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昌势必不能和他善罢甘休,邓名重诺,只要我们不给他借口,他就无法食言。下官还是觉得,只要我们四省团结致,那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谈何容易啊。”蒋国柱长叹声:“南昌武昌智不及此,要是他们肯全力支持本总督,那邓名小儿北京朝廷,又有何惧?”
周培公直在对蒋国柱积极表忠心,称对方是第个给他布政使实权的长官,恩情远在其他督抚之上,还为他开过总督衙门的中门,真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周培公也对张朝这么说过,不过理由换成了后者是第个给他布政使衔的人,让他得以跻身大员之列;而在见张长庚的时候,周培公也再感激过对方把他从白身简拔为官员;而林启龙比较难办,周培公只能全力溜须拍马了。
这种两面三刀周培公也不担心被拆穿,因为这几个家伙各怀鬼胎,都和自己商议过对其他人不利的计划;剿邓总理衙门的盈利也越来越可观,督抚们都想多吃多占,他们致要求周培公给舟山稽查造假账的同时,也都暗示周培公对其他人造假。现在周培公手里的账本有六七套版本,有给舟山看的,有给几个督抚共同看的,还有给督抚们分别看的,以及套给邓名看的。
“这次邓名要求下官用剿总利润买他的公债的时候,下官留了个心眼,与他签订了份密约。”
“密约?什么密约?”蒋国柱听兴致就来了。
“就是剿总买公债的交换条件,邓名同意出售给我们战舰武器帮助我们训练军队。”周培公指出现在川军的训练水平和战斗力远远超过绿营,所以向川军学习先进的军事技术是有必要的,而且这支军队既然向邓名付钱了,他就没有理由要求剿总解散:“事到如今总督大人难道还看不明白么?邓名就是财迷(xinbanzhu),只要有钱挣,他就会愿意冒险。如果邓名分钱都拿不到,那他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会禁止我们重建水师,但只要他能拿到钱,他就会因为贪心而做出让步。我们就可以慢慢积蓄力量。”
周培公告诉蒋国柱,他刚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邓名已经有些迟疑了,但经不住周培公诱之以利,而且还警告他如果东南没有自保的能力,那满清大举南下就能让邓名夜回到四年前。最后周培公用严谨的分析说服了邓名,让他同意向剿邓总理衙门提供必要的支援。
“老弟真是人中翘楚啊。”听周培公用买了这么点债券,就能从邓名那里拿回这么多的东西,蒋国柱暗暗惭愧,周培公果然不愧是“邓名问题专家”,事情做得比别人漂亮百倍都不止。而且蒋国柱还立刻意识到了,这支军队旦组建起来,就会是支四省联军,到时候只要掌握住了这支军队,就不用担心武昌和南昌无限拖后腿了,甚至还能反过来迫使武昌和南昌采取和南京致的步调。
唯让蒋国柱担心的是,那就是邓名会不会渗透这支军队,毕竟周培公为了说服邓名,答应这支军队的武器都从邓名那边采购,而且还付钱给邓名,让四川为长江剿总大队提供军事教官。
“下官对此也不太有把握,大人知道下官不通军事,说不定就被邓名骗了,反倒是替他养军队了。”对于蒋国柱的担忧,周培公大声叫好:“所以下官和邓名说了,这个密约我们可以要求执行,也可以不要求执行。就是因为下官斟酌不好这里面的利弊,所以才请大人定夺。”
“嗯。”蒋国柱沉思片刻,断然说道:“做事不能前怕狼后怕虎(fuguodu.pro),既然老弟辛苦争取来这么个条件,我们也为此买了邓名的债券,那就要把事情做起来。你说这剿邓总队是我们来支付军饷,对吧?”
