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道厚》54、你要怎地

    生活中有点仪式感，会让某一天显得与平常的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令人印象更深刻。从男女来看，女性更加注重仪式感。参加三宗会武要出远门，与魏箭虹当面道别是必须的。
    六月二十一日早上，周小乙特意提前些到食堂，与乙级剑道班朋友们一起用餐。大家聊到快上课时，才依依不舍地与他道别。虽是短暂的分别，魏箭虹的眼中难掩不舍。
    待大家离开后，他走向东侧下演武场的石阶。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站在入口处，却是好些天没有见面的詹德容。
    “你去比武要小心点，安全第一。落云城有好吃的零食，多给我带点回来。我要去上课了。”詹德容一见面就话如连珠。周小乙刚点头回应，她就立刻扭身步履轻盈地跑向学堂。
    下石阶走到演武场南面，在一棵阔叶楸的树底坐下。空旷的广场不见人影，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轻响。持续一个多月高强度、快节奏的修炼，他的身心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八点半左右，内门弟子全部到齐。之后陆续有人到演武场，全是平日不曾见过的。这些人个个沉着干练、英华内敛，应该都是参赛的真传弟子。
    快到九点时，詹永定和宋进明、钟钰良、张昌路也到了。周小乙起身过去，詹永定接着开始点名。
    参赛弟子共25名，18名真传弟子都是男生，以孤独平为首。周小乙观察了一下孤独平，总觉得他的脸红得有点不正常。
    7名内门弟子，分别是周小乙、燕自豪、宁承庆、匡明玉、欧阳慧、印大器和袁宗立。
    詹永定介绍了会武安排，明天进行内门弟子比武，之后是真传弟子比武。他强调出门在外，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会武期间绝对不能做出有辱宗门的事情。
    “昌路长老，我们动身吧。”詹永定随后说。
    张昌路点点头，取出一个半尺长的飞船激发。飞船显然是以顶级的空间属**料打造，激发后迅速延伸拓展。几息之后，就延展成一艘三米高、九米宽、三十六米长的飞船。
    在内门弟子瞠目结舌间，大家依次上了飞船。船头九米只有一个控制室，建成高出船沿半米左右。之后是个一米宽的通道，十八个房间对称分列两排。
    詹永定分配了房间，四位长老各一间。欧阳慧是此行唯一的女弟子，也单独安排一间。其他弟子两人一间，周小乙与匡明玉同居一室。他到房间随意看了一下，就出门去控制室。
    头顶是由灵阵生成的防风罩，将整艘船笼盖得严严实实的。飞船已经在急速飞行，高天上朵朵流云不断向后掠去。
    张昌路正在教导一名弟子操控飞船，见他在云晶窗下张望，就叫他也上控制台。周小乙沿陡梯上台后，新奇地四下打量。
    “这是林良健，我的真传弟子。”张昌路介绍。
    周小乙出声打了招呼，林良健向他笑一笑后，又赶紧专注驾驶。他显然也很少驾驭飞船，紧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张长老，这飞船制作真精美。器料和灵阵，比你院子里的那艘高级多了。”周小乙一开口，就搔到张昌路心底最痒处。
    “这件七阶极品灵器，用了无数顶级器料，耗时半年才制成。飞行灵阵是九级中阶，我亲手布置的。”张昌路嘴角的短髭微微上翘，得意之下话也多了些。
    “注意听我讲解，等一下你来试驾。”张昌路接着说。
    半个时辰左右，林良健已现疲态。张昌路叫他去休息，换周小乙来驾驶。
    周小乙接过方向盘，心中没有紧张只有兴奋。方向盘的正中是云晶阵图，标注着飞行线路和落云城方位。盘下的凹槽内，三颗拳头大的灵石在不停闪烁。
    上下升降、穿云避风、提档加速、降档减速，张昌路不停指点。周小乙全神贯注操控飞船，完全没有新手的生涩和卡壳，只一刻多钟就能正常驾驶了。他一边驾船，一边向张昌路发问。
    “张长老，这飞船时速最快能达到多少？”
    “两千七百多里。”
    “速度这么快，灵石的消耗很大吧？”
    “去一趟落云宗，大概要用掉两块中品灵石。”
    “这么烧钱！用的灵石品阶不同，速度快慢也不一样吧？”
    “那是自然，下品灵石一千三百多里，中品灵石大约两千里。”
    二人一路问答，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见周小乙已能熟练操控，张昌路说道：“操控飞船极耗精神，你回房间修炼养神，不要一时兴奋伤及本源。”
    张昌路不知道周小乙神识惊人，他以常理度之，体现的是真正的关怀。周小乙没有拒绝，谢过他后下了控制台。
