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愿意买点宝石;李定国不要——昆明的明军除了缅甸的黄金以外只需要物资;冯双礼也不要——只是礼貌性地拿了几块观赏;邓名下了决心,定要让这些不识货的人统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还有些心底话这个山西将领没有讲。他自认为这次算是开了眼界,正如高明瞻说的,邓名这里的伙食不错,如果邓名确实有信用的话,那以后谁还愿意再在危机时刻和他拼命呢。上次山西绿营从忠县逃跑回来时,羸弱的人途中都填了沟渠,壮汉也丢了半,倒是王明德这些家伙个个红光满面地回来了。王明德说他们直在忠县坚守到明军撤退,多半也是交了伙食费了吧?
“来,喝点成都的饮品。”邓名拍拍手,马上就有人端上来几个木桶,尝了口那充满泡沫的饮料后,王明德有些拿不准地问道:“这是酒吗?”
“王帅说得不错,这是用麦子酿的,我给起名叫啤酒。这种酒最适合我们武人喝了,酒劲不大,喝多了也不会误事,多喝点,多喝点吧。”
明军营地附近有两口井,明军把啤酒桶事先在井水里泡着,刚刚取出来时啤酒冰凉彻骨。清军将领发现这东西口感不错,而且确实没有什么劲头,就边闲聊边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等清军将领喝得舌头都大了,滴酒未沾的邓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邓名打算趁着他在重庆的时候,把这些西北的地头蛇发展成川西的贸易下线,昨天和高明瞻谈判后邓名就觉得这件事很有希望。
就算将来明军拿下重庆,把这群清兵打回保宁汉中,甚至打回西安去,只要明军天没有控制全中国,就需要贸易渠道向满清的控制区销售货物。有了前世英帝国主义的所作所为,邓名完全明白生意往来不会影响到翻脸打架,而很多时候翻脸打架也是为了更好地做生意。
翡翠的硬度很高,邓名回来得匆忙,而且也缺少石匠,所以没法加工出来些样品,不过邓名会画画,他身后就放着几张画纸,上面画着彩色的图案,都是邓名设计的翡翠笔筒笔架或是其他桌面上的摆设,还有各种各样的茶壶碗碟首饰等。在邓名看来,翡翠和玉样,本质上是石头,决定价格的唯因素就是流行程度,因此他设计了些翡翠制品的草图,大部分是是日常用品,邓名估计硬度高的翡翠在这方面会比较有优势。
听了那位山西人诉苦后,邓名就趁机下手,称只要重庆愿意付钱,川西可以向他们出售副食和酒类,以及其它各种消耗性奢侈品。邓名边说,边就又取来湖广的烟草请重庆绿营军官品尝。
“延平郡王拿下了台湾,那是很大的个海岛。”邓名在绿营将领们忙着吸烟的时候,又给他们透露了个内幕消息:“台湾盛产甘蔗,以后川西会从台湾买回来白糖,那是和沙样细,和云彩样白的好糖啊,到时候你们如果需要,我们路过重庆的时候也可以卖给你们些。”
听到这里,不少绿营将领的眼又直了,虽然他们属于将官,但在这个物资流动极不发达的年代,前线将领的物资生活很单调。就好比邓名刚刚掏出来的烟草吧,重庆这个深陷明军包围圈里孤岛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类似的补给了,偶尔从西安运来点,转眼之间就会被大伙儿抢光。而白糖醋酱油这些调料都不属于必需品,在嘉陵江船只不足,半的物资还要靠人工肩挑背扛的情况下,李国英只会多运输些粮食和豆类。
问题就是重庆的将领们现在手里没钱,库房里只有李国英运来的粮秣,这东西在川西肯定卖不上价,只要看看邓名能不停地给夔东军物资补给就能明白;而且现在两军还在交战,要是把军粮卖给敌军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是袁崇焕的。
想到这里绿营军官的眼神就黯淡下来了,借着酒意,他们大声地抱怨着重庆这可怜巴巴的补给,不少人还脱口而出,说李国英的想法不错,在重庆呆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川北或是干脆回陕西去,起码吃用富裕些,还不用整天担心被明军打。
“原来李国英也觉得重庆是鸡肋。”邓名脸上不动声色,口中已经给这些人出了个最简单的主意:“靠山吃山,你们难道还想把重庆城搬回保宁去吗?不如卖些废品好了。”
“什么叫卖废品?”高明瞻反问道。
“如果你们保证不抢劫的话,我就回去在成都叙州张榜,让川西的客商到江津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开个集市。重庆的民房里总有些木料,或许还有些铜铁边角吧,这都可以当废铜废铁废木料卖给川西的商人,这样你们不就有钱了嘛。”邓名说道:“反正你们要退兵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走。不知道李总督是不是会真的退兵,这些东西成都倒是需要,你们卖了,成都也可以先用着。”
“听着不错。”绿营将领们边继续享用着啤酒,边就在饭桌前讨论起如何划分城区,然后卖废品——重庆已经没有百姓只有军队,荒废的民居都属于无用之物,邓名提出这个卖废品的办法后,他们就发现这些没用的东西好像有点利用价值了。
“有什么不好的铁,太脆没法做兵器,铸大炮剩下的废铜,都可以卖废品嘛。”清军将领们都保证不会抢劫邓名保护下的集市。邓名琢磨着,等时机成熟了,可以让收废品的商人直接到浮屠关去摆摊,若是能接触到普通绿营士兵的话,估计诸位将领的旗杆迟早都得变成废品被川西商人回收。
“这麦酒真不错,”几大碗酒下肚,山西游击的嗓门也震天响了,居然主动向邓名询问:“邓提督,这麦酒还有吗?”
