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道:“皇上切不可亲身涉险啊!
崇桢当然不愿意去,顺水推舟道:“那就你和杨阁老一起去。
陈奇瑜心中一惊:啊!这!皇上这谈判的事情理应由言官去,较为合适。
崇桢闻言,心中不悦道:“这种事关国事大计,你让一个言官去,让满朝文武作何感想,难不成你想抗旨不成。
陈奇瑜心中叫苦:让他去谈,无疑是让他去送死。
崇桢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紫禁城以北,山东军参议营帐内。十一月的天气,特别寒冷。
刘源道:“军长,现在河道都结冰了,水路是行不通了。只能从河北道运粮,但现在路上也不好走。
张仲谋道:“想不到这十一月的天气,会变得这么快,人算不如天算,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本来够一年用,但现在流民增多,三个月是底限。”
“不是有飞艇吗,可以用上,从吕宋岛运粮,运多少是多少”
“目前也只能如此”
“其余三路军,现在战况如何。”
“何师长这一路,现在已和洪承略对上了,但这个人,实地太难对付了,仗着墙高,体厚,据城力守。加上冬季,路上难行,一时奈何不了他。”
“还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坏消息,代州失守了,孙传庭战死,我估计朝廷还没有得到消息。”
张仲谋心中暗叹: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使得大明的命运缩短了,代州一失,李自成应该很快挥军北上。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
“韩冰那小子,现在已占领江苏,安徽两郡,目前已停止进军,进行休整”。
“这么快,才三个多月。”张仲谋很是意外道。
“据报告显示,这两地多是贫民,并且土地贫脊,流贼肆掠过后,不愿留守,官军重整后,防备很希松,基本上都是望风而降”
“哈哈!倒是便宜那小子。”
“徐飞虎那一路,怕是要和李自成对上啦”
“李自成不可小看,补给从山东郡运过去,太遥远了,山西是矿藏之乡。让山西的范家配合,再建一个主力基地。为以后战略方案做准备”
“好的,我马上去办”。
这时,罗依走了进来,一身得体的军装,行了个军礼后,道:“军长,这是上个月东宁城所有进度报告,请你过目。
“罗秘书,你这个军事秘书,当得越来越称职了”。
罗依白了他一眼道:“总比什么都不干,来得强”。
“看来心里还是不服气啊”
“也不是,这工作虽然单调了点,没战场上来惬意,但能看到老百姓过了正常日子也不错。”
“不要小看这个工作,这关系到能不能跟当前的情况,迅速作出调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行!你总有自己的理由,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能不能让那情报官,不要天天来烦”。
“你是说培元杰”。
“没错,就是他,有事没事,就来骚扰我,烦都烦死了”。
“哈哈!有人追求不是好事吗”
“你别忘了,名义上我还是你娘子,你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
“你说得也对,要不?我给你一纸休书,你不就自由了。”
她转身,边走边说:“想要休了我,先过娘那一关”。
张仲谋闻言苦笑,自从素衣门解散之后,她这个姑姑,死活就不让他与罗依和离。而罗依看似要强的性格,打心里就是个乖乖女,对张月语的话,就是百依百顺,说什么就是什么”。
门口,罗依靠在墙上,热泪盈眶,她何尝不想他在一起。但是这个男人太优秀了,而且花心。这对于她这种江湖儿女来说,其实是很茅盾。一方面长时间相处,男女之间总会碰出火花的,随着深入了解他这个人,除了胸怀大志外,还有一颗慈悲的心,这是多少枭雄做不到的事。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帝王之路,更是尸山血海.拥有这等实力,却不骄不燥,秉持本心,体恤百姓,这是仁者之师。
可今天,她却听他说这等无情的话,她的心碎了,但她又是个要强的女人。强忍着泪水转身出门后,再也忍不住流出来。
这时,下属李晓容走了过来,道:“罗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她擦了擦眼泪道:“没有啊!眼晴里进东西了”
“你还好吧”
“好多了,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京师那边,已经回复了,已派兵部尚书陈奇瑜前来商谈。”
“你把文件交给军长吧”她说完就返回自己的营帐
“这!”李晓容身为女子,自然能看出她有心事,而且应该和军长有关。
两天后,整个营区,都流传着各种传闻,说军长与罗秘书关系不一般。传到培元杰耳中,真是又恨又怕。以至于几天没敢去找她。
张仲谋知道,也只有苦笑了,这种传闻在后世,是司空见惯。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对一个女子的名节有损。无奈之下,只好当众宣布他们之间名义上的关系。
这样一来,整个军营像炸了锅一样。罗秘书可是军中之花,多少男人梦中的女神。有的羡慕,有的忌妨。如果不是实力摆在那儿,都想找他单挑。
营帐中,罗依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怕别人骚扰你,现在好了,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动你的脑筋了”。
她委屈道:“你是不是准备让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不是!怕别人烦你,是你!现在反悔又是你,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是!是我戝,我戝还不行。她说完开始哭了起来”
冰块哭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道:“有话好好说,别哭好不好”。
她突然抱住他,接着就吻上了,生涩的动作,真实的拥抱。他拍了拍了她后背,良久之后,才分开。
看着那带着梨花泪的脸,淡淡的红晕,他再傻也知道这个女人赖上他了。道:“咱不哭行吧,有话好好说”
“花心大萝卜”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
“废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说的”。
“吔!这就对,这才是我认识的罗大美女”。
“你这嘴,能不能别这么欠,小心打死你”。
张仲谋把她拥入怀里,说道:“你想好了吗?”