“是。”
“那就要建立起来!”蒋国柱声音变得沉稳有力:“我们需要这支军队来团结四省力量,也需要它来对抗邓名和朝廷。”
“是,那下官以为,让梁提督来管理这支军队是最好的。”周培公再次强调他不懂军事。
“不,这样会让朝廷过分注意,他们会奇怪为何支水上的衙役队我会让梁提督这样的大将去管,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还会让邓名加倍地提防,更重要的是,武昌和南昌未必肯拨款给剿总大队了。”蒋国柱当机立断:“就由剿邓总理衙门挑选军官来执掌这支军队。”
“可这样总队就不是掌握在大人手里了,”周培公依旧(fqxs)反对:“而是完全控制在剿邓总理衙门手中了。”
“可你控制剿邓总理衙门,不是吗?”蒋国柱反问道。
周培公犹豫了会儿,突然拜倒在地:“总督大人,下官权力已经不小了,又不能和大人日日见面,只恐背后有嘴伤人。”
“不要怕,我信得过老弟。”蒋国柱笑吟吟地把周培公扶起来,给他鼓劲打气:“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做出成绩来,这样将来我把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交给老弟的时候,别人也才说不话来啊。”
战战兢兢地离开了两江总督衙门后,周培公坐上自己的轿子,摇摇晃晃地返回自己的住所:“哼,两江总督的位置,很稀罕么?只要邓提督依旧(fqxs)天下无敌,剿邓总理衙门就会如日中天。”
现在周培公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年轻举人了,这几年他周旋于各个总督之间,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更有邓名这么个外星人提点教诲。
“张总督的志向就是割据,成为名符其实的方诸侯。”周培公闭上眼睛,在心里默(zhaishuyuan.cc)想着各个总督的算盘:“林总督和江西巡抚的思路差不多,走步看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实在不行就投了邓名;而蒋总督的野心最大,以前我直揣测不清,比如他最近就直积极在搜罗士人的罪证,好像想制造大狱狠狠搜刮笔钱财。”
这件事周培公在见到邓名时也向后者报告了,当时周培公还有些糊涂,因为张长庚明显很看重领地的民心,已经断然不肯为了取悦朝廷而把缙绅得罪个干二净了,这显然和张长庚那份割据的心态是分不开的。而蒋国柱如果和张长庚的心思样,按说也不该往死里得罪江南的缙绅。
为此邓名和周培公讨论了很久,最后邓名怀疑蒋国柱是想学吴三桂,他的志向不是割据江南——无论将来清廷获胜还是大明中兴,都不可能容忍某个家伙盘踞在南京。蒋国柱很可能早就想通了这点,所以已经打定主意要培养支军队出来,为此就是得罪了全江南的士人也在所不惜,反正这地盘也肯定保不住。而如果能打造出支军队来的话,蒋国柱就有了和清廷或邓名讨价还价的资本,将来清廷获胜他可以指望想吴三桂样远征四川,建立自己的藩国;而如果大明中兴的话,蒋国柱也可以献了南京,然后打出山海关去辽东寻找片安身立命之地。
邓名和周培公越琢磨越觉得蒋国柱这么设计自己未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两人就上商议好用剿邓总队来试探下蒋国柱,真想学吴三桂的话,蒋国柱肯定不会嫌军队多的。
“裂土封藩吗?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做不了邓提督的黄雀,别人的倒是完全可以试试。”周培公依旧(fqxs)闭着双眼,抹微笑从他的嘴角浮了起来:“贤妻,为夫虽然不能在家陪你,但将来会给你挣个王妃的封号出来的。”
在听说明军先锋靠近南京后,蒋国柱就派人去迎接,他已经为明军选好了营址,还热情地帮忙修好了营寨来献殷勤,但心腹很快返回报告说,明军先锋临国公李来亨,谢绝了两江总督的好意。
“虎(fuguodu.pro)帅说,别的事都好麻烦大人,但这军营还有水营,他定要自己来修。”
第02节目标上
