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战长沙之逆潇湘》十六、跌宕之夜(下)

    这两天,月华心情大好,平日仍躲着他,可偶尔与他四目相对,她便心如鹿撞,心暖如春。
    ——沈大哥就是展昭,你这个冤家,害我找了两年,原来,他就是我最敬佩的人。
    这晚是月华等赴开福寺的前一晚,她打算好好睡个觉,养精蓄锐。
    她看见他屋里的灯熄灭,最近他亥时不到便睡了,他到底怎么了?她暗暗担心,才想起温天宇曾对他投毒,他为了取得信任,义无反顾地服毒。
    想到这里,她心上一惊,睡意全无,嘭地从床上跃起,立刻下床穿好衣裳,突然听到石头落地之声,这是江湖人惯用的投石问路。
    她连忙拿起佩剑出门,此时已是丑时(凌晨一时),她突然发现一个黑影钻入赵菱屋里,她大吃一惊,连忙提气直追,赵菱寓所门前有两名女侍卫把守。
    “刚才有人来过吗?”月华着急问道。
    “没有。”
    她不放心,立刻进屋,在厅外轻声问道:“殿下,你还安好?”
    却听见赵菱迷迷糊糊在说梦话:“韩哥哥,你别走,我要父王把冲宵楼还给你”
    她还不放心,轻轻捻起帘帐,但见赵菱在床上睡着,抹黑查看了一番,见没什么端倪,她退出卧房,点了灯查看一番,确定无人匿藏,才退出了屋。
    她走到沈大哥的寓所附近,微微听到他在打鼾,想起那晚入屋搜身的情景,便羞得无地自容。
    “啪”远处又是一声投石问路,月华转头一瞧,竟发现一个白衣人坐在远处花园的石山上。
    这时白衣人竟向她挥挥手,月华施展轻功,飞跃而至,挺剑一刺,对方抡剑一挡,剑未出鞘,便举步而逃。
    ——画影剑!原来是白玉堂,我不找你自找上门,新仇旧恨,今晚我得好好教训你。
    她提气直追,白衣人轻功了得,两人追赶了一个时辰,距离慢慢拉近,月华趁势挺剑疾刺,白衣人挥剑相挡。
    “你是何人?”月华问道。
    “姓岳的,连你白五爷都不认得了?”白衣人道。
    “休得蒙我。”月华身子一矮,穿过白衣人下盘,向上一挑,白影慌忙一跃,踉跄躲开。
    “咳咳,长沙菜辣,我喉咙痛了好几天。”白衣人道。
    “你的脸怎么回事?”月华疑惑问道。
    “我脸抽风,面瘫,贴了些膏药好了,知道你不信,这是我护卫使的令牌。”他拿出令牌抛给月华。
    月华一看果真是白玉堂的令牌,此令牌可是白玉堂的宝贝儿,随身携带,时不时拿出来炫耀,如此贵重之物断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她顿时信了几分。
    “你真是,白玉堂?”
    “如假包换,怎么,几日不见,不认得我了?”“白玉堂”调侃道。
    “你个死耗子,看剑。”月华施展紫云剑法,“倏倏倏”,一轮猛攻,剑如银蛇,直取对方上中下各处要害。
    “白玉堂”与她过了数十招,与她不分胜负,月华见对方剑法精妙,还有些熟悉,气头之上,攻势更是凶猛,最后还只攻不守,迫使对方以守为攻。
    “喂,你招招致命,有你这么打架的吗?”对方愠怒道。
    “你给的都哪门子特效迷昏药?毫无用处,我如今见他像老鼠见猫一般。”月华点刺挑削,竟将对方的剑险些打落地。
    “特效迷昏药?你要迷昏谁?”对方肃然道。
    “你不是说吸一口三日不醒吗?可他竟能数次翻身,还能睁眼看人,你给我的是不是假药?”月华异常恼怒道。
    “哈哈,你要迷昏谁?”对方忍俊不禁道。
    “管他是谁,还笑,看剑。”月华围着他挥舞佩剑,绽起朵朵剑花,突然,剑花灭,剑入鞘,一阵大风吹过,对方的衣裳竟被风吹成碎片。
    看着对方全身破破烂烂的窘迫样子,月华得意笑道:“这次不过是小惩大戒,下次再敢给假药骗我,我饶不了你。”
    “三姑娘如今羽翼丰满了,能飞了,连我也不放眼里了。”只听见“白玉堂”沉声愠怒道。
    “嗯?你到底是谁?”月华听声音很是熟悉,心上一惊,讪讪上前,对方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双眼像要冒火,她索性把对方脸上的膏药撕下,定眼一瞧,吓得她魂飞魄散。
    “大,大哥儿,怎么会是您?”
