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第七百一十章：鬓微霜，又何妨！

    《我的梦》这首歌的词曲真心不错，黄瀚不想也不愿意篡改。
    最好找一首好歌能够加入“全力”两个字。
    他又在苦思冥想，忽然间想到了九十年代步步高的广告歌，那首歌确实不错，曾经家喻户晓。
    嘿嘿！步步高，三个字，换成全力好也押韵。
    黄瀚不由自主哼出那段精华部分：“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说到不如做到，全力做到最好。全力好！”
    貌似也能朗朗上口！
    “黄瀚，你在想什么？怎么好像这自言自语呢？”
    省招商办副主任姜晓娟也是来参观考察的领导，她还是副厅级，这回比黄道舟级别低了。
    她站在离黄瀚不太远的位置，一直想和黄瀚说话，可是黄瀚在想事情没有看任何人。
    “没什么，在琢磨着给‘全力企业’创作一首代表企业精神的歌曲！”
    “呀！这个想法不错，有眉目了没？”
    “有了思路，还得好好琢磨！”
    “我相信你肯定能够创作出一首好歌。”
    “谢谢！”
    “你这个样子说话有些生分了！”
    “你是来视察的上级领导，我哪能造次？”
    “唉！我是哪门子上级领导，那一边的才是！”
    “哟！情绪不对呀！”
    “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俩找机会好好聊聊。”
    “行啊！要不晚上我俩坐一桌。”
    “好！”
    三水市的步行街已经是一条成熟的商业街，还带动了北大街、东大街，商家都是批发兼零售，规模在国内名列前茅，经营环境名列第一。
    太多售卖服装、鞋帽、小商品的个体户生产、批发、零售兼顾。
    “华美风”临街厂房楼下两层成为了批发市场，楼上就是个体户的家庭作坊式加工厂。
    管控市场必须严格，坑蒙拐骗的行为必须打击，三天内包退包换是所有商家的承诺。
    三水市工商局不仅仅在醒目处张贴举报电话号码，还经常性抽查伪劣商品。
    因此去年夏天杭州武林门烧鞋事件爆发后，来三水市进货的个体户更加多。
    三水市本地生产的鞋帽、服装等等款式新颖信誉好，成为了外地商家的首选。
    省领导们莅临指导“全力企业”后视察了“三水市热电厂”三期工程。
    发展工业跟电力供应密不可分，省领导们当然要关心。
    批二期工程时还有一些阻力，当时就是大领导说服了其他领导。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很正确。
    徐省领导比较熟悉宋解放，想来应该是秦家或者宋家长辈的老朋友。
    他在进口大巴上特意和宋解放谈三水市的公路吸引其他领导的注意果然有效果。
    大领导这才细看经过的路线。
    “同志们，三水市的基础建设搞得有声有色啊！这条路已经达到国家一级公路的水平了！”
    徐省领导道：“刚才小宋介绍了，所有经过三水市的省道、国道都是这个标准！”
    “不错不错，要致富先修路么！”
    然后几位大领导点评三水市的公路，建议苏南省各县市哪怕勒紧裤带也得把公路休宽敞、修平整了。
    汽车一过满天灰尘怎么招商引资？还不把人家吓跑了？
    宋解放趁机谈了一个小段子，就是钱国栋讲的好不容易拉来两个客商考察，人家上了一次旱厕后就跑了的故事。
    省领导们在笑过后让大家反思，这说明什么？说明卫生条件也是招商引资能否成功的重要因素。
    指出三水市不计成本改造旱厕，惠民的同时提升了城市卫生标准树立了良好形象，所以三水市这几年都是省招商引资的冠军县市。
    黄瀚已经放了暑假没法推脱，被秦昆仑、宋解放要求陪领导，所以一直跟着。
    但是他有分寸尽可能不发一言，因为他不需要表现，要把这种好机会让给如秦昆仑、宋解放等等需要的人。
    下午两点多，省领导和陪同的上级领导们再次踏上了三水市步行街。
