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成为游戏中NPC的这件事》第279章 保持沉默

    他坐在石凳上，望着湖面。
    见甘博格问起缘由，玛丽娜早已按捺不住抱怨，她一股脑儿的把案子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老师。吸吸鼻子，玛丽娜说:
    “您要帮帮学生呐。对付这种人，学生真的没辙了。”
    抚须思考了会，甘博格从鼻子里冷笑一声:
    “这么说……还挺公正的。”
    “诶?老师为什么那么说。”玛丽娜一怔，“那位大人突然造访，将一年内的案件全部又审理了一遍，包括大大小小的失踪案，买卖纠纷等芝麻大小的事情。去年城里与邻国做了一笔大生意，我想为此可以多收税款向圣君报喜。可是，可是那位大人却说税款不该变的，要是多收那一定是我贪污掉了，这真是……”
    “去年财部的报告里，提里托城并没有多缴纳税款啊。”看着湖面，甘博格打断了身后女性的絮絮叨叨。
    玛丽娜愣住了，她反应过来后，脸色羞愧。
    见身后人不再说话，甘博格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学生吗?你呀，如果说你没有偷拿一枚金币，那就有鬼了。”
    “是……老师说的对。”见自己隐瞒不了，玛丽娜尴尬的挠挠头发，“那那位大人说查明真相后如果发现学生断案有误，说要免去学生的官职这件事……”
    “玛丽娜啊，我要说说你了。”
    甘博格深吸一口气，他揉揉太阳穴，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知道老师的意思，她立刻轻轻捶起老人的肩膀。
    “老师为朝中大学士，虽非皇亲国戚和世袭贵胄，但在朝中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何况老师身为民部的四阶大臣呐，理应为民办事，惩处昏庸贪腐之官。对这件事嘛……”甘博格顿了顿，他眯起了眼睛，“如果真是无法掩盖的愚蠢错误，老师也是无能为力。”
    “那，那老师的意思是不能帮助学生了?！”玛丽娜语气慌乱，她站到甘博格的面前，半跪在地。
    “别急，你看你这毛病！都奔四十的人了。”训斥起玛丽娜，甘博格轻轻的“啧”了一声，他抬手让她起来，开始认真的整理起玛丽娜官服的衣领。
    “是，学生知错。”
    站起身，甘博格不再坐在凉亭里，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朝审判堂走去，跟在身后的玛丽娜想扶着他，却被推开一手拒绝，他脸色阴沉似笑非笑，不时的揉揉太阳穴。玛丽娜不敢说什么，说实话她到现在也无法看懂老师的心思，于是只能慢慢地跟在老师的身后走着。
    “不过，我倒是要会会那位大人了。听你一说，我似乎在哪听过这样的言论，尤其那种果断的语气。”甘博格站定看着玛丽娜，“你告诉我，是不是刑部的邢御司长，德罗米奥大人啊?”“并不是那位大人，但此人和刑御司长有关系。”玛丽娜摇摇头，她的声音颤抖，眼中掩盖不住的反感，“是他的女儿，巡判艾丢多拉’德罗米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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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蓝宫殿的审判堂内，那两位跟随甘博格的官员已经坐在了审判厅的主位左侧，他们正在调试着羽毛笔的尖头，在拟定的纸上书写着什么。官吏和狱卒们站在两侧，他们面无表情，这是他们的日常任务，即使审判堂不开厅他们也要站在这里。
    正值入夏，天气湿润而让人不由的想睡觉，其中一个小狱卒打了个哈欠，他眼神飘忽时正和站在审判堂中间的女性对上了，女性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哼，有懒散的官就有懒散的仆人。
