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昔红颜》第 2 部分阅读

    然觉得没有了屏障,还真有点慌乱的不安全感。大概也没有人太在意许诺的缺席。
    但这节写作课上被老师当作范文来读的文章中却又有他的。老师夸奖他的同时带着赞许的微笑。不应该是似乎,那简直是肯定有的,像老师贯对若千欣赏的眼神样。老师念定,还象征性地朝他那里瞧了瞧,回收眼光时又碰到了若千的眼神。可这次没见自己的习作。以前念若千的文章时,每到精彩之处,许诺总是嘲笑她的面孔。今天他不在,也少了刺激。
    世界变得冷冷清清,若千依旧(fqxs)过着她平平淡淡的日子,老老实实地学习。周末她又如既往地抱着电视度过,中央台直播出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的盛况。有时她也不清楚到底在演什么,只是边看着五彩画面的交换,边想着些莫名其妙又杂乱无章的事情。爸妈周末从不休息,让若千留在家里好好学习。可她每次在他们走后都经不住诱惑,马上打开电视,边看边做作业。估摸他们快回来时,再把它关掉。因为电视开久了后边会发热,用手摸便知。否则她便逃脱不了如铁的证据和阵追问。若千会觉得自己是在过提心吊胆,偷偷摸摸的生活。因此她什么话也不想更不敢对他们说,她觉得自己的心门早就对父母锁上了,没有人 ...
    (可以了解她在想什么,她也不会去对别人说。
    许诺经过周的沉默(zhaishuyuan.cc)反思过后终于脱胎换骨,旧(fqxs)貌换新颜了。从他周早晨进教室的动作可以看出,连蹦带跳,还跟陆栎文抢球拍。苏瑗说他想开了又精力充沛了。若千想,她的生活是规律的,每天都按着固定时刻来运行。如果想拍她的中学时代,只挑其中天就够了。他却不是。他的日子似乎天个样。他的家人不管他吗,若千常常这样想。
    苏瑗拿着张火车票,去北京的,很显然是他的。原来他去北京了!若千想肯定是他主动掏出来的,他总是这样爱炫耀。她十分讨厌他这个样子。不是嫉妒,虽然她的确是没有去过北京,甚至连火车也没坐过。父母从来没带她出去旅游过,因为他们是不会划出这样笔开支的,不舍得,出不起。她不知他去那里干什么了,也没问,否则他又趾高气扬地炫耀番。他的优越感使她觉得自尊扫地,为自己的无知和贫穷自卑。
    生物课不像地理课那样初便退出历史舞台,但它的末日也快来临。别的课正在中游徘徊,它却已经快速游到了最后章《生理卫生》,正适逢这个年龄的学生。中国人向是忌讳在公共场合讲这种内容的。当老师走进课堂,大家早已打开书,不管男女都埋头不语,只好面带羞颜自己看。
    不料老师开口说话:“这章不讲了,大家自己看看吧。”同学们顿时个个面带惊颜望着老师,“下节课学校专门安排纪录片。”这句话引起轩然大波,似乎比在教室里公开讲出来更可怕。若千听到这些话,心里自然也是碧波荡漾,羞涩满脸。苏瑗后面那个男生竟口出狂言:“啊?黄铯录象!啊!”他的口气仿佛是学校非得对纯洁的他进行不良教育似的,若千无奈暗笑,正巧许诺回头来,说:“呵,说看录象,看把你高兴的!”若千给他拳,正准备享受发泄的快感,他在底下又踩了若千脚。若千气呼呼地瞪他,怒(shubaojie)火烧毁了之前所有的好感。
    班会上说了件国家大事,北约和南联盟终于化玉帛为干戈,动手打了起来。中国人也难逃劫难,三位烈士诞生了。全国都在严正谴责和强烈愤慨。他们这个小学校也要求把板报内容换成义愤填膺的控诉。这个任务就自然落在若千的肩上。
    “光写管什么用啊,来点实际行动!”班会结束后许诺说。
    “你去游行啊!”苏瑗说。
    “说不定明天由许诺率领的解放军就要出发了呢!”若千讽刺道。
    他瞪若千眼,说:“可不是!我们大部队早就整装待发了!”
    这期内容是不能办得花里胡哨的。若千先把大的轮廓勾画出来,就去上早读了。除非任务艰巨,时间紧迫,早读是不会耽误的。当然她也享受过全班琅琅书声,自己在教室最后掌握粉笔 “耕耘” 不辍的时候,语文老师或者赵来视察,走过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快完了吗”,再叮嘱句“别误了学习”。这个是不会对她造成影响的。当别人佩服若千整天杂事这么多,仍然保持着好成绩时,她就会美滋滋的。
    若千坐回原位,感叹:“这是黑板报前所未有的内容啊!”
