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上流剑神》第九章:晨议的前奏,凯恩

    次日清晨。
    帷塔伦的朝阳一如往日升起,但克鲁格侯爵府周遭第三大街的行道上,安静的却是落针可闻。
    没有人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只是看见了火焰,听见了兵器的交响和厮杀。
    这种刺耳难听,甚至是会威胁素日来安逸生活的声音,是不受到周遭贵族和居民的待见的,和平日久的德洛斯,没有人想要去开战打仗,更何况是帝国内部人员的厮杀。
    躲远点,这是每一个中小贵族的想法,即便是看热闹的大贵族,在接到情报后,也保持了安静的审慎态度,更何况今日一早,约瑟芬公爵的信使便带领着士兵,给他们每一家都下达了禁令。
    没有什么书面制式的文件,信使只是麻木干涩的重复着他对每一家都要说的台本。
    “近两日,不要出门,不要成群聚集讨论任何有关于皇家的事情,但凡与冲动和鲁莽挂钩的事情,都要离的远一些。”
    面对那些贵族不太好看的脸色,信使代表约瑟芬公爵做出了明确的表态:“如果实在不想听的话,也没有关系。”望着听到这句话,面色转缓的贵族们,信使平淡的给出了最后的通牒:“到时候人死了,家族也没了,不要怪公爵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就行。”
    一句僵硬到近似威胁的终结语,让那些原本脸色还带点自得的贵族,瞬间涨得一片青紫。
    对着镜子整理好容装,尼尔·约瑟芬神色肃然的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从眼中看到了些许的不定和茫然,但更多的是窘于现状之下,所必须选择的愤怒。
    并不是每一个大贵族,都会选择站队,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着忠于君王和国家的人,尼尔·约瑟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由海因里希二世钦点在皇室内部,由最顶尖专业的老师教导授课,同时亲自监督他的功课进程。
    不管再忙,当时的海因里希二世也会抽时间来与他谈话,引导尼尔的志向。
    儿时的那份感怀,让尼尔铭记在心。
    不同于上一代约瑟芬公爵那种凡事不管,混混日子就好的习性。
    自少年时期尼尔便有匡扶帝国的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他努力不去贪污,坚持了应有的底线,从来不曾刻意笼络结党,更是通过自己的地位,提拔了柯纳德这样的干才上位,在与暗精灵和班图的摩擦中,稳固了疆土的防线,让这份安稳得以持续。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陛下的皇子都是这种不争气的混账。
    大皇子与大臣的妻子苟合,与境外势力相互勾结,争权夺利且私生活糜烂,如今竟是在帝国当众闯入他人宅邸,视法度如无物当面杀人,只为了泯灭证据。
    二皇子在帷塔伦笼络那些武夫,应允提高以后的军费和出征虚祖掌握商路的许诺,隐有拥兵自重之势,在内还拉拢了费雷诺公爵这样的财政大臣。
    一眼看下来,两个成人的皇子,竟是没有一个有着足以继承帝国的器量。
    当昨夜艾米丽死亡的消息传到他手里的时候,尼尔·约瑟芬就知道今天早上将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冲突。
    大皇子弗纳尔的所作所为,让尼尔实在是无法忍耐,更绝不可能苟同。
    贵族有贵族的底线,像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让了,那么以后贵族的地位便将不复存在,而是随时会处于屠刀之下,这简直是在动摇国本,如果是革新,那么即便贵族被清算一部分,尼尔也可以接受。
    可弗纳尔这番一言不合泯灭证据,甚至是在接下来的晨议中划分敌我的做法,没有给这位可以说是他姻亲的约瑟芬公爵半点余地。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成为德洛斯帝国的帝王,整理好衣领最后一丝褶皱,尼尔看着镜子里那个保养得宜,肌肉虽因多年未曾戍边而松散,却依稀还有几分当年离家从军前往斯特鲁山脉时,那种青年的执拗与棱角。
    如果换做是个小贵族家庭,想来我是没有资格保持这样心性的资格与本钱吧。
    在心底自嘲了一声的尼尔,将领带整齐的系好:“但是,谁让我生的比较好呢,既然帝国需要我,那么我就不能妥协。”
    “父亲。”就在尼尔整装完毕,准备转身离开宅邸坐车前往赫仑帝宫,参加今日将会决定很多事情的晨议时,他的女儿芙蕾·约瑟芬突然从正厅穿堂而过,来到了书房衣帽间的外侧叫住了他,表情肃然的道:“我有事情对你说。”
    同样的清晨时分,一夜未眠的赫伊德每日不辍的练完了一套用于强身的剑术,接过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把脸,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笑了下道:“真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好天气?
