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公子得罪了太医院的那几个守卫,看着多半是皇后的爪牙,打狗忌主,那正宫娘娘颜面受辱,必不会轻易作罢。
他实在担心,公子初来乍到根基不稳,难测往后是否也会穷尽至此。
“我记得姐夫送来的日用不少,你去拿些送来殿下这里。”男子好像丝毫无虑,从仆从手中接过诊箱。
仆从看了一眼老太监,犹豫说:“可是公子……”
被夜色临幸的曲熙殿彷如一个隐蔽的黑洞,前方半启的殿门,巨口向外探手,男子望之,深难见底。他却不懂,如是景象下掩的竟是座皇子宫。
“照我的话做。”
勉强等来一盏烛火,男子就着夜风流窜间忽明忽暗的火光,只身迈入。
皇五子于病榻,喘息频弱。
素白的锦履行覆冰黑的石面,渐感一缕寒意延展。
“母……母妃……”
空荡荡的寝殿,因外来一缕光源被映照得更寥落,仿佛久无人到访,仅仅是锦鞋触地的脚步声也显得格外突兀。
喃喃自语后,又是沉寂,男子清晰听到自己匀速的心跳,跟随手中简易的灯盏,微微起落。
榻边,随手搁下照明,看清了四方帐帷围得严严实实,他呼吸稍屏,拂开一探究竟。
“母妃……儿臣……儿臣……”
光线极弱,蜷缩在床榻中的孩子满面薄汗,呓语连连。
俯身探了探那孩子的额,倒是不烫。
凝神望去,薄被下纤瘦的身躯颤栗不安,可怖的梦魇与那些病痛一样纠缠而来,无法摆脱。
男子扣住他乱舞的手,轻诊脉象,半息后沉道:“今日遇到在下,是殿下命不该绝。”
皇五子醒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暖色的烛火在寝殿一角散着热,眼前是他不曾预料过的光感。
“公公……”他有些慌,身躯辗转发出动静,“公公……”
这殿里杳无人声,老太监若没有陪在他近侧,必是为他求医问药而遭了暗置!
“公公你在哪……我……咳咳咳……”扶着床栏起身,视野中突然晃入一袭白影。
“谁在那!咳咳……”
待他咳喘止息,白影才从昏黄的光晕中转面,静然答道:“公公没事,殿下不用担心。”
“你是谁……”他喘红了脸,有气无力的质问。
瞥眸见那孩子手指向自己,模样狼狈,男子便有点想笑:“我是谁不足挂齿,重要的是殿下可知晓自己的处境。”
“你说什么……”
莫名其妙见了光亮的曲熙殿,莫名其妙不见的老太监,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房里又对他说这莫名其妙的言语的男子?
太多疑问堆在他眉间,隆起小山。
男子不应,只迈步向他走去:“这一剂药下去,殿下未必能痊愈,只是撤掉的话,殿下便一定会死,要不要用这副药,全凭殿下自己。”
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听懂什么。
可是即使不懂,也能感觉到这个陌生男子并无恶意。
光线渐渐被男子丢到身后,身影在地面被拉长,才要定睛仔细看他,手中便被塞进了一样东西,然后是他清晰无波的声线:“想明白了,明日来找我。”
垂眸,见到的是一张行宫通行的令牌。
能行宫而居的只能是受皇帝礼待的客人,这个男子衣着十分简素,身份却这么高贵?
“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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