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狼》第 12 部分阅读

    出去,换点钱让弟弟上学,以后靠弟弟顶门户,我们农村的女孩子都是这命。”小姑娘还是不肯接钱。
    “你拿上,我会有办法让你弟弟读书的,也有办法让你爸爸不急着把你嫁出去。”王勇刚硬把钱放在她手上,说:“拿好,不要被人偷啦。”就摁了下床头柜上的电铃,半分钟工夫阿凤她们几个就进来了,恭顺地问:“王主任,有吩咐?”
    “你们把小姑娘带到你们房间,安排她吃点东西休息。再给哈老板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到我这里来。”
    阿凤几个带着小姑娘出去了。
    王勇刚气得在房子里乱转,在烟盒里抽出支烟,还没有点着就折成两段,扔到烟灰缸里。他恨自己,也恨哈老板,这哪是人干的事情,连畜牲都不如。
    二十几分钟后,哈老板急急火火地来了,进门就问:“王主任,这么快就完事了?那可是个真正的女,要好好玩玩。”
    “放你妈的驴臊屁,你驴日的是人不是人?”王勇刚对着哈老板臭骂起来。
    “哎,王主任,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不好玩怎么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呀,不但在医院做了鉴定,我还专门让几个女人看了”哈老板边给王勇刚赔笑脸边解释。
    “哈老板,你他妈的真不是东西!人家还是个孩子,咱们好赖也是个人,怎么能去做那种事情?”
    “哎哟哟,我还以为出现了假冒伪劣,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是你王主任不对了,社会发展到今天,女孩子们开放得不得了,你去哪里找年龄大的女。就是这个,也是我派了十几个人找了几天。这不是买东西,只要掏钱就能买到,这种事情掏了钱也买不到”
    哈老板几句好话把王勇刚的怒(shubaojie)气浇灭了半。
    “不要再说这事啦,我求你办件事情?”
    “王主任的事情尽管说,怎么能说是求哩。王主任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指示,我们坚决照办坚决办好!”
    “刚才那个小姑娘的父亲病了,没有钱治病才出卖自己的,我把你给我的钱全给了她。她家里很穷,就是她父亲的病好了,为了让她弟弟能继续读书,还会把她嫁人的。她太小,早早嫁人会毁了她生。我想,让她在你的公司做点事情,你给开工资,她用这钱补贴家里用”
    “没问题,小事桩。我让她到公司当清洁员,别人下班了她来把卫生打扫下,白天我们送她上学,学费由公司出,每月按正式员工给她开份工资,怎么样?”哈老板说得很认真。
    “行,哈老板还是够朋友,用我们仁丹才旺的话说,佛爷会保佑你的。”
    “哈哈,有王主任保佑就行啦,佛爷离我们太远,我们要现实的。我现在就通知公司的人把那小姑娘领走,安排好住处,明天正式上班。王主任早点休息,让她们过来吧,你可以和她们几个同时玩,很刺激的。”
    .. ~小说
    第42章
    这段时间里,王勇刚从不吃早饭,和她们睡到中午十点钟才起床,洗漱完毕后直接吃中午饭。吃过午饭后,王勇刚就不再睡午觉了,由她们陪着去游览广州市附近的名胜古迹,或者逛大商场,直消磨到吃晚饭。这天,吃过午饭后,王勇刚和哈老板回到总统套间。哈老板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告辞,而是让阿凤她们出去,对王勇刚说:“王主任,你来个多星期啦,我都没有陪你好好聊聊,实在对不起。今天下午我什么都不安排,专门陪王主任。”
    “哈老板,你忙,人还是忙点好。”王勇刚又过意不去了,自己来趟广州,让人家花了那么多钱,就说:“哈老板,我这次来让你花了不少钱。”
    哈老板立即伸出手,止住王勇刚,说:“王主任,这话太见外啦,人生在世活的是仁义两字,生意场上讲究的是朋友义气。为朋友花钱,花得再多也值得,朋友就是生意,朋友就是金钱,有了朋友就有了切。”哈老板抽出支香烟,递给王勇刚,又划着火柴替他点着。
    “哈老板,我在这里都住了个多星期了,也该回去啦。”王勇刚想自己在这里多住天,哈老板就得多花笔钱。
    “怎么,玩得不开心?”