    绝大多数省领导都是旧地重游，他们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慨万千，指示陪同的县、市领导们向三水市学习，学习三水市“敢为天下先”的闯劲。
    这一刻三水市的领导们无比骄傲，去年全国人均生产总值才一千二百块人民币，三水市生产总值高达四十亿，人均五千多块。
    今年将要达到五十亿出头，三水市仅仅是一个县级市，生产总值已经超过一大半地级市，是隔壁太州市的双倍还多。
    接下来大家又来到后街参观“家园集团”修建的花园式住宅小区。
    领导们参观了售楼处后询问商品房的价格，绝大多数都咋舌不已。
    苏南省职工的收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人均一年也达不到一千五百块。
    “家园集团”七十个平方的商品房要花两万多，买得出去吗？
    陆惠给领导们介绍沙盘上的楼样，告诉领导们已经完成并且交付使用的是哪几栋，哪几栋今年年底能够交付。
    大领导听得饶有兴致，道：“慢着，慢着，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是不是已经砌好的房子全部卖掉了？”
    “是啊！正在建筑中的十六栋四百八十套也已经售罄，我们争取赶在过年前交付。”
    大领导确认道：“不仅仅是砌好的房子全部卖出去了，正在砌的也卖光了？”
    “对呀！三个月后下基础的十六栋楼也卖掉一半了，预计明年六月份可以交付。”
    “不简单啊！三水市买得起商品房的人家这么多？”
    “购买商品房的不全部是三水市户口，有三成是外地人。”
    黄瀚去年号召观看“激情三水晚会”的干群买房，言辞凿凿房子买得越早越划算。
    事实胜于雄辩，这才过去了半年多，“家园集团”的房价都涨价两回了。
    买涨不买跌是普遍心理，再加上“华美风”、“全力企业”、“阳光集团”、“惠农集团”等等好单位的职工收入不低。
    太多人家哪怕钱不太够也敢于借钱买房，真的有不少人家为了买房不仅仅把自己家的积蓄掏空了，还借了亲朋好友们几千块。
    因此这段时间有一两千户三水市家庭购买了商品房，有五六百外地人买房落户三水市。
    大领导以夸赞的语气道：“买商品房的有七成是三水市本地人也很不简单了，以你们的销售总量算账，至少有一千五百户。
    这就意味着这一千五百家都能够拿得出两万块！”
    老首长笑道：“我认为用凑得出两万块更加准确！”
    “对！凑更加准确。买房子是一家子的大事，应该是一家人凑一凑，亲朋好友凑一凑。”
    另一位省领导道：“即便如此，这三水市的经济条件也很不简单了！”
    大领导道：“可以理解，毕竟三水市的人均产值达到全国平均水平的五倍，对应收入，五倍也是合理的！我们不是一直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么！”
    还等什么？此处该有掌声啊！黄瀚立马热烈鼓掌，三水市陪同的干部积极响应，然后掌声雷动。
    大领导心情不错，继续道：“经济发展得好，收益的首先是国家和人民。
    我们不仅仅支持地方上发展经济、支持人民群众发家致富，还要端正思想，不容许红眼病的存在。”
    徐省领导道：“我认为这“家园集团”的房地产开发搞得很好，建议向全省推广！建议各县市组织相关人员来学习取经。”
    另一个省领导道：“我支持，但是我可听说来三水市学习，人家不仅仅收招待费，还要收点学费呢！”
    徐省领导道：“这种做法好，我支持！”
    省大领导笑道：“我也支持这样做，一个县招待几十、几百县市的来访干部，不仅仅财力吃不消，人力也够呛。
    收学费赚到钱，能够多配些干部接待、讲解何乐不为？”
    “我可听说三水县不仅仅有公益办，还有专门的接待办，人数都不少呢！”
    “所以三水市才不肯免费接待，最起码要把接待办干部们的工资挣回来呀！”
