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情录》第三百零五章 各自盘算

    这个坏消息算是对吴铭轼的沉重打击，亦是他万万算计不到的。
    锁龙关居然得到了后援，约有数百人之多，这数百人可不是耶律军队，而是盘踞在荒漠边缘的夜袭营，他们可都是武林高手，熟知江湖武林人士的所有对敌手段并富有江湖经验。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更坏的消息是，他们能来到锁龙关，说明西风堂在锁龙关后侧的阻击已经失败，不难锁龙关守军的逃跑之门已经打开，而且他们得到生力军的强化，更可以进退自如。
    这些都不是最坏的消息，最坏的消息是，西风堂不仅战败，还被夜袭营擒获了数十名西风堂的俘虏。
    锁龙关守军以这数十名俘虏为要胁，向吴铭轼换取解药，以解锁龙关饮用水之困。
    自此，吴铭轼陷入二难。
    如果吴铭轼坚持原来的既定方略，这数十名西风堂的人员将被耶律军报复之下而无情斩杀。以吴铭轼当初在荒漠之中与李霸天生死与共、共同抗击耶律军所结下的深厚战友之情而言，吴铭轼下不了这个无情的决心。一但他下了这个残忍的决心，他在今后无法面对李霸天。
    即便吴铭轼下了这个无情的决心，锁龙关自然可以拿下，但锁龙关的守军及增援的夜袭营可以全身而退。
    如此情况之下，吴铭轼能得到的只是遭受破坏的锁龙关，其防守的功能必然遭受有序撤退的耶律军的彻底破坏。
    耶律军只要撤出锁龙关，就不会面临水源的问题，他们大可以在锁龙关的不远处驻扎下来。以数百武功高强的夜袭营的能力，不断地骚扰毫无防守能力的锁龙关自不是难事。而短时间内，在敌人的不断骚扰与暗杀之下，大兴土木恢复与修建锁龙关成为了不可能，换言之，吴铭轼就算得到了锁龙关也很难守得住锁龙关，非常的尴尬。
    自此，吴铭轼周密策划下，付出数十精锐所获取的大好局面遇到了耶律军的王炸。
    吴铭轼在盘算着如何调整战略，营救西风堂曾经的数十战友及兄弟，可是牛千总却不干了。
    牛千总有自己的小九九：
    当下牛千总的亲兵本就所剩不多，经过此次战役，他忍痛借兵十余名给吴铭轼，已经随同西蜀唐门的弟子全数战死于锁龙关内。
    吴铭轼那里是在向自己借兵，这是生生地在牛千总身上挖肉。牛千总一向以爱兵如子著称，这也是他的士兵对他忠心耿耿的重要原因。付出这样大的牺牲令他痛心不已。
    牛千总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没有他的亲兵参与，西蜀唐门弟子根本对锁龙关内地形不透，无法完成投毒的任务。
    想当初锁龙关的千余生龙活虎，与牛千总一同出生入死，他视如己出的士兵，现如今还活着的亲兵已经是屈指可数，牛千总已与光杆司令并无什么差别。
    如今虽然有坏消息传来，但拿下锁龙关已是不争的事实，这可是牛千总梦寐以求、苦苦支撑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与目标诉求。
    牛千总当然考虑过，耶律军在退出锁龙关后，会对锁龙关进行彻底的破坏，但毕竟锁龙关到手了，此次朝廷下达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一，可以一雪前耻；其二，自己东山再起有望。
    牛千总当然也想到，得到锁龙关后如果防守的问题。
    一方面，八百里快报向朝廷报捷。如此大捷之下，朝廷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加派人手与军队前来固守锁龙关，因为锁龙关是战略要地，谁能守住锁龙关，后来者妄想重夺，可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退一万步讲，朝廷不派遣援兵而放弃锁龙关，自己并无什么过失，其责任在朝廷，而自己勇夺锁龙关的功绩不可抹杀。
    另一方面，向附近州府紧急调派民夫前来修复锁龙关是个亡羊补牢的不错的办法。
    夜袭营的能力牛千总当然知道。冒着夜袭营的袭扰，守锁龙关无非要死很多人。牛千总的人马已经快要死绝了，几乎无人可死。
    反正死的是王九带来的士兵及修复城关的民夫，他们的生死与牛千总无关，他一点都不心疼，那有战争不死人的。
    只要死撑到朝廷的援军到来，锁龙关便可无虞，这样的可能性及胜算还是有的，至少是五五开。
    如今，吴铭轼居然一心想着为救西风堂的数十人而放弃得到锁龙关，换言之，自己借给吴铭轼的十数名亲兵的血算是白流了。更不能让牛千总接受的现实是，西风堂的弟子虽然在努力抵抗耶律军，但在朝廷的眼中就是需要赶尽杀绝的叛匪。为了救这些人而丢失唾手可得的锁龙关，朝廷有一万个理由可以降罪。