    回房间见匡明玉在打坐炼气，他就坐到对面墙边调息。高空之上空气稀薄，灵气相对也少。能炼化入体的灵气，却都带点灼热的气息。
    修炼的时间过得最快，听到詹永定招呼大家下船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一刻。众人要在落云城歇息一晚，明早由落云宗引导，去落云山的摩云峰比武。
    落云城建在高高的山岗上，面积不足十平方公里。城中有个大天堑，将城堡分成两半。两个半城以一座多拱石桥相连，城中楼房堂馆无数，密密麻麻的像插蛏一般。
    飞船停在石拱桥前的大空坪上，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天堑。桥上往来的行人脚步匆匆，却都对飞船视若不见，应该早就看惯了各种飞行器物。
    詹永定带众人向前走一小段，就到了“云息大客栈”。他等伙计安排好住宿后，通知弟子们可以自由行动，并专门交代晚上八点前必须回来投宿。周小乙拿到客房手牌，就出门去逛街了。
    主街不足十米宽，两旁商店遍布，街上行人如织。这里的房子，都是四方平顶造型的石屋。其间最高的只有四层，应该是出于防风的考虑。与东洲城斗拱飞檐的建筑相比，精巧远逊却有种别样的粗犷美。
    周小乙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意漫步、停停走走。一路上边看边逛，买了不少品类各异的糖果蜜饯。只要见到出售丹药灵符灵器的店铺，他就进去慢慢逛、慢慢看，但却没看到什么中意的物品。
    逛到快六点时，看到前方有个“落云大酒楼”。他走上台阶进了大厅，立刻有伙计上前招呼。
    楼下大厅已经食客爆满，伙计说四楼还有雅间。周小乙想尝尝当地的美食，就叫伙计带他上楼。
    四楼一个十人座的大间内，三个男子正在踞案大嚼。桌上十几盘珍馐美馔，全被他们吃得汤汁淋漓。三人喝了不少酒，正是酒酣耳热之际。他们说话肆无忌惮，时不时在损落云宗。
    “飞少，今天真是大饱口福。这落云宗躲在荒郊野岭，酒菜倒整得不错。”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语气中带着讨好，对居中坐着的英俊男子地说道。
    “严明山，跟着飞少什么时候不是享福？这次不是飞少，你还能有机会来跟班？听说落云宗女弟子多得很，有不少娇滴滴的美女。到时候飞少用过的赏你一口，那你更会觉得做人乐趣多。”另一个身穿锦袍的阴鸷年轻修士，马上一脸淫贱地插话。
    “申屠六，在这里你随便说，明天上山讲话小心点。落云宗虽弱，当面别太放肆，张老儿跟着呢。”英俊男子道。
    “张宗平虽然是戒律堂堂主，这不是还有少宗主您吗，他哪敢管我们。”申屠六谄媚地说。
    “对头！我们飞少玉树临风，文韬武略三宗无敌，接任宗主是迟早的事。这次会武您拿下第一，张宗平还敢怎样？我看从此以后，他只能捏着鼻子伏低认小了。”严明山接话。
    “好啦、好啦，刚才都跟你们讲过，这是落云宗的酒楼。宗里的事情，拿到这里瞎说什么。”英俊男子有点不耐烦。
    “做人要低调。我申屠云飞虽然不惧任何人，但那天水宗的孤独平也是真元六层，不容小觑。”他接着又说道。
    “孤独平算什么东西，怎能与飞少您相提并论。您这不是就快进阶真元后期了吗，而且聚、怒、杀这风雷三变，已经修炼到第二变的风雷怒，他怎么会是您的对手？”申屠六继续拍马屁。
    三人正说话间，一个年少的伙计端着菜进来。伙计没按常规在靠门的位置上菜，却走到申屠云飞身旁大声报着菜名：“清蒸炎刺熊熊掌一份，请几位客官慢用哪。”
    申屠云飞略觉诧异，却也没太在意。那少年伙计放下菜盘，身体微微向他倾靠过来。
    申屠云飞立时警觉，就见少年伙计探手伸向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他侧身单掌发力推去，对方见已暴露，立刻急步倒退。
    申屠云起身追赶，几步后穿心一脚正中伙计胸口，同时大声喝骂：“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偷到本少头上。”
    伙计被踹得飞出门外，申屠六和严明山这时也反应过来，跟随申屠云飞向外追去。
    周小乙刚到四楼大厅就听到骂声，随即一个人倒飞着向他撞来。他抬手轻轻一带，就将来人圈入怀抱。
    怀中之人是个少年伙计，他口吐鲜血、双眼迷离，已经快要昏迷了。接着就见对面房间冲出三人，他们口中骂骂咧咧的。
    “你是哪根葱，敢管我风雷宗的事。”申屠六出门就喝斥。
    周小乙立马记起来，这人就是在东洲绛仙楼与散修争天晶草，挑事后被人痛打的那个修士。这鸟人吃过大亏还死性不改，仍然是这般的嚣张跋扈。
    “天水宗周小乙，你要怎地？”他怒意上涌，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