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道厚》53、偷刻玉简

    周小乙抽出一枚玉简，凝聚神识渗入其中查看。里面的文字密密麻麻、细若蚁足，竟然有上千字。这是一篇提纯药液的丹道功法，是一名叫欧阳丹的七品丹王所著。
    提纯药液是炼丹的基本功，药液的纯度越高，成丹的机率自然也就越高。以常规手法提纯药液，纯度基本都在80%以下，超过80%的少之又少。
    他晋级三品灵丹师后，就直接以灵草入炉化液。因为这样能提高炼丹速度，成丹纯度又与提纯药液后炼出的丹药相差无几。
    修炼净丹诀后，他更未考虑过提纯问题。此时细看欧阳丹的功法，方知自己真是夜郎自大。
    欧阳丹的功法强调，磨刀不误砍柴工。提纯药液虽然耗时，但若按此功法分类提纯，药液纯度可达95%以上。
    有这种高纯度的药液，要成丹特等不在话下，炼出有云纹无垢丹也属正常。周小乙一直误以为特等丹即有云纹，现在才知道有云纹的是无垢丹。
    功法所载的提纯手法并不繁复，但融入真气分离残渣、淬出杂质的技巧，却让周小乙惊叹不已。他认真琢磨、演练了一刻钟，就基本掌握了这种提纯功法。
    仅仅这枚玉简就让他受益良多，对今后炼丹的巨大好处不言自明。顶级功法当然都是口口相传，得自师承并由各人自行珍藏。但这整层楼中玉简的价值，又怎会低于个别大能的技法传承。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传真问道如果有了传承，就能少走许多弯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见识站位自然会更高，也才能走得更快更远更好。
    得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一个人的智慧和精力有限，也不可能什么方面都生而知之。要掌握万物的规则，必须继承传统和已有的知见，不断学习、借鉴、消化、实践、探索、提升。
    心不动于微利之诱，目不眩于五色之惑。强调的是要自律自控，不因欲望牵引而忘记大义、失去操守、败坏名节。但眼前的这些玉简，绝非蝇头小利或五光十色的外界诱惑，而是成就个人大道最重要的奠基石。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必受其殃。这种机遇千载难逢，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有。自己是受命阅研功法，即使有些逾规也算不得偷。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作出决断。
    下楼收了监视阵盘飞奔而去，到山下商铺买了许多通灵玉石和许多木箱。回天堑木屋，将玉石全部切成小小的薄片，再制成一枚枚玉简。
    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所有通灵玉石都用完了。一天半时间，共制成空玉简三万七千多片，全部整到木箱放进储物袋中。
    躺到床上睡到日落西山，银狐还是没有回屋。他起床浇灌灵草、洗漱更衣，在床头小柜上又留些丹药后赶往上峰。山谷中还是没有人，他藏好监视阵盘后直上万法楼。
    到五楼布下个小隐匿阵，他开始飞速复制玉简。制作玉简说白了就是以神识刻字，比用神识制符简单多了。
    见识和方法，有时比能力更重要。很多事情都是会者不难，关键是你要能想得到。
    他不停地镌刻玉简、分类收藏，第二天凌晨就将五楼功法复制完毕。撤阵下到四楼调息片刻，又布下小隐匿阵。依次取来关注的书册，将功法和随笔全部制成玉简。
    三楼、二楼、一楼，他一层一层地向下。挑出自己中意的书册，制作了海量的玉简。
    到第三天晚上，万法楼一到四层的所有藏书，又被他刻录了近两成。三天多时间，总共镌刻了三万二千多枚玉简。
    回天堑木屋时银狐在酣睡，他搂着小东西饱饱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光大亮时起床。做完早课与银狐嘻戏了一阵，就打发它自己去外面玩耍。
    铺展神识查看魏箭虹小院，少女正对着镜子梳梳妆。去上峰之前虽然打了招呼，但转眼一周过去，加上还要继续学习，怕时间长了少女会担心。他取纸简明写了情况、表达问候，折个纸鹤送到她书桌后，沉下心来研究玉简。
    这轮自修又是五天，转眼就到六月初。万法楼第五层玉简的内容相对深奥，其间水系术法比较多，他只粗略作了通读。
    他修习了大量阵法、禁制和神识印记，学会屏蔽隔绝神识的阵法后，立刻在天堑布下的这种灵阵。凝冰术、火球术、掌心雷等小术法，也让他兴奋莫名。
    在众多玉简中，他还发现一篇隐匿修为的功法。这种功法有利于扮猪吃老虎，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他认真学习、精心钻研、即学即用。
