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痛苦地哀嚎一声,一个血红的小小的头探了出来。
沈怜赶紧接住,在稳婆的帮助下,终于成功地取出了孩子。
只见这个孩子浑身血污,任凭沈怜拍打,却发不出一声啼哭。
他的身体明显畸形,头部和面部显得尤为可怖。
沈怜尝试清理他口中的污物,却也依然不见婴儿有任何反应。
沈文珍珠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阙哥哥,阙哥哥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你在哪里啊?珍珠好想你,好想你。
珍珠天天都好想你…沈怜见珍珠这幅模样,实在不忍心将孩子抱给她看。
她和稳婆一道,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和尝试。
“我的孩子,我要看看我的孩子…”沈文珍珠絮絮叨叨地说道,沈怜只能让稳婆先去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我没有听见哭声?我的孩子怎么了?”沈文珍珠拼命挣扎着要起身,稳婆也无法强行拦住她,只是她之前消耗过大,此时根本无力坐起身来。
沈怜心下一横,抱着这个早夭的孩子走到沈文珍珠面前,她知道,若是不让她看上一眼,恐怕她一生都不会过去这个坎。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沈文珍珠苍白如雪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伸出手来,想要抱抱他。
沈怜将孩子放在她的怀中,她开心地逗弄起来,仿佛那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孩子,孩子?”沈文珍珠也渐渐发觉了不对劲,她轻轻地拍着他,不停地呼唤着。
“孩子,孩子!”沈文珍珠开始着急起来,她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任凭她怎么呼唤,手中的婴儿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孩子怎么了?怎么了?”沈文珍珠慌忙又查看了一遍孩子,一下子哭喊起来,表情无比地痛苦。
沈怜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怎么会这样!”沈文珍珠拼命摇着头,她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怜想安慰她,却发现言语如此无力,只能扶着她的肩膀聊表安慰。
作为医学生,沈怜其实可以料定,这个孩子恐怕是在母腹中就已经折损过多,而畸形有可能是因为中毒所致。
不知道是谁对沈文珍珠下的手,似乎是计划已久。
这边厢,沈怜产出了个死胎。
那边厢,沈文王府中,沈文阙却是天天守着静和公主寸步不离,他将静和认成了沈文珍珠,一心以为自己终于与心上人团聚。
花百英自然是乐意见到两人如此,她喜笑颜开地催促着两人早日生儿育女。
静和公主见沈文阙天天围着自己转,一刻不离,亦是欢喜异常。
新婚之夜遭受的冷遇,终于在此时全部补偿回来,静和公主如同一个平凡的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只盼望与沈文阙长相厮守下去。
失去孩子的沈文珍珠陷入疯狂,她死死抱住那个死胎,不允许任何人将他拿走。
她不停地哄着他,逗弄着他,甚至想给他喂奶。
她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连产婆想帮她擦拭身体她也不准。
见到姐姐这个模样,沈文旻当然很是担忧和心急,他火速回到沈文王府找到沈文阙。
沈文阙此时正与静和公主一同饮茶谈笑,沈文旻也顾不得礼节,拉住沈文阙就走出去。
“大哥,快跟我去看看珍珠,她现在需要你,只有你能够救她!”
沈文阙却是一脸迷茫地看着沈文旻。
“我的珍珠明明就在屋里。”
“大哥!你糊涂了?那是静和公主,不是珍珠!”沈文阙的表情变得怀疑,突然愤怒起来,他狠命甩开沈文旻。
“你们又想骗我!骗我离开珍珠!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沈文旻上前一步,坚持道。
“大哥,你必须跟我去看看珍珠!”
“你走开!”沈文阙居然给了沈文旻一掌,将他打得退后数步,忍不住捂着胸口表情扭曲。
沈文阙虽然此时痴痴傻傻,但是武功底子还在,这一掌至少用了七八分力气,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沈文阙说完就跑进屋里,将门反锁起来,任凭沈文旻在外面怎么敲门就是不肯开。
静和公主很是奇怪,隔着门询问沈文旻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文旻无法告诉他是要带沈文阙去见沈文珍珠,只是推说军中有要事。
静和公主从背后抱住沈文阙,温柔地说道。
“夫君,是军中要事,快跟着二公子一同前去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见静和如此一说,沈文旻又在门外不停劝,沈文阙终于放下心来。
“那你答应我,就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许去。”
沈文阙像个孩子般看着静和公主,眼神可怜巴巴地。
静和公主眼中满含爱意,温柔地笑起来。
“我哪儿都不去。”
得到静和公主肯定的回答,沈文阙这才同意与沈文旻一同前去。
沈文旻径直将他带到了芙蓉染。
“姐姐,阙哥哥来了。
“沈文旻见珍珠眼神狂热地看着那个死婴,不禁觉得一阵心酸。
他推了一把沈文阙,将他推向珍珠。
珍珠抬起头,见到沈文阙,满眼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又换成了欣喜若狂。
她拉住沈文阙的手,靠着自己的脸庞,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
“阙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珍珠等得你好苦。”
她又抱起那个死婴,将他举向沈文阙。
“阙哥哥,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你看他多么可爱!”珍珠无比期待的看着沈文阙,沈文阙却是一副痴痴傻傻毫无反应的样子。
待得看到那个死婴,他恐怖的血红的脸,瞬间让曾经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沈文阙回想起那些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他像是被突然触发了一样,一掌将那个死婴打落在地,满眼愤怒地看着沈文珍珠。
沈文珍珠一下子惊叫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拼命想去将孩子捡起来。
沈文阙却是大喝一声,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逃!你们都要做本将军的刀下亡魂!”沈文珍珠见状,一下子愣住了,继而大哭起来。
沈文旻见势不妙,赶紧拉住沈文阙,强行将他带出房间。
“大哥,你疯了!那可是珍珠啊!”
“你骗我!”沈文阙愤怒地大喝一声,转身跑开,沈文旻根本追赶不上。
沈文珍珠被一个人留着房间里,她失声痛哭,想去抱住孩子,结果从床上摔下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待得沈文旻返回来照看她时,却见她躺在地上,吃吃地笑着。
沈文旻叫她的名字,她丝毫不理睬,只是死死抱住那个死婴。
沈文珍珠似乎是疯了。
见到这一幕幕,沈怜也是唏嘘不已。
世间的爱情为何总是这么折磨这么痛苦,若是没有这些故事,沈文珍珠应该还是沈文王府养尊处优的四小姐,锦衣玉食伺候着,再嫁进另一个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家,就算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能够风平浪静地在赏花观月中度过一生。
但是,她却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光和热,却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毕竟是自己的异母姐妹,沈怜于心不忍,走进屋去将沈文珍珠抱在怀中。
她已无法为珍珠再做什么,只有珍珠能够救赎她自己,但是沈怜仍然希望能多少给予她一些温暖,至少这样做,沈怜自己能感到些心安。
安排好芙蓉染的事宜以及沈文珍珠后,沈怜独自走回端王府。
她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前世,被渣男和闺蜜双重背叛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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