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第四十七章 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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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好整以暇的道：“罗员外，我的条件没有你那么高的价钱，就两个字：合作！”
    “合作？”罗原眉头一挑，问道：“你把技艺卖给我们这不是合作？你到我们罗氏布庄来，也是合作呀？”
    秦牧摇头道：“你说的那不叫合作，是为你们罗氏布庄做工。罗员外，给你实说了吧，我准备开一家染坊，不过，我现在没有这本钱，我想谁帮我开染坊，我的布料就优先给谁卖。”
    没本钱的事情，罗原再清楚不过了，想瞒也瞒不住，不如光棍点，直说了。
    “异想天开！”罗原右手重重一摆：“秦小哥，你真是敢想呀！谁会帮你？谁帮你谁就是傻子！我们罗氏布庄有染坊，开布庄的有几家没有染坊的？没有染坊的只有那些小布庄，他们是从我们手里拿布料，去那些我们不去的地方卖。帮你开染坊，那就是在帮对手，这样的事，谁会干？”
    他说的全是实情，罗凝香不住点头，也来相劝：“秦家大哥，爹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乔氏布庄，不也有好几家染坊么？大布庄都有自己的染坊，他们不会帮你开染坊的。秦家大哥，你这条件太过了，说点别的。”
    没有用“苛刻”二字，她是嘴下积德了。自己明明有染坊，还要帮秦牧开染坊，这就象在战场上资助敌人一样，没有人会做这种事，秦牧这要求的确是很苛刻了。
    罗原断然道：“对手再小，也是对手，绝不能帮！这条件，我不接受。秦小哥，要是你还坚持的话，请便！若是要其他的帮助，我们会尽力而为！”
    话中满是恼怒，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对秦牧的态度已经大变样了。谈判可以说是破裂了，罗凝香忙上前一步，给罗原敲背：“爹，您静下心来，好好思量。”冲秦牧一闪眼，是要秦牧转寰。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秦牧却是傲然而立：“罗员外，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当你有实力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打垮对手；当你没有实力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对手！买卖场上是讲实力的，你现在没有这份实力，只能屈己了。”
    “我绝不做这种事！”罗原语气极是坚决。
    秦牧把布收在包裹里：“最后告诉罗员外一句：你要是帮了我，我既是你的对手，更是你的朋友；你要是不帮我，我不是你的朋友，只是你的对手。远了不说，就是相州，想超过罗氏布庄的大有人在，我这就去找他们。我想，他们中肯定有人愿意帮我。到那时，罗员外就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凭我掌握的技艺，罗氏布庄还有多少翻身的机会？罗员外是个明白人，不必我再提醒了。罗员外，告辞。”一抱拳，转身就走。
    罗员外给秦牧一席话说得直发呆！秦牧说的没错，他不能容忍一个对手的出现，可是，并不是说别人不会容忍。那些一心想超过罗氏布庄的人肯定会帮秦牧，以秦牧掌握的印染技术，还有不把他的买卖抢光的？到那时，罗氏布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帮助对手固然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与秦牧合作，总比把秦牧推到对手怀里强，强得太多，至少罗氏布庄还有一线翻身的机会！
    罗凝香的反应特别快，飞也似的冲到门口，把秦牧拦住：“秦家大哥，请留步。”
    秦牧一点留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大小姐，请让让。”
    “秦家大哥，有事好商量，我们再好好说说。”罗凝香完全明白现在不留住秦牧，将是罗氏布庄犯下的最大错误。
    一个掌握了先进技术的人，会给罗氏布庄带来灭顶之灾！
    秦牧站到她面前，一脸的冰冷：“大小姐，不必再说，后会有期！”
    “爹，您聪明一世，别糊涂一时呀！”罗凝香急得脸上变色，忍不住提醒起来。
    罗原平静下来，忙站起身，飞也似的冲上来，拉着秦牧道：“秦小哥，凡事好商量，好商量，我们再商量商量。”
    “罗员外，我的条件已经说过了。您同意的话，我们就商量，要是不同意的话，何必浪费时间。”秦牧仍是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罗原额头上冒汗了，语气和善多了：“秦小哥，这事太大，我也做不了主，我得和他们商量商量。你就再多待一阵子，我这就去和他们商议。”
    宋朝虽然没有“股份”这一说法，却有“份额”的说法，份量之轻重根据份额的多少来定。罗原不过是罗氏布庄最大的“股东”，还有其他的人占有不少的份额，这商议是必要的，秦牧想了想道：“罗员外，我的时间不多。”
    “一定，一定，很快就给你答复。”罗原满口答应。
    秦牧这才在父女二人的簇拥下，回到桌前，把包裹放下，坐了下来。罗原一脸的笑容，端起茶杯，双手递给秦牧：“秦小哥，你喝茶，我们这就去商议。恕罪，恕罪！”
    罗凝香向秦牧福了福，跟着罗原去了。屋里只剩下秦牧一个人，坐着无聊，站起身走到墙壁前，欣赏起字画，消磨时光。
    罗原父女刚出客厅，就遇到两个人，一个是罗鹏，另一个是罗原二弟罗清。罗清的年岁比罗原稍小，甚是清矍，颏下一绺胡须，眼睛明亮。他并没有象罗原那般身着华服，而是一袭很寻常的麻布青衣，和罗原一对比，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见过大哥！”罗清上前一步，向罗原见礼。
    罗原回礼道：“二弟，你才来呀！”
    罗清笑道：“大哥相召，我敢不来么？你们谈得怎生样了？”
    “顽石，顽石，一块顽石！”罗原不住摇头，大是不爽：“我在买卖场上打滚了一辈子，就没有遇到如此难以对付的人，油盐不进呀！那感觉就象是牛背上撒豆子，完全没办法。”
    罗清宽慰一句道：“大哥，别忙着抱怨。还是把经过说一下。”
    罗原点点头，一边往另一间屋里走，一边说起经过。等到他说完，就进了屋，朝椅子上一坐：“二弟，你最是足智多谋，你说，我们该如何办？答应了他的条件，我们就有了一个对手，这不智！不答应的话，总会有人帮他，与其让别人帮他，还不如我们来帮他，这样总会结下一点善缘！”
    罗鹏摇摇头道：“没想到这个秦傻变得这般难以对付了，还是以前的那个秦傻么？”
    罗凝香嗔怨一句：“哥，你别老一口一个傻字的损人，人是会变的。”
    罗清拈着胡须，并没有说话。罗原忍不住了，催促起来：“二弟，你说话呀！”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罗清居然夸赞起秦牧了：“听说他用一联句把黄崇那书呆子给比下去了，原本以为是凑巧。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能识字，会出联句，做买卖这般精明，好好好！”
    不住轻轻击掌，冲罗原道：“大哥，你有一个不错的对手了！”
    “二弟，你这是怎生了？要你出主意，你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也成书呆子了？”罗原右手一握拳，很是没好气的数落起来。
    罗清却好整以暇的道：“大哥，别急，别急。我们该如何抉择，这不是明摆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