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路转杨卓毕晴》二八九 邙山之上

    杨卓几个人闻得兵马调动，却是惊异，一时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待得几个人出来，到了望江崖下，却不见了官军。那时，望江崖下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武当立极道人，一个是长安慈云寺元经大师。杨卓几个人立时过去，杨卓参见两位前辈，两人都分别作礼，几个人寒暄几句。就在这望江崖下，远处就是涛涛的汉江，涛声可闻，此时细雨渐渐止歇。
    当时，立极道人说道：‘你们该是很奇怪，鄂州如此坚固，为何官军三日即已破城吧？“杨卓点头，说道：‘此事我们却已思虑再三，还是不解。”立极道人笑道：’嗯，此次是贫道事先侦知暗狱天堂在鄂州城下的秘密入口，所以事先联合元忱将军，在城下做简单的处理，将一些暗网联通起来，进而直通城内紧要处。当时城外攻城正急，厮杀连场，守城几个人不曾留意地下的动静，故而我们很顺利的将军马运送至暗网处，出其不意，夺下鄂州城。“
    杨卓点头，说道：‘哦，原来是掌门道长在此，怪不得。“
    元经大师说道：‘此次全亏道长帮忙，我们可以短时间拿下鄂州，消除此处的后患，再全力对付亳州王。哎，生灵涂炭终须止，用点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那时，元忱拿住了慕容奎，叫其反水而不可得，却叫军兵暗入密道，就此攻破城垣，驱赶走了云羌几个人，就此我们安坐城中，可谓是少死伤了很多将士。“杨卓说道：‘想当初，亳州王猛攻鄂州，数日未下，最后不得不转进咸宁，意图从咸宁贯通后，再行直奔赤壁，夺下洪湖，进而进屯江陵，可谓是十分凶险。”
    元经大师说道：‘那却是实情。当初元忱尚未准备就绪，如果亳州王真的打通了咸宁，再次突破了赤壁，洪湖则不可守。洪湖失陷，则江陵危矣。当时，幸亏你杨帮主直奔咸宁，协助元珲守城，杀敌三五千，致使亳州王有所顾忌。亳州王在这咸宁攻击的三天里，却对元忱是至为宝贵的三天。从那时起，元忱开始围魏救赵，从幕阜山北麓集结一万人，偷袭黄石，造成切断亳州王粮道的假象，迫使其回援，解了咸宁之厄。当时真是间不容发，差一点就被亳州王突破此处，不然就悔之晚矣。“
    立极道长说道：‘一个亳州王堂堂皇族贵胄，却是明目张胆举兵对抗朝廷，杨帮主虽说只是个江湖帮主，却大仁大义，组织咸宁军马反抗亳州王的攻击。当初，令尊杨大人死于冤狱，我等皆觉怜悯，悲叹之余，见到杨帮主尚且身先士卒，杀敌无数，我等万分敬佩杨帮主的仁义情怀。“
    杨卓连道不敢当，元经大师说道：‘此时，我等已经联合河间王等人，参奏此事，将当初诬陷之人，拿下牢狱，处置妥当。哎，都过去了多少年了，恐怕当初胡族的降将都数以百计，现在又来追究此事，却是可笑之极。想来是上党王和北海王使下的反间之计，朝中一些浑浑噩噩者，利欲熏心者，或居心叵测者，才被人驱使，做下了如此下作的糗事，真是为人所不齿。“
    杨卓叹口气，面对已成定局之事，说道：‘往事不可追，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立极道人赞道：‘杨帮主大胸襟，却是叫我等汗颜。对了，此时元忱大军可以顺利东进，亳州王就要覆灭了。“杨卓说道：‘此时，需防范亳州王狗急跳墙，或是和上党王北海王暗中勾结。”
    元经大师说道：“此事，我等已经料到，无论是亳州王一边，还是上党王一边，他们都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生灵遭难，昔日的皇族却是公然举兵对抗朝廷，这是何等的罪孽。哎，昔日这五个王爵，如今仅有河间王在川中抵御西羌狼族，而元熙郡主却被奸人所害，着实可惜。此时上党王三人还在负隅顽抗，却是天下之难，我想不出一个月，唐度就可以拿下井陉口，进屯晋阳，拿下大同后，上党王也就无路可走。而亳州王一旦被切断安庆水路，沿江而下，则苏杭必失。而运河一断，则南北交通阻塞，亳州王的末日就到了。到时南北夹击，则万事休矣。“
