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的回音并没有等多久,只过了两天,之前的那个辽使便又过来雄州城了,态度也比上回好了不少,表示辽国的陛下有请,请大司农再入辽营一趟,商谈边贸榷场事宜。
对于辽国的态度,赵匡胤也很意外,本以为这事到这里也就到头了,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继续令人时刻关注辽军动向,准备再打上几仗,狠狠地挫一挫辽军的锐气。
然而仅仅过了两天,他们就再度出使邀大司农入营商谈和议之事,而且在军事上,依旧保持防守阵势,没什么变化。
难道这和谈之事真的可以有下文?如此苛刻的条件,也能答应,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大司农身后的人是宋国皇帝,大司农再入辽营,也就表示着宋国的皇帝也有和谈的意思。
于是代表着宋国皇帝意志的大司农再度出使辽营了,仍旧是熟悉的营帐,熟悉的侍女,仍旧是难喝的茶汤,漫长的等待。
还有那个已经见过好几次的美丽侍女,任凭自己如何搭讪,她始终都不发一言,除了非常及时的端茶倒水,其余时间,宛如一个木头人。
每次来辽营,他们总让自己等上小半天,这手法太拙劣了,今天必须跟他们的反映一下,告诉他们这样把人晾着,除了浪费双方的时间,没有任何效果的,自己心智异常坚定的人,晾一会什么时候拙劣手法,是完全影响不到自己在谈判桌上的发挥水平的。
其实还是有一点影响的,比如干坐的时间久了,会口渴,然后茶喝多了,会尿急……尿急了,就会分心,分心了,谈判桌上的发挥水平就会失常……好歹毒的奸计。
但是他们完全低估了自己的肾功能呀!
而且,王浩也不可能坐着干等,别的使臣可能只会带着一张嘴过去战斗,大司农可不一样,他每次出差,可是要拎着一个公文包的。
尽管因为这个包,每次入营的时候,都要被护卫反复的检查,里里外外,确保没有在里面藏有凶器,就这一道检查,都要花去不少的功夫。
而且这样的检查,无疑是很伤面子的一件事情,王浩相信,其他使臣,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羞辱,但他每次仍会执意带着那个公文包,他们要检查,也任由他们检查,甚至还会敞开双臂,让他们检查自己的口袋,大度的一踏糊涂。
这样一道多出来的检查程序,自然也会落入到萧后的耳中,也正因为这种态度,让萧后极为的刮目相看,一个人,要大度到什么程度,才会毫无芥蒂的容许侍卫随意搜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比之那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都有过之而无不如了。
执意带着公文包,不但能让接下来的谈判更加生动,更加有理有据,也更加图文并茂,还能在干等的时候做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此刻的王浩,就在专心的写写画画,不过此时写写画画的,纯碎私活,那银版照相机,小蝶已经等的迫不及待,得尽快画一份草图给她,省的她再纠缠。
草图也是非常抽象的非常模糊的草图,基本上里面的错误也是密密麻麻,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小蝶也知道,老爸的草图,能信一半就非常不错了,有不对的地方,由他们自己去找出来,她们要的,也就十个模糊的概念。
不知不觉,又是小半天,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这回前来参与谈判的,多了好几个生面孔,都是辽国特有的那种地中海,五大三粗,魁梧异常,果然剃了地中海的男人,都很强壮呀。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与走入营帐的前后顺序,显然没有辽帝本人参与,想自己也算是辽人的常客了,他们的大当家却一次都没见过,有点不同寻常。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道过来的几个人,定然是辽国的重臣,而且可能是托孤重臣,这也说明,谈判终于升级了,此时的王浩,心中已经有了三成的把握能把这事谈成。
但是辽国方面似乎完全没有丝毫把事谈下去的诚意。
首先开口的,是三个大臣中最为英俊魁梧的一个男人,自称辽国大于越耶律休哥,可以代表大辽商谈本次和议之事。
尽管也是剃了一个地中海,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副皮囊,确实比自己这副黑瘦的模样英俊多了,但他说的话可不是那么中听。
“既然宋国有求和的意思,那我大辽也不是没有气度的,可以在次承诺,年前退兵,并准许宋国在霸州附近择地设立榷场,与我大辽通商。”
“休想!”
耶律休哥的话音刚落,还不等王浩有所回应,就有另一个魁梧高大的地中海跳了出来。
而且是一脸的怒色,仿佛是王浩欠了他多少一般,杀气腾腾地瞪了王浩一眼后转身又对正坐上的萧后拱手道。
“陛下,宋国若要求和,需归还先前占去的应州之地,否则,我耶律斜轸定然与他们宋国不死不休。”
这就没意思了,还以为他们是过来商谈后续事宜的呢,原来是来演戏的,和谈不但变成了求和,连割地都变成宋国割地了。
就连开榷场,仿佛也是宋国求着他们辽国开的一样。
虽然对方毫无商量的诚意,但也不能就此翻脸呀,王浩不急不缓的站起身,面带微笑开口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一千七百二十八万贯。”
没头没脑的一串数字,把在场几人听得一愣,王浩环顾众人,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道。
“一千七百万贯,便是如今我市舶司一年为大宋赚取的数额。诸位大人以为本使是为区区一个榷场而来的?”
此话一出,便让在场几个辽国高层暗吸了一口凉气,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心底是极为震惊的。
这样一个数字,放在宋国也是一个让人惊叹的数值了,除去市舶司所得的商税,整个大宋的岁入也才两千万不到。而一千七百万这个数字,对辽国而言,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了。
“呵呵,宋使好大的口气呀,这数字,怕不是随口胡诌的吧?”
此时,帐中另一位辽国大臣很适时的把脸凑了过来。
“胡不胡诌,我想耶律休哥大人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宋军阵营中那一支重装步曲,可都是用市舶司的银钱堆积出来的,像这样的铁甲洪流,我们能堆出五万,就能堆出十万,二十万,或者更多。”
其实不用解释,他们也应该早已有数,这数年之间,国库的充盈给宋国带来的变化,何至于此。
大量的官道被重新修整,兴修水利,开垦荒地,无数百姓开始拆掉家中的茅草屋改建砖房,就连以前每年都要泛滥几回的黄河,都已经有两三年没出过什么问题了。
如此蒸蒸日上的国力,他们辽人怎会没有看在眼里,相信他们也应该清楚,宋国的国库,显然已经实现财务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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