    女性厌恶的瞥过身去，她戴着副无框眼镜，身材中等却不失韵味，身材的比例正好，贴身的旗袍外披着锦缎搭肩，她的左手拿着一把扇子，天气不热，可是她的额头上却有细微的汗珠。
    如果说她哪里奇怪的话，一般女性的首饰她身上一件都没有，头型也是简单的高马尾，脚上踢着双失色的长靴，干净的脸上不难见的是刚毅，并非见得温柔。
    艾丢多拉在审判堂前踱来踱去，扇子不时的打开扇着。正当她想着为什么没有人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抬头见到城主玛丽娜和一位老人走了过来。
    她还没开口，拄着拐杖的老人便急匆匆的过来，朝艾丢多拉一个标准的礼。
    “哎呀哎呀，没想到是巡判艾丢多拉大人啊。”
    和老人相互问礼后，艾丢拉多脸露敬重，她欣喜的说道:“您是民部的监察暨长甘博格’马卡斯尔大人吧，家父曾提起过您的大名，您年轻时在刑部的功绩小女略有耳闻，甚是敬佩。”
    “哪有哪有，身为父母官，那些事情只是分内的事情，做不好那是对不起自己的头冠啊。”甘博格摆摆手，“倒是您，老夫这几年倒是听到巡判大人的事迹，何一个公正了得！”
    “我做的还不够好，甘博格大人。我原是打算回乡看望父母的。偶然路过此地，本着一个巡判的职责我翻阅了提里托城的案件日志，没想到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艾丢多拉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没有从玛丽娜的身上移开过，两人稍有对视，玛丽娜便后退一步，她动动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前者的眼神让自己感觉每一句话都会招来责骂。
    若不是你有刑部的巡游审判的令牌，凭你一个区区的巡判，能把我怎么样?！可笑至极。玛丽娜这样想着，却不时的咳嗽一声，化解现在的尴尬。
    她感觉自己脸和耳朵十分的热。
    “请吧，玛丽娜大人。让我们重新审理这起通奸杀人案。”无视了旁人的目光和疑虑，艾丢拉多临走前不忘回头盯着玛丽娜，走到宣判席前，她拿起一叠卷宗，对甘博格和玛丽娜做了个“请”的手势。
    因为城主和主判人是玛丽娜，她自然坐在了中间的宣判席上，甘博格是民部的上司他属于陪判人员，虽然级别比刚才的两位记录文案的大人官职高，可是这里并非他的主场。艾丢多拉没有多想玛丽娜为什么请民部的官员来，不过这也正好，玛丽娜做的事情最好让大臣们知道。
    她没有坐在玛丽娜给予的专座上，而是站在了审判厅的中间。
    “开始吧，玛丽娜大人。”她说。
    “嗯……嗯，带犯人塔维进来！”
    玛丽娜面色严肃的朝外喊道。不一会的功夫，狱卒押着身穿红色囚服的年轻男子上来，男子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白暂的皮肤上印烙着发红的鞭痕。他一瘸一拐的上来，眼神空洞，跪拜的姿势如提现木偶般生硬，“见过……各位大人，小民是市考生，家住提里托城的……塔维。”他似乎很疲惫，上接不接下气的说道。
    玛丽娜笑笑。
    “那么，案子第十五次审理开始。”玛丽娜说道，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你可知罪?！”
    见几位盯着自己，塔维的眼神惊慌起来，他双手撑地，头发披散了下来，“我真没有杀人啊，那些话只是气话，气话而已！请大人原谅我的意气用事，请大人……”
    “胡说！你仔细看看你身边的人，如果不是通奸杀人，那么你为何要杀害一个普通的村民呢?”
    “先等一下！”艾丢多拉打开了扇面，洁白的扇面上没有画饰，她看向玛丽娜，无声的叹了口气。
    举起手中的卷宗，“请玛丽娜大人听我一言，您刚才的问话难道不是在强迫塔维承认本不该有的罪名吗?”
