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她的语气和眼神那样的坚定,令苏政华的眼角有了一抹微微的干涩的笑意,“好,我等你回来!记得我说过的话,你若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战其镗怔然,这才察觉到今早晨的那一切都不是做梦,回过神,没有再多的告别的话。
她就率军而去。
旁边的一个宦官道,“皇上,这饯别酒还没有喝呢。”
在南晋,行军打仗出发之人都会喝一杯饯别酒,因为走的人可能再也回不来。那一杯酒,也可能就意味着那是最后一杯离别酒。
“不,”苏政华看着战其镗翻身跃上了马背,“为什么要喝?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等他回来。”
战其镗亲自披着战甲上战场,也许在旁人看来,他们这样的对话有些不太妥当。若是战其镗是一个男子,苏政华是一个女子也就好说。但是周围的人却都不觉得好笑,因为,他们是夫妻。
而苏政华对战其镗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换做任何一个深爱着对方的人,在自己的爱人要陷入险境的时候,都不会无动于衷。
战其镗上马,长枪一挥,“将士们,跟我杀回东兴的老巢里去!”
“杀!”
“杀!”
“杀!”
一片片士气高昂的吼声,如此的振奋人心。战其镗望了一眼今天前来送行的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晃眼一瞥之间,她看到了明瑶曦的身影,她被明瑶宇搀扶着,在不远处静静的将她看着。
战其镗的心头一紧,收回目光,驾马而去。一片片浩浩汤汤的将士都跟在她的身后,士气响彻了南晋这一片天。
身后的人远看着她离去,而她却不能再继续留恋。
“驾~”她快马疾驰而去,疾风将她的起风和头发吹的飞扬。
苏政华你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一定!
————
战其镗走的时候是炎炎夏日,而她一路的跋山涉水三日之后,东兴就收到了密探的消息,说是战家唯一的女儿战其镗要前来支援。
东兴的皇帝甘越靠在软踏之上,踏下躺着一个袒胸露乳的……美人。他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抚摸着那美人的光洁的下巴,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挑,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暴戾之色,一张薄唇带煞。但是他这幅面孔之上,却长出了胡渣,跟他的面容格格不入。
眼前的这位,正是东兴那位打败了太子,和自己的三个皇兄的前东兴皇帝最小的儿子,甘越。
通报的人早已经习惯了他这阴测测的笑,但是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甘越呵呵的笑,眼睛微微的眯起,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甚是好看。
“可是唐凤羽的女儿?”
“正是!”属下回道,“她此次带了南晋的将士气势汹汹而来,皇上准备怎么做?”
而甘越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皇上的女人,战家的女儿,一定很烈,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说着,他伸出舌头抿了抿唇,身下的美女看着甘越这幅勾人犯罪的模样,那如水蛇一般的温暖香玉的身体就覆了上去,唇齿交融间溢出婴宁之声,“皇上,难道奴家还不够好吗?”
甘越得趣,顺势将那女人搂在怀里,手指一勾,她身上轻掩的薄纱就从她身体上滑落,软踏上之景即刻变的旖旎。
属下低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深刻的感觉,自己现在来找他们的皇上通报这个情况就是一个错误。不过总归是南晋的一个女人而已,他们的皇上是荒淫了些,不过头脑还是很好使的,骁勇善战,心思又细腻。
关于些一点儿,从他之前的三位哥哥被被他给阴下去,就可以看出,这甘越,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
战其镗在军帐之中,听着夜风带给她的“最新消息”,有些出神。苏政华是不放心她,所以这次将江南之前养的兵尽数的交给了她。而夜风,也奉命过来保护战其镗。
战其镗心里明白,所以没有拒绝。她不会拒绝苏政华给她的任何人,给她的任何东西。她说过,她是要活着回来的。
虎子跟江澜掀帐而入,看见战其镗,虎子整个人都差点儿跳了起来。过去将战其镗给扑倒,“师父,师父,师父,虎子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想你想到都瘦了。”
虎子一过来就开始撒娇,扯了扯自己的脸,“师父你看你看,虎子瘦了。”
他的模样貌似还很委屈。
战其镗噗嗤笑出了声,摸了摸虎子圆圆的脑袋,捏了捏虎子的脸颊,“嗯,是瘦了!”