    “你要员文章了哈哈!”苏瑗笑道。
    “哪来两位女政客啊!”许诺扭头说。
    “哪敢跟您老人家比啊!”苏瑗接道。
    “我家电视坏了。我没看。”
    “不会吧?”
    “就是啊,那天早上我爸看中央台早间新闻,刚播完北约炸中国使馆的那条,它就嗡的下没影了。现在处于修理状态。”
    “你家电视也奋起反抗了!”若千笑道,又想我爸早晨起来哪有空儿看电视。
    “谁说不是呢!这才叫实际行动呢!”
    “你家电视还挺有爱国精神啊!”苏瑗笑道。
    “肯定是在许诺的教导下的。”若千逗道。
    “我家猫也爱国呢!播音员刚说完中国使馆遭轰炸,它就喵喵地叫起来了。”
    若千和苏瑗大笑。
    每天下午的课外活动现在已默(zhaishuyuan.cc)认演化成了节自习课。不写作业的,便是闲坐着,或是前后桌聊天。作业多又都急着交的时候非常安静。有时则很热闹,今天就是属于这种情况。若千先把第二天要交的作业完成个差不多,就继续板报工作了,绘画已完成,只剩下了文字,只用自己。
    教室里乱哄哄的。过了五,天气越来越热,会感觉这第二学期随着天气的成熟飞快地走向尽头。人的心情也活跃起来,像《文心雕龙》里说的情系景,若千也是喜欢热闹的,喜欢写板报时回头瞧,全班笑声,聊天声片的景象,自己则满心欢喜地享受此地的宁静,很舒心。
    许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最后排,想想也没什么特殊原因,陆栎文在这里。他俩没有做作业,也没有研究些男生感兴趣的东西,若千实在想象不出俩大男生坐在起有什么好聊的。
    若千写得很快,是在赶时间。因为从五开学后就直步行上学。阿诗玛有时也带她段。
    人都说字如其人,若千的字是全班最漂亮的,虽然她人不是最美丽的。也有人说字如其人更是指脾气和性格,这她倒是有些同感的。个人下笔的方式,运笔的力度和停笔的姿势都可以显示性格。若千以为自己的脾气像极了写字的每个过程。下笔时很快,像老师夸她的办事利落,运笔时有力,像做事时的不懈不怠;停笔时喜欢再用力,力求完美,就像做事圆满。写大字后时还喜欢将最后笔拉得很长,据说这是支配欲和占有欲很强的表现。
    抄写这篇政论文时,若千还想着政坛风云,忽然觉得自己也高大起来,瞬时成了政府的新闻发言人。
    “看看班长写得多么气派啊,说不定明天就带我们上街游行了!”这分明是许诺挑衅的声音,“班长我帮你制作个大牌子,上书‘r’!”
    他不知什么时候移向若千的背后,还叉着腰,脸深深思索的样子,像是在观察她写字。若千转过身去踩他,他仿佛早有预料似的,趁早抽身躲了回去。若千瞪了他眼,没有作声,继续写字。他则是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想到他就在身后看着她,若千骤然紧张起来,忽然很在意自己写字的每个姿势,甚至有些害怕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像是道魔法把她定住了,她有些不敢动。若千穿了件粉红的衬衫,白裤子,白鞋,简直像个小护士,比起那似乎是名牌身的他,她自己都感到寒酸。她偷偷斜视眼,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座位了。
    写完热得若千满头大汗,双手沾满粉笔末又不能擦,拍拍手,叹口气,把报纸扔回桌上。
    “大功告成了?”许诺靠在墙上,副王者风范似得笑道。苏瑗在和他说笑。
    若千故意不理,出去洗脸了。她回来时,苏瑗急得满头是汗,原来许诺把她的凉鞋用小棍儿扔到陆栎文那里去了。这的确又是件让若千感到离谱的事。她低头看右脚上的那只,淡绿色,鞋带很细,轻轻勾就 ...
    (会下来,然后踩住前边挑鞋就脱脚了。若千难以想象他的动作是多么熟练——是给个女孩子脱鞋,这种事也好意思干。
    苏瑗央求道:“快给我拿过来吧!快点行吗,别闹了!”