“有,管够喝。”邓名又让人从井里再提起几桶酒来:“以后等开市了,你们要是喜欢喝,应该能从川西的商人手里买到。”——邓名回去后定要告诉商人,为重庆供应啤酒的生意可以确定为川西的扶植项目,商人可以享受税收上的优惠。
“总督大人铸的的那些大炮也是废品。”终于有人提起了李国英铸造的超级大炮,脑子还有点清醒的王明德企图把话题岔开,但其他人醉醺醺地不服气:“那个大炮什么用都没有,说给邓提督知晓又怕什么?”
得知李国英居然还打这样的主意后,邓名笑了声:“要是炮轰了我的船,那我只好来攻打重庆了,这和抢劫川西的市集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这种大炮对我来说没有用,你们没有船可以让我们打,要是你们不要了,也只能当废铜卖。”
重庆的清军远比湖广和两江的清军斗志旺盛,邓名和手下军官讨论这个问题时,认为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顾忌少,生活质量差;所以邓名很愿意向重庆清军出售些奢侈品,以改善他们的生活。
不过卖废品肯定是卖不出百万富翁的,邓名回收废品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在把这些人对财富的调动出来后,邓名推出了他蓄谋已久的珠宝生意,和绿营将领们大谈起了翡翠的前途和升值潜力,以及翡翠的保健价值。
前世在四川旅游的时候,四川人就和邓名大谈水晶的药用价值,还举出《本草纲目》当证据,李时珍在书里面说水晶味寒,能明目去湿热消除肿瘤。当时邓名就想当众反驳:李时珍个不懂化学的古人也就算了,水晶这种二氧化硅晶体,沙子样的东西,就是晶形好看罢了,而且就是李时珍,又在什么时候说过水晶居然能吸收电脑辐射主治腰间盘凸出和颈椎增生了?
“翡翠是南国的产物,味热,去寒,对风湿有奇效。”前世四川卖水晶的能忽悠学过化学的人,邓名觉得忽悠这帮不懂化学的家伙更是不在话下:“这是《黄帝内经》上写的。”本草纲目有没有写邓名不知道,但他知道在座的这帮肯定都没看过《黄帝内经》这本书。
而且邓名还有个销售秘籍,在中国什么保健品补品最好卖?答案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这还是个放之于四海而皆准的规律,看看伟哥的销售业绩就知道了,要是邓名是四川的卖水晶佬,他肯定不用吸收电脑辐射这么没说服力的营销策略:“常接触翡翠,能壮阳!”
第36节分摊上
送重庆清军过江的时候,邓名还让他们打包带走了些野味。看着绿营将领的坐船驶向对岸,邓名身旁的赵天霸冷笑了声:“且让他们再得意些日子。”
邓名收起了告别时的笑容,转身问赵天霸道:“你对重庆怎么看?”