    “……我当然不会做严刑逼供这种事情。”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玛丽娜说道，“只是犯人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这让本城主很伤脑筋，如果不用刑罚的话，我想无法对人民有个交代。”
    “此话说的好。要不是我亲耳所闻，真想不到出自玛丽娜城主之口。这个案件有诸多疑点并未解决，而玛丽娜大人又及早的想判塔维一个通奸杀人的罪名以便给民众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我就帮您一把，看看塔维是不是罪有应得！”
    艾丢多拉拍拍手，门外早已等候的仆人们抬进来一口大箱子，上面有提里托城的城主印章，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物证箱子，每个涉及人命的案件证据都放在箱子里。玛丽娜疑问的看向箱子，在艾丢多拉在箱子里翻找的时候，她求助的看了自己老师一眼，可是甘博格自顾自的喝着茶，没有理会。“塔维杀人案，卷宗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记载，人证为面馆老板，他说案发三天前塔维扬言要暗杀死者林三郎欲娶其妻子提尔玛，物证为找到的那件血衣，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玛丽娜大人便可断定是塔维杀了林三郎。”
    “对啊，不就是这样的吗，人证和物证，再加上我问过犯人，他承认自己确实说过想要娶提尔玛，那个面馆的老板也说了和他一样的话，你看这不是还有面馆老板的签字吗?”
    说着，她从桌前的文件里抽出一张，递给了艾丢多拉。
    “确实是如此。可是玛丽娜大人是否认真的做过尸检了呢?”
    艾丢多拉盯着报告，轻声哼了下，她喃喃道。
    “当然啦。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其腹部有一处致命的穿透伤，这和长剑所造成的伤痕是一致的，而塔维家中正好有一把祖传的长剑。”
    玛丽娜不再说下去，这已经很清楚了，无非是犯人见色起意，然后动了杀人夺妻之心，在用长剑杀害后抛尸河中。
    “是的，玛丽娜大人说的没错。”艾丢多拉点点头，“然后在认尸时提尔玛老远便认出这是自己多天未回家的丈夫，这么一来玛丽娜大人不禁怀疑起为什么提尔玛能认清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的尸体是自己的丈夫呢?难道说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此处被谋害?”
    走到维塔面前，艾丢多拉蹲了下去，她整理下维塔散乱的头发，微微的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大……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维塔说不出太多的话，牙齿已经被打掉了几颗，嘴唇也是红肿不堪，脸上清晰的两道泪痕。见艾丢多拉过来，他害怕的缩缩身子。
    “我知道，你不是杀人凶手。”她站起身，转头看着玛丽娜，“我告诉您，提尔玛之所以能够看出死者是她的丈夫，原因是因为死者左手少了一根手指！我问过提尔玛，死者的手指是因为砍柴时误伤导致的。”
    听到艾丢多拉说的话，玛丽娜面露疑问，“那这么说，巡判大人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咯?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呢。”
    “那么我想问如果维塔真非犯人，您打算如何惩罚自己呢?”
    “如何惩罚吗……判错了案子，”玛丽娜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一步，更是被艾丢多拉的眼神吓到了，顿了顿，她说道:“我会根据流程判决是非，自愿受应有的惩罚。”
    站起身，艾丢多拉舔舔嘴唇，她嘴角向上一翘，将搭肩递给了仆人，露出来光滑的肌肤，她的左胸上写着一个金色的“判”字。
    她微微一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好。那就请艾丢多拉大人告诉我还有几位大人，真正的凶手是谁吧。”
    一抬手，玛丽娜躺在椅子上，如同看戏般。“我先要证明塔维无罪。”
    艾丢多拉按下一旁机械的按钮，在启动的嗡嗡声躁动一会后，墙上映射起的水晶地图逐渐从白变蓝的清晰，在启动的声音消失后，一张虚拟的提里托城的地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半年前的今天，是太明殇君三十一年时历太明八六五年，玛丽娜大人抓捕了塔维，塔维一直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此案搁置到今日。”
    “人证和物证还有杀人动机一一俱全，三点一线便可确定犯人。”摊摊手，玛丽娜呆滞的看着桌面，“而且这半年内，在本官的审问下，他也不再隐瞒自己所犯下的事情。”
    哼。真是好笑。艾丢多拉想，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拿起包裹好的物证和尸检报告，一同放在了玛丽娜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