    “不是,不是,我迟早还得回去,青海还有摊子事情哩。再说,我在这里都住了个多星期了,想回去干点事情,老这么混下去也不行,辈子也混不出什么名堂。”王勇刚想起哈老板的荣华富贵,想起自己的贫困境地,心里又是阵茫然。
    “对,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干番事业,不知王主任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几天我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哈老板,你在生意场上干的时间长,给我出个主意。”王勇刚从烟盒里抽出支烟,递给哈老板,又用火柴替哈老板点着。
    哈老板吸了口烟,沉默(zhaishuyuan.cc)了会儿才说:“王主任,你想让我说真话还是说应付话?”
    “当然是说真话。我这个人没有多少文化,但从来不说假话。哈老板既然把我当成朋友看,就应该对我说真心话。”
    “好,王主任信得过我哈利生,把我当朋友看,我就把心里话说给王主任听。”哈老板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说:“王主任,现在这社会,给共产党干永远干不出大名堂。共产党能给你什么?最多封你个官职。千里做官,为了吃穿,不管当多大的官都是为了钱,可你当官能弄到钱吗?当然,现在的官捞钱的太多了,但共产党的钱也不是好捞的,总有天共产党要清理门户,那些捞共产党钱的人要是贪污腐败,不是杀头就是坐牢。王主任,依你的人品肯定不会去做腐败贪污的事情,我们做朋友的也不希望你做这些。但是,当官不捞钱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当。就拿你这次到广州来享受的总统套间黄金宴席绝色美女,共产党的清官就享受不上,要是享受了就犯事啦。我们享受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哈老板说到这又停顿下来。
    “哈老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王勇刚觉得哈老板说得太有道理了,自己要不是这次来广州大开了眼界,这辈子还蒙着眼睛瞎胡混。
    “但是,要发财要弄钱又离不开共产党。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钱都有人管,都不好挣。只有共产党的钱好挣,共产党的钱是谁的,是国家的人民的。国家人民是啥东西,是人人都有点人人都不管的事情。只有合理合法地挣共产党的钱,才能发大财。”
    “哈老板,你甭跟我说太理论的东西,你说说我这次回去该怎么办才好,咱谈实际的。”
    “王主任只有把人生的目标确定了,才好考虑如何去操作。我不知道王主任想不想发大财,我说这个发大财不是般意义上的几百万几千万,而是几个亿几十个亿的大富豪。”
    “哈老板,我这次来广州才算开了眼界。我这次回去就是要在不贪污不犯法的前提下去挣钱”
    “王主任把人生目标确定了,具体操作就有办法。王主任这次回去,第件事情就是以政府的名义创办个公司”
    .....
    第43章
    在玉树州委旁边,有几排简陋的土坯房,那是州委的家属院。州委副书记石瑞结婚了,妻子是军分区医院的医生,南方人,军医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这里。房子不大,靠墙的面支了张双人床,靠窗户支了张写字台,还有两个书柜。和所有的藏区干部的房子样,房子中间有个牛粪火炉,有烟筒通往窗外,做饭烧水都在牛粪炉上,可以增加房子里的热量。门口吊着蓝色的布帘子,以阻隔犀利的寒风。王勇刚李石柱仁丹才旺还有小朵玛都在这里。江南淑女的军医已经习惯了青藏高原的生活,也习惯了丈夫过去的战友,忙着给他们烧奶茶。房里又弥漫了卷烟味奶茶味,还有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羊膻味,这切都给她带来温馨的感觉。丈夫过去的这些战友,使这个远离家乡的江南女子感到人间的亲情。她也就特别欢迎他们,他们的到来使寒冷而漫长的冬夜变得充实而欢乐。
    “勇刚,你认真考虑好啦?这可是个机会,有许多人辈子都干不到这个级别上!”石技术员还试图说服王勇刚。前几天,州委已决定提升王勇刚为州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是个副处级领导职位。主任是位五十多岁的内地干部,再干年就要回内地了。王勇刚在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上过渡年,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升为正处级经委主任。