    他和陆栎文两人距离虽远,但“秋波”传送十分娴熟。苏瑗今天真够倒霉。
    “给我快点!行吗!会儿赵来了!”她的拳头也上去了。
    “若千,你还笑,你说说他啊!”苏瑗求助班长的力量。
    “你快让陆栎文扔过来吧,别闹了。”他看若千眼。若千忽然觉得自己的口气有点像夫人的责备。
    下课铃响,那只鞋像受了定时命令似的弹飞过来,“咣!”的声落在苏瑗桌上,差点砸到若千。若千顿时想起《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在被皇后嘲笑不会走路趴着见人后,用轻功飞来飞去,然后得意地站在诸位面前的样子,那只鞋像是从天外飞来,带来她又没见识过的奇闻。
    苏瑗还没来得及发脾气,检查遍(fanwai.org)鞋没有遭殃,只是痛遭摔身之苦,赶紧穿好。坐正了身又喊道;“把鞋底摔坏了!拿钱来,给我买双!”
    他早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了,苏瑗怒(shubaojie)气冲冲地瞪着他,他右肩扛包,左手潇洒地从上衣兜里甩出100块钱扬起在空气中。
    “给你!”若千简直看傻了,从没见过个中学生带这么多钱的。苏瑗刚要伸手,他却早收走放回原处了。许诺走了,副得胜者的样子。
    放学后尽管烟雨蒙蒙,她个人径直去了理发店。踏进去的那刻忽然觉得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因为她终于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要别人陪同,种“我长大了”的感觉流遍(fanwai.org)全身。现在女生们的短发流行发梢参差不齐,隐隐约约。可她不喜欢,也不愿意和她们样,她连说了好几次:“剪掉。”若千想许诺肯定认为她很不懂得时尚。
    回家路上,碰见邵尧玉在趁着雨后清爽逛街,若千没料到她也有这份闲心。她见若千变了发型,脸惊喜。若千朝她“嗨”了声,飞驰而过——她的车速很快,而且最擅长的就是超车。傍晚暖暖的风扬起额前的发丝,爽极了,还闻见股淡淡的香气。
    周若千进教室,成为瞩目焦点,前排人的眼光直尾随。苏瑗是事前知道的,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着急地要看看她留短发的样子。邵尧玉也笑着瞧她,仿佛是个新来的同学。若千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刻意的注视,那样她会脸红的。
    苏瑗说她:“还是班长呢,这么羞,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她几乎要自己动手了。
    邵尧玉则静静观赏,叹道:“若千你留短发也挺漂亮的!以前像个五四学生,现在更现代了!”
    她说“也挺漂亮”,若千心里很欢喜,这就是说以前的那个样子也不错了。
    许诺的每次到来都会引来震动。首先是苏瑗玩笑式的讽刺,再是他叫邵尧玉 让路他归位的喧哗。今天他刚走到邵尧玉桌前,要敲门进去时发现了若千的新形象。若千也正期待着他的定睛。他原本平静的表情绽放出个笑容:“呵,好酷啊!”他的赞叹总是这样新潮,在众人的笑声中若千甜蜜地笑。
    他进去了,动作向是稳当又潇洒,有时开玩笑,还蹦两下。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灰白色恤,新潮又大方。
    大家都在谈论《幸运九九九》,那个节目采访《还珠格格》的主角们。苏瑗问若千看没看,又问许诺。他端坐着默(zhaishuyuan.cc)不作声。
    “嘿,你看了吗?”苏瑗又问。
    若千笑道:“他不会又失恋了吧?”
    苏瑗拽他,他反应强烈:“干什么!”
    他头靠着右胳膊,只扭了头,摇摇随身听,其他部位却不动。原来在听歌。为了避免早自习老师发现,还把耳机穿过袖子,正好露着耳塞,头往胳膊上靠,隐藏得天衣无缝。若千从没见过这样个人。
    “看了看了,我还在北京看过他们参加活动呢!”
    若千想他刚才定也听见自己和苏瑗在讨论什么了,肯定是沉醉其中懒得搭理。他又去北京了吗难道?
    “你怎么老去北京啊?你去那里干什么啊?”苏瑗问道。
    “看来许诺经常为我国交通业做贡献啊。”若千笑道。
    “要支持国有经济懂吗”,他煞有介事地说,又转向苏瑗,“我哥在那里。”
    “你哥在北京干什么呀?”
    “你说干什么啊!生活呗!”
    “你们家就你哥在那?
    “不是。”
    “你爸妈也在啊?”若千插话道,声音很微弱。
    “当然和他老婆呗!”
    “啊?你哥结婚啦!”苏瑗叫道。
    “怎么你还不想让我哥结婚啊!”