    “看来三水市接待来访县市的模式也值得全省推广啊！哈哈哈……”大领导爽朗的笑了。
    在场的领导，包括秦昆仑、宋解放等等都陪着他笑。
    钱国栋不是陪着笑，而是真笑，一边笑还一边看黄瀚。
    因为接待办就是钱国栋管，不仅仅接待来访单位，还负责接待港澳侨胞台湾同胞。
    为了增收，接待办堂而皇之开盖有三水市接待办财务章的收据收取来访单位的接待费。
    接待办不仅仅给来访县市的代表团安排食宿、讲解，还会准备礼品让人家带回去。
    刚开始的礼品仅仅是“光华毛巾厂”生产的毛巾，现在已经发展送到“风牌”针织内衣，“快哉风”牌微风吊扇。
    出来参观考察，有人热情接待，吃得好睡得香还有小礼物，谁不喜欢？
    三水市接待办人员超编严重，绝大多数是收下的四零五零政工干部。
    钱国栋这个人有侠气，当然不能让接待办的上百工作人员只拿微薄的工资。
    因此黄瀚给有担当他出了好主意，钱国栋不谋私利当然敢薅羊毛，而且是分两手薅，这都跟后世旅游公司的操作差不离。
    接待办选择在“事竟成饭店”、“事竟成宾馆”安排食宿当然给现钱，但是能够得到两成的返利。
    送给参观考察的同志们小礼物，接待办也能拿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因此市里只给了二十个编制，接待办也玩得转，工资、奖金都不少。
    三水市接待费用收得高肯定会引来诟病，太多县市的领导吐槽三水市没有节操什么钱都敢赚，名声当然糟糕。
    今天省领导用肯定的口气玩笑的方式谈接待办的收费，足以证明有偿服务的正确性，钱国栋当然笑得特别开心。
    兴致勃勃的省领导们看过“家园集团”后，踏上北大街进入东岳庙前街。
    这里已经修旧如旧，不仅仅有徽派建筑群，还有小桥流水、酒馆、茶楼。
    “这就是‘激情三水晚会’公益筹款修建的文化街区吗？”饶有兴致的省大领导问道。
    秦昆仑立刻道：“不全部是，市里也出了一部分资金。”
    “好好！你们做得对，那些沿河的店铺、小院瞧上去很有诗情画意呢！”
    “整个工程没有完工，今年只完成了不到四里老街。”
    “哦？计划中是多少里？”
    “计划是十里老街绕文化街区，有荷风阁、东岳庙、王家宗祠、徽商会馆、体育场翠丰河、北湾河、东湾河风光带，全部修成后联通老通扬河跟南大街风光带连为一体。”
    “文艺搭台经济唱戏，文化、古迹、风景同样可以为经济服务，你们做得很好！”
    得到大领导的赞誉，三水市的领导班子一个个精神抖擞，他们齐声道：“我们力争做得更好！”
    大领导感叹不虚此行，指示全省县市学习经济建设、精神文明建设、文化建设都拔尖的三水市。
    一部分省领导包括大领导当天下午就回去了，老首长没走，他准备住一晚。
    晚上三水市在事竟成饭店宴会厅里招待领导们。
    老首长、姜晓娟、省工商银行、省农业银行、省建设银行的一二把手、扬州市一二把手等等一共有五桌客人。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此时此刻的黄道舟真有“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情壮志，只叹息韶华不再。
    他端起酒杯敬酒时朗诵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得到了老首长的共鸣。
    离休了！不甘心啊！鬓微霜又何妨？可惜廉颇易老，李广难封，到点了，遗憾啊！
    “真羡慕你如此年轻！”老首长杯中酒一饮而尽，由衷道。
    黄道舟从来没认为自己年轻，经常哀叹折腾了那么多年，浪费了大好青春，如今已经五十有三。
    秦昆仑见老首长今天酒到杯干关心道：“首长，您喝一点点意思一下就成，我敬您！”
    “无官一身轻，我今年也想聊发少年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