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巡检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浪荡无度的余贵,竟然是锦衣卫。想来真是可笑,自己和乐正齐还傻呼呼的给人设套,不成想,人家给你设了个更大的套,真是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啊!
余贵缓步上前,看着眼前被手下反剪着双手跪在地上的赵巡检,一脸的茫然,眼神空洞,这副模样,哪还有平日里精明锐利的名捕赵巡检的模样啊。
“赵巡检,说吧!燕王和你们联系的人是谁?这济宁城里还有多少同党!”余贵眼神冷冷的看着赵巡检说道。
赵巡检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傻愣愣地跪在地上,神情开始诡异,先是空洞无神,忽然又精光四射,紧接着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来。
“我草,你要是死也别现在死啊!”余贵气急败坏,这还不容易抓了条大鱼,不成想就这么自杀了,这么一来,自己的功劳那可就大打折扣了。
“总旗大人,毒药藏在他的牙缝里,他刚刚已经咬碎毒药,这是一种烈性毒药,发作起来不消半刻钟,人就会毒发身亡!”手下上前去探查了一番赵巡检,见其已经断了气了,不由得急忙向余贵禀报道。
“去他姥姥的,把人抬走!这事太他妈诡异了,这毒药也太厉害了点,这事已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了,必须马上禀报千户大人!”余贵又骂了一句,依然不解心头之恨。
众力士校尉闻言,将赵巡检抬了起来,快步朝城中一处暗桩处赶去。
“余贵!你个猪脑子!你是第一天在锦衣卫当差吗!搜捕条例第一章第十六条,凡抓捕行动,捉拿人犯后第一时间检查犯人身上是否藏有毒药或其他可用于自杀的东西,锦衣卫为什么要制定这个条例,那就是因为很多人知道,但凡进了锦衣卫大门的,没有一个嘴巴能守得住的,所以他们宁愿一死也不愿被锦衣卫活捉,你现在倒好,给我抬来一具尸体,你个猪脑子知道我们布了多少的局吗!”锦衣卫副千户孙旌大怒不已,痛骂着眼前跪在自己脚下颤颤巍巍的余贵。
没错,这孙旌表面上是济宁巡防营千户,其实他暗地里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济宁府锦衣卫千户所副千户大人。
“姐夫,你……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虽说这孙旌巡防营千户的身份是起掩饰作用的,可他纳了余贵的姐姐为妾,这倒是真的。此刻见余贵喊自己姐夫,孙旌不由得一烦,不耐道“闭嘴,你个猪脑子,如今赵巡检一死,乐正齐一定知道事情败露了,恐怕要抓他就不那么好办了。”
余贵见孙旌的火气没那么大了,不由得赶紧讨好道“大人,我等本来是想活捉赵巡检,然后让其为我们所用,如今既然赵巡检已经死了,我们不如直接抓乐正齐,这老头是个软骨头,咱把他抓了,一番大刑伺候,他还不得乖乖的听咱的啊!”
孙旌瞄了一眼谄媚地余贵,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乐正齐一府知府啊!正正经经地朝廷四品大员,你当是赵巡检这样的不入流的八品巡检吗!抓一府知府,动静太大!必须得有真凭实据才行!如今赵巡检死了,能够指证乐正齐的人也没了,这事麻烦了呀!”孙旌眉头紧紧绷在一起,济宁府联络之事,一直都是赵巡检出面在做,乐正齐这老狐狸从来没有露过面,本来是想把赵巡检控制住了,然后把罪证扒出来,名正言顺抓了乐正齐,这样一来,锦衣卫的名声就将再次打响!
余贵闻言,不由得沮丧得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忽又有抬了起来,眼神一亮道“姐夫,赵巡检死了,我是唯一知情人啊!那乐正齐见赵巡检死了,肯定第一个怀疑是我为了赖掉赌债才会杀掉赵巡检的,他手里一定还有我的欠条,最近观察赵巡检的行事,只怕他们也着急的很,我想乐正齐是不会放弃我,这么一个大好棋子的,咱不妨再钓钓他。”
孙旌闻言,来回踱着步子,走了半天,想了想接着说道“东平城城小人多,燕王二十万大军,粮草供应只怕十分紧张,而济宁是座大城,朱棣一定是非常急于攻破济宁,这样才能得到补给,所以他们一定急得很,乐正齐是他们的内应,所受的压力定然不小,不过,乐正齐其人行事异常谨慎,只怕不敢犯险!要想个法子,逼乐正齐亲自出马!”
“姐夫,乐正齐让赵巡检接近我,无非就是看中了我在西门的位置,要是你忽然下一道命令,通知我即将调离西门,如此一来,想必乐正齐必定着急,他们布了这么久的局,花费如此多的心血,我要一走,那便全部化为乌有了,他们想再发展一个人,只怕时间不允许了!”余贵阴险的笑眯眯着对孙旌说道。
孙旌闻言,这才露出了微笑,这小子虽有时候办事挺浑的,可架不住鬼点子多啊。“好,就按你说的办!咱济宁千户所能不能一鸣惊人就靠你了!”
余贵见孙旌夸奖自己,不由得憨憨一笑道“都是姐夫领导有方!领导有方!”
“少贫嘴了!赶紧办差去,一会让人给赵巡检灌两坛子酒,然后丢到金水桥下去!”孙旌眼神狠戾,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余贵明白,闻言便点了点头,接着便带着四名手下校尉把赵巡检用麻袋一装,然后扛起便出了暗桩。
次日一早,随着金水桥河畔的一声尖叫,尖锐的尖叫声刺破了济宁城的清晨宁静。金水桥下发现一具尸体,死得竟然是知府衙门里的官差赵巡检。
“让开!让开!推官大人来了!”随着官府衙役们的开道,济宁府推官常川紧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死的赵巡检正是他的直属下属,平日老赵破案拘凶是把好手,自己也甚是看重,没想到今日却死在了金水桥下。
“仵作看过了吗?死因是什么?什么时候死的?”常川翻了翻赵巡检的眼皮子,又卡了卡他的脖子。
“大人,事有蹊跷!还请移一步说话!”
常川闻言,抬头看了看自己手下,见其似乎有难言之隐,便起身随他走到一处僻静处。
“有什么蹊跷?”
“赵巡检是死于剧毒,仵作发现赵巡检牙齿里残留有毒药,正是这毒药要了赵巡检的命,至于其全身酒气,却是有人故意灌进去的,目的恐怕就是将赵巡检伪造成醉酒失足落水而死的假象。”
常川听完手下所说后,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事情果然不简单啊,赵巡检牙中藏毒,这是邪门歪道才会用的自杀法门,看来首先赵巡检身份便十分不简单,很可能是哪个秘密组织的成员。赵巡检昨晚应是约了人在这金水桥会面,很可能是双方谈崩了,赵巡检不幸被俘,为了保守秘密,赵巡检便咬碎了毒药,接着毒发生亡,会面那人见赵巡检死了,便灌入大量的酒水,接着将其投入金水河中,伪造成醉酒落水的假象。
“报,推官大人,知府大人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此时又有府衙官差跑来报道,打断了常川的继续思考。看来知府大人也知道这事情了,如今大敌当前,要是连朝廷命官都如此轻易的便丢了性命,那全城百姓岂不是更加人心惶惶啊!
“你回去禀报知府大人,我去一趟赵巡检的住处之后,再赶去府衙见他!”常川回了一句,接着便抽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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