    若千呵呵笑着,“你哥叫什么啊?”
    “叫正阳”。
    “啊?哈哈,你哥是正阳门啊。”
    “我奶奶说头生我哥,她梦见正阳门了,硬要叫这个。”
    “那会儿在北京住呢?”若千问。
    “嗯。”
    “唉,你怎么不叫天安门啊!”若千笑道。
    “我还叫太和殿呢!”
    “那你家住哪啊?哪个王府啊?”若千说,“您哪个旗下的啊?”
    “什么啊?他家住狗尾巴胡同。”苏瑗十分严肃地说。
    “你们俩不想活了是不是!”
    “唉,别说了,人家是北京人,别逗了,八旗子弟,万把大部队叫来怎么办?”
    “他是北京人?唉,他比北京人漂亮多了,”若千讽刺道,“进化了这么多年了吗!”
    对他的采访终于变成若千她们俩的对话栏目。
    笑过之后,若千百万小!说看到走神,她知道这里最大的家具大厦是他家的,还有大厦对面的餐饮店。豪华气派和这种电视里常见的家世居然在身边就有例。若千想他的生活也定是很神秘的吧,感觉自己是在想象个阔少爷的生活。
    苏瑗又央求他把随身听给她听听。他仍是靠着墙动不动。任凭她摇晃。
    “拽什么,等会儿!把我胳膊拽脱臼了!你看疼死了,抬不起来了!”
    “胡说!拽拽你就成这样了,又不是不能动了!”
    “就是不能动了!你看,就能举到这儿了!“
    “那你以前能举多高啊!”
    “以前能举这么高!”他嗖得举地老高,像是去抓天空的东西。
    苏瑗哈哈地笑起来,若千也笑了。
    正闹着,赵推门进来,眼瞅见他们仨,狠狠地瞪了眼。
    他的书包放在靠墙的地上,等他课间出去,若千从桌底下钻过去搞来随身听。然后和苏瑗人个耳塞听着。
    他回来不见了随身听,扭头见她们正享受着,生气道:“谁拿的?”
    若千扬着头答道:“我,怎么了?” ...
    (
    他扬起头,哼了声,没反应了。若千想我打胜仗了。
    第三章 诗情画意少艾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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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刚刚入夏,早上的曙光虽预示着中午的燥热,但还是凉。有些耐冻的女生们便迫不及待地换上裙子,骑车时腿脚也不敢舒展地伸开,肩耸到快与脸相接了,借此来保存脖子处的点点温暖。到了楼道里便又春风得意。下午的情况正相反,中午来时春风得意暖洋洋,下午放学时,风里略带凉意,夹杂着傍晚空气中飘扬着的烤羊肉串的香气。若千是从来不会冒感冒的风险做如此傻事的。当然她也没有适合暮春时节穿的衣服。那时很流行种毛料背带裙,红方格的,天蓝的,|乳|黄的,衬着浅色的衬衫,肉色打底裤,脚下蹬双排气的休闲鞋,淑女极了。每天上学路上,若千步行沐浴在初升阳光里,欣赏身边飞过的个又个同龄人,或者漂亮或者平凡,不管是谁,漂亮的衣服总会使她眼前亮,然后她就开始想象,身披最美的衣服,在东方灿烂旭日的衬饰下飞舞在空中。
    中午热烈的骄阳让人感觉像是在过暑日。可到下午第二节课,天空像被泼上了层蓝黑墨水,会儿越变越浓,像是块块凝结了的黑墨水。随着爆竹猛然冲空般的爆响,黑云中辟出几道闪光,像是要为什么的诞生铲平道路。
    灯忽然全灭了,像是古代房间里风雨欲来时被风瞬间掐灭的蜡烛样措手不及。整个楼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唉”声,仿佛是神人站在高处叹息样。物理课只好中止。同学们的眼光被闪电吸了过去。若千忽然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在空中打斗的场面和雷公电母在空中作法的样子。
    “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啊!”
    许诺面带笑容地靠在墙上,故意地,声音嘶哑又尖细,众人皆笑。他忽然拿出手表,口中念念有辞,“快点数从闪电亮到第声雷响之间有多少秒!再乘光速就知道打雷的地方离这儿多远了!”