    “石书记,我对当官不感兴趣。当年在部队时,直到复员连副班长都没有当上。我这次去广州,确实大开了眼界,人家那才叫改革开放,才叫搞活经济。咱们这地方主要的不是偏僻也不是荒凉,而是思想太保守,没有人家广东人放得开。我办这个公司就是给咱这地方树立个改革开放的样板。石书记,你不要考虑我的官运,只考虑我的要求合不合政策规定,只要符合政策规定你就批准”
    石书记没有回答,他还在为王勇刚的前途惋惜。依他的想法,王勇刚在这个年龄就干到了副处,然后送到学校培训年,弄个大专文凭,几年就是副厅级,当玉树州的州长都可以。他更多地考虑王勇刚不适合再在可可西里无人区呆下去,依王勇刚的脾性,他会对可可西里进行毁灭性的开发。当初开发可可西里无人区时,他表示了不同意见,只是少数服从多数按照组织决定部署了对可可西里的开发。这几年,他多次到可可西里检查,看到原来碧绿的草滩被挖得千疮百孔坑坑洼洼。原来平整的河道被沙子东堆西堆地阻断;还有个个动物成了民工的充饥食物,在采金点附近基本上见不到只动物。如果不停止这种掠夺式的开发,可可西里迟早会毁灭。但是,没有人意识到这点,甚至把开发可可西里作为巨大的胜利来庆贺。可可西里确实为财政增加了巨额收入,使捉襟见肘的财政变得绰绰有余,用开发可可西里的收入盖了几栋大楼,搞成了几个项目,越发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石书记,我知道你至今还不赞成开发可可西里无人区,但这是大势所趋。可可西里你去过好多次了,像现在这样无组织的乱开滥挖更为可怕。我的公司成立后也在可可西里发展,但我是政府的公司,到时候政府再下道命令,规范开采方式,禁止那些没有开采资格的人员和公司开采。获得开采资格的公司必须边开采边保护,把破坏降低到最低点。”
    石书记还是没有说话,口口地抿着奶茶。仁丹才旺在吸鼻烟,他遇到有争执的话题就言不发。李石柱坐在朵玛旁边,朵玛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朵玛是民族中学的学生,出落得十分漂亮,楚楚动人,汉话和仁丹才旺说得样流利。到了十月份,挖金的民工全部撤回去了。王勇刚李石柱仁丹才旺和银行收金子的工作人员也撤回玉树,只留下个牧工照料绵羊和牦牛马匹,连带看管帐房。在漫长的冬季,他们回到玉树无事可做,围着牛粪炉子烤火喝奶茶吃手抓羊肉抽工字卷烟。李石柱和仁丹才旺合住间宿舍,朵玛放学就往他们那里跑,和他们道吃过晚饭,玩到快睡觉时,才由阿爸和李石柱送到学校。所以,除了阿爸之外,她觉得李石柱是世上最亲的人。
    “勇刚,石书记担心你办了公司之后,更大规模地开发可可西里和打猎。”李石柱拍着朵玛的肩膀,让她睡得更踏实些。
    “我不办公司就能挡住人们打猎啦?”
    “也是。”李石柱不说话了。他觉得不该让王勇刚办公司,预感王勇刚的公司办起来后会对可可西里造成更大的危害。但是,又觉得王勇刚说得有道理,别人都能开发可可西里,为什么不能让王勇刚开发?
    “勇刚,按政策规定,组织要支持干部下海办实体。但是,我担心你会对可可西里进行毁灭性开发。尽管我只是预感,但根据你的脾性,我可以说这预感基本是正确的。从我个人来说,千个不同意你组建公司去开发可可西里。我还想把可可西里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允许进入,使那里成为真正的无人区。但是,我必须服从政策的规定,只能批准你组建公司开发可可西里。”石书记说得很慢,眼睛里都有了亮亮的泪珠,还没有说完就连声咳嗽。女军医赶忙给他捶背,边捶边说:“这么大岁数的人啦,还爱冲动。都是自己的战友,有什么话说不明白。”
    女军医边劝慰石书记,边给王勇刚使眼色。
    “石书记,我的公司绝对不会对可可西里进行毁灭性的开采,我也绝对不会打猎。”王勇刚说得很诚恳。
    石书记点了下头,神色还是片茫然和伤感,又停了好大工夫,才说:“勇刚,按国家规定,你组建了公司就不能再在政府部门担任职务啦。”
    “那当然,我服从组织决定。”王勇刚心里涌起阵狂喜。
    “我个人建议,你不要辞职,办个留职停薪。万公司有闪失,你还可以回来上班,不至于没有饭吃。”石书记看着王勇刚,目光里透溢着关爱。
    “石书记,我定会把公司办好,不会给你和咱们这些战友丢脸。”王勇刚感觉到石技术员对他的关爱,心里涌起股热浪,心想日后我王勇刚发了财,定要让石技术员李石柱仁丹才旺,还有雷指导员的家属子女过上神仙日子。还有李石柱三十多了没有结婚,仁丹才旺的老婆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挨过女人,我把他们弄到广州,花钱挑最好的女人让他们睡,让他们也不枉当回男人。哈老板说得对,男人的事业在马背上在女人的肚皮上。还要把石书记弄到中国最好的医院检查遍(fanwai.org),使他的身体得到彻底恢复。
    “勇刚,石书记让你办留职停薪是给你留了条后路。”李石柱也劝说王勇刚。
    “留条后路也好,我就办理留职停薪吧。我就不相信,像尕二旦孟八这号牛鬼蛇神都能在可可西里干成事情,我王勇刚还不如他们?”
