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稳的尹天成心中也开始着慌了,大哥情况不明,而三妹竟然也落在别人手中。
二人只好依言去往燕州,然而投店之后,却好几天不见那人再派人联络,期间倒是等到了天风阁传来的消息,然而这消息,却让尹天成如遭人迎头痛击,脑子一阵嗡鸣。
消息称,他们已查到血玫瑰教主仍然未死,苗小欢在望南渡失踪那晚,她的船也正泊在望南渡口,苗小欢很可能是被她所擒。而这船几天前已经泊在燕州东渡口,但她人栖身何处却还未能查到。
而大哥聂漠北当晚所乘的马车在去望南渡的路上被霍伟霆截下,很可能已经遇害。
尹天成满心悲痛,但空有一身武艺却也找不到仇人发泄,只发疯一般在燕州城四处寻觅,希望可以找出一点线索。
终于,在二十八日下午,他等来了一个小叫花送来的简讯。打开看完,尹天成目中射出冷电般的精光。
“写的什么?”旁边的陈康将信纸拿了过去,一看之后不由惊得咋舌:“这倒是稀奇了,这狗贼竟然叫你干这事儿?他什么意思啊?他想干嘛?”
陈康向尹天成提出了一堆问号,尹天成此刻却勾起唇角,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他的第一道笑容:
“我原以为三年多以后,她这心智会变得更加高明,更加难以对付了,没想到,这三年多的时间她都只用来长野心了!以前她建血玫瑰教只是想做江湖的霸主,现在却要搅合到朝廷去了。不过人的野心越大,想要得到的愈多,却常常越受局限,越容易失败!”
陈康道:“我看这信上的内容,是要你今夜在别人抓捕那叫立青的世子之时,你将他救走,并护送他离开北济辖区啊。那立青不是康平王儿子吗?那康平王立凯听说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明啊,他儿子也应该武功不弱吧?更何况他应该有随从护卫啊,为什么还要你护送他离开北济啦?关键的是,他住在行馆,谁会害他啊?这信上什么都没说,就只写了他娘的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尹天成道:“现在皇帝和济王这边的关系很是紧张,听说去年皇帝宣旨让皇甫雄去京朝见,皇甫雄却托病不去。今日是皇甫雄生辰,那叫立青的世子来这里,应该是受了皇命前来祝贺他的。
而这人在此地的安危,对双边关系的变化至关重要。
那玫瑰魔影是什么人?她是以前在江湖屠杀几十个大小门派,妄图称霸江湖的人。她现在盯着那立青世子,难道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吗?她信上说,叫我‘秘密将他护送出北济所辖范围。’显然对他不利的会是北济王皇甫雄。
而一旦立青回了京城又会怎样?”
尹天成看向陈康。
“那立青回去肯定要给皇帝告状啊,皇甫雄竟敢害皇帝派去给他道贺的人,这可是谋害钦差啊,这可是大逆之罪啊!这……正常来说,皇帝肯定要传唤皇甫雄到京城受审治罪的啊!”陈康有些愣愣地推理着道。
“那就对了,你说皇甫雄他怎么会去?他想那不是等于洗干净了脖子送给皇帝砍吗?如此一来皇帝也势必兴兵讨伐,两方开战迫在眉睫!”
“可……你这意思是说那什么鬼玫瑰是希望朝廷和北济开战吗?那她有什么好处?而且何况皇甫雄既然敢下令杀钦差,那肯定已经安心要和朝廷干仗了啊,她何必还多此一举保护立青离开北济啦?”陈康不解地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皇甫雄真的是安心要和朝廷开战了吗?
……记得那日我去抓慕容冠想问他交出卢长贵,但赶到之时正主儿已经逃了。我便抓了留在院里的护卫盘问他的行踪,却意外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慕容冠夫妻这次来江南是和一些大粮商接触,想要大量收购粮食运往北济。
可见,就算要开战他们都还没有准备充分。而一旦开战水路交通封锁,他们买的那些粮食怎么运回去啦?所以我确定,就算皇甫雄有这样的筹划,但绝还没到即刻开战的程度!”
陈康有些愣愣地道:“这样也是啊,这都还没准备好啦……那为何现在就在北济的地盘杀害钦差啦?”
“所以我才说,是这玫瑰魔影又在兴风作浪!