    若千几乎要被他这种本正经的投入逗笑了。大家都在默(zhaishuyuan.cc)无声息地欣赏窗外的电闪雷鸣,有的被吓坏了,有的则随自然能量的爆发而显得异常兴奋。他居然想出这个!可这又明明只是物理课上个让学生有兴趣参与的课外实验。他这种对物理恨之入骨的人,居然有这个心思。他握着手表,把全部的眼神聚焦到表盘上,有种太阳光射中凸透镜焦点引起火柴燃烧的意思,兴奋得像个孩子,她忽然间想要和他起疯,起做些离谱的事了。若千看见邵尧玉也在笑,相信向寡言的她也快被他感化了吧。
    外边天色暗得像傍晚要上灯的时候,风雨密不透气,使劲吹打着教学楼,给人种彻底发泄的狂野。教室里六盏日光灯亮着,怪不得说人和自然是和谐统的。室外风雨潇潇,人也是自然心难安,总要想起些什么——在这百无聊赖的时刻。挨窗的女生则静静观赏雨景,玻璃窗被雨浇着模糊片,眼里也是迷(xinbanzhu)蒙的柔情片。
    苏瑗在嘲笑许诺对物理的投入。他却没有吹嘘。
    “我还保存着我小时候自然课上制作的潜望镜呢,搞个小实验真得比上课有意思多了!”他的脚蹬在邵尧玉的凳子腿儿上,拍着膝盖说。
    “什么?你也有那个潜望镜?是个天蓝色的吧!”若千惊喜得问道。
    “是啊。”
    “我也有的,两个拐弯处有面小镜子吧,在我书架是摆着呢。”
    “是,从潜藏的下边就能望见上边有什么东西。”
    “对对对,我爸说二战时德国军队就在潜艇上装这个打败敌人的。”
    “看你懂得多的!”他又恢复常态,对别人的话不屑顾来显示他的高傲,蔑视的眼神。若千瞪了他眼,不知如何往下接,也就不理他了。
    他和苏瑗聊起来。他总是靠在墙上,手臂有时搭在若千桌上,脚蹬着尧玉的凳子,副悠闲的表情,像是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旧(fqxs)社会少爷,微笑着。若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翻着书,眼皮下还有他的只手臂。尧玉依旧(fqxs)投入学习,她是个心止如水的真正的好学生,而若千是个易幻想的单纯冲动的好学生。她是理智的,若千是感性的。
    若千不经意间抬头瞟他,发现他笑的样子真好看,忽然有种很想亲近的感觉。
    傍晚放学,三个星期的界限又到了,大家再次需要滚动起来换座位,若千他们这次是从最北的排搬到最南的排,走向窗户。光是桌子还好办,桌屉和桌面上那厚重的书增加了不少难度。若千的搬运工作是能用挪动来概括的。说换位置,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人要从中间换到靠边,有的人则要由宽敞的空间换到三面人围圈,面墙壁的小角落,就像许诺目前待的地方,不过也倒有利于在暗处搞些小小动作。在有些人眼里看来,许诺是离开三个女生的包围和每天面壁交流的痛苦,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但他却不以为然,认为是要离开这个安全的地盘了。不过他还是乐意的,因为南边向阳的窗子对他是个致命的吸引力。他又和邵尧玉说了半天好话,威逼利诱之下,尧玉同意他去里边靠窗,自己在外守卫。若千只能是隔着苏瑗望窗子。
    外边下着雨,教室里搬桌子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每次都是若千快步走向讲台,拿起板擦在讲桌上敲两下,“该换座了!”然后有人迫不及待地就嚷起来,开玩笑似得驱赶他们该搬去的地方的人——那是愿意换的。有的人则慢腾腾动,舍不得离开风水宝地。有的人则干脆不理睬,继续做作业,非等到有人逼压过来。
    若千他们要越过讲台是最难的。有的人不动,他们也只得等。许诺见此状,收拾了几本书,嚷道:“你们换吧,帮我把桌子搬过去,我先走了。”无奈若千她们三个女生竟无力阻拦他,瞠目结舌任他扬长而去,又便骂他没风度,不负责。
    他走出教室的时候若千正怒(shubaojie)气冲冲地瞪着他,又忽然看见阿诗玛的身影。她每天下午顺路带她回去的。可今天下大雨啊,就她那骑车技术,难保她俩都得栽在水里。平时说她带若千,也有半多情况是若千带她。
    许诺在门口叫道:“嘿,找你呢!”之后迅速闪人。
    “许诺跑那么快干吗?”阿诗玛笑道,“你追他呢?”
    “我追他干吗,有病啊?你先走吧,今儿下雨,两人骑车太危险,我还有事没完。”
    “当班长就是辛苦啊。你不用我等你,咱俩块雨中散步吗?”