邓名和刘体纯先后进入了应天府,邓名和川军已经是南京的常客了,所以并没有感到有太多稀奇的地方;李来亨的先锋军也来过次,所以他表现得也相当镇定;但刘体纯的手下就要兴奋得多,这是大明的两京之,是中国的心脏地区。就连他们的指挥官刘体纯,也忍不住再观察南京的城墙,似乎颇有去试试的冲动。
“刘将军,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啊。”见刘体纯看南京城墙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邓名急忙提醒他注意:“如果蒋国柱不识好歹,那我们把南京城墙爆破了给他瞧瞧;但如果蒋国柱老老实实的,我们就没有必要炫耀武力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是,我记得。”
刘体纯这次又从邓名手里拿到几件新宝贝,其中种东西就叫定时引信。就是用个玻璃容器盛着种被邓名成为强酸的液体,在使用前敲碎玻璃,让酸液流出腐蚀根金属线。金属丝被烧断时,就会导致紧绷的弹簧猛地收缩,依靠剧烈摩擦发热或是燧石打火来引燃火药——成功率不怎么样,不过节省了铺设导线的时间,有时为了铺设很长的导火索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导火索也有铺设失误导致引火失败的几率。所以刘体纯认为如果这种引信能改进的话,还是很有前途的。而且既然现阶段成功率低,完全可以多放置几个。就是将来改善后,也完全可以继续安置以保证成功率,不过邓名称这东西目前的造价极其高昂,短期内价格也未必能降下来。
这些器械虽然在刘体纯的试验场上证明可行,但出兵以来直没有在战场上实战检验过。刘体纯的船舱里装着成堆的各式爆破器械,但沿途知情识趣让的清廷官员让他次次失望了,现在看到南京城墙如此威武雄壮,刘体纯心旌动摇情难自已。
“我现在想,要是拿下南京,真的不好么?”战前邓名就给刘体纯仔细介绍过此次出兵的目的和意图,夔东军也都表示了理解,但受到部下情绪影响和南京城墙的吸引,刘体纯又显得迟疑起来。
“不好。”邓名连连摇头,他只好再次把理由搬出来,重新说给刘体纯听:“其,我们不能把东南督抚推回清廷那边,围城必阙,我们得给他们留条活路;其二,我们的军力不足以控制湖北江西江南三省,沿着长江排成字长蛇阵,就会全线被动处处挨打。其三,这些人虽然提供给我们的军费比给北京提供的还多,但只要他们还天还是清廷的官员,他们在打击的就是清廷的威望。”
就算这几省都不做任何抵抗地换上了明军的旗帜,兵力不足人才匮乏的邓名也势必要大量留用东南的官吏,他们同样会损公肥私,试探明军的反应和督查能力。随着他们从无到有次次试探得手,东南官吏对明军的畏惧就会降低,而他们的恶行,还会降低东南百姓对明军的观感。
“在我们有拿下半壁河山的实力前,最好不要动这些督抚,等我们出手时,就要有摧枯拉朽的气势,同时还能把每个岗位都放上我们的人。”邓名有点还没有对刘体纯说,那就是现在川军兼有统治者和挑战者的好处,不用费心费力治理东南领地,不用为人事司法灾害发愁,但依靠近代化的经济手段和灵活的外交策略,却能从东南获得比清廷更多的经济资源。
大批明军不断汇聚到南京周围,他们的实力大大超过郑成功张煌言的那次北伐,这也是自三王内讧后,西线明军首次在军力上再次反超闽浙明军。而他们的对手恐怕还不如那时的清军:尽管已经过去三年了,但苏松水师完全没有重建,江西的水师连名字都没有了。马逢知带着不少江南绿营精锐逃去崇明了,现在的河道和江宁官兵还多次被邓名沉重打击过,都是多次重建的部队,更糟糕的是他们还都深知邓名没有杀俘的习惯。
因此在派部队监视南京的同时,邓名还有余力组织夔东将领分批去旅游,参观孝陵等古迹。
这次明军再入江南后,大批年轻士人投身军门,希望能得到邓名的接见,不过邓名仍仿效旧(fqxs)例,公开告诉他们这次明军仍无收复南京的打算,让他们和前辈样继续潜伏江左,等待王师反攻。而之前那些潜伏的士人,也有不少寄书前来询问是否到了起事的时机了。邓名不厌其烦地挨个回信,表示时机尚未成熟,需要他们继续收集情报拉拢府县的鞑子官员。