“既然李国英都想放弃重庆了,我们大概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流血了。”赵天霸不假思索地答道,江南的川军估计要到十月才能大批返回,就是前哨部队也要到九月才能进入夔门。跟着邓名远征缅甸的军队在中秋节后无论如何也该解散,让大家回家放松下了。所以今年进攻重庆的可能性不大,现在看起来更没有必要白白付出牺牲:“如果重庆真的放弃了封锁我们航道的想法,那就让他们先在城里呆着,可是李国英定得设法消灭。”
“嗯,现在李国英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如果没有他,或许重庆在清军的手中对我们反倒更有利。”邓名点点头。刚才绿营将领们叙述了李国英的话,对清廷来说,保障对重庆的补给是个沉重的负担。如果重庆驻扎的军队不是现在的两三万兵马而是十万大军的话,那么清廷的积蓄就会在这里被大量地消耗,就能够有利地支援其他战线上的明军和抗清义军。
不过只要李国英还坐镇重庆,那么重庆的威胁就依旧(fqxs)巨大。现在由于川西的强势,所以李国英暂时不逼着手下去送死;可旦形势扭转,或是川西露出什么破绽,邓名深信李国英会毫不犹豫地露出凶恶嘴脸。
“你刚才也听到他们讲述重庆之战的过程了吧?”酒喝得差不多之后,邓名轻描淡写地问起了清军将领的见闻,所有的绿营将领都对李国英敬佩得五体投地,把清军最开始的战略决策中途的战术变化直到最后战场收尾,都向邓名吹嘘了番。
“听得很清楚。”赵天霸直在边上作陪,虽然名义上他是替邓名挡酒,但实际上赵天霸和邓名样滴酒未沾,每次大伙儿举杯的时候,赵天霸趁人不注意就把酒往自己的怀里倒,吃饭完后,赵天霸的衣服都湿了。
李国英不但能下决心,而且有足够的手腕让众人服服帖帖按他的主意来办事,邓名和袁宗第围攻重庆的时候,李国英就是这样做的。上次邓名离开川西,李国英就想趁机跟明军找麻烦,这次如果不是夔东军攻打重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会给川西明军添堵。
“要是我们有什么破绽落在了李国英的手里,即使我们已经把其他人拉拢过来了,李国英多半还是能让重庆全军来和我们交战;李国英和胡全才还不样。胡全才其实有点韬略,起码比张长庚强多了,可是李国英比胡全才更有手段。要是李国英味强硬,我们倒是不用担心了。”赵天霸认为,如果明年李国英还在重庆的话,川西就有必要发动场对重庆的进攻。
“到时再议,现在我们先去万县。”邓名对赵天霸的评价极为赞同,尤其是听说李国英千方百计铸造大炮,更让邓名心生警惕。虽然用大炮封锁江面的计划失败了,但谁敢说下次不会给明军造成损失呢?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重庆可以留在清军的手中,用来继续消耗清廷的实力,但前提条件就是重庆的清军无害化。这个无害化只能通过两个办法来达成:个就是不时发起预防性的攻击,不让重庆积聚起能够对川西构成威胁的兵力和物资;另个就是赶走李国英,软化重庆清军将领的斗志。
明军当夜就拔锚起航,第二天天明后,重庆清军看到对岸的明军临时水营已经是人去楼空。
清军将领刚回到城里,就跑到总督衙门把听到的各种消息报告给李国英。
邓名在吃饭的时候倒也不是单方面打探情况,他也说到了很多在缅甸的趣事,关于明军是如何在缅甸行军打仗的,邓名介绍得比清军将领还清楚——就算清军对缅甸的兵力和地理有所了解,他们也得不到丝毫益处。
“邓名根本就没有把永历救出来。”
“邓名去缅甸就是抢劫去的,他吹嘘了半天。”
“白文选扒了缅甸人佛塔上的金子,还分给他些;邓名自己也抢了很多缅人豪强的土地,然后转手卖给了缅甸的和尚;他们还在缅甸立了个伪王,逼着正牌的缅王付给他们大笔钱求他们撤军。”
“缅王付钱以后,邓名马上就把他们的天子忘了,带着兵马和抢来的金银财宝就回国了,”高明瞻补充道:“他回国后的件事,就是来重庆找我们吃饭,让我们帮他销赃。”
李国英沉默(zhaishuyuan.cc)了半响,轻叹声:“我早该想到的,什么勤王?不过是出门抢劫的借口。邓名他都自称是帝国强盗了。别的草寇还都遮遮掩掩的,不是竖起替天行道的旗子,就是自称杀富济贫;可是邓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这个帝国强盗怎么可能是个忠臣呢?”