    “不用了,哪有推着车子,穿着雨衣在雨地中溜达的?你先走。”
    “路上小心。”她转身走了。
    刚回教室,苏瑗就大声喊:“若千,过来呀,帮我抬下,快点,我快撑不住了!”她搬着桌子,落地时放手太快,摞好的书哗哗坠了地。邵尧玉在手忙脚乱地收拾,有几本让人踩了脚印,她心疼得擦着。
    苏瑗把气撒到许诺的桌子上,使劲把他的桌子猛推过来,“啪啪”掉了好几本,她也顾不得捡,自己又要逞能地往讲台搬桌子。
    若千赶紧快步迈过来,接住桌子角,减轻她的用力,她明显感觉到她那边沉沉地松了劲。
    ...
    ( “两只笨猪,给我吧!”许诺突然又出现。
    “你怎么又来了?”
    他脸坏笑。她们松了手,又有书从桌屉里滑出来,最危险是许诺的随身听也滑出了半个。还好若千手快,顺势接住。
    “哎呀,谢了谢了。”
    “我可不叫哎呀!你干吗去了,怎么又来了?”
    “嘿,你还不乐意我回来了?”他边捡着地上的书,叫道,“这是谁给我扔地上的?”声音又变得十分严厉。
    “我,怎么啦?”苏瑗喊道。
    “好,你就这样践踏人类的精神食粮!”
    若千还以为他要骂她,大笑道:“给你搬桌子就不错了,你还挑挑捡捡的!”
    “好,你们是伙的,我出去挪车子,回来你俩就对我这样!”
    若千想,外面下大雨呢。车子肯定挨淋了,他真得倒还很细心。
    “你的车子啊?”
    “废话,还有陆栎文的啊,今天我俩来晚了,把车子扔外边了。刚才在外边洗澡呢。他个猪头,也不知道推进去。”
    “那你怎么不放进去啊?”
    “那得有地儿啊!要不你把你的推出来让我放进去!”他笑道。
    “我没车子。”
    “胡说。”
    “我没骑,行了吧。”
    他也没话接着吵了,收拾好书,把桌子搬上讲台那边。他还算个有良心的人,也帮若千和苏瑗把桌子搬了过来。临搬前,还冲若千和苏瑗指指点点道:“看你俩刚才的表现,我都不想替你俩搬!哼!”他叉腰撇嘴扬头亮相在讲台上,洋洋得意,若千和苏瑗的拳头就过去了。他又变成奴才听她俩指挥了。
    他居然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搬到新家,把书利利索索地摆了摆,拎上书包,有礼貌地给她们道了个别。陆栎文桌子还没摆正,他只好去门口等他。
    今天的值日生也十分迅速,下着雨都想早点撤退。若千帮他们关好窗子,站在桌前,想这扇窗子该自己守着啦。
    “班长,该走啦。”
    若千回过神来,关上纱窗,扛包走人。
    “若千,等我下。”邵尧玉放下簸箕,和她起走。
    “我没骑车。你得去推车吧,我在楼前等你啊。”
    若千拿着伞,独自站在楼大厅前,距雨步之遥。若千看见她和两个人起过来了。近了看,居然又是许诺,还有陆栎文!怎么还没走!
    “班长没骑车啊?”陆栎文问。
    “没啊。”若千笑道。
    “我送你吧,”他拍拍车子,扭头,“呀,我这没有后座,要不你坐前边吧!”他呵呵笑道,“我当护花使者!”
    “去你的!”
    许诺面无表情。
    “许诺去送吧,他的能带人。”邵尧玉笑道,她也学得“乖张”起来。
    “对对对,许诺去吧,给许诺个机会。”陆栎文怂恿道。
    若千看看许诺,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兴奋,不知是否默(zhaishuyuan.cc)认了。更何况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想到这儿,若千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吧,我送尧玉,我们顺路。许诺送你。”
    “就这样吧!咱们块!”尧玉倒答应了。
    若千不知说什么好,想到要和许诺单独在起,她忽然心狂跳不止。看看许诺,他倒是副神气的样子,像在说“看看,还得靠我吧”。不过这次她也心甘情愿靠他了。
    出了校门,四个人的笑声飘在雨中,两个组地分手了。
    他们俩走,仿佛世界上就剩若千和许诺两个人。他是要骑车的,怎么只带把伞。若千问他为什么不穿雨衣。
    “麻烦,到教室挂着不方便,到家还得晾半天。拿个伞就行了,要是雨再小点儿,我就什么也不拿了。淋雨也很爽啊!”他又吹道,还有兴奋的因素。
    “我也喜欢淋雨。”若千说。
    他右手握车把,左手撑伞,后面还带着个她。她也举着伞,看起来笨笨的。
    “你把伞给我吧,你那样挺危险的。”
    “不用了。”
    “给我吧,”若千拽他衣服,“万你把我摔水沟里怎么办!”