    “成立基干民兵连的事情,上次州委和军分区已经批准了,缺的就是资金,你要是能搞到资金随时可以成立。你看民兵连的领导班子怎么组建?”
    “我考虑让李石柱仁丹才旺担任正副连长,我担任指导员。”
    石书记考虑了会儿,说:“我个人同意这么安排,还要提交党委会讨论后才能正式任命。你利用这段时间,把应办的手续全部办完。我还是那句老话,你要记住雷指导员牺牲前给你说的话。否则,我们这几个在青藏高原的战友永远愧对雷指导员。”
    提到雷指导员,大家的情绪又沉闷了。房子里充满了悲怆怀念的情绪,显得十分静谧,只有牛粪火上的水壶发出呼呼的声响。房外有人行走,脚步踏在冻雪上,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肯定是位起夜上厕所的人。偶尔,院子里还响起阵藏獒的吠叫,洪亮而高昂,在结古镇的峡谷里引起阵阵回荡。
    可可西里的冰雪刚刚出现融化的迹象,严格地说只是向阳山坡的积雪出现融化的迹象,山上的冰雪和背阴处的积雪还没有纹丝变化。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河面上的冰由冷青色变成了||乳|白色,人再从冰上过,弄不好会掉到河里。毕竟到了四月份的季节,内地早已是百花盛开的艳阳天了。在这里发了财的金把头和民工在家里窝了冬天,用采金子的钱喝了冬天的烧酒吃了冬天的羊肉睡了冬天的女人打了冬天的麻将,也养了冬天的元气,早早就跑到可可西里,开始了新的年的发财梦。
    王勇刚收到了哈老板汇来的二十万元人民币,购买了帐房炊具,预付了台挖掘机的订金,又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了台东风卡车,招聘了几十个民工,浩浩荡荡地开进可可西里。由于基干民兵连还没有组建,李石柱和仁丹才旺暂时在可可西里开发办公室工作,等基干民兵连成立了,再将这里的工作移交给别人。王勇刚独自带着自己的民工,在远离原来帐房的地方,找了块背风向阳的窝子,扎下帐房。为了显示自己是政府的公司,王勇刚特地做了块木牌,上边写着青海省玉树州金达有限公司,挂在帐房旁边。王勇刚把三十几个民工分成三个班,每个班指定个班长,个班又分两个组,每个组四个人。个人挖金沙个人运金沙两个人筛沙子。以组为单位独立核算,挖的金子多收入就多,挖的金子少收入就少,多劳多得,不劳不得。等大型采金机械设备到来之后,再根据机械设备的运转情况重新分工。
    他还规定了许多纪律,早上按时起床,晚上按时睡觉,雨天不能出工时不能大赌,打麻将次不能超过两元钱。不许打架,负主要责任的打架者罚两金子,负次要责任者罚半两金子。打不还手者奖两金子,骂不还口者奖半两金子。所以,金达有限公司的民工进入可可西里,就有与其他民工显著的不同。在出发前,王勇刚按照在广州和哈老板策划的方案,和州政府签订了承包合同。年给银行交纳五公斤金子,超额部分自行处理。王勇刚粗粗估算下,就是不来大型机械设备,全凭人工也可以采到二十公斤。除了给银行交纳的,其余的全部卖给哈老板,价格比银行收购价格高倍。要是有了大型机械设备,至少可以采到百公斤,用不了几年,自己就大发了。他还思谋,可可西里无人区只有他家是政府批准的合法公司,只有他的公司有开采证,别的金把头都没有,自己要用政府的名义把他们收编了,他们采的金子就得全部交给自己。自己再分别交给银行卖给哈老板,从中又可以大捞把。
    大早,他把公司当天的工作给副总经理交代了,骑上才买的枣红马找尕二旦和孟八去了。