大部分士人都接受了邓名的指示,但也有例外,仪真的潜伏士人代表发出抗议,称他们实在没有什么潜伏工作好做了。的地下组织经过三年潜伏后,现在城内无人不知他们是邓名的暗棋。听说邓名又到了江南边上后,不等他们带着酒去清军营门口假装嘘寒问暖从卫兵口里套话,驻防的绿营将领就派了千总趁着夜色赶来。千总把游击给的驻防绿营的花名册奉上,表示这几个潜伏者这三年来每次听说明军过境都去军营门口跑趟实在太辛苦了,从这次开始就不用费劲了,以后只要和游击打个招呼就好,想知道什么都有第手资料;那个千总还说,就是他们想知道城楼上有多少块砖城门上有多少钉子,绿营都可以代劳派人去数,只要明军进城后帮他们美言几句就行。
仪真的地下士人也有类似的烦恼,他们正在积极串联同道,让同窗好友做好起事准备时,知县老爷就把大家都喊去衙门了蒋国柱曾秘密交代过幕僚,这些资深的地下工作者都是在邓名那里挂号的,个也不许动,就是以后搞文字狱都要绕着他们走;至于朝廷那边,蒋国柱能瞒就瞒,要是瞒不住了就用放长线钓大鱼来解释——邓名摆在南京城前的功德碑都被蒋国柱保护住了,掩护这几个暗棋用两江总督的原话来说就是:“不算事。”
见到这批地下党后,知县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们,刚刚来了个兜售公债的四川人,据四川人带来的可靠情报,邓名这次又没有光复江南的计划,所以地下党就不用第三次再来动员知县反正了,因为根本无正可反。知县还希望地下党动静小点,不要整天打铁磨刀,虽然这些年知县直很照顾大伙儿,但闹得太凶了县里也难办啊——无论是两江总督还是仪真知县,都认为这些热情有余谨慎不足的年轻人肯定不是邓名依仗的暗棋,既然邓名每次经过都和他们有书信来往给他们面子,那两江官场也得给邓名这个面子。
“嗯,你们的潜伏方法确实有所欠缺,”邓名耐心听过两处地下党的报告后,指出他们应该设法接受系统的潜伏训练,不过邓名没法在南京公然办个明军潜伏培训班,这么干既不好保密,也容易伤害到大清两江总督蒋国柱的感情刺激他向明军发出严正抗议:“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到成都去趟,成都刚刚成立了所新的书院,其中就有隶属特殊训练与特殊装备分类的潜伏科目。”
不过这些年轻士人大都还没有功名,邓名表示这个他可以想办法帮忙,江宁监生有点麻烦,但贡生秀才应该不太难。到时候他们就有了游学的资格,可以买长途船票,搭乘剿邓总理衙门的船前去长江上游,入川前往成都。
送走了这批年轻人,邓名再次感慨前世的信息爆炸,这些年轻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筹划组织场政变,很多保密原则和手段邓名在儿童电视节目中都见过,但这个时代的人就是不知道;此时别说少儿读物,就是供成|人阅读的书籍中也不会专门介绍全球范围内各路造反人士的事迹他们成功或被镇压的过程——不但有简略介绍还有得失评点,要知道《世界五千年》之类虽然是儿童读物,但能在其中留下名字的也都是人类历史上了不起的人物;而那些战争影片,那些以前世的眼光看是老掉牙之作,放在这个时代那也绝对是流的造反技术手册了,看过的少年都能从中了解到单线联系暗语转移盯梢反盯梢这些技巧的存在。
这次邓名还带来了刚刚培训出来的测绘人员,他们沿途绘制了不少等高线地图,南京如此重要,周围的地形当然要反复勘探,绘制成详细的地图。
虽然川西绘制出来的地图依旧(fqxs)有很大的问题,不过其中运用到的比例尺等高线等概念已经让夔东同盟军啧啧赞叹,比起传统写意画般的地图,这种地图不仅能起到传统的向导作用,甚至有可能让指挥官利用它进行简单的预先军事部署——以往这种部署是不可能靠地图来完成的,必须要在斥候侦查后才能对战场地貌有个正确的大致认识。
看到新式地图后,王光兴当即就表示要让他手下学习四川的全新绘图法,其他人也陆续提出同样的要求。这次在南京周围,四川的手下就与来参观学习的同盟起尝试绘制南京周围的比五万地图。在这次实践中,各种测绘设想都被拿出来讨论,工具的设计思路也个接着个冒出来。
“我们最轻松的段路基本走完了,”今天刘体纯和李来亨起和邓名在钟山踩踏地形,以南京城为假想敌,进行了些战术讨论,然后三个人就又谈起了下步的战略,邓名告诉他们崇明那边有使者前来,称欺软怕硬的江南和河道官兵都停止了对他们的马蚤扰:“等见到张尚书的使者后,我们就需要确定此次出征的目标和准备打击的敌人了。”
第02节目标下