向李国英汇报完毕后,高明瞻等人离开总督衙门,聚拢在起讨论。翡翠的价格比较便宜,他们都打算试试看。邓名说了,他负责供应原石,还提供珠宝加工的设计图纸,而且都可以赊账。如果开辟出销路,重庆官员在继续进货的时候再把货款还给他不迟——既然不需要担太多的风险,这些人就都按耐不住了。听邓名说起翡翠市场的前景简直是天花乱坠,不由得重庆这些人不动心。邓名答应等官员们手里有了钱,就让川西的商人给他们送来各种调味品,还有长江两岸的土产和能够冒出泡沫的麦酒。
“总督大人不信任他,但是对付邓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重庆没有油水,打进来也没有东西可抢。”高明瞻深信自己在金汤门城楼上的那席发言极为重要,正是那句烧掉自己仓库的威胁,打消了邓名对重庆的攻击念头。
“还有,他满脑子想着做生意,邓名无利不早起。”王明德跟了句。
“不过我们的事可不能让湖广那边知道,张总督听说了会弹劾我们的。邓名马蚤扰他们好几次了,他们还盼着我们帮忙分担压力呢。”
七月二十日,邓名抵达了万县。
他没有见到李来亨和刘体纯。他们二人从重庆撤兵后,只在万县停留了天,补充了些粮秣后就顺流而下。他们担心在的得知明军战败后,张长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来,所以也没有在奉节耽搁的打算,而是会全速返回江陵夷陵防线。
见到邓名后,袁宗第惋惜地说道:“若是知道邓提督回来了,他们或许就不会走了,我们可以再次进攻重庆。”
“我的军队也需要休整,重庆还是明年再说吧,”邓名摇摇头。川西向两个战略方向派出了两支庞大的远征军,生产估计已经受到了影响,再也组织不了更多的军队了。不过袁宗第的话让邓名有些担心,毕竟他离开四川快年了,要是湖广又出什么篓子就麻烦了:“张长庚会干什么蠢事么?”
“很难说。我们在重庆战败,清廷可是最近几年来少有的次大胜仗,虏廷肯定会拼命吹嘘番。”邓名帮忙救回了些被俘的将士,使袁宗第感到意外之喜,但夔东军损失之大还是让他心痛不已:“要是张长庚以为我们的湖广军差不多全军覆灭了,他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坏主意嗯,不过邓提督回来了,他就算有贼心也该收起来了。”
邓名沉吟了片刻。自从明军开始向下游销售象牙等缅甸的货物,邓名回国的消息就传开了,起码大家都知道邓名不会长期留在缅甸那边——这个消息促使夔东军加快了对重庆的进攻,同样也是对清廷湖广两江督抚的震慑。
“要是张长庚真有这样的心思,那就得找机会敲打他下。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放风说我此行不太顺利,如果张长庚跳出来动手,我们就可以指责他违约了。”邓名摇了摇头:“下次吧,等我们准备好了再向张长庚放风。”
把这个念头放下后,邓名向夔东众将问道:“你们需要什么?需要粮食财物还是装备?川西会尽力补充给你们。”
邓名的这些话让党守素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夔东军出兵,很多粮草都是川西白给的;而且众将抢在邓名返回四川前加紧进攻,也表现出了对川西的防备。夔东众将都知道邓名不会看不出来,大家见面后也就是装糊涂谁也不提罢了。
“诸位将军与鞑子交战,军力受了损失,而我们正好在这个期间挣了点钱——驱逐鞑虏的大业,当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邓名对重庆有不同的策略,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夔东众将保持完全的致,但邓名觉得帮助夔东军弥补损失是理所应当的。如果夔东军和清军作战失败受损,只能独自吞下苦果的话,那他们以后和清军交战的就有可能降低,而趋向于保存实力。
第36节分摊下
“进攻重庆是委员会的决议而且得到了所有成员的致赞同,既然如此,我当然会分摊大家的损失。”邓名看出了其他夔东将领的不理解,就进行了解释。以前委员会做出扫荡江南的决议,被成都的院会拒绝了,为了安抚不满的夔东众将,院会就行使邓名的授权,以邓名的名义赞同了对重庆的攻势——重庆的清军拒绝和川西做生意,自然院会里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既然是委员会的决议,而且川西也同意了,邓名就以此为理由对夔东军进行财政上的补偿,而且宣布川西会承担此次的粮秣损失,无论李来亨他们带来了多少军粮,川西都会颗不少地运给他们。邓名这么做除了要鼓舞抗清同盟的进攻精神外,也是为了维护委员会的权威,在没有个皇帝总揽大权的情况下,这个机构对川鄂明军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是个成熟的帝国议会,大概也不会同意邓名如此随意地支配帝国政府的财富,不过现在邓名还不用担心这个,目前成都的院会很容易安抚,只要邓名与他们分享战利品就会心满意足,还没有胆子或者说觉悟来干涉邓名支配帝国的财产——或者说,院会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财富的所有权属于谁,而是遵循着“朕即国家”的封建传统,把这些财物都视为邓名私有的。