    太阳刚刚冒出东山,山巅上有了溜火红,又有了半圆全圆。可可西里的冰山雪原河流水泊荒野草滩就有了金灿。有鸟儿在阳光中飞翔,有鼠儿钻出了洞|岤。空气也好,虽然还有些冷凉的寒意,但清新爽冽,王勇刚感到吸进肺叶的不是空气,而是充满鲜活生机的精神剂。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浑身上下体内体外都充盈了无限的活力。于是,他又想起在广州的生活,想起了阿凤阿花阿红阿芳这几位小姐,想起和她们在起快活得要眩晕过去的刺激。自己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天天享受上这种快活了。用哈老板的话说,有了大把的人民币,还愁买不来快活。只要你有足够的钱,那些傲慢不可世的女明星女歌星都照样只怕你的钱不够,掏不出让人家脱裤子的那笔数字。想到得意之处,竟情不自禁地吼唱起来:
    朱青登替叔父应名当先。
    中途间遇宋成将我哄骗,
    无盘费路上受尽艰难。
    到边庭与黄龙连番交战,
    杀敌兵望风逃凯旋回还。
    郭元帅报战功金銮宝殿,
    唐天子龙位里亲口封官。
    官封我平西侯朝班立站,
    王勇刚在马上自唱自听地走着,就没有了单个行路的寂寞。猛然间,看见前边小河边有团血乎乎的东西,在雪地上分外刺眼。他两腿把马肚子夹,向那团血肉奔去。
    ..[[
    第44章
    这是只被剥了皮的藏羚羊,偷猎者把藏羚羊皮拿走了,把羊肉留在这里。明显,打死藏羚羊的人不是挖金子的民工,挖金子的民工打藏羚羊的目的是为了吃肉,都是把羚羊皮扔掉把肉拿走。而这个偷猎者是为了羚羊皮,听人说过羚羊皮很贵,张能卖好多钱哩。他心里又翻腾出莫名其妙的愤怒(shubaojie)与不平,自从他创建了金达有限公司以后,潜意识里就把可可西里看成了自己的领地,别人危害这里的只动物寸土地棵小草,他都认为是对自己权益的侵害。他在这只没有了皮毛的藏羚羊旁边站了很长时间,有几只闻到血腥味的鹰隼在他头顶盘旋,随时就要俯冲下来。他畏葸了,自从办了公司以后,他就不再是可可西里开发办公室的主任了,冲锋枪是配发给开发办公室的,他就将枪交给了武装部。只有等到基干民兵连组建后,他以民兵连指导员的名义才可以重新携带枪支。没有了枪支,就少了许多胆量,只好抽出临时借用仁丹才旺的腰刀,防止鹰隼向自己袭击,拉着马离开了那团血肉。他刚刚离开二十来米,那几只鹰隼就俯冲下去。几分钟工夫,那只藏羚羊就成了堆白骨。
    “驴日的,要是犯在老子手上,老子非崩了你不可!”他狠狠地咒骂句,又腾身上马,但兴致被破坏了,就不再吼唱,在马上想起了心事。当务之急是成立基干民兵连,有了武装力量,谁也不敢偷猎,谁还敢不听自己的指挥?要奋斗成可可西里的霸主,必须有支绝对服从自己指挥的武装力量。
    十点多钟,他才晃到孟八和尕二旦的地盘上。孟八和尕二旦的民工干得正欢,他按照青藏高原的规矩,老远就下了马,牵着马缓缓而行,还亲热地给正在干活的民工打招呼。位好事的民工早就丢下铁锹,跑着去给孟八和尕二旦报信去了。
    “王主任,恭喜升官发财!”尕二旦和孟八从帐房里钻出来,双手抱拳向王勇刚问候。他们两个都喝高了,脸被酒精染得通红,尕二旦站在那里都摇摇晃晃的。
    “二位老板,也恭喜发财,吉祥如意!”王勇刚把缰绳交给尕二旦的手下,也双手抱拳给他们还礼。
    “再开瓶酒,捞条羊腿上来。”他们携手钻进帐房,围坐在狼皮褥子上,孟八对手下人吩咐。
    “你们两个还是生死之交呀,找到这个就找到那个啦,不拆伴。”王勇刚说。
    “不瞒王主任说,我们两个拜了把子,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哼,不是吹,在可可西里谁要是惹了我们兄弟俩,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尕二旦接过手下人递上来的酒碗,用皮袄把碗擦了,把酒瓶子颠倒过来就往碗里倒,口气倒了大半碗,双手送给王勇刚,说:“王主任,干啦!”
