声,沉默(zhaishuyuan.cc)如毒液灌进心肺,胸口痛得他呼吸都难。
不用再问,因为他已经看到那处有个门形,而顾彤彤悲戚的目光就放在那处,茫然地往前走,门框处,薄薄层藏青色布帘隔断了前后两间屋子,也隔断了无形的牵系。如鲠在喉,嗓门眼疼得每吸口气就痛下,当他掀开布帘时,身后是顾彤彤再压抑不住的哭声。
而容爵也已看清了屋内的切,这是间狭小的房舍,当门就是张古旧(fqxs)的红木床,四根床柱圆圆滚滚,甚至床沿与床棱上都雕刻着龙形花纹。但容爵动不动的视线只凝在那处,床上女子安静平躺着,双目自然垂闭,脸色安详,两手交叠放在肚腹处,藏青色的长衫衬得她的脸雪白如纸。
她是简单。真真实实,没有半分虚假的简单。她的胸口已无半分起伏,她的样子犹如安然沉睡,她的身上已着寿衣......
无论原慧怎么说,他都不信,他不信简单会死,可是她却再无丝声息的躺在这里。
他终于......找到了她,可她却不愿再看他眼。
原来这世上真有种毒药是嗜心蛀骨的,它的名字叫忏悔无门2(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若是找到她,就抱住她,向她忏悔这年来他所有的错,而他最大的错,就是忘了她。
怔怔走到床前,手指不敢触及她身体,淡红色的视线内有什么在湿润,胸口如剜肉样痛,双膝软了下来,趴在床沿,霎时心肝脾肺皆像被剜了出来,痛在泛滥,直达四肢百骸,针砭刀刺般,说不出哪里痛,却又处处都痛。
终于唇里溢出:“简...单......”刻进骨血的两个字,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而她却再也听不见。容爵忽然失控地把她抱起在怀,再压抑不住那极痛的情绪.......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与那白青山做交易,为什么要把蛊王过渡到你体内?为什么你要不惜耗尽所有心术潜能来救我出白家?为什么你明知我把你忘了,你却依然不放弃我?为什么你要为做到如此地步?”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办法逃脱你对我撒下的情,也不想逃开。我记起来了,我把切都记起来了,你走进机场的背影,是我心口永难磨灭的痛,时时都在懊悔,我为何要把你赶走。你在前面奔跑,我在后面追逐,以为总有日,我可以追到你,然后紧紧抱住你,再也不放开!”
紧得不能再紧的怀抱,额上的血已经凝固,眼内积聚越来越多的水汽,终于凝结成水珠滚落,把视线完全模糊。他擦了又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只想看清楚她的样子,可是连这最后点念想似乎都在与他作对。泪滴落在她的脸上,晶莹剔透往她发间而滚,他焦急地去拭,手顿住,指尖所停之处是她的鼻下,明明她脸上肌肤余温犹在,可是却气息全无,人已消逝......若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会被蛊王反噬?她又怎会躺在这里?这切都是因为他啊!
“啊——”嘶吼出声,“简单,你怎么可以如此,怎么可以连点机会都不给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失忆那天我就错了,可是你要给我机会点点补偿啊,哪怕你再恨我,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也不要是现在这种......”
布帘外,顾彤彤听得里头嘶吼凄厉,声声泪诉,眼泪也忍不住滑落,她从没见过个男人悲伤难抑到如此地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那是容爵?“旻锋,我们......”
声音被安旻锋的手给顿住,他摇头制止她说下去,耳边听到里头容爵的撕声痛哭,不由苦笑着想:此刻就算他们说得再大声,容爵怕也是听不见了吧3(这是他必要经历的个坎,谁也帮不了他。
容爵确实听不见,他没有办法忍住那不断涌出的悲恸,只觉整个心都被挖空了,即使怀把她抱得紧紧的,却点都感觉不到沉重,知觉在变得麻木。低下头埋在她发间,“单,我爱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失忆还是记起,我都是那么那么的爱你......”而你却从此长睡不醒。
声轻叹划破室内宁静,浅浅绵绵的嗓音似有若无钻入耳内:“阿爵,我也爱你......”容爵没动,只是浑身僵硬着,然后麻木着,连呼吸都停止了,他在屏息等待着那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是她的魂归吗?她来见他最后面?