她故意装作不懂,道:“想什么”
“进张家的门啊!”。
“进你家门可以,我有个要求。”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放心,你肯定能做到,我是你的最后一个,再敢多,我先杀了你,再自杀”
“行!我保证你是最后一个,今后不会再有了”。
“你可以再想想,别答应那么快。”
“不用想!就这样决定了,那我们,是不是做点什!”
罗依看他那表情,不怀好意,连忙站起来,道:“想都不别想,在我没看到你诚意之前,我是不会给你的”她说完转身就走。
张仲谋摇摇头笑道:还真是倔强。
五天后,争议许久的谈判,终于到来。地点就定在徐家沟。
徐家沟被收复后,由于这里地理位不错,四面空旷,短短一个月工期,已建起不少两三层的水泥小平房,主要是供流民居住,所以看上去,很是单凋。仅管如此,这对于无家可归的流民来说,那就是天堂,有活干,有饭吃,还有房子住,干得好还有工钱拿。最重要的是,拿到足够工分还可以得房屋三十年居住权。再者,有余钱的话,还享有优先平价购买权。
张仲谋选择这里,是因为他想让他们看看,他们治下的江山是什么样的。这些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使团终于到了,没有迎接,也没有人管他们。一行人,十来个,陈奇瑜,杨嗣昌两人带头并行,一路上边走边看。惊奇,羞愧,不满,各式各样的表情,在他们脸上展现无疑。
张仲谋和刘源站在三楼顶,用望眼镜察看了这一切。
刘源道:“军长可是不想见他们。
“知我者,刘叔也”。
“那我猜猜,军长想让他们干什么。”
“好!你说说看,我想干什么”
“我看这些人,趾高气杨,这个时候,跟他们谈,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猜军长想晾他们几天,杀杀他们的锐气”。
“哈哈,刘叔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中午时分。气温还算暖和,一行人逛了一圈。走得脚都酸了,下人准备好两个铺盖,让他们两坐下,就是没有人来接待他们。对他们而言,那就是奇耻大辱。
陈奇瑜道:“杨阁老,看样子人家似乎不待见我们。”
杨阁老恨声道:“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一点基本的礼议都不懂。
“老夫观他们就是故意为之”
“何以见得”。
“你看看,这些人都是一些流民,可是有哪个正眼瞧过我们。要是在平时,他们还不得巴巴磕头谢罪,迎接我们”。
一名卫士道:“陈大人说是极是,刚才经过工地,有些人还嫌我们碍事,一脸嫌弃的样子,八成是受人怂恿所致”
杨嗣昌怒道:“岂有此理,老夫要找他们理论,理论
“哎油!理论是吧,老子手脚正痒着,来啊!”他看见一个一脸凶相的汉子,虽然穿得破烂,但一脸刚气,语气度度逼人。
杨嗣昌是个文官,闻言不由后退一步。
“保护大人”两名卫士,抽出刀。
陈奇瑜道:“把刀放下。认怂道:“这位壮士多有得罪,请见谅”。
汉子道:“算你识相,走!干活去。”
杨嗣昌道:“没想到堂堂的兵部大员,会这么怂”。
陈奇瑜道:“哼!要不是老夫,第一倒下就是你。”
“你!”一顿后,又道:“此番见不到正主儿,我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杨大人,你别忘了,你也是和谈大臣,我讨不了好,你也别想好过”。
杨嗣昌一甩袖子,干脆不理他,坐到一旁生闷气。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入夜之后,寒风冷例,尽管在空屋内生起碳火,依然冰寒透骨。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睡梦中的杨嗣昌还做起恶梦。人家说,恶人还需恶人麿,他这活生生地写照,让陈奇瑜,感凯万千。
对张仲谋来说,五天的时间,转眼即过。但对于他们说,就是一种折麿,缺粮少水,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大挑战。徐家沟地处偏远,不要说吃的,就是水都是希缺物。想吃饭喝水可以,拿劳动工分来换。
可当他们干完一天活,才得到一个窝窝头,一点水。
杨嗣昌怒道:“为什么,你们分吃米饭,我们却只有窝窝头,和这么点水。
工头看了看他们,一身狼狈的样子就解气,大声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那么一点活,还想白米饭,你做梦吧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陈奇瑜道:“杨大人,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虎落平阳,省点心想想怎么把差事办好”。
杨嗣昌恨恨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死是怎么写”
工头道:“你吓虎谁呢,给你窝窝头,我还算有良心了,像你这样的人,饿死都不会有人可怜”。
第六天早上,刘源出现了。表明来意后,笑道:
“两位大人,这是来体验生活呢,本人深感敬佩”.
陈奇瑜明知对方在说反话,调侃他们,却不得不回应道:“这还特意感谢刘招使的深情厚爱,让我们有机会体验这民间疾苦。”
“陈大人还真是客气了,两位请跟我吧”。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天后,一行人,洗漱完毕,吃了一顿饱餐后。陈奇瑜叹道:“从来就没觉得白弱也可以这样美味”。
杨嗣昌一脸鄙视他的样子,道:“陈大人什么时候,这么高风亮节,我杨某还没真没见过。”
陈奇瑜笑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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