    忽然车把拐了下,若千吓跳,抓住他的衣服,“啊”的声。
    他笑道:“啊!杀猪啦!”
    “你才是猪!”若千给他拳。
    有车正好“唰”从旁经过,溅起阵水花。若千的鞋湿了,腿上也是水。
    他把伞给了若千。她坐在后面,右手为他撑得高高的,左手的伞罩着自己。这样的境遇让她想到“同舟共济”,像是种起吃苦的幸福,像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刻他们都没有说话,只听着雨声。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轻松活泼地洒在地上,溅起千万朵白色的水花。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伞,像雨地盛开的鲜花,他们都在匆忙地赶路。街道两旁树木的绿色到映在白色的银带上,像是片绿莹莹的草地,再点缀上颜色不同的“伞花”,像是片移动着的草地。雨滴个挨个急速落下,远远望去,就像位仙女用洁白的玉带洗刷着大地,大地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雨水。
    经过第个路口时,若千忽然恍见了李誉和他的她撑着把伞,很显然,是他送她的。若千赶紧把左手的伞压得更低,使他们不能看清自己。还好这是许诺的车子,他们也不会认识,更不会想若千是在另个男生的车上。
    正想着,许诺说话了。
    “你和陆栎文早就认识啊?”
    “嗯,我爸和他爸同事。”
    “是吗,局长大人?”许诺笑道。
    “不是啊。”若千没有再介绍。他爸是主任,她爸可不是。个小小的人物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也没再问。
    “你和阿诗玛以前是同学?”
    “是啊,怎么啦?你们怎么认识的?”
    “顺路呗,是常见而面熟再认识的。”
    “我说她怎么常来找你啊。”
    “她今天也来了啊,不过我让她先走了。”
    “唉,还不如不走呢,让她带你。现在还得让我带,原来你们都是有目的地
    要欺负我啊!”
    “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带啊!”
    “好,这是你说的!你现在就下来!”
    “就不下!”
    “你知不知道你多重啊!”
    “你敢说我重!”若千拳就过去了。
    “好啊,你还打我!”
    “打的就是你!”
    忽然他不说话了,若千也不说,傻笑起来。
    “谁给她起那么个名字啊!害得我现在连老同学的名字都忘了!”
    “当然是我!”
    “我说怎么这么难听啊!”
    若 ...
    (千又拳。他哈哈笑着。
    若千想起杨国,还有林雪,想装作若无其事不知情的样子问问他,又怕说到他伤心处,便作罢。若问了,他定认为她多事。
    又是阵沉默(zhaishuyuan.cc),抬伞看,李誉和她已经消失了,忽然感到阵轻松。不过想就算看见又怎样,这时若千却又巴不得让他们看见呢。多少天之前,谁能想到会有今天。不过,许诺和自己也不算什么的。她又想入非非了。那刻她简直把许诺当成了那样的他。
    到了第二个路口,若千便借口马上到了,要求下车,她怕爸或妈在某个地方出现,逮个正着。他只说了“送到吧”,见她再坚持,也没有勉强。
    若千把伞给他,发现他前额的头发湿了,脸上似乎有水,肯定是自己没有打好伞,心里突然觉得很内疚。他大概是不好意思给她提要求,宁愿自己淋着。
    为了证明家就在附近,她下车穿过马路,走进了条胡同,朝他挥挥手。她也只好假装往里走,待了会儿见他没了踪影才出来,大踏步地沿马路往前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他肯定会看不起她的。
    到了半路,果然碰见了妈。
    “走这儿了,这么快!”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抱歉的神情。
    若千还在想着许诺幸好走了,还有和他载她的那路都已经消失。
    “我还以为你爸回来接呢。结果刚才看见他也没雨衣。”
    家里还没有电话。这些日子装电话的费用直在降。打算装可还没有实现。若千最盼望家里能有个电话呢,留给同学电话时会多么自豪啊。现在也不至于爸个人留在局里,连个消息也没有。爸肯定又在忙着些琐事,他是没有什么大事可处理的。
    她们没有骑车,走着回家。刚才是许诺带她,现在成了和妈妈的雨中漫步,仿佛换了个世界,也不知该说什么,顿时觉得好孤寂。