等了会,就在心往下沉,以为是幻听的时候,那浅柔的声音又起:“阿爵,你把我抱得这么紧,再不放送些的话,恐怕我不死也得被你闷死了。”
愣愣地低下头,那声音来自怀!只见那处睫毛颤动,缓缓蒲扇展开,露出里面黑珍珠般的晶莹眸子,等到窒息感觉而来,胸口堵得发疼,才发觉自己忘记呼吸良久。而他却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眼前的幻觉就此湮灭!
手腕处酸麻袭来,不得不松开,下秒就觉怀的她在动,手抚上他的眼眶,抹去那含在其内的泪。是他悲恸到产生幻觉吗?可是这幻觉竟然如此真实,他几乎都感觉到她手上还留有温度。
简单眼划过疼惜,从来只见他玉树临风,却不曾想睁开眼后看到的他是如此凄惨状况。额上凝固的血块,眼睛哭得通红,眼角残留着泪滴,颊上泪痕四纵,不得不叹:外婆把他整得也太惨了些!
看他副呆样,眼珠都定在那,而那眸的剧痛仍在,想到他刚才在耳边凄厉的哭嚎与话语,即使有再多的怨气也都化解了去。冲他笑了下:“呆子,醒来了,我没死。”见他仍是不动,只得抓了他的手指到自己鼻前,“感觉到了吗?我还有呼吸,还有体温。”
即使只是轻薄的气息,却是实实在在喷在他手指上,这样应可以证明自己没死了吧。
却在下秒,容爵把她再度紧压入怀,甚至连带着上半身都被提起,他的头埋在她脖子内,湿热从那处散开,压抑的哽咽声闷声而起:“单单,对不起!”
101.回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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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容爵的话声落,简单的眼泪也滚落而下,心酸以及说不出的种种情绪,她听到他说记起了自己,曾以为她不再介怀那什么记忆不记忆,只要他如既往的爱她就好,可是在听到他说想起切的时候,心里泛出的难以解释的情潮却清晰地在向她证明,她介意的。
她介意那段属于他们满满回忆的年,被他遗忘了;她介意那些从相识到相爱的证据,都被深深埋葬;她介意这后来的年,他逍遥度日冷漠对她;她介意付出得不到回报,成为柏城夜灯下的都市夜归人;她介意......很多很多,女人的心本就很细,那点点滴滴都是她满满的爱,又怎会大方声称不介意呢?不过是她违心的话而已。
因为就算他依然爱她如故,他们的爱情也不再完整。如果没有那年的,她不会爱上这个男人,甚至都不会认识他。在心底最深处,那不止是段逝去的记忆,而是她与他相爱的痕迹。
她活过这么多年,从来都相信爱是等量的,付出多少就该有多少回报,为爱牺牲是傻子会做的事,可是在爱情的国度里,她甘愿做那个傻子。
因为,世界上那么多的城镇,城镇那么多的酒店,可他,偏偏走进了她的。
事情回到三天前。
当简单把妈妈的死讯告诉原慧,并把骨灰盒子放到桌上时,看着风烛残年的老人沉浸于巨大的悲恸之,因为同系脉,因为被念怀的那个人是妈妈,她也感同身受。
等到情绪回复后,原慧的脸上变回了原来的冷漠,简单迟疑了下还是开了口:“原老太太,既然白家蛊已经覆灭,而我也没有死在白家,安旻锋身上的惩罚是不是可以收回了?而彤彤也可以放她离开了吧。”
切诸因都来自于原白两家恩怨,现在白家不会再对原家有威胁,那么安家也就不用再做什么守护者,安旻锋也无所谓罪孽不罪孽了。这个男人或许自私,或许急功近利,或许不是个好人,但他却是真心实意的爱着顾彤彤1(
哪知原慧却沉喝出声:“你叫我什么?”