    站在一旁,看着女仆将热毛巾递过去的‘客人’米兰达,有点奇怪的看着脑袋顶上,那可以说蒙着一层阴翳灰色的天空,不要说是蓝天了,就连云朵都没有半片,气压低沉的似是随时会迎来倾盆暴雨,哪里算得上好天气了。
    “罗赫的小女仆,好天气可不一定是要蓝天白云的。”赫伊德放下毛巾,抬起头看着脑袋顶上的阴沉天色:“你要尝试去看到这片天色之后的风景,否则你很快就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作为客人的米兰达,本着担心罗赫的不安,一大清早便顾不上冒犯,想要来请见这位帝国的第三皇子,孰料来了之后站着看对方差不多练了一个小时的剑不说,临了还被教育了两句。
    少爷此刻究竟是否平安,你倒是告诉我啊。
    气鼓鼓的米兰达没有听懂赫伊德的隐语,赫伊德见状也是笑了一下,他不太懂罗赫为什么在乎这个小女仆,不过就从心性上看,倒是挺忠直单纯的。
    “无须担心,因为担心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如果你相信他的话,就不该来问我这个问题,你不是他的贴身女仆吗。”
    言语间,赫伊德已换上一身皇室专制的觐见服装,没有让侍女插手,而是自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番,无需镜子,便将每一处米兰达能发现的不妥褶皱,一一处理抹平。
    那种熟悉自身每一处细节,无需外人插手的从容,以及在待会参加晨议时平静的气度,不仅仅让米兰达忘记了原先的不满,便是连阳光,似乎都在这位少年身旁停滞了下来,想要记录下他的姿态。
    最后将佩剑悬挂于腰间,眉峰缓缓上扬,一改平时文气的第三皇子,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
    对赫伊德而言,继位最大的难题从不在于厮杀的胜负,而是在德洛斯帝国内,并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而想要得到别人的注意,仅凭空谈和吹嘘是不行的,那样得来的注目只会是讥讽与嘲笑。
    已经提前让罗赫给约瑟芬公爵递过消息的赫伊德,从容的迈入门口那辆他除去极为正式的场合,很少使用的隶属于第三皇子的车架。
    坐在车内,赫伊德目光笔直的注视着前方,在他所在的宅邸街道的最前方,便是聚集了德洛斯所有权力与财富的顶点。
    赫仑帝宫。
    现在,他要作为第三皇子,去见自己的父亲还有曾经的兄弟最后一面。
    因为接下来,名为赫伊德的少年,便不会再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
    这,或许就是皇室成员注定的宿命。
    只是谁又说得清楚,这所谓的宿命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
    苏醒吵闹的凯恩,在挣脱了家族亲卫的控制下,闯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鬼手的抑制器冰冷作响,似是在回应凯恩那暴躁的杀意。
    “罗赫,罗赫,罗赫在哪里!”
    “他究竟在哪里?!”
    正当约顿伯爵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失望,准备强行进行镇压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一个面色苍白的仆人,持着一封大皇子的门贴拜访,在获得约顿伯爵许可后,一路穿过厅堂,直接来到凯恩的面前道。
    “想要复仇吗,凯恩?”
    晦涩低沉的言语,气息亡灵的骨头挠棺的毛骨悚然,面无表情的仆人带着浓郁的死气,呆呆的看着眼前拥有鬼手森然恐怖的凯恩。
    “当然!”
    面目狰狞的凯恩,带着那初步愈合的伤疤,大步走到这个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死人的家伙面前,拎起他的领子道:“罗赫在哪,告诉我!”
    愤怒的咆哮换来的是仆人僵硬的笑意,他那长有尸斑的手掌,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发着亮光的结晶道:“顺着光亮,你就能找到他。”
    “找到他,杀了他。”
    “这样大皇子会原谅你的家族,宽恕你之前失败的耻辱。”
    “哈?”凯恩不屑的歪了歪脑袋,忽然鬼手握拳打出,将这具腐朽的身躯轰了个窟窿,带着一股浓郁的尸臭,从厅堂一路泼洒到了门外:“我要大皇子的宽恕干嘛。”
    完全不在意身后约顿伯爵那吃人的目光,凯恩狞笑的拿着手中闪着黑色光芒的结晶:“只有弱者,才会要别人的宽恕。”
    “而我要的,只是罗赫·格林的绝望和痛苦!”
    “我要让他,跪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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