和万县的几个将领起赶到奉节,在文安之的监督下,邓名和其他成员签署了财政善后协议。在得到了邓名的保证后,党守素王光兴都长出了口气。他们二人的实力较弱,领地开发程度也较差,这种没有收获的失败对他们的打击很大。王光兴的情况比党守素还要差些,虽然他这次没有参与到激战中,但出兵就会有花费,而且他没有闯营伙伴的赞助。
袁宗第损失了很多人力,去年忠县取得的战果在这战吐出去了半,因此在财政补贴协议后,袁宗第就提出了另外个问题:“除了钱以外,我们还需要兵,不知道邓提督能不能酌情帮助。”
“你们可以到成都和叙州招募士兵,这点我完全不介意。”虽然邓名不能去其他军阀的地盘上募兵,但他完全不介意夔东众将去川西募兵:“当然,这必须是募兵而不能是拉壮丁,川西向奉行来去自由,拥有同秀才身份的人,只要想离开就不会受到阻拦,唯的前提就是他们是自愿的。”
贺珍听得眼前亮,现在汉水流域的人口不少,他丝毫不羡慕川西的人口,但他知道川西从东南各省招了很多工匠,就试探着问道,工匠是不是也“来去自由”。
“只要是同秀才,就都样。”
邓名确认了这点,王光兴和党守素脸皮没有贺珍那么厚,但也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贺珍真的派人去挖墙脚了,那他们也可以考虑跟上,无论是兵员还是工匠,都是这两家非常需要的。虽说正常情况下这种挖墙脚行为会被视为敌对行动,不过邓名这个人显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或许这就是邓名帮助夔东众将的另种行动。
不过袁宗第的句话打破了他们的美梦:“去川西募兵?你募得起吗?”
袁宗第对成都叙州的政策很了解。川西的人口可以自由流动,虽然这个法律是邓名最早提出来的,但在忠县之战前也没有什么意义,更没有多少人重视。而叙州和成都分家以后,川西人就日益看重这个法律。成都和叙州互相挖墙脚,竞相出台移民优惠政策,而两位知府每次用来抵挡对方指责的盾牌就是同秀才迁徙自由法案。现在不但两地的知府议员,就连院会也有很多人整天把这个法案挂在嘴边,对这个方案的修改也不是次两次了,现在不但川西人迁徙自愿,法律还规定靠欺诈取得所谓“自愿”不成立。
把川西的法律介绍了番后,贺珍党守素和王光兴的心都凉了,不要说四川的同秀才,就是搬迁到四川的东南人口他们都拿不到手,早就被成都叙州分完了,而且成都和叙州还早早派出了宣传干事,把川西吹嘘得花团锦簇,东南的百姓是奔着成都叙州的小天堂来的,除非硬抢否则别想将他们拉去三峡定居。
“这么贵的兵如何招得起?还要管娶媳妇,允许退伍,预留退伍后的自耕地。”王光兴抗议道:“邓提督说的允许我们去川西募兵,岂不是句空话?”
贺珍也在边上推波助澜:“就是,就是,邓提督应该拿出些诚意来。这次重庆之战,不仅仅是我们几个,小老虎(fuguodu.pro)刘将军也都损失惨重,需要兵力补充;袁将军也是样。”
贺珍张嘴就把邓名刚刚签署的财政补偿协议都抹杀了,他知道袁宗第和邓名的关系很好,觉得抬出袁宗第来邓名肯定要给些面子:“川西的精壮那么多,工匠也多,就算不分给我们,也得分些给袁将军吧,他这么多年替提督把守东大门,很不容易啊。”
贺珍的话让党守素和王光兴都听得很顺耳,看邓名的眼神里也隐约出现了丝同气连枝的意味,还凑热闹地起嚷嚷:“刘将军也很不容易啊,他带着全军大老远从夷陵跑来万县,虎(fuguodu.pro)帅还带来了很多粮草”
“粮草我不是已经赔付了么?”邓名打断了他们的抱怨,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他对党守素和王光兴说道:“川西募兵的条件可不是我定的,我都出门快年了。”
“那是谁定的?”见邓名居然不负责任地抵赖,而且还抵赖得如此拙劣,本来还觉得理亏的党守素王光兴异口同声地叫起来,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嗓门都提高了。却没有注意到,随着邓名这句话出口,刚才还振振有词的贺珍突然呆住了。
“成都的知府是刘将军的儿子,”邓名指了下边上面露尴尬之色的袁宗第:“叙州的知府是袁将军的侄子。这些法律都是我去缅甸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宣布的。你们不问袁将军刘将军,反倒问我?”