    王勇刚接过酒碗,说:“我肯定把这碗酒喝完,只是颠了上午把肚子颠空了,空肚子喝酒下去就醉,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先少喝点,哪有见面不先喝酒的道理。”尕二旦不依。
    王勇刚就大大地喝了口,问:“咋样?”
    “好,够意思,吃手抓羊肉,把肚子填饱再喝。”孟八挑了块肥肉递给王勇刚。
    “王主任,听说你前向去广州啦?”尕二旦问。
    “朋友请客去了趟。”
    “我也是刚从广州回来。”
    “你也去啦?”王勇刚惊诧地停住了咀嚼。
    “不瞒王主任说,我年年都去。就为广州城里的女人鲜亮水色,我去就住个月,把年的饥荒补过来。人家那地方的女人才叫女人,身上都冒香气气,男人闻见那味道就想我头天找的那个女娃才十九岁,还是个大学生。说好的夜八百块,狗日的夜了她七回,把她得叽里哇啦地乱叫唤,差点瘫到床上,到第二天上午才起来。我给了她千块,她临走还问我晚上再要她不,还抄走了我房子的电话号码,过了两天又打来电话,说大哥我想你啦,你是真正的猛男。”尕二旦借着酒劲,竟把床上的细节都讲出来。
    “二旦,你以为人家是看上你啦,人家是看上你口袋里的票子啦。”孟八不服气地揶揄他。
    “对头,老子口袋里有的是票子,咱在这里年赚几十万,再贵的女人咱都得起。这次去广州,我还没多带,只带了十万块钱,花了个月,连半还没有花完。王主任,你这次去广州,朋友没有请你女人?我听说南方人请客,请吃请喝请洗澡请唱歌,最后还请女人。”
    王勇刚鄙夷地看着尕二旦,不愿和他们谈这个话题,觉得很滛秽很猥琐很掉身份。就是在广州,哈老板安排他和那几个绝色佳人干那事,但两人见面从不谈那事。他觉得有档次的男人对那事是光干不说。像尕二旦这类上不了档次的土财主,才会满世界里吹嘘自己搞女人的事情。但尕二旦这些话确实勾起了他对那段生活的回忆和眷恋,又回忆起阿凤那几个女子回忆起她们的妩媚回忆起她们在自己身子下边的滛荡,心里就不服气地说,你搞的是什么档次的女人,狗屁大学生,个初中生都能把你这个文盲大老粗骗了。老子搞的是比出来的选美小姐,在几百万女人中级级选出来的。但是,他嘴上却说:“我去广州和朋友谈生意上的事情,哪能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王主任,你才不懂哩。人家南方人精着哩,越是谈生意上的事情,越要请你女人,把女人什么条件都答应人家啦。你的朋友不够意思,怕花钱,就像喝酒缺了最好的道菜。今年冬天你跟我去,你别带分钱,全由我包啦,全广州市的女人你挑着,再贵我都给你掏。”
    “二旦,你对我这么大方,还不是看我是个共产党的主任,管你们这些金把头。要是我王勇刚不当这个主任啦,你还肯花那么多钱请我到广州去?”王勇刚吃下块手抓羊肉,又喝了口白酒。
    “王主任,你小看我尕二旦了。我尕二旦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这次交金子,先给你十万块钱。到了冬天,你个人去也行,叫我陪你去也行”尕二旦将酒碗用力蹾在狼皮褥子上,酒液都洒出来好多。
    “二旦孟八,我今天来是为了给你们通知两件事情。件是我不再当开发办公室主任啦,政府成立了个金达有限公司,任命我担任总经理,这个公司是替政府赚钱的。再个是政府下了文件,对在可可西里开采金矿的单位个人进行全面整顿,只有拿到开采许可证者才能挖金子,拿不到许可证的律赶出可可西里。从今以后,你们再别叫我主任啦。”
    “那个吊主任有屁当头,个月才挣几百块钱,不够到广州搞次女人。不管你给公家赚钱还是给自己挣钱,咱们都是挖金子的兄弟,往后咱们三家联手干,谁敢欺负咱们哥仨,咱们合起来跟他干。只要咱们三个联手,可可西里就是咱们的!”尕二旦高兴地又往碗里倒酒。
    “二旦,王老板的话你还没有听完。他还说政府下了命令,要把没有采矿证的都赶出可可西里,咱们去哪里办采矿证,这才是大事情哩。”孟八没有端酒碗,忧郁地说。
