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前缘》第二二O章 猫灵附体

    柳云生的语气里带着迫不及待的味道。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思索。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太多了,他从没有对哪一个特别上心,但丁淑是与众不同的。
    丁淑顿愕,蓦地抬头,反问道:“你说什么?什么?”
    柳云生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不是很漂亮,但是他对她的那双眼睛是有独钟。
    “如果你愿意就来找我!”
    “嗯?”
    丁淑故意没听明白。
    “如果你愿意就来找我!”柳云生重复道。他的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不到底,像是一个巨大的旋窝,把丁淑吸了进去。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乌黑的秀发散在耳畔,红唇微翘,透着成熟少妇特有的气息。而后,她低下头来,偷偷地笑了。
    丁淑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送了她一段路。
    看着她走远,柳云生转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想着。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上就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只是那时的特殊况,他没有想太多。他阅女无数,却偏偏对于她这样的女人如此着迷,那是什么呢?
    野!
    美中不足的是,她不是绝色佳人儿,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见过太多的美人儿了,也不过如此。他和她在一起,并不是倾心于对方的容貌,而是趣相投。她的放dàng)不羁像一块磁石一样,令他着迷。他们尽管相处短暂,但是,蛤蟆相绿豆,对上了眼儿,就是他或她了!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当然,他也知道,丁淑这朵花儿,离开了孟家贵那个死鬼,现在已经插在了赵三剪的裁缝铺子里了,不过,他不在乎,他甚至觉得在一份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丝的无奈与怜悯,反而让她更加迷人。想着她的细腰,想着她双目喷出的火,想着她绽开的秀口和那撩人心扉的微笑,柳云生砸巴了一下嘴,回头又向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走出家门,丁淑还在郁闷,回来时,心境完全不同了。
    她已经不是孟家的人了,她现在是赵三剪的人?不,不!这个枯燥无味的死老头子!她凭什么是他的女人!柳云生才是她喜欢的孔武男人,又是个警察,这实在是太好了!对于她这样一个毫无根底的人来说,很需要背后有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如果能和柳云生走到一起她没有再往下想,只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随着赵三剪的裁缝铺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的笑容也一并消失了。
    一轮皓月,近接中天。
    她不愿地推开了那个门,屋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满着一股不太好闻的药味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赵三剪打着哈气从上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点亮了灯。
    “窝头就在桌子上,你自己吃吧!”
    丁淑侧过脸,瞟了眼桌面上那两个清冷僵硬的食物,说道:“家里又没米面了吗?”
    “那点米面早就吃没了!现在生意难做,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钱来买米面!能有口窝头糊口就已经不错了!”
    “孩子睡了吗?”她问。
    “睡了!你去哪里了?”
    “出去随便走了走。”
    “随便走走?回来的也太晚了吧!一个女人家,大黑天的不回家,在
    外面游dàng)个什么!外面又不安全!”
    “嗯!”
    “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女人家,还是少出门的好!”
    丁淑给自己倒了水,“咕咚,咕咚”地喝下了肚儿,完全没有理会。
    “家里,家外事儿那么多!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还有孩子!”赵三剪点了他的烟,吸了起来,吸得有些冲,呛得他干咳不止。
    孩子!
    又是孩子!
    丁淑看着那个躺在上的孩子,一股怨气油然而生,他不是那个孟家的种儿,孟家的根,就是周宣的野种儿!他该来的时候不来,让她在孟家受尽欺负!他不该来的时候倒是来了,她只能委屈自己跟着这个糟男人在这里勉强过!
    “可我也不能总是窝在这里吧!”
    她咽了一口唾沫,悻悻地言道,伸手拿起碗中的窝头咬了一口,食物干硬冰凉,难以下咽,她勉强嚼了几下,将剩下的扔回到碗里,就着水把嘴里的食物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不在这里待着,你还要到哪里去?家里这么多的活儿要干!你不干,还等着谁来干!你已经不是孟府的那个少了!就是少也不能由着子在外面不回家呀!”
    这话刺激了丁淑,她抬起了头,白了赵三剪一眼,把手里的小包重重地扔到了台子上,嘴里冷哼道:“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地提那个绸缎商,提孟府?我都不提,你却要说!再三再四地跟我强调,我不是那个少了!你这是自卑还是自怜?还是让我和你一起自怜?有意思吗?”