如果川西都是邓名委任的长官,那所有政策当然都是他的授意,只要迫使邓名点头同意修改,那这件事也就办成了——邓名没有任何办法推得干干净净,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无权进行变更。
不过现在川西的问题有点复杂,因为两个知府——这种在夔东众将眼中的实权拥有者——都是夔东将领的子侄,要是说川西制定的法律是针对夔东,那怎么也说不过去;进步讲,这些法律到底是谁授意的都很难说清楚,还可以说这是夔东众将趁邓名不在的时候抢班夺权呢。
无论如何,邓名如此信任夔东将领的子侄,没人能说他对夔东军有戒心;反过来说,夔东这些人肯定不能像邓名这样把川西的人当心腹来使用吧?
虽然意识到很难再要到更多东西了,但党守素还是有些不死心,争辩了句:“这些法律出来的时候,难道不是提督批准的吗?”
“当然不是,那时我在缅甸。”邓名理直气壮地答道。他没有提句有关院会的事,而是猛地伸出手臂,指在贺珍身上:“我不在川西的时候,所有的法案只要有他儿子签字就立刻生效!”
邓名给夔东军的建议就是他们去贺珍郝摇旗的地盘上募兵,而邓名愿意从经济上补贴些,但是贺珍和郝摇旗也不能毛不拔。委员会的成员们患难与共,不能把所有的负担都推给川西,现在邓名愿意背负起大头,其他人也应该象征性地担当点。
“山东有乱事,广东也有,”山东于七起义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奉节,不过具体情况还点儿也不清楚,邓名对大家说:“等过年后,川西把这次的移民安置好了,就可以考虑出兵去山东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和诸君起去。”
初步解决了夔东军的问题后,邓名就向文安之汇报了此次缅甸之行。
虽然文安之没有说很多,但是邓名看得出来,自己没有把皇帝从蛮夷手中救出来,文安之对此很不满。文安之觉得,哪怕让皇帝住在八莫也比留在叛乱的藩属手中强。邓名只好发誓说瓦城确实宜守不宜攻,邓名绝对不会对天子和皇家的安危置之不理,以后旦腾出手来还是要去营救天子。
结束了对文安之的汇报,邓名要了批驿马,准备在大军之前迅速返回成都,帝国议会等他去报告,那肯定会是份比文安之听到的要更加详细的出征报告。
邓名还接到消息,他秘密出钱赞助的“成都风水研究会”总算有了项成果。
自打两年前有了航道收入后,邓名就暗中资助这个看上去完全是民营的风水研究会。虽然号称是研究风水的,但负责人却是个油漆工,手下带着两个学徒,还有几个铁匠和两个水车师傅。他们购买了磁铁,对人说是要制造个大罗盘,然后就整天按照邓名的要求拉铜丝拉铁丝,然后给这些金属丝包上油漆,捆成捆,由水车带动着在磁石里转。
邓名虽然知道科技是第生产力,不过他对如何制造蒸汽机无所知,也画不出结构草图——除了中学课本以外,他的额外科学知识基本都来自儿童科普读物和中小学时代的兴趣小组,而在小学的兴趣小组上,邓名用漆包线做过电磁铁。
邓名画了很多份设计图,让成都风水研究会不停地用漆包裹金属线,然后尝试各种捆绑方法,邓名要求他们的效果就是引出的两根导线能够让大盘类似蚊香的漆包线发热——风水研究会的人也不明白绝缘之类的道理,反正邓提督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干。既然提督说了漆皮要严丝合缝,那就丝不苟地照做。
风水研究会给邓名的秘密报告中称,经过两年的失败摸索,他们上次开动水车后,接通导线的大团漆包线突然出现了发热现象,还发出了股刺鼻的焦臭味道——要是真的风水研究会,就会认为这是遇到鬼了。但这些东西都是工匠们两年来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实验失败就有几百次,否则他们也同样会认为这是鬼怪作祟。不过现在他们只有成功的喜悦,向邓名报告这种“预测运势”的工具工匠们就是这么认为的已经完成了,而且绝对没有外人知晓,他们将等待邓名的进步指示。
