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澈躯体一僵,理智上就不愿听从,然余光睇见沈栖迟面上模板一样标准的笑容,心下竟泛起酸意。
颜景泽责他一句失礼本不要紧,怕沈栖迟心存奚笑,也罢了,可若不济些,是否便有尊敌贬友之嫌疑?
是了,若非如此,他今日种种阻他言路,却附和沈栖迟的言行又要怎样解释?
思绪斗争间,颜景泽早已另启话题,“平心而论,沈大人这步暗棋走得王爷与在下措手不及,在下愚昧,无力转圜,不过……与其高谈阔论助王爷谋利,在下更愿相信,大人只是想自保。”
他自称无能,还一副商讨的口吻问沈栖迟:“看在往日交情,大人可愿将真实想法略略告知?”
姚澈见他如此抬高那男人,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所谓交情?说得好似他俩才是相识十几年的知己啊,蓦地,才沉下去的酸意又窜了上来。
他沈栖迟算何许人也,也值得你颜院判放低姿态,去迁就他,只求撬开他的口?
姚澈压不住心内的躁郁,紧接答了他道:“自保?还是借刀杀人啊?”
余下二人一茫然,各自面容有异。
“王爷,您累了吧,若觉疲于琐事还是先差人伺候您回寝殿?”颜景泽目不视他,明显察觉语气放冷。
连沈栖迟都瞧得出他在帮姚澈向自己打人情牌,眼下情势不睦,再去追究他反咬一口的罪责已没有意义,真按照姚澈心意一拍两散,弊大于利是显而易见的,也唯有力表合作诚意,才能双赢双收,尽量避免自身损耗。
在这节骨眼上唱反调,有多糊涂?难怪颜景泽脾性再淡,也要不高兴了。
先是贬他,这会儿索性逐他回避,姚澈实在难接受,几乎跳脚的怒呵:“颜……”
“罢了,二位主儿。”对于他二人的争执,沈栖迟听都不想听,“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臣无言可辩。”
“沈大人……”
“你当然无言可辩,本王何尝冤枉了你?”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是怎样,两个人联起手来排挤他不成?
“王爷如此心浮气躁怎么还能议下去,”颜景泽不想把偏见带上谈判桌,难堪,更得不偿失,“在下只得告退了!”
而后起身,转对沈栖迟悻悻提议:“在下欲邀大人府上一叙,不知耽不耽误?”
一听二人要独处,姚澈疾言道:“此事有权发号施令者唯本王一人!你敢擅自……”
“在下只是邀沈大人一同谈论诗书,半点不关乎王爷那泱泱大计,王爷也无权干涉吧!”
该死!从前与颜景泽品茶抚琴,吟诗作赋的人从来只有他一人而已,这个沈栖迟凭什么?
“谈论诗书?好啊,本王当然无权干涉!”他身躯半正,支在座椅扶手上,一派散漫且不可理喻道:“但这里是王府,本王没有点头,你们就不能走!”
颜景泽不怒不笑,冷冷看向他:“王爷想要做什么?”
“不是要谈论诗书么?”只见他纤指修长如玉,往案上重重一叩,“就在这儿给本王谈!”
颜景泽抿唇成线,视线锁住身侧之人丝缕不松。
真奇怪,明明是他主上为尊,为何会被颜景泽那薄情的眸盯得遍体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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