    走近胡同边,小贩们的喊声已绝于耳,但仍有不少躲在些人家屋檐下边避雨边等顾客。平日里小孩们的嬉闹声也听不见了。那种热闹被雨冲得干干净净,这真是个小市民的生活环境。她想起许诺。他或许正在家里大大的新潮客厅里看电视吧,茶几上有着盘点心或是饮料什么的,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最大音量的音响在听
    若千和妈妈裤腿上沾着泥,在雨里走。
    第二天早晨起来便觉清凉之气,还夹杂着经过夜休整的芳草香气,沁人心脾。身边飞驰而过些学生,凭车牌就知道是自己学校的。路旁些小树林里老人在遛鸟,摇摆地那叫有节奏。若千想起前些年播的电视剧《洋妞在北京》里,天亮的父亲就是这样享受着他老北京的悠闲生活。提起北京,若千就有中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北京对她始终有种强大的吸附力。北京,北京,我什么时候才能住在你的怀抱里呢?可是许诺对北京似乎有种招之则来的潇洒。
    到教室把若千吓了跳,许诺怎么坐在苏瑗那儿!刚发现他的的身影,若千就不敢再多瞧了,只想他在她们那儿干什么,过去该说什么。他在那儿不会是偷看自己的东西吧,阵心跳加速。
    走过去才发现还是苏瑗,穿着许诺的上衣,还把头发盖在里面。若千虚惊场,笑出了声。苏瑗见状,笑道:“挨着窗子冷啊,把他的抢过来御寒!”她又大开着窗子,若千也渐觉难耐冷气,可从来没有借过男生的衣服穿,她穿的还是许诺的衣服!
    “关扇窗子吧,特别冷。”若千说。
    苏瑗起来关了,看见外边花园的美景又赞叹不已。
    “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把他的褂子借来穿穿!”
    “那我呢?”若千笑道,“我也找个男生借件衣服。”说着便四周环视开始找合适对象。
    苏瑗拍拍若千:“哎,他!”
    “人家就剩件了,有本事你借去!”若千似乎有些怂恿的味道,但要真实践,首先急的便是她。
    “借就借去,我就说你借的,许诺——”
    “嗯?”若千赶快堵她的嘴。
    “许诺,若千想借借你的秋衣穿,她——”
    他倒是脸平静地转过头来,或者说是脸无辜。那种表情相似在探询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千被苏瑗搞得很尴尬,说:“我没借!”
    “她”,苏瑗又指若千,“她冷,想借你的——”
    他笑笑,忽然变了脸色:“你把我衣服给她啊!你暖了会儿该她了!还让我脱!给!”他麻利地演示了下脱衣服的动作,全被他逗笑了。
    第三章 诗情画意少艾心2
    (二
    许诺自从搬到这里来,仍享受着被女生包围的滋味,所处位置也实在是安全地带,搞点小动作也无伤大雅。但不幸的是搬来第二天他就与苏瑗吵了架,是为了离窗子远近的问题。他要求后面的群众全部撤退,他可以较大面积地享受阳光。苏瑗硬把桌子往前挤,还顺便拽着若千的往前走。若千任其摆布,她只是讨厌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斗——为了挨窗,和同桌联合起来对付个男生。苏瑗把他挤向前方,且得寸进尺,他的左边几乎又是墙的包围了,朝后伸好长的脖子才可以见到窗外景色。上午灿烂的阳光也很小几率涉及到他。若千看着待在角落里的他真是无比寂寞,像受不到阳光爱抚而蔫了巴叽的小草。有天值日生摆桌椅,偏偏把桌子往后拉了拉,许诺居然可以碰着半壁阳光了。但头却遭了秧,苏瑗喜欢把窗纱扇大开着,有时风吹得纱扇来回摇动,不小心就碰到他的后脑勺。他捂着头瞪着他那双天生就是用来逗人开心的眼睛蔑视苏瑗眼。他起来回答问题,窗扇还要抚摩他的头,老师也被逗笑了。这天语文课他起身回答问题又被撞了,当他坐下时,老师说:“苏瑗把纱窗关上吧,开着外边的玻璃窗就行了。”因为闹了笑话,她不好意思地服从。若千这个时候还真是替他委屈,而苏瑗她从来都是这样,为了自己不顾别人。下课他就把桌子往前搬了,若千想他或许也是不想再和个女生争了吧。她爱怎么开就怎么开吧,个女生,不和她般见识,她想许诺定又该以这样的言辞来彰显自己的男士风度了。
    语文老师又在帮同学们分析议论文材料,以此概括出论点,寻找论据来论证。若?br />电子书下载.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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