频繁的东征让东南对四川的畏惧越来越重,以前明军乘船顺流而下的时候,邓名还需要仔细斟酌每次靠岸休整的时间和地点,需要小心提防张长庚突然翻脸偷袭。但现在几乎无此必要,湖广已经彻底没有了在险要地点拦截明军舰队的可能,反正拦住了湖北绿营也打不过登陆的明军,那明军自然也不担心他进行阻拦。
而在两江,江面变得更宽,缺乏水师的清军比湖广清军还缺乏阻拦明军的手段,也就是明军逆流回师时,清军还有战的机会——在风向不利的时候,明军需要落锚停泊。不过也就是第次和李来亨回师的时候,江西的清军尝试了袭击,以后明军回师的时候两江这里的清军变得和湖广的绿营样温顺。
“现在东南的督抚已经被我们吓破胆了,不过这也会让他们对自己的力量更没有信心。”邓名对李来亨和刘体纯说道,高邮湖战击败禁旅八旗,对东南绿营来说无疑是针强心剂,让他们消除了些对满蒙八旗的畏惧。不过这依旧(fqxs)是不够的,邓名发现绿营依旧(fqxs)有普遍(fanwai.org)的畏惧八旗心理,几十年的积威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清除的。
除了绿营外,就是明军对八旗也缺乏信心,上次重庆之战看到了汉八旗的军旗后,夔东军就表现了出了明显的士气浮动。也就是袁宗第的主力营和李来亨的部分参与过第次东征的手下表现稍好,比较丰富的战场经历让前者能够把紧张情绪控制在定范围内;而后者在南京城下俘虏过真满洲,邓名把那些俘虏给小老虎(fuguodu.pro)的部队展览了很长段时间,让不少人意识到就连满洲真鞑子也是和他们样的人而不是什么怪兽,连带着也消除了对蒙汉八旗的畏惧情绪。
现在对八旗最没有畏惧心理的恐怕就是川军,不少浙江籍同秀才目睹过郑成功在镇江大破江宁驻防八旗,数万人是高邮湖之战的亲历者,好几百蒙八旗在成都和叙州打工,而且重庆汉八旗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更不可能让川军对他们感到畏惧。
除了向友军介绍历次大捷的经历,帮助他们正确面对八旗部队,邓名觉得帮助东南绿营提高对清廷的信心也很重要。所以邓名在出兵之初就和李来亨他们商量过,如果东南望风披靡,那明军就要寻找支拥护北京的清军作为打击目标。
“不能让东南督抚觉得我们只会欺负他们,这样他们对我们只会有越来越深的怨恨,同时也越来越没有信心对抗北京,我当然希望东南缴纳给北京的税赋越少越好,这样我们就能卖给他们更多的公债。”上次东征明军攻击了浙江的绿营,此举替蒋国柱解除了不少来自南方的压力,而且让浙江绿营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不知道李率泰耿继茂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北京有让耿继茂移镇浙江的意思,我们就要攻击他。”
按说清廷让耿继茂移镇浙江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浙江比福建富庶得多,而且让个藩王如此靠近南京也不太安全。不过邓名对历史的改变已经太多了,顺治十六年北京认为云贵已经底定,第个念头就是把耿继茂从广东移藩四川,不过很快又改主意将其改藩福建——这固然是为了对抗郑成功的威胁,也是因为清廷意识到四川不同云贵,只要认真经营那财赋充足,旦被某个藩王夺取就可能对陕西构成严重威胁。
现在邓名对长江的威胁日甚日,北京中依旧(fqxs)有人在后悔当初没有把耿继茂移镇四川了,最近已经有人建议把广西交给吴三桂,让他继续负责防御李定国;而孙延龄则接替尚可喜镇守广东,把尚可喜调入福建防备郑成功,这样就可以把耿藩改封四川——建议者希望把耿藩加强给重庆后,能迫使邓名花费更多的精力保卫自己的根据地,从而减轻他对下游的压力。不过这些声音并没有得到朝廷的回应,因为现在亲王和辅政大臣都还想着用中央部队把四川举荡平:以前讨论移藩问题时,就有人称四川古称天府之国,兼有盐铁铜银之利,丝绸锦绣行销天下,正常情况下以省之力就能供应云贵陕甘的边军粮草;虽然现在四川破败,但也不能让藩王入驻,哪怕是没有治权的藩王也不行;现在除了以上的那些原因外,还多了翡翠象牙这些土产,北京都想好了,等征服四川后,就在成都设立个专管朝贡的大臣,把珠宝的利润直接收入国库。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容藩王染指?