我想这里面一定有玫瑰魔影一方势力的挑动!而如果她真的能成功挑动皇甫雄杀了立青,那就让他杀了岂不是好得很,接下来朝廷和北济开战几乎已成定局,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但为什么却要我护送立青离开北济啦?”尹天成又笑着看向陈康。
陈康不解地摇摇头,但即刻又诧道:
“难道皇甫雄也许并不会杀立青?……或许是那鬼玫瑰用了什么阴谋,使得皇甫雄和立青之间产生什么矛盾,然而也许并没有到要杀他的地步……说不定这个矛盾还有可能化解,皇甫雄会让那立青安然无恙的离开北济,然后这战就打不起来了?”陈康顺着尹天成的思路大胆的猜测着。看
尹天成道:“不错!十有八九会是这样!而一旦在这矛盾还未化解之前,我就将立青送走,那么就会掩盖事情的真相,让双方的矛盾激化……只是,我却也想不到,那玫瑰魔影何为想要这两边开战,难道是又想乘着天下大乱好再兴她以前那血玫瑰教?还是学着别人称王称帝?”
陈康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不会就只能老老实实任凭她驱使摆布吧?关键是,就算我们那样做了,她也不一定就能放了苗姑娘啊!”
尹天成一笑道:“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也幸好我现在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个帮手,接下来我们这样……”
尹天成和陈康一阵小声细说,陈康边听着边点头,之后二人分头行动。
……
皇甫雄和俞祥莫迟商议完毕之后,回了寝宫,当夜住在他最宠爱的侧妃宝柔夫人处。
天还没亮,皇甫雄睡得正沉,却突地感觉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睁开眼来不由大惊,披着一头长发的宝柔夫人,此刻正揪着自己薄薄的里衣襟子。
“你干什么啊?”皇甫雄吃惊问道,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声音犹若蚊鸣,心中不禁大骇。震惊再次“大声”道:“我声音……我声音……”
皇甫雄眼睛睁得斗大,不可置信地望着此刻一面陌生冷笑的宝柔夫人:“你在干什么?我声音怎么了?”
皇甫雄使足了力气想要大声说话,却发现声音那是细不可闻。而且自己显然几处大穴被制,已不能运力动武。
“王爷,对不住了!暂时委屈一下你,只要你好好按我说的去做,我担保你平安无事。”
宝柔夫人将他拉起来坐着,一脸阴冷而平静地说出这话。
“你要我做什么?你究竟怎么了?”皇甫雄到现在仍旧有些发懵,犹如还在梦中,实在想不到和自己一起快三年的女人,如此娇美善良并且已和自己育有一个男孩的女人,会突然之间对自己做出这番举动。
宝柔夫人一脸冷清道:“王爷现在起来立诏,将烨儿立为世子,任命莫迟为辅政卿大夫,擢升莫江为禁卫军大统领!”
“你说些什么!你竟然敢谋逆叛乱?”皇甫雄大怒,双目喷火,一把抓住宝柔夫人的肩,他此刻终于认清事实,自己正被人要挟,上演着一场皇室篡位夺权的惊天政变!
只可惜他此刻几处大穴被制,身上力气有限,被宝柔夫人轻轻在手腕上一拍,他立刻整条手臂都没有了力气。
宝柔夫人轻蔑一笑从床边站起身:“王爷可不要自找苦吃!”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我不改立烨儿为世子你就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吗?可你知道,自古世子也是立嫡长子,我又如何悖背礼制立烨儿?除了这件事情,我对你还有什么不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皇甫雄盯着女人愤怒质问。
“走到这一步,也是形势所逼,王爷也不要怨我!谁叫你一直迟迟不愿与朝廷开战啦?若昨晚你肯派人去捉拿钦差,那么炫儿也不用去死了!”宝柔夫人说得云淡风轻。
“你说什么?你说炫儿怎么了?”皇甫雄满眼惊骇失措,使足全力喝问,震得脖子青筋鼓起,声音却仍然小得可怜。
“我说……你的嫡长子皇甫炫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遇刺身亡了!”宝柔夫人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皇甫雄光发疯一般光脚下床,就想往屋外冲,却被宝柔夫人一把拉住手腕扭到身后。
“王爷不要白费力气!诏书都是写好了的,印玺也都盖上了,就等您大笔往上一挥,签上名就可以!”宝柔夫人道。
“毒妇!毒妇!你竟敢对本王如此!来人!来人啊……”皇甫雄嘶声力竭地大喊,只可惜这声音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而就算听见了又如何,这个院子里已全是这女人的人。
“王爷还是快点好好签字吧!”女人拘着他,面上终于露出急厉之色。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你以为本王会受你的要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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