    “我说话,你可别不愿意听!我就是一个裁缝!给人家卖苦力的手艺人!你既然跟了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就是手艺人的女人!就是劳作的命!”
    赵三剪吐出的烟,有些呛鼻子,他用手在空中挥了几下,烟味儿似乎淡了一些。
    “唉!”他叹了口气儿,说:“你也是真的,放着好好的孟府不去,偏偏要出来!”
    “你在赶我离开这里吗?”
    “我可没有这意思,就是觉得吧”
    赵三剪干咳了几下,他的咽喉里似乎有痰,咳不出来,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觉得你跟了我,是让你受了委屈了!”
    “这倒是!这还算是句人话!”丁淑边说,边给自己铺了,“我也要谢谢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
    赵三剪打了个哈欠,收好的烟枪。
    “行!还知道感恩!唉!睡吧!天不早了!明天还干活呢!”
    丁淑没说话,关了灯,合衣躺下了,离得赵三剪远远地躺下了。
    ……
    入夜时分。
    “咚”地一声,窗外似乎有动静!
    响声惊动了丁淑,她睁开了眼,那边,赵三剪传来微弱的鼾声。
    四周是如此的安静,她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召唤着她,她轻轻下了,披衣,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外面,不再是熟悉的小巷子,商家,而是一片空矿的原野,远处看得到山。
    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什么时候起的风呢?风声骤起,呼啸着,像野兽的咆哮,天上的星辰飘零落下,陷落的屋前房后的树木丛里。
    丁淑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格外的亮,耳朵也格外的灵敏。
    透过
    黑暗,她听到了爬行着鬼魅的喘息,看到了它们狰狞的笑。
    抬起头,她看到了那徘徊着的渐渐苍白的月光坠于自己最后一抹倒影里。天际的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暴风雨瞬间夹杂着沙尘席卷了渺小的山头,如同支离破碎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眯起了眼睛。
    这里,似乎才是她的生命场!
    她突然发现,她是如此喜黑夜,此时的她是最真实的!没有任何的束缚,卸下了一切的伪装。
    “喵-”
    一只黑猫猛然扑了过来,她一把将它紧紧抱在了怀里。
    黑暗掩盖了她的泪痕,掩盖了她的无助,掩盖了她的孤独。
    这是什么地方?
    地狱吗?
    她抖了抖,生生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咬得簌簌发抖。
    耳边一个声音传来:“你不赵三剪,你的是柳云生!”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你啊!你不用欺骗自己!你想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就要恨!永远不要忘记仇恨!像那些人对待你一样地对待他们!”
    黑暗中,丁淑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那片浮云。
    那声音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被他们欺负折磨的还不够吗?你甘愿守着那个老家伙?为欺负你的人养着那个孩子吗?”
    “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这就对了!为什么不离开他?去找你喜欢的另一个人?”
    丁淑动了动,转过头来,四周一片黑暗,根本没有人。
    那声音继续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的人,你就不能对他们善良!如果,你不这样,你就会一直委屈地生活下去,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女人,变成可怜的老太婆,直到死去!而你喜的那个男人,将会和另外的女人过一辈子!哈哈哈!”
    “可是”
    丁淑的眼睛投向前方的那一片云,带着深深的绝望。
    没等她说下去,那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道:“扫除你的障碍!”
    “可是”
    “想一想,他们是如何对你的!记住,他们是你的仇人,难道你不恨你的仇人吗?你要狠!要报仇,报仇!报仇!”
    报仇!
    这诅咒般的魑魅魍魉的话语在她的耳边不断重复。
    报仇!定将她所遭受过的痛苦,统统加在那些让她痛苦的人的上,这是何等的爽!
    “可是,孟家贵已经死了,我怎么报仇?”
    “死了又有何妨,不是还有来世嘛!他们会投胎转世,你能让他们过得逍遥自在吗?”
    “不!我对他们充满了仇恨!”
    “那就对了!你要恨!你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哈哈哈!”
    天边,还有一缕将要消失的光,它飘忽不定,像一团红色的胭脂,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去,当最后的一点蓝色也被黑暗完全包围的时候,她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大睁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窗外,漆黑的夜晚,寂静森。
    外面的风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借着外面的一丝月光,丁淑看见窗子上映出一只黑猫躬起腰的黑影。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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