“耿藩前身是东江军,跟随满清多年,是清廷手中最铁杆最有战斗力的汉人部队,绿营对尚耿两藩还有孙延龄部的畏惧也不比八旗差多少。如果能把耿藩精锐歼灭在浙江,就能让蒋国柱更加无所畏惧,提升东南督抚对抗北京的勇气。”
邓名当然不知道北京那些亲王和辅政大臣正在惦记他的首都,所以在听到有耿继茂移镇四川威胁自己或是移镇浙江协防两江的倡议后,就直很关心耿继茂的去向。如果耿继茂来四川邓名倒是不怕,但和清廷样,邓名也不放心有个藩王如此靠近南京:对北京来说,耿继茂是汉人的藩王;而对成都来说,耿继茂是满清的藩王。
听邓名说到这里后,李来亨接口道:“我倒是觉得耿继茂不会来福建,虽然国姓爷去世,但国姓爷的大军仍在,鞑子不敢走的。我们最后多半还是沿运河向北,在凤阳府或是山东和鞑子打上仗。”
邓名等人已经知道清廷正调集重兵围剿山东于七,从漕运总督衙门送来的消息看,于七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开始山东群起响应的时候,于七就畏首畏尾,直不敢出动出击切断漕运,生怕触怒(shubaojie)清廷彻底断绝了招安的后路;而今年清廷大举增兵山东后,首先确保了漕运畅通,然后就利用运河调动部队,先把于七以外的义军都打散,然后四面合围于七的主力。在清军调兵遣将步步紧逼的时候,于七闭门不出,简直称得上是坐以待毙,现在于七的盟友都被击溃,主力也被清军团团围住,连转移的机会都没有了。
估计七月中旬最迟月底之前,山东清军就能彻底打垮于七,而清军乘胜南援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现在长江两岸是重要的商贸区,为邓名提供了大量的财政收入,帮助他继续大力扶持四川的商行,而且还是东南督抚的收入保证,让邓名能够获得充足的低息贷款。因此邓名并不希望在长江两岸爆发战斗,把长江两岸打烂会让邓名失去大量的收入影响大明国债销路。
无论是邓名还是委员会其他的成员,都不希望战火蔓延到长江水道来,现在明军就在南京附近休整,而没有继续向苏州崇明方向进军,只要声令下明军就可以从扬州进入运河地区——运河两岸的贸易基本垄断在林启龙手中,崇明从中获得不了什么收益,所以大规模军事行动会对运河流域造成什么影响邓名并不关心——委员会就没有个成员关心,况且击败山东清军还能起到保护南京振奋东南绿营士气的目的。
“是的,就等张尚书的消息了。”邓名需要崇明和舟山帮他侦探山东的敌情,同时监视李率泰和耿继茂的动静:“如果山东清军表现出奔赴南京的意图,我军就要立刻进入运河。北京现在肯定也知道我们再次屯兵南京城下了,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
北京,正如东征军的将领所料,清廷确实已经受到明军再次兵抵南京的消息。
“这次邓名还不是自己来的,他还把夔东贼都带来了。”要是邓名自己来,清廷或许都不会这么紧张,因为邓名在前三次东征中都表现得很克制,没有在地方上大肆抄掠——虽然蒋国柱张长庚和张朝个劲地叫苦,不过从东南依旧(fqxs)能满足最基本的漕运看来,邓名还是以王师自居的,没有把长江流域祸害得太惨。
五月初得知邓名威胁江南后,清廷第个念头就是让山东的兵马赶赴扬州,不过山东于七刚刚被彻底围住,眼看就能劳永逸地把这个隐患拔出,半途而废实在太可惜:这次于七从头到尾都被招安的烟雾迷(xinbanzhu)惑,老老实实地呆在根据地里,死到临头还心存幻想,依旧(fqxs)等着朝廷去招安他,直到清军发起总攻才大梦初醒。要是清军在这个时候撤围南援,于七肯定不会再次坐以待毙。
再说邓名的进展也实在太快,转眼就再次兵临南京城下,让清廷根本来不及从山东战场抽出部队。
“如果邓名和前几次样,只是收集番粮草就退兵的话,那就不去管他。”和邓名样,北京也不希望在长江两岸爆发连番大战,由于明军拥有水上优势,歼灭邓名的可能性很小,可旦开战肯定会把长江两岸打个稀巴烂;大批外省清军开入长江流域作战,不管明军是不是被赶走了,赋税肯定是不用指望了。援军给地方官府的摊牌,加上官兵的抢掠,破坏只会比邓名的军队更严重,就好比上次郑成功侵入长江,让镇江彻底变成座空城的并不是明军而是清廷的援军,要知道这还是本省部队,如果是山东的援军开进去,很可能整个镇江府都找不到活人了。
邓名的习惯爱好,现在北京也有了解,看上去完全没有再江南建立根据地的念头,只是努力地向四川搬迁人口——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也阻止不了邓名逃窜,那能够让战火远离长江水道自然是最佳选择。不过这次邓名带来了夔东军,就让北京担心其中出现变数,这些人说不定会和郑成功样,不是认真地搬迁人口,而是琢磨着要换片根据地。