    练成后立即试用，将修为用功法隐匿起来。动用神识内视，却只能看到自己体内是一片模糊。气海里云遮雾罩的，三层元晶全都被遮盖了起来。
    自修结束休整半天，又元气满满再去上峰。找钟钰良要了一大堆四阶器料，到丹器室开始炼器。
    室内的地火是四阶炙岩灵炎，炼制灵器十分便利。他将三十六种兵器全部炼了个遍，连闪电锥、天机棍、子午连环钺等冷门兵器也炼制了不少。
    他之后又赖住钟钰良，索要了许多五阶器料。持续琢磨、练习、提升，他只用了两天一夜，就突破到五阶灵器师。
    钟钰良被要去众多的器料，拿回来时变成了一大堆四阶、五阶的兵器。心中既震撼于他炼器进境之快，又有点哭笑不得。
    周小乙接着找宋进明，要走了大批四级、五级灵草。三天之后，就交还许多四品、五品灵丹。
    这些丹药特等丹居多，还有不少居然是三道云纹的无垢丹。宋进明在高兴之余，也被他这种进境吓得心惊肉跳的。
    周小乙之后又要来一批六级灵草，这次还来的倒非灵丹，而是一瓶瓶纯度高达97%的药液。
    宋进明再次被震惊得一塌涂地，但总算心下稍安。如果周小乙直接炼制出六品灵丹，那就非炼丹天才可一言蔽之，而是万年才出的丹道妖孽了。
    周小乙丹、器两道的狂飙突进，让钟、宋二人时时惊喜惊骇交集。他们明知周小乙在内门比武时有藏拙，但还是难以料想他的进境会如此神速。
    他们高兴的是，这弟子悟性奇高又异常执着，明礼守礼还懂得感恩，有机会教导他真是一件幸事。更让他们老怀大慰的是，周小乙不再对他俩遮遮掩掩。
    进入六月中旬，周小乙开始独自在堑底修行。风舞步顺利进阶到第六转电掣，阵道如愿以偿晋级六级灵阵师，至阶灵符炼制却始终不能得门而入。
    刀剑拳法中刀道突破最快，超越大成境界初窥神动门径。他着力吸纳寂灭斩刀法精髓，并揉入电掣步法和叠锤手法。施刀时一刀快过一刀，一刀挥出百刀紧随。粼粼刀光如疾风骤雨、涛涌浪叠，仿佛连虚空都绞杀湮灭。
    数道并进推动神识再度增强，延展长度直达到两万米。连续突破让他心境日趋平和，言行举止更加稳健得体、雍容大度。
    这几日他每天下午都到演武场，陪少女们练习剑阵并共进晚餐。少女们没因他的地位突升而生分，反而更加依赖和亲密。只是言语间都带着尊重，再不以小一级的师弟视之。
    六月十七日下午，他照常提前到演武场。放出银狐与少女们嘻戏，自己远远坐到草地上休息。一个身着宽松单衣、留着短髭的中年汉子向他走来，临近时盯着他不停端详。
    “你就是那个周小乙？破钟浩的困杀阵只用三息？你的道阵水平是三级？”那汉子连续发问。
    “我是周小乙，请问您是哪位。”周小乙隐隐猜出汉子身份。
    “我是张昌路，你明白回话。三天后就要三宗会武了，为什么不来找我请教？”张昌路皱眉道。
    “回复长老，我的阵道近日突破到五级，破钟浩的困杀阵用时两息。”周小乙赶紧起身答话。
    张昌路年岁不长就担任长老，阵道水平肯定十分惊人。看他说话非常简单直接，肯定不喜繁文缛节。所以周小乙回话时，语气恭敬却未行礼。
    “我阵道修炼暂无阻滞，所以没去打扰长老。”他接着说。
    “哼，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给你十分钟，把这阵盘拆了再复原。”张昌路随手扔过一个阵盘。
    周小乙抬手接过飞来的阵盘，入手就判定这是个五级简易护阵。他没有丝毫停顿，立马坐下拆卸。三分钟拆完所有部件，接着马不停蹄组装，两分钟后阵盘就完好如初了。
    “还不错。跟我去上峰。”张昌路转身就走。
    周小乙向少女们挥手示意后，紧随其后上山。张昌路一路无话，周小乙也不好出声，两人闷头赶路。
    张昌路到自己院子后，只对周小乙说了一句：“你去后院琢磨阵法，有要问的再到书房找我。”
    周小乙没有废话，直接走到后院空坪。入眼是艘断了小半截的残破飞船，有一米高、三米宽、六米多长。飞船十分古朴陈旧，船身以合金打造，外壁刻着数百道天阶破风符。
    跨进飞船细看，内壁有无数凸点，全是埋进船体中的小阵旗。凸点连向船体前端的控制台，形成繁复玄奥的飞行灵阵。
    周小乙看不出等级，只觉得心神完全为之吸引。观察、思考、推演，他瞬间沉入阵法研究中。有现成的高阶阵法摆在面前学习借鉴，新晋六级的阵道水平很快巩固下来。
    夜幕降临时，他取出照明玉石堆放在船舱内，继续推演阵法。无数次的否定、沉思、揣摩、推演，越来越多的明悟在心中流淌。这些感悟不断增加、积累，慢慢沉淀为一条条经验。
    他完全忘记了时间，感到疲劳饥饿时就服食灵丹。到觉得终于看出点门道时，阵道水平已经摸到七级的门槛。
    “你很好，确实有灵阵师的禀赋。明天要去落云宗了，回去收拾一下吧。”张昌路站在飞船前对他说道。
    “这就过了三天半了？”周小乙抬头疑惑地问道。
    “对。这飞船是我在极南炎洲偶然得到的，阵法是八级飞行灵阵。我第一次推演，足足沉迷了半个月。”张昌路看他确实专注，笑着多说了两句。
    “明早九点演武场集合，会武后再到这里学习。”他向还一脸懵逼的周小乙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