“师父,”虎子望着战其镗,眼中满是心疼,“师父,你也瘦了。”
“啊?”战其镗怔了一下,自己捏自己的脸,煞有其事道,“虎子,师父呢是女孩子,女孩子呢身材苗条一点儿这叫美。”
“那师父觉得虎子美不美?”虎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逗的战其镗直笑。
“美,我家虎子最美了。”战其镗招呼着虎子跟在自己身边坐下,又问江澜,“你怎么来了?上次我不是听江梦和苏政华说,让你守在江南吗?”
江澜首先向战其镗恭身行了一个礼,很久不见,他还是这样一副老实有彬彬有礼的模样。
“王妃,现,娘娘,”江澜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忙又改了口,“现在的情况特殊,我是王爷的,皇上的人,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别皇上娘娘的叫,我不爱听,”战其镗面色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你还是叫我王妃吧,你叫着顺口,我听着也顺耳。”
“是,王妃!”
“说起来,江澜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战其镗可没有忘记,上次江澜被吴羽给打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只剩下一口气,后来宫中有事,她就跟苏政华回了京城,还未看过江澜一眼。
“回王妃,我已经没事了。”江澜的声音听上去平静,隐隐有一分惆怅的笑意,“距离你与王爷离去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承蒙着何姑娘和殷大夫,还有……”
江澜将目光往向夜风,夜风漆黑的眼睛如水,江澜的眼睛如温和的光,他将目光别开了过去,“还有大家的照顾。”
战其镗想到江澜的何念桃和殷大夫,有些思念,不过知道他们还好,内心里也很平静。
“师父师父,”虎子闲不住,拽着战其镗手臂,“江澜哥哥说我们这次要去很好玩的地方打架,师父可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战其镗看着虎子的那一脸天真之色,蓦然想起虎子不会武功,还是个弱智!她瞪了江澜一眼,眉头一皱,“你来我还能够理解,为什么将虎子也带来这里?”
虎子不会武功,到时候要是上了战场,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谁来负责?
江澜知道战其镗心中疑虑,微笑道,“王妃有所不知,自从王妃走了之后,虎子就日日跟着在下练功,他的体格本就异常,现在一个打十个人,绝对不是问题。”
“一个打十个?”战其镗看着怀里这个傻头傻脑的虎子,“那也得看是打谁才行,他若上了战场,看起来只能是被打的份吧!”
“师父,”虎子的头搁在战其镗的怀里撒娇,“师父不要生气,虎子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虎子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师父的,你不要责怪江澜哥哥,也是虎子要求江澜哥哥带虎子找师父的。”
说着虎子的头在战其镗的怀中噌了噌,像一只大猫。战其镗的心被虎子这个微小的动作给蓦地暖了一下,她记起了自己在江南的那些时光。
虽然苦了点儿,累了点儿,但是她却是真的逍遥自在。
“王妃,”江澜叫了战其镗一声。
“王妃!”
战其镗这才回神,“怎么了?哦,虎子你既然都跟我跟到这里了,你就留下吧。夜风,你继续说,那甘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有些心不在焉,但提起战场上的事情却神采奕奕的,现在唯有将东兴的将士赶尽杀绝,才能够抚平战其镗的这颗已经麻木的心。
江澜跟夜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意,他们没有再提其他的事情,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了现在东兴跟南晋的交战情况。
夜风指着一处地形图,“南晋现在退守的地方为月城,月城前面的邱城已经被东兴的将士攻破,现在无衣少主和战老将军还守在月城。”
战其镗没有去过边境,现在要开战,东兴跟南晋的兵力,地形,后方的退守之地和前方的迎战之地她都必须要了解的清楚才行。
夜风因为早已经去过前线,便一一的将他所知道的与战其镗道来。东兴境内的地形十分的复杂险峻,比不上南晋地平的地势,还有就是他们的战况。现在南晋惨败了一场,现在南晋的士兵,加上他们带过去的也不足五万,而对方的人却整整的比他们多出了一倍。
战其镗笑,“东兴本是小国,人口不多,产物也并不富足。却在这短短的几年里慢慢的将疆域给扩大到了西南方,现在竟然胆子大到了想要来吞并我南晋。看来他们的皇帝,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
称别人的皇帝为货色,夜风不难听出战其镗对东兴皇帝深深的鄙夷之色,这鄙夷之中还带着一分深沉的恨意。
夜风不否认,他自己都觉得这甘越是东兴历代君主以来,最强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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