“如果能打开翡翠市场,我就再暗中资助个炼丹研究会吧。”邓名看完报告后,自言自语道。
第37节报告上
回到重庆后,邓名第件事就是去视察风水研究会的工作。邓名不知道他前世那些科学家是怎么探索到电磁原理的,不过这不妨碍他照抄过来——当然,邓名结合了这个时代的很多理论和名词,以保证风水研究会的人能够理解。
虽然邓名往这个研究会投了不少钱,不过拉出来的金属丝看上去可真不怎么样,但风水研究会的负责人陈思源已经显得非常骄傲了。要不是有这个手艺精湛头脑聪慧的漆工,邓名就是再往研究会里扔十倍的钱也别想见到成果。
陈思源是这个研究会里唯知道理论和设计来源的人,邓名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姓名出现在这个宇宙的电力学史上,最多就是作为这个探索方向的赞助者。邓名自认为因为军事上的连战皆捷已经拥有了太高的威望,而权威永远是科学进步的大敌。邓名把他初中高中的电学知识写成了本书,只交给陈思源个人过目,并要他发誓永远不把这本书透露出去。
邓名找的借口就是,他的这些风水知识来自个仙翁的传授,而这个仙翁曾经要求他永远不把这本书公开。邓名虽然利用了誓言中的漏洞,但如果这件事传播出去的话,依旧(fqxs)会给他带来天谴。邓名如此无保留的信任,让陈思源升出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情绪来,他把邓名手写的书仔细地抄写了遍(fanwai.org)并确认无误后,就把原书付之炬,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将来就是见到了阎罗王,宁可下油锅也绝不吐露邓名的名字。
当其他成员还在猜测如何用这东西来预测运势的时候,陈思源则沉浸在邓名那本书所描绘的美好前景里了。
陈思源口中的天地元气,其实就来自邓名心中的能量概念。邓名对陈思源说过,正是元气让云升雨落,让江河奔流,而我们将要造出的机械能够把驱使江河奔流的元气提炼出来——陈思源隐隐觉得这当然是在盗窃天庭的财产,所以也有了遭天谴的思想准备。
而在邓名的书里,他称这种元气为电,他告诉陈思源这就是雷公电母的法力。而电元气分为阴阳,在正常情况下阴阳电元气总是趋向于混合;只有当金属在磁铁里运动时,阴阳元气才会汇聚向金属的两端:这种看不见的电元气会像江河样地流动,在流动过程中就会发热。
“仙翁说这个元气可以用来发热,我们已经证实了;嗯,仙翁还说可以用元气来发光,让器械自己工作”陈思源问道。
“当然,仙翁说得还会有错吗?”邓名用理所当然的口气答道:“元气推动了世间万物,让太阳发光,让江河奔流,所以只要方法得当,提炼出来的元气当然可以发光推动器械运动。”
确认自己的投资初步见效后,邓名就让陈思源逐步把仙翁教导的知识传授给其他人,当然这还是要用陈思源的名义:“仙翁给的算式,还有电阻电压什么的,你不要次都拿出来,要慢慢来。”
既然忽悠陈思源这是仙翁的教授,那邓名也就称电学为法术,并告诉陈思源他可以通过研究法术成为师。
邓名还在犹豫是不是再资助个炼丹研究会,不过他决定未雨绸缪,预先为这些研究院建立个根据地:“我会专门划块地出来给你们研究法术。都府现在不是按亭划分嘛,嗯,这个地区就叫五十亭好了。”
以后要是还有其他的研究部门,也都可以搬到这里,邓名打算给这里最好的安全保护和最优先的设施建设。
“好像有五十亭了。”陈思源说道,成都建立的亭,编号都是按顺序走的,以方便管理。
“没关系,从现在的五十亭开始,所有别的的亭都顺延位。”邓名显然不怕麻烦。
“五十。”陈思源念叨了声,疑惑地问道:“这个数字有什么说法吗?”