    “哈哈,孟八兄弟,你向都足智多谋,咋在这事情上犯糊涂啦。那是政府拿大毛吓憨女子,可可西里这么大,没边没沿,政府能管过来?就凭开发办公室那几个人几条枪能把咱咋样?豆大的女人也能装进天大的,甭怕,政府咬不了咱的。喝酒!”尕二旦又端起酒杯喝了口。
    “二旦,我今天是来给你们谈公事的,我先给你们看几份文件,执行不执行是你们的事情,以后政府找你们的麻烦,甭说我王勇刚没有给你们传达到。”王勇刚从口袋里取出几份文件,份是工商部门给金达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副本和州政府对创建金达有限公司的批复,份是州政府全面整顿可可西里地区采矿秩序的通告,还有份是政府批给金达有限公司的采矿许可证,放在狼皮褥子上,说:“你们看看,这上边都盖着政府的大印。你尕二旦甭认为政府拿你没办法,共产党把蒋介石马步芳的几百万军队都打垮了,还收拾不了你尕二旦小毛毛兵个?只是你尕二旦小土鼠个,不值得政府来收拾你。你们再看看这份文件,州委已经批准组建可可西里基干民兵连,百多号人百多匹战马百多支冲锋枪,还有汽车摩托车。成立基干民兵连干啥呢,我不说你也明白,就是专门打击你们这些和政府对着干的金把头”王勇刚又从口袋里掏出州党委军分区对成立可可西里基干民兵连的批复,甩给尕二旦。
    尕二旦没有接,脸不屑的神气。
    孟八捡起那份批复,很认真地看了遍(fanwai.org),又沉思会儿,说:“王老板,你说我和二旦该咋办哩?”
    “这事情还用我说,你们长着脑袋不会自己考虑?”
    “我们都是粗人,要是能考虑出来还问你?”孟八谦卑地给王勇刚赔着笑脸。
    “既然你们要我说,我就实话给你们说。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条是拿不到采矿证卷起铺盖回老家,看着人家在这里发财。再条是归顺到我的公司,成为我的子公司,使用我的采矿证,我的基干民兵连保护你们的利益。你们只管安心采矿,其他事情全部由我的公司处理。”
    “你真那么好,让我们白白使用你的采矿证,你的民兵连还白保护我们”尕二旦话里充满了揶揄。
    “二旦,广州的女人是不是让你白,人家女人也要吃饭穿衣住房化妆,你白了人家靠什么过日子?我这百多号人马的民兵连,也要吃要喝要开工资,总不能让他们白保护你吧?你咋净想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事?”王勇刚的声音也强硬起来,他根本没有把这两个手下败将看在眼里。
    “看看,我就说王老板的心肠咋这么好,原来是想收编我们,你来给我们当老板,让我们给你打工。呸,想得美。”尕二旦扔下酒碗,冲着王勇刚吼叫起来。
    “二旦,不要乱叫喊。王老板是老朋友了,不会害咱们。”孟八止住尕二旦,又对王勇刚说:“王老板,二旦是粗人,脾气不好,你别与他计较。你刚才说得太粗,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些,让我和二旦听明白?”
    “我怎么会和他计较,就是和他计较又能把他怎么着,我不过也是金把头个。就怕政府和他计较起来,他就甭想在这里挣到广州女人的钱啦。我给你们说清楚点,就是以后采的金子全部交给我们公司,我按银行收购价付款,你们没有吃点亏。你们也可以直接把金子交给银行,但必须是用我公司的名义交,每月给我上交百分之三的管理费。我也给你们说实话,咱们是老朋友啦,除你们之外,别的全部得上交百分之五的管理费。”
    “屁,百分之都没有,老子不相信能把老子的咬了。滚,以后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老子不想看到你。”尕二旦指着帐房门口,又吼叫起来。
    王勇刚冷笑声,站起来,大步向帐房外走去。孟八跟在他后边,连声说:“王老板,你甭生气,二旦喝多啦”
    王勇刚走到帐房门口,又转过身子,对醉倒在狼皮褥子上的尕二旦说:“尕二旦,你看着我这个小毛能不能死你这个大女子!”