    立极道人说道：“另外，自从东方磔死后，暗狱天堂的秘密通道已经被我们全部侦破，正道中人已经任意进出，毁灭了这个曾经横极一时的邪派，可谓是一大快事。”
    杨卓几个人都是鼓掌称快。
    不几日，四处战报传来，一时上党，晋阳，大同各处全被唐度攻克，北海王死于乱军中，上党王逃到了漠北，被漠北骑兵所杀。
    亳州王却是遭到了班可鹘和元忱两路大军，从北面西面围攻，最后阜阳城破。
    亳州王被元忱所迫，过不了江，只好从阜阳逃向盐城，最后逃亡海外，郁郁而终。
    杨卓诸人齐聚邙山，四处都是欢笑之声。
    刘朴贤悄悄来到了邙山，见到杨卓和元经大师，立极道人。
    刘朴贤拱手对杨卓几个人说道：“晚辈之前犯过的罪愆，得到了诸位的宽恕，我自然是无以为报。之前，我杀过人，戾气深重，对父兄不敬，却是有亏人伦。哎，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就此和元经大师讨个请，我想去慈云寺出家为僧，如何？”元经大师一呆，说道：“刘公子一心向佛，其心笃诚，老衲尽知。可是修佛之道，不在于身在何处，只要知心，即可见性，见性即成佛，何必计较这一时的去处，非要剃度出家呢？何况这世间你未必没有意中人，又何必拘泥于这修佛的形式呢？”
    杨卓也来苦劝，刘朴贤始放弃了此种念头。
    刘朴贤登时想起了温稚歆，花颜知，范斯文，和石静瑶，善娇，以及过往的种种事情，宛如梦流云一场，一时不禁恻然。
    杨卓几个人在此欢饮，十分热闹，而此时外面却来了一行人，却是温稚韵和温若衡诸人。
    一时，杨卓出来接待，温若衡过来对刘朴贤说道：‘贤侄，过去我误会你了，最近听闻你杀了老邪魔，自然是功勋卓著，我特来道歉，过去是我做的不好，不该怨恨你。哎，其实对于稚歆悔婚之事，是我主持的，不怨我女儿。可是，事已至此，我女儿已经早登极乐，我也是不想怨恨谁，只希望贤侄不要记恨我才是。“刘朴贤说道：‘多谢世叔坦诚，其实我对汝家十分不敬，甚至杀死曲欣成，自觉罪孽深重。”
    曲同威过来说道：‘那件事别提了，欣成这个逆子居然谋害亲嫂，死有余辜，我只当没这个儿子了。对了，我还有孙子孙女，我也是老怀为安了。“
    此时，曲菁过来说道：‘刘叔，听说你脱胎换骨，我都替你高兴，你该怎么赏我啊？“刘朴贤当时脸红，抱起了曲菁，说道：‘我想想啊，一定好好赏你点东西。“曲菁说道：‘那不如你做我的小姨夫啊，好不好？“当时，诸人哈哈大笑，那时温稚韵立时羞涩，暗笑一下，回身出去了。刘朴贤却是笑道：‘你的提议倒是极好的，可以考虑。“曲菁喊道：‘小姨，你看，他答应了。“诸人再次哄堂大笑。
    那时，杨卓看到刘朴贤此时却是阴霾尽去，心头乌云看来多半散去，心间回暖。
    其实，刘朴贤的内心是火热的，可是鉴于长时间灵性被遏制，导致心头戾气深重，被压抑太久，导致冰冷的外表，遮住了内心的狂热，好好一个男子，却成了令人畏惧的邪魔了。当初，家人对刘朴贤十分畏惧，也是暗中编排了不少刘朴贤的故事，不如杀猫虐狗，屠戮无辜动物，诸如此类，外人闻得，难免在添油加醋，自然就让刘朴贤声名不佳，成了人人口中的饱含戾气的邪徒。
    主要的缘由还在刘云昇和刘朴运身上，刘云昇对刘朴贤非打即骂，刘朴运对二弟却是阴奉阳违，暗中唆摆父亲殴打兄弟，甚至诬陷二弟，对二弟之举多番渲染，令人对刘朴贤十分畏惧，以加重家人对自己的依赖和父亲对自己的器重，以便于日后谋夺家产时，多点筹码而已，这即是刘朴运的险恶用心。
    刘朴贤就是在如此的险恶环境下长大，一时却是难免沾染了戾气，无法一时驱除。幸亏当时花颜知的出现，导致了他心灵宣泄找到了出口，不至于早早疯癫，或是抑郁而死。花颜知对于他算是个灵魂的出窍之地，范斯文对于他是光明的引路人，而石静瑶对他却是开启魔瓶的潘多拉，而这温稚歆却是刘朴贤一辈子心底埋藏的希望，黑暗中即将期盼来的那种黎明曙光。
    刘朴贤此时虽然失去了温稚歆，但是却得到了温家人和曲家的原谅，自然心头雾霾散去。刘朴贤此时看着曲菁，都是一时激动，放下了她，笑脸迎人。杨卓当时和梵婀玲到一边低语几句，曲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道：‘姐姐，你在作什么？“梵婀玲脸一红，说道：‘没事啊。”曲菁一指刮脸，说道：’羞羞羞，脸如猴，不见泪，思君愁。“