    这样的结果，牛千总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自此，吴铭轼与牛千总发生了极大的意见分歧。
    吴铭轼在万般劝说牛千总不果的情况下，只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如今锁龙关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是自己，牛千总必须听命于自己。
    这一下，牛千总彻底炸毛了，就准备与吴铭轼拳脚相向了。
    清云子只能对双方加以劝解，他出于相互团结，共同对敌的出发点而言劝解道：“有请吴雍前来共同商议再行议处。”
    吴铭轼就这样与牛千总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直到吴雍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
    吴雍在听取了吴铭轼与牛千总二人的不同意见后，先是摇头，再是点头，又不停地摇头，接着陷入了沉思。
    牛千总按捺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他大声地骂道：“你个死胖子、死肉球，到是说句公道话啊！！！老子急死了！！！”
    吴雍习惯了牛千总的为人，牛千总对自己不敬的言语并没有激怒到自己，他现在必须静下心来深层次地进行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两难而尴尬的局面。
    从当下的战局及大局考虑，吴雍的内心是偏向于牛千总的。这样的考虑并不代表吴雍很残忍，不顾军队与修复锁龙关的民夫的安危，而是战争的确是残忍的，这是由战争的残酷性所决定的。
    虽然当下为了守住耶律军不得不放弃并遭受严重破坏的锁龙关需要付出重大的血的代价，可是一但撑到朝廷的援军到达，锁龙关便能守住。只要守住了锁龙关这个战略要地，耶律军想要重夺锁龙关同样需要付出更大的血的代价，这就是战争的本性。
    吴雍想到这里在摇头，他不赞同吴铭轼的顾小义而失大局。
    吴雍又想到，吴铭轼为了救助西风堂的数十兄弟，更是不忍心军队与民众的重大牺牲而另想它法，充分体现了吴铭轼的宅心仁厚以及一份不可多得的质朴。
    吴雍打内心地给吴铭轼点了个赞，他点了点头。
    吴雍继而想到，吴铭轼所救之人，可是朝廷必除之而后快的西风堂叛匪。为了援救他们而丢弃占领锁龙关，这样的实情如果传到朝廷，可是对吴铭轼极为的不利。如今的局面，朝廷就已经对吴铭轼十分的忌惮，派遣他前来夺取锁龙关本就是借刀杀人之计，如今再出现这样的事件，等于是吴铭轼向朝廷双手奉送了一个向自己下手的极好理由。
    想到这里，吴雍摇了摇头。
    吴雍还在思考。
    吴雍最后想到，必须保有吴铭轼的宅心仁厚以及一份十分难得的爱民之心，同时，他想到《孟子告子下》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就是朝廷降罪吗？吴铭轼扛不住，老子我来帮他挡，如果连自己也扛不下，大不了老子与吴铭轼一同浪迹江湖。
    自古少年出英雄不假，但还需历经磨练，如今吴铭轼已初具成材之相，所欠缺的就是阅历与挫折，也许这一次就是锻炼他的一个不错的机会。
    想到这里，吴雍终于发话了：“我同意吴铭轼的观点…..”
    牛千总还没听完吴雍的讲话就暴跳如雷地大吼道：“你这个死肉球今天难道脑袋进水了不成，这毛头小子不懂事，你也算是老江湖了，也不知轻重地与他搅合在一起胡闹。老子现在就将你这个死肉球打成肉饼。”
    吴雍吓得一闪，躲在了吴铭轼的身后忙叫到：“你可不要胡来啊，是你们请我来发表意见的，意见不合，你就要动粗，怎么可以这样草菅人命。”
    吴铭轼护住了吴雍道：“牛大人不可。”
    牛千总瞪圆了牛眼看着吴铭轼心想：自己受吴铭轼统领，不得向上官无理，而自己真想向吴铭轼动手，可自己武功不济，如今已远不是吴铭轼的对手。
    牛千总气得就差当场吐血，只能恨恨地且骂骂咧咧地走了：“老子再也不管了。”
    牛千总管与不管又能如何？他与自己的亲兵加在一起也就十人左右，无关紧要了。
    牛千总回到自己的大帐，越想越气，他写了一封给朝廷的密信，让自己最亲密的手下秘密送往朝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百零六章阵前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