“让遏必隆帮助康亲王,继续全力围剿于七。”讨伐于七的主将没有任何意外地由杰书担任,而遏必隆和李国英起在康亲王帐前效力,留在北京的三个辅政大臣没有多久就得到了致意见,他们会做两手准备:“如果邓名和前几次样,老老实实回四川去了,那别让军队下江南了,大兵去趟,三四年都别想恢复。”
如果入寇的明军全数西返,那山东的军队也会按照原计划西进,在四川寻找块地方作为决战的战场,这样就避免了对东南赋税重地的破坏。而假如只是邓名带着川军回去了,夔东军却独自留下试图开辟根据地的话,北京觉得依靠江南自己的力量差不多就能把他们赶出去。邓名直不在江南立足,这固然有他的习惯问题,但也能说明东南督抚还是有定抵抗能力,如果东南完全自卫能力北京觉得邓名也不可能不动心。
最大的危险就是邓名打算帮夔东军开辟根据地,就好像他之前帮马逢知抢了崇明岛样。不过崇明岛归根结底还是座海岛,而且这两年来马逢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向陆地上发展的能力——既然崇明对江南的赋税不构成立刻直接的威胁,北京也没有必要派出大军增援,可以听任东南自己设法解决,就像对待舟山金厦样。
但若是这次夔东军打算在南京周围开辟根据地,或是尝试把马逢知从崇明岛上接出来的话,那形势就会完全不同。那就是对东南赋税重地的直接威胁,清廷不希望在长江两岸爆发大战,但如果明军紧逼上来的话,北京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全力迎战。如果真有必要,就是把藩王从福建广东等地都调回来也要把明军赶出两江。
“如果邓名留恋不去,或是打算切断扬州漕运,或是打算攻陷苏州,山东兵马就要立刻南征,哪怕为此让于七多活两天也得由他了。”
辅政大臣发急件前去山东,通知康亲王遏必隆预做准备,等候北京的进步命令。
第03节信号上
清康熙二年明永历十七年六月,江南的明军和山东的清军形成种奇怪的对峙。因为担心明军攻击南京扬州苏州等要害地区,山东的清军积极进行着南征的准备,本来应该输送向胶东前线的大量辎重也没有送去,而是被船舟和车辆运往淮安方向,胶东前线只是保证了必要的粮草;而明军对清军的动向也有所察觉,邓名把大营移动到了镇江,和第二次东征时样立营于运河对岸。
六月下旬,得知明军显露出封闭运河的姿态后,清军在山东的攻势变得更加乏力,从北京赶来的后援依旧(fqxs)源源不断地进入山东,不过这成千上万的清兵看都没有看胶东眼,径直向南沿着运河前进;就是原先包围于七的部队,也有少量奉命赶回运河沿岸。
漕运总督林启龙已经向北京报告,邓名此番入寇,总兵力可能超过十万,披甲在四万以上。虽然总人数还比不上郑成功和张煌言联合入侵长江那次,但甲士人数基本持平。听说明军动员的规模如此之大,还在镇江竖起了大营,北京更加怀疑邓名有隔绝南北,寻找机会在江南立足的计划。
不过蒋国柱的报告中称南京还没有受到攻击,因此清廷也没有命令部队全速前进增援南京——邓名在之前的历次战役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北京无意让部队支支去送死,而且现在明军还有控制长江的实力。所以北京异常持重,面缓缓在鲁南淮北集中野战部队,面保持和南京扬州的通讯,如果邓名全力围攻南京,那援军才会趁邓名无暇分神时举渡江。
而差不多在同时,刘体纯王光兴带领他们的本部兵马渡过长江,在运河入口处不远扎下营寨。得知清军在山东放缓了攻势后,明军判断清军大举南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因此明军进步增强了对运河的控制。旦得到清军主力南征的消息,明军就会全数北上应战。运河是清军主力最快捷的行军和运输辎重的通道,对明军来说也是样。
现在明军还没有控制运河入口,就是为了避免切断即将开始的漕运。邓名觉得东征已经基本达成目的,相比山东的清军重兵集团,他对攻打浙江更有兴趣。把战火引向长江两岸本来就是不得已的下策,而且兵法有云“未思胜,先思败”,现在东南督抚虽然保持中立,但如果明军不幸战败,邓名可不敢担保不会遇上墙倒众人推的场面。