    眼前的白衣人,是位美如冠玉、气质华美,但脸色发青的少年公子,哪是白玉堂,分明就是自己的大哥,丁兆兰。
    “听说你在金钱堡假扮我,忽悠二哥儿,连沈兄都中了你的道,有没有这回事儿?”丁兆兰铁着脸问道。
    “大哥儿,您从哪儿听来的,哪有这等荒唐事?”她心中暗暗叫苦,肯定是二哥那胆小鬼被大哥一吓唬,便和盘托出,这下该怎么办?
    “是二哥儿告诉我的,他有冤枉你吗?”丁兆兰怒道。
    话说大哥丁兆兰与二哥丁兆蕙脾性迥然不同,丁兆兰个性沉稳,天生一副长兄为大的样子,甚至有些食古不化,忽悠他可不那么容易。
    ——三十六计,哭为上。
    “大哥儿”月华对着大哥,正要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都没出来,丁兆兰嗔道:
    “别来这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偷跑离家就算了,谁教你假扮我的?你刚才说要迷昏谁?”丁兆兰记性特别好,毫不含糊地质问。
    “温天宇。”她强作镇定道。
    “是吗?”丁兆兰显然不卖帐,一脸质疑道。
    “温天宇见你迷昏他,你还能好端端站在此?”丁兆兰道。
    “他恼羞成怒,下毒害我,我差点儿被他害死,大哥儿,你要帮我报仇。”月华道。
    “你为什么要迷昏他?”
    “我,为了找玉佩呀,他偷了我的定亲玉佩,我便迷昏他去找,没想到白玉堂给我的是假药”
    “温天宇那家伙当年这样害我,此仇必报非女子”月华把事情颠三倒四,加油添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
    丁兆兰瞧着她,半信半疑,又找不到什么破绽,只好说:“我会找沈兄核实,你好自为之。”月华一听,心上更是苦恼,借故岔开话题道:“大哥儿,您怎么来长沙了?听说大娘身子不爽,我还以为你在家照料着呢。”
    “算你有心,还惦记着娘亲,钟姑娘在家里陪着她,我才能抽身出来。”
    “钟姐姐?”月华惊道。
    丁兆兰脸上显出了愧疚之色,轻轻叹了口气,黯然点了点头。
    “大哥儿,你不喜欢钟姐姐?”
    “我,当然欢喜。”丁兆兰迟疑片刻,言不由衷道。
    “哼,你是嫌她不会武功,不能与你惬意江湖罢?”月华恼怒道。
    “我怎会嫌弃她,我只怕辜负她”丁兆兰怅然道。
    “藉口”月华嗔道。
    “我生来就注定了,我以后要走的路,娶什么样的姑娘”
    “大哥儿”月华看见了他眼中露出的落寞,便不忍责难,只在一旁静静聆听。
    “我爹曾说过,他很羡慕二爹二娘,他们是江湖上最惬意的英雄儿女,而他却”他摇摇头,一阵苦笑。
    “我还以为,大爹不喜欢他们”月华喃喃低语。
    “他活成了所有人都惧怕的人,固执、刻板、严厉我,不想像他那样。”丁兆兰沉沉叹息道。
    “大爹是有点儿可怕,但我们都很敬重他,你和钟姐姐会姻缘美满,儿孙满堂,这世上再无人比她更与你般配了。”月华安慰道。
    丁兆兰又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大哥儿,你到底怎么了?”月华问道。
    “太爷辜负了太君一辈子,我爹辜负了我娘一辈子,多年来,她独守空房,撑着这诺大的丁家,钟姑娘秀外慧中,对我情深意重,可我怕,这丁家大媳妇儿的身份,最终成为束缚她一生的枷锁。”
    “你不会像太爷和大爹那样常年带兵在外,你一天到晚和她在家,怎么会辜负呢?除非,你心里根本没有她,你怕亏欠她,又还不起。”
    丁兆兰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怅然地看着沉沉的黑夜,重重叹了口气。”她若是蛮横霸道之人倒也罢了,可她偏偏善解人意,聪慧剔透,我不能如此自私”他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连他自己也无法释怀。
    “大哥儿,你”月华正欲追问,不料丁兆兰却道:“时候不早,明日我去找沈兄,你不得任性胡闹。”丁兆兰终止了这场意犹未尽的谈话,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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