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五十一章 母胎下流

    下流应该怎么定义？如果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去女澡堂子偷看，这算不算下流？八岁，他还什么也干不了，但他的确是奔着偷看去的，这算下流还是不下流？
    如果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趁着姑娘心无障碍，老是往她身边挨挨擦擦，那……这算不算下流？这就笃定无疑是下流了吧？
    徐天启就是个下流坯子。
    他打了章天河一枪救下了雅典娜的命，算了立了不世的奇功，这可能就是星灵所说的这个人非常重要的原故。从那天开始他就不怎么需要看侯梅林的脸色了，因为雅典娜多少有点向着他，以往侯梅林要抽他的时候雅典娜根本就当没看见，现在只要她伸手往腰后摸雅典娜就会冷冰冰地看她一眼，她就不敢了……
    你还记得雅典娜当初被繁星号俘虏的时候那种种表现吗？她的确是从小就被木卫二的教会管理起来养大的，不许她和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不许她吃喝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垃圾，不许她看会影响到她灵魂纯洁的书，要她日日夜夜不断净化自己，然后去和星灵相连，挖掘星灵的意念，洞察星灵的想法。她连吃的东西都是特殊加工过的，这些东西味道极淡而且都做成流体状，不允许她嚼得太多品得太细，换句话说，她这二十来年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被养大，所以她在徐天启押她往火星走的时候吃登陆艇上的流体状食物对她来说会比较舒服……地球时代有个词叫“巨婴”，我们前面是讨论过的，雅典娜可不是巨婴，她就是个“纯婴”，从这个意义上讲木卫二的所有神女都是照着婴儿的方式培养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们保持心灵的纯洁性。
    当然，也有人可以在经历了许多事故以后还能保持内心的纯正干爽，但……这种人亿中无一，他需要一些特别强烈的信念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信念大部分时候是来自于实践多过于来自理论，跑偏的人处处都有，一直走正道的能有几个，龌龊事做一件纯洁就要丢掉一分，而且这是个硬指标，培养不出来，只有丢掉的份儿——这有点像时间和死亡，你只有丢掉它们的份，没有增加它们的份。所以木卫二上为了防止这些神女心性上出现跑偏，干脆地就断绝了她们和外界的往来接触。
    神女也分千千万万种，像我们见过的丽娜和雪松，这两个和雅典娜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样子。如果说雅典娜对外界有什么真正的了解的话，那就只来自于一个人就是美杜莎，这个女人本来是作为她的侍女和导师从木卫三赶来指引她的星灵感应术的，结果向她透露了些外界真实的东西，最后搞得下场极惨——她还没死，我们迟早会看见她，你就会发现木卫二上对神女的管束有多严格了——这个叫美杜莎的姑娘只说了一点点就被带离了雅典娜身边，打得皮开肉绽送去给达官贵人为奴——从那以后木卫二把神女和神女之间的交流也断绝了，只要她们潜心内修窥视星灵就好。
    这其实有点像修道，道家说的炼内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炼到最后就会天人合一羽化成仙，按现在木卫二的研究羽化成仙就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了，天人合一还是有可能的——不就是看见星灵、感应星灵、服从星灵么？这一点是可以做到的，对一个人来说，星灵就是天——当然，这是对大部分人来讲，对王伯昭来讲星灵是坨屎，对章天河来讲星灵是心如蛇蝎的女人（他特别怕女人），对舒尔密来讲，星灵可能是……怎么说呢，可能是一个他扭不太断的脖子。
    对雅典娜来讲，星灵是她的生命源泉，是活下去的所有目的，其它的一切都可以往后稍。
    在这里我们得对星灵加一个定义，星灵和人一样也有千千万万个，但它们出现在人的精神世界的形象都差不多，就是徐天启看到的那个光华四射的巨人，它们不能和人说话，不能在人眼里表现出各自的差异（就像在细菌眼里每一个人都长得一样一般，就连在黄种人眼里白种人都长得差不多，一个道理），但它们也一样分各种状态，意念上的东西各有不同，脾气性格各个都不太一样……早就说了，人和宇宙是一码事——但重要的一点就来了，星灵是真实存在的，木卫上的理论和实践已经扎扎实实地证明了这一点。