“天机不可泄露也。”
暂时电能还看不到什么利用的前景,邓名为自己居然对蒸汽机或是内燃机无所知而陷入深深的懊恼中。
三百五十年后。
在介绍人类科学这个宇宙的中文不把这个词译为科学而是称为法术发展史和其中的杰出人物时,西元十六世纪末是最令人激动的爆发点,人类科学简史的作者在著作开头就说道:
“如果我可以选择段历史去旁观的话,我会选择东纪二千二百二十年孔子诞生为元年后的中国成都五十区,或是西元六七零年后的英国剑桥大学,那是科学史上最辉煌的时刻。”
英国的牛顿和中国的陈思源总是被同时提起:个苹果让牛顿窥探到了力学的奥秘,而陈思源则从风水对磁石的利用中总结提出了关于电学的猜想,而他对电压电阻电流的定义和相关公式,也直被沿用到人类的太空时代。
“陈思源笃信神佛,这在早期的科学家师中是非常正常的现象,那个时代不存在无神论者,不过仅仅几十年后,情况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陈思源无疑受到了中国传统的阴阳学说的极大影响,所以猜测电分为阴阳两种,并用天才的直觉大胆断言闪电也是种电学现象电学和力学的定律几乎同时在东西方出现。当东西方的科学家师们进行交流后,他们都惊叹于对方的才华,并迅速地进行了互相学习。”
伟大的人物毫无疑问是互相影响的,中国其他的师们在不久之后从古典炼丹中总结出了炼丹学在平行宇宙中被称为化学的学科,其他中国的科学家还提出了元素假说,并猜测正是元素粒子中的电吸引力形成了稳定化合物。在邓名时代,成都大学是全球第个开办炼丹系化学系的大学,在这个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人,都获得了大炼丹师的称号。
光学从欧(shubao.info)洲传来,波动性和粒子性之争也跟着起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在邓名时代的晚期,位中国的科学家四川大学位光学系的师发现了光电反应,引起了科学界的轰动。不久后,位匿名投稿者提出了波粒二象性假说——这份匿名稿件没有任何论证所以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无疑是个提示,其他研究光学的师据此完成了关于这个猜想的论文——推开了量子研究的大门。
当先进的宇宙发现了那个落后的平行宇宙后,科学家们饶有兴趣地观察了遍(fanwai.org)邻居们的科学发展史,他们发现平行宇宙中的两个天才只剩下了个,和牛顿样被誉为历史上智商最高的人类的陈思源,好像被湮没在明末战争中了——中国被满清征服,对科学发展毫无贡献。而因为炼丹学没有及时在中国出现,在先进宇宙中对电磁学和炼丹学都做出巨大贡献的牛顿晚年去研究了几十年的炼金术。
因此直到平行宇宙观测站投入使用的西元九四二年,邻居的人类依旧(fqxs)在使用原始的化石能源来为他们的交通工具提供动力。科学界注意到这个邻居走了条弯路,他们的电学出现得很晚,所以在很长的段时期内,极度依赖各种化石能源并在这条歧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在电能出现后都无法完全取代化石能源的位置,也无法独享全部的研究力量。或许就是因为电学出现得太晚的原因,邻居对微观粒子维度和时空的研究也大大滞后了。在观测了几年后,科学界就得出了结论:
“总的说来,我们的邻居要比我们落后百五十年。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们获得飞行能力的时间并不比我们晚多少。因为他们走的是化石能源这条路,所以他们的飞行器居然先于电子计算机出现,这是多么不合理的科学发展路线啊——他们飞出地球的时间也不比我们晚太久,同样采用的是化石能源。而我们对星际飞船的研究,是在广泛使用了植入式记忆和计算机芯片后才取得突破的。”
在这个电能应用大大提前的先进宇宙,蒸汽机内燃机在工业领域从未有过席之地,而直到在电子计算机的帮助下设计出高能电池后,先进宇宙的人类才在西元八五二年生产出兼有环球能力和商业价值的载人飞行器;五十年后制造出了第艘宇宙穿梭机;再过四十年,拥有了对平行宇宙的观测能力。
在西元两千零十三年的时候,个学生在通讯网上大发感慨:“在最初的能源选择上,我们这个宇宙的师们选择了电能,今天人类的活动范围已经踏出了太阳系,只脚已经踏入了永生不灭的硅基生物的门槛;而我们的邻居还在为他们选择的化石能源道路付代价,他们最强大的国家能够使用的能量还比不上我们个个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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