    连续十多天,王勇刚每天都去找那些金把头,没有个把他放在眼里,更没有愿意归顺到他的公司,给他交管理费。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在可可西里这块地方称王称霸,代表的是国家和政府,他们惧怕政府才对自己恭恭敬敬。自己现在失去了这些,变成和他们样的金把头,他们当然没有必要再对自己唯唯诺诺了。连续的失败,就是自己只是鼓吹是政府的公司是基干民兵连的指导员。但你的公司也是和他们样的帐房样雇的民工样挖金沙筛金子,惟的差别就是帐房外挂的那块小木牌。你鼓吹的基干民兵连,怎么连个人毛都见不着?王勇刚意识到自己不能光拿嘴说,还必须拿出真家伙让他们见识见识。他又想到哈老板的资金,退役的军马联系好了,退役的骑兵都报了名,军分区把弹药马刀也准备好了,就差资金。只要资金到位,不出个月,基干民兵连就会出现在可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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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吃过早饭,王勇刚对副总经理说:“派个会开车的,去温泉给广州发个电报。我这几天心烦,想出去走走。”把头天拟好的电报稿地址交给副总经理后,就骑上枣红马,还带着匹备好鞍子的空马,离开了帐房。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心里就烦,又想起了雷指导员。青海省政府在可可西里为雷指导员立了块石碑。骑马要走大半天的路程,他想去看看雷指导员。
    草滩上的积雪融化了,土地很湿润,小草冒出了鲜嫩芽尖,不知名的野花也开了。马蹄踏在松软的草滩上,没有点声响,有几朵小花被踏进泥沙里。王勇刚心事重重,不想唱也不想吼,连公司以后的事情都懒得想,只想看雷指导员。这个月该给雷指导员家属邮钱了,自己再难,也不能难雷指导员的家属。等公司赚到钱了,头件事情就是给雷指导员家属盖栋当地最豪华的楼房,每月给雷指导员家属开份公司最高的工资。
    过了正午,王勇刚才走到雷指导员的纪念碑跟前。这里也成了挖金子的地方,四周挖满了坑洼,有的坑洼里都渗出了积水。群民工在卖力气地挖沙,还有群民工在冰冷的河水里筛沙。王勇刚在这里转了几个圈,也没有找到雷指导员的石碑。
    “老乡,这里原来有块石碑,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王勇刚问正在挖沙的民工。
    “这里原来有块石碑,刚好压在金脉上。老板叫搬到帐房跟前,人坐在上边挺平整的。”民工见他像是政府的人,也就认真地回答。
    “日你先人,那是雷指导员的纪念碑,你们敢把雷指导员的纪念碑”王勇刚本来就憋了肚子火,这下全爆发出来了。
    “你骂我管啥用,我是给人家扛活的,人家叫干啥咱就干啥。这事,你找俺老板说去。”民工不再搭理他了,又狠命挖起沙子。
    王勇刚腾身上马向帐房冲去,二三百米的距离,分钟就冲到了。果然在帐房门口看见铺在地上的石碑,上边放着几十个没洗的脏碗。王勇刚连马都没下,用马鞭指着在帐房门口晒太阳的人吼:“把你们的把头叫出来。”
    那人慢慢睁开眼睛,瞅视了王勇刚眼,说:“你是哪条道上的混子,敢骑在马上给老子说话,怕是不想活了。”
    “叫你们的把头出来,老子没工夫跟你磨闲牙。”
    “老子姓焦,叫焦刀客。你有屁就放,放完就滚,老子还要打瞌睡哩。”
    “这石碑是政府给雷指导员立的,你驴日的敢把石碑放倒。”王勇刚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用马鞭指着焦刀客。
    “这鸡芭政府鸡芭指导员跟老子有关系。它碍了老子挖金子的沙梁,老子就要把它放倒。老子骑驴压着你的脊梁杆子痛咧,你发哪门子疯?”
    “老子今天叫你把它立起来。”
    “让老子听话的杂种在他娘肚子里还没有出来哩,就凭你这个野种。”
    王勇刚翻身下马,拔出腰刀,向焦刀客逼去。
    “哈哈,跟老子玩刀,你配跟老子玩刀?老子和你这号人玩刀都掉老子的份。”
    焦刀客个弹跳,原地腾起二尺来高,落地时手里已经攥着把明晃晃的大刀片,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几百个挖金子的民工围上来,没有个人说话,麻木地站在四周观看。
    “啊——”王勇刚大吼声,挥着刀扑过去,对着焦刀客的肩膀斜劈下去。焦刀客似乎没有动作,只是把身子挪,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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