    雅典娜，用一句地球时代的广告语来讲，是神女里的战斗机，她能做到的不只是把一个人带去见星灵，产生灵能灌注，她甚至能动用灵能摄服其它神女的个人意志。我们说过，一个人天生的本能就是要遵从自我意志，神女修行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意志偏移，这是个人对星灵的一种反抗，一般人受过一次星灵感应以后就会跪下叫爸爸，因为这种东西太真实太深刻，会切切实实切割你的三观，把你带到星灵的路上去。但神女的麻烦之处在于小的时候还行，随着她长大她会体现出做人的需求，体现出个人意志的独立性，换句话说，神女到了生殖成熟的年纪就会燥动，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做自己而不想做星灵的仆从，这是人类的出厂设置，谁也没有办法熄灭这股火焰——雅典娜有，这种问题在木卫二上有个专业名词叫做“破潮”，有的神女可以做到把其它神女接引到星灵那里去熄灭她身上这股想做人的烈火，雅典娜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她是木卫二上四个破潮神女中的一个，具体是怎么回事没人亲眼看见过，总之大概就是这些破潮神女会带那些正在养成的神女去星灵那里搞点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过关了就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神女，过不了的就做次一等的神女，丽娜就是没过关的……有内味儿了，这像不像火星上的生育委员会？没人能搞懂神女和星灵的过关标准是什么，这得由这个破潮神女说了算。从后来的表现上看，过了关的神女就可以进行星灵灌注，过不了的只能做一些提鞋的活，比如去地球做个接收器一类，她们和过关的那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不能把人带到星灵那里去。从数据上来讲的话，大约有九成的神女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她们突破不了自己的个人意志，只有一成的人能破潮成功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神女——所以木卫上培养一个神女特别麻烦，这是他们的战略武器，而像雅典娜这样的更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她整个人已经被星灵神化了，所以人们才拼了老命地要把她抢回来……
    现在可麻烦了，因为其它三个破潮神女都被章天河和舒尔密给弄死了，现在只剩了雅典娜一个独苗——这可能就是雅典娜什么都不怕就怕章天河的原因，这人是真要往死弄她，心心念念地就是要把她给掐死，现在总算平安渡过了这一劫，所以她对徐天启分外地温柔。
    大家可别往歪处想，破潮这个事不在生理方面，如果这么简单其实木卫二上的人给神女做个外科手术就行，把管她们激素分泌的那些东西都切掉就好了，虽然这个手术有点难，但绝不是办不到。破潮纯属于意识和精神方面的行为，所以它才难——生理上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关键在于神女怎样才能突破做人的那一点限制发展自己的灵性或者说神性，这些东西是玄之又玄的，只有过关的神女才知道那种感觉。一个神女过了这一关，又要修行很长时间，经过大量的考验和实践她才有可能做一个破潮神女，所以你知道雅典娜的牛掰地方在哪里了吧……
    但是这么牛掰的神女怕章天河和舒尔密这种人，这有点像那种老虎棒子鸡的游戏，她可能可以打昏甚至直接向一个人灌注星灵，但这种东西对章天河舒尔密这类人没什么卵用，人家就是来扭你的脖子，管你会什么感应破潮一类的超能力，这可能是雅典娜有生以来屈指可数的几次恐惧时分。
    徐天启上了星灵的车，感觉到了雅典娜的好意，又因为章天河捶了他一拳吓出了癔症，有事没事就往雅典娜那里跑，又哭又闹的，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雅典娜对谁有过好意？对且只对星灵，她这一辈子就是为星灵服务，人间的这些东西根本不入她的法眼，但是……她确实感谢徐天启，而且这是星灵同意的，因此上她常常把徐天启放在自己大腿上慢慢哄……史克宁知道要爆开脑门上的大筋了，你总记得他在繁星号上舔了雅典娜好些天，结果连个毛毛都没蹭着的情形吧……当时雅典娜要出门，他伸手想碰她一下，被她特别轻巧地躲过去了……这个胖女人也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现在嘛，她常常把徐天启像抱儿子一样抱在大腿上，让他看着自己肥美的双下巴，对他讲一些星灵上的理论……
    木卫二一百多年的星灵实验史可只有神女没有神男，她这是搞什么名堂，要培养一个神男出来吗？之所以都是神女没有神男，是因为男人大都没出息，不容易那么纯粹，初期这种实验是男女都有的，后来男人们很快就被淘汰掉了，培养一百个出一个有点用的，剩下全是残次品，效率太低。比如现在受过了感应不论出于什么目的目前为止是真心诚意信服了星灵的徐天启，他的直观体验是这样的：我相信星灵，但我也不拒绝雅典娜软软白白的大腿带来的舒适感，二者兼得想来是极好的……他这样的要是想破潮，得先去把蛋蛋割掉，然后再从头开始那一整套培养一个神女所有的过程，最后还要让雅典娜带他去星灵那里再次破潮，他才能做一个神男——太麻烦了，做完这一切都不一定成功，所以还是从头就用姑娘比较好，她们没男人那么下流。
    这可不是胡说，有根有据有统计的，男人天生就是有点儿下流，这也是男人的出场设置，在DNA里他们天生地就要找寻异性传宗接代，男人的染色体是XY基因，其中这个Y基因是传男不传女，太阳系所有的男性基因里都有Y，而女性是XX——所以他们就做不了神男，Y基因就决定了他们头号大事就是繁衍下一代把Y基因传下去，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母胎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