    梵婀玲笑道：‘你真是个调皮的姑娘。“杨卓笑着说道：’曲菁，你还不看看你的小姨去。”曲菁说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走了。“说完，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邙山古堡，今非昔比，四处安详，一派宁和。古堡门口悬着两副字：“经霜甘蔗晚来甜，吹尽黄沙始到金。”曙光闪现，日出江花红胜火，一时远处山峦上闪现了向群薇的影子，抱着一个孩子，遥望东海。当时，山下却是刘朴贤和温稚韵在一起，手挽手走在山路上，并肩而行，态度亲密。
    杨卓和梵婀玲看到了此种情形，真是感慨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一时喟叹。风怡然此时正和武仙在一边低低叙谈，谈着美好的明天，直至两个格格直笑。蜀中魁和盛枝梅在山间嬉闹时，陡然闻得了梵婀玲的古筝韵调，却是千古名曲高山流水。两个人一时对视，脉脉含情，相对拥着，低低温存。
    忽闻得商丘七灵里的皮休朗声在山头念道：“玄女派，三女威，要论聪颖属商菲。黄山下，莲花垂，江南剑道势渐微。天山路，番僧出，雪山掠影自悲催。天魔宫，有毕晴，武功惊魂引人畏。蜀州地，人杰盛，若论勇谋属武魁。河间王，有郡主，锻化生灵蕴英辉。喜公公，曹勃卫，朝堂纷乱民怨沸。中州寺，有听心，禅机妙法随心飞。黑水胡，辽东惊，要论诡异慕云辉。总镖局，事端频，意图南下夺苏蕊。番僧现，离乱舞，黄山险峰霞影媚。风王船，夺路起，直迫蜀州伐异类。旧事翻覆云起浪，不曾想，多叹喟。四方豪杰争竞起，只为洛阳酒一杯。繁华处，英杰散，未见暮云影踱回。天水郡，王元宁，誓死不忘旧事悲。欢颜尽，积年累，不为韶华负清菲。禁宫绝，前途灭，只见宫外松翠微。纷乱处，长安悲，唯见君王夜不寐。两王起，四处危，积年河朔兵锋锐。风乍起，邙山麓，只为清卓展英晖。江陵王，久盘踞，不思治国反作祟。元嘉王，风流醉，不觉祸端从此随。诸女频见绝尘去，唯有岘山可遁归，影回媚，夺魂飞。魔功手，遇英魁，幻化风尘堕清泪。血灵女，积怨深，幻化玄功斩灵龟。天涯道，海角陀，江陵之地埋骨髓。一鸣曲，两段情，不见新愁见旧泪。君山上，群魔舞，空穴荡风映云归。江湖迭浪岳阳楼，洞庭风起诸灵畏，君莫笑，人已醉。血女没，顾氏悲，舒家古槐落叶归。瀛洲地，火猊现，岛上纷乱各自危。两雄相遇断魂梦，孤岛飞歌离乱曲，琴去矣，曲相随。刘家子，向群薇，各展韶华映霞辉。降魔剑，斩幽罗，独楼远去化尘灰。苗寨地，旧尘埋，只见空冢草自悲。妖道乱，散谣言，各为其主不思归。梅山下，雪女出，绝壁断命人影坠。旧缘散，新缘起，早见旧人换新杯。风印远，白帝近，草木萧条番僧诡。金狻猊，护印归，龙援凤羲各掩泪。锻化金水亡己路，不思回头昆仑巅，入杭州，与军随。舟山晓梦云初散，寒岛风烟暮已垂。普陀仙境自妖娆，过往潮汐不停追，渐去矣，人自悲。暗狱处，水网密，苏杭之地蕴女魁。春秋法，人绰约，冥灵幻海波迎辉。东方绝，佳人归，各处纷扰染风回。蜀中魁，诸人敬，盛枝梅，倒着追。武仙采，怡然蕊。梵婀玲，杨卓畏。要乱邙山谁最强，除了七灵还有谁，还有谁？“
    杨卓几个人在山头闻得皮休这段词，初始还觉得不错，只是后来就突然编排其大家，几人一时纷纷冲向了皮休，皮休一时笑着向远处奔去，身边的其他六个都是闻风而逃，霎时间没入了林中。
    林子尽头，却是出现了毕晴和燕云梁的踪迹。杨卓一想，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暗自一笑。蜀中魁武仙等人都是拱手作礼，燕云梁和毕晴拱手还礼，一时一团和谐之气萦绕邙山。杨卓一行人的笑声，在丛林中久久的回荡着。
    邙山古堡，似乎还弥留着大长老元衡的影子，还流淌着那小姑娘的一句话：“风兮，回而路转。勃而不盈，倦不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