简单无言。声响亮的拐杖驻地声起后,原慧冷冷道:“小欣唤我阿妈,你是她女儿,怎么也该唤我声阿婆才是!哼,跑到外面跟个野男人,把本都给忘了,竟教出你这幅有娘生没爹养的样子吗?”
“你住口!”简单怒(shubaojie)喝,脸拉了下来,若是骂她也就罢了,尊她年老不会与之计较,可是骂她妈妈和父亲就是不行!“尊你声原老太太,是因为你是我妈妈的母亲,但不代表你可以这样侮辱她。你可知道,你口这个跟了野男人跑的是你女儿,她如今已经死了,只剩了这些骨灰,还这样说她你于心何忍?”
在看到原慧眼神缩后,她又继续沉声道:“而且,我清清楚楚告诉你,我爸爸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好男人,他爱妈妈如昔。你以为他们之间的悲剧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原家,是因为妈妈姓原!因为有这原家血,在怀上我的时候,她不得不离开深爱自己的男人,不得不四处飘荡,可是她为什么宁可在外孤苦伶仃,也不愿回来?你有想过这其的原因吗?我‘敬爱’的阿婆?”
原慧阴鹜的眼满是风霜,干了泪痕的双颊开始抽搐,她不停的把拐杖点地敲出声音,喉咙口憋出嘶哑的吼声:“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遍(fanwai.org)遍(fanwai.org)重复着三个字,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宁可死在外面,也都不愿回家,她更不愿相信造成这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是她生所信仰的原家。
简单怜悯的看着老人歇斯底里的挣扎,却无能为力。原家这道坎,根深蒂固长在原慧的脑子里了,她若想不破那么谁也帮不了她。原家与白家,其实从根本意义上来说,真的很像。白家以蛊自傲,而原家却以心术为长,自认为高人等,别人就该围着他们转。
可是当卸下这层外衣后,无论是白家还是原家,不过都是普通人。
忽然简单单手勾,把骨灰盒子举在了头顶,原慧震惊急问:“你干什么?”
“放过安旻锋与顾彤彤!否则我就将这骨灰盒砸在地上!”
原慧惊怒(shubaojie)交加,气得浑身颤抖:“混账,你个逆女,居然拿你妈妈的骨灰来要挟我?”
简单却冲她冷冷讽笑,“人已死,魂已灭,骨灰不过是徒留给活着的人念想而已2(我把它带回来,是让妈妈归乡,现在她已经回来了,那么就算此刻尽洒脚下又如何?不过是回了她最最思念的母亲的怀抱而已。”
“你说什么?”原慧怔忡着问,“她也曾想我?”
“想,身体发肤都来自于你,怎会不想?她常常望着沉暗的月亮独站夜,不是在想你又是想谁?谁想有家归不得?谁又想与亲人远离?阿婆,妈妈想你,就如我想妈妈般,因为我们都姓原,因为我们留着原家血。”
并非声情并茂的演讲,而是发自肺腑的声音,她之所以明知原家寨是深渊,也要带着妈妈的骨灰回来,不是她自持身手矫健,也不是她有了蛊王的融合心术能力倍增,只因为她没有办法抹去自己姓原的事实,而这儿还有个失去了女儿的阿婆在。
理由不外乎如此而已。
高举的手很酸,但她却没有放下来,因为这个阿婆比她以为的还要顽固,若不下狠药,就只能被她桥鼻子走。也等于是下个赌,赌谁的心够狠,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就是阿婆真的不肯松口,这骨灰盒子也是砸不下来的。
她怎可能那么对妈妈呢?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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