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御颜熠轻笑地看向容清纾。
容清纾一言不发地跟上,直到走出兰台后,才肯定地开口道:“那些人是宫游檀和韩织欢派来的。”
今晚潜入兰台的那些人,很显然是冲着前朝古书而来,容清纾不由分说,便想起了这两人。
“他们既然对古书动了心思,手中的半本誊录本,怎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今晚派人前来兰台窃取,不过是投石问路,我自然要让他们回去复命,这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若有下次,我必让他们有去无回。”
“若是窃取兰台古籍屡屡受挫,不仅能彰显古御皇宫的布防森严,让他们望而生畏;也能让他们明白,入宫窃书无望,抢夺对方手中的誊录本却是轻而易举。如此一来,只需静看鹬蚌相争即可。”不废一兵一卒,便能破坏两国的结盟,来日甚至会两败俱伤。
容清纾不得不感叹一句,御颜熠坑人,果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若非韩织欢悔婚,离间之计,确实要费一番心思。”御颜熠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清纾闻言,眸光微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洋溢着动人的笑意,“此乃天助!”
御颜熠幽深的目光看向远方,但笑不语。
“我们去哪里?”容清纾看着这条路的方向,心里咯噔一跳。
“面圣。”
“前面便是延和殿,我在这里等你。”自从她与御颜熠定情后,一提起古御帝,她便有些心虚。此刻,看到灯火通明的延和殿,越发不自在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御颜熠见容清纾左右为难的模样,忍不住低低一笑。
“若我这副模样面圣,可是欺君之罪。”容清纾指着身上的男装。
她为了方便,特意换了一身男装,谁知道御颜熠还想带她面圣。
“让你女扮男装,是父皇口谕。”
古御帝何时下的口谕,她怎么不知道。
御颜熠也不再和容清纾啰嗦,牵起容清纾的手便往延和殿走去。
虽说此刻已是深夜,但古御帝尚未就寝,还有许多的宫女太监值夜。
见到一贯克己复礼的御颜熠,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男子拉拉扯扯,不禁面面相觑。
似乎在问对方,我是不是眼花了?
有些人埋着头心下暗道:太子殿下果然有龙阳之好。
也有些人扼腕叹息:太子殿下如此英姿,竟有断袖之癖。
……
御颜熠并未让人传话,直接进入了延和殿内,见容清纾逃脱不得后,才不舍地将她放开。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皇上!”容清纾咬牙切齿地瞪着御颜熠。
她自报女子之身,总该没有欺君之罪了吧。
片刻后,古御帝才放下手中的奏章,挥手将所有人屏退,“平身。”
“父皇,一切都已办妥,儿臣特来向父皇复命。”
“古籍译校进展如何?”古御帝阖眸,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御颜熠说着,望了一眼容清纾,“古籍数量繁多,通晓前朝文字之人却寥寥无几,至少还需一月之期,才能初步完成译校。”
“容清纾,即日起,从旁协助译语人进行译校。为免古书内容外传,便不要出宫了,更不可与任何人接触。”古御帝瞥向容清纾时,眉头一皱。
“民女遵旨!”容清纾虽不情愿,也只能咬牙应下,毕竟她不能抗旨不遵,更重要的是,不能得罪古御帝这个未来的公爹,御颜熠还真是会坑人。
“熠儿,天色已晚,累了一天了,先下去歇着吧。”古御帝对御颜熠说话时,面容满是慈祥与关切。
御颜熠的余光扫向容清纾,淡淡一笑,“她胆小,儿臣担心,父皇的威仪会吓坏她。”
古御帝瞥向埋头憋笑的容清纾,冷声一笑,“容貌无奇,才华平庸,仪态不端,更无皇后之德,如何胜任太子妃之位。”
古御帝所言,确是事实。
再者,他是御颜熠的父亲,容清纾对他的话,并无怒意,“娶妻娶贤不娶色,姿容绝世者,多为红颜祸水;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既无才,怎会无德?”
古御帝尚未开口驳斥,便被御颜熠抢先一步道:“父皇,儿臣娶的是妻子,而非太子妃。”
容清纾闻言,心里突然被填的满满当当的,觉得十分温暖与满足,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也怎么都压不下去。
古御帝闻言,却是愤怒地拍案而起,“糊涂!容家长房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别忘了当初齐王一意孤行,执意娶容家长房嫡女为正妻,最终在皇位角逐中死于非命,你是想步他的后尘吗?”
“难道儿臣就应该娶重臣之女为太子妃,步父皇后辙,眼看外戚专权,却无能为力?”御颜熠并未因古御帝的怒意,而有丝毫退缩。
容清纾看着毫不畏惧古御帝的御颜熠,心下暗道:不愧是最得宠的皇子,有恃无恐。
古御帝轻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愉悦地端坐在龙椅上,笑道:“翰林院早已拟好圣旨,满朝大臣皆知,待你及冠后便选妃。你对她心心念念又如何,她一无是处,怎会比得过京中其他闺秀。”
容清纾看着有几分傲娇的古御帝,强忍着笑意。
“父皇不妨拭目以待。”
“朕倒要看看,她一无所长,如何在京中贵女中脱颖而出。”古御帝看向容清纾,深眸微眯。
“若民女果真一无所长,他又怎会心仪民女?”她好歹也是师从致虚山人,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说不上一无是处吧。
“哼。”古御帝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已近深夜,父皇应保重龙体,早些安寝才是。”
“嗯,妥善安置她,别让人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免得有损皇家颜面。”古御帝缓缓起身,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走出延和殿后,容清纾顿时觉得浑身畅快了。
略略活动筋骨后,容清纾看向御颜熠,嘟囔着抱怨道:“我就不该被你忽悠进宫,不仅要白白做苦力,还失去了自由身。”
“你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即便出宫也无妨。”
“好啊,不过,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得替我担着。”容清纾展颜一笑,眸光潋滟,灿若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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