“我们攻打浙江能够减轻舟山崇明的压力,如果能够调动李率泰和耿继茂的兵力,对闽军也有帮助,而且还能借口浙江毁约逼他们再缴纳笔赎城费。”邓名和盟友商议战略时,再次强调此时与山东的清军重兵集团交战似乎不是很好的时机:“就算击溃了山东的清军,我们也不可能占据山东。如果是场惨胜的话,我军对东南的威慑也会受影响,得利的反倒是坐山观虎(fuguodu.pro)斗的蒋国柱张长庚他们。”
不过眼前的局势是北京看上去跃跃欲试,邓名已经有和清廷中央主力正面交战的资本,所以也就不愿意冒局面失控的风险。
“清军的部署有些奇怪,所以也有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并非想南征,还是惦记着先解决于七的。但山东的清廷重兵被我们江南的重兵集团所吸引,就像我们被他们吸引样。所以我不打算切断漕运。很快今年的漕运就要开始了,如果清廷看到我们连切断漕运的力量都没有,很可能会断定我们的实力不过尔尔。”邓名猜测明清两军出现了重兵集团互相吸引的现象,假如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话,当漕运照常开始后,清廷就会低估江南明军的实力,越绷越紧的弦可能开始放松,那时邓名就会考虑退兵或是南下江浙,去进行更重要的工作。
在刘体纯王光兴渡江,为明军主力进入运河作战预做准备后没有几天,山东的清军也从加急报告中得知了这情况。
“如果被贼人堵塞运河,那邓贼就能后顾无忧地攻打江宁了。”看到报告后,康亲王重重地拍桌子。他从开始就力主全军放弃于七南下,和邓名决死战。想到击溃了邓名的大功,杰书就兴奋得全身发热。再说只要打垮了邓名,那回师顺手灭掉山东的于七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然,王爷切莫着急。”虽然同样很想立功,但遏必隆要谨慎得多。现在邓名掌握着长江的控制权,要想平安渡江就必须等邓名被其他事缠住手脚,所以最好的时机肯定不是现在,而是等邓名开始攻击南京。
目前蒋国柱天三封信给北京报平安,既然邓名主力不在南京周边,那他们会在哪里呢?显然是守在镇江,打算等援军渡江打个半渡而击,然后从容不迫地围攻南京。几年来对邓名次次的失利,让清廷的实力受到很大损耗,厦门万县几次大败亏输后,清廷的战略机动兵力已经非常有限。
虽然因为郑成功去世,让南方的清军稍微松了口气,但山东的这支重兵集团依旧(fqxs)非常重要,如果被狡诈的邓名伏击了,那短期内就没有力量再增援江南了。换句话说,清廷会因为没有更多的战略预备队,而暂时失去对东南的控制能力。
“周培公的报告到。”正在杰书和遏必隆相持不下的时候,长江剿邓总理衙门也送来新的报告。在邓名和蒋国柱的指示下,周培公极力吹嘘长江沿岸清军的实力,称他有信心保持漕运的畅通。
高邮湖战后,清廷方面对周培公彻底击败邓名是不报什么指望了,但仍认为周培公能够带着几省联军尾随邓名,让明军无法分散兵力,也无法专心致志地长期攻打城池。
“江宁在南岸扬州在北岸,有周培公在,邓名在南岸多留兵打不下江宁,少留兵就封不住运河。”李国英从头到尾就不同意在江南大打出手。
北京来的杰书不用说,就是遏必隆也对“北人仗马,南人仗舟”没有深刻的认识。在长江边上与水师绝对占据优势的明军作战,李国英觉得实在没有彻底歼灭邓名的可能,反倒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打个全军覆灭。
而且这里不是四川那样的无人区,双方十几万军队混战场,绝对能把富饶的江南打成白地。虽然邓名现在直表现得很克制,但李国英相信真打急眼了,邓名也干得出强拉壮丁的事情来。
“江宁是前明的南京,邓名也想有朝日夺取了作为他的首都,他不但想要个完好的江南,也顾忌江南的民心,所以我们就呆在山东这里最好了。”李国英不敢对杰书和遏必隆再提什么明军的水面优势,之前李国英才起了个头,那两个人就满脸不屑地说道,当初满洲大兵下江南,也没见李国英口中的长江天堑起到丝毫的作用。
李国英当然明白,那时根本没有抵抗的军队,江北四镇还有李国英当时所在的楚军都闻风而降,自然长江天堑也没有意义。但现在的明军可不是毫无斗志的南明弘光军队,周培公等人也只敢远远地尾随,守住城池和大营而已。水师的优势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李国英知道周培公的军力远不如他在报告上吹嘘得那么强大,不过能够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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