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红墙》第12章 真命天子

    第二日雪停了，到处白茫茫一片。
    雪景虽然很美，但是此时我的心情却很糟。
    好凉…我把手伸进水池，凉的彻骨。
    我赶忙又抽了回来，这…倘若一天下来，手非冻掉了不可。
    “唉，做奴才的可真受苦…水这么凉，这让人家怎么洗嘛！”我埋怨道。
    茳蓠也叹了一口气道：“谁让咱们只是奴才呢…”
    满腹牢骚后，还是照常洗起了衣服。
    不一会儿，只见双手被冻的又红又肿。看着冻僵的手，心想着不出几日，这双手怕是不能看了。想到这儿，我竟委屈的哭了起来。
    茳蓠赶紧过来拿起我的手看了看，说道：“在这皇宫里，谁又能体会我们做奴才的处境呢。知冷知热，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别委屈了，继续干活吧。我那有护手膏，晚上回抹些。”
    我擦了擦眼泪，此刻心里有无数次想要回到现代的想法…
    好在趁着送衣服的功夫，可以缓解一下双手。
    我走后，四爷来了。
    沈秋姑姑看到四爷，忙神情紧张的上前迎接道：“不知四阿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我想寻个人。”四爷郑重其事的说。
    “辛者库这种低贱的地方，恐会污了爷的尊贵身子。四爷真的确定，这里有你要找的人？”沈秋姑姑不敢相信。
    四爷看了看其他宫女，很认真的对沈秋姑姑说道：“只有你这辛者库里的宫女穿这种衣服，你说呢？”
    沈秋姑姑听了，赶紧对着其他宫女大喊道：“都停下来，分成排站好，四阿哥要在咱们这儿寻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儿，站着排好队，等着四爷查看。
    四爷站在前面来回走着，眼神一排一排的扫过每个宫女。
    “所有宫女都到齐了吗？”四爷没有看到我，转头问沈秋姑姑。
    “还有一个去娘娘那儿送衣服了，不过她一定不是四爷要找的人。”沈秋姑姑肯定的说。
    四爷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下转身走了。
    我回来后，听到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纷纷。
    于是我走到茳蓠面前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是不知道，你走后没多会儿，四阿哥便来到咱们这辛者库找人。我们所有宫女都站成排，最后没找到人，就走了。”茳蓠八卦般的说道。
    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
    想到这里，我瞬间来了兴致，历史上的四阿哥到底长什么样呢…
    “他长得怎么样？帅吗？”我兴奋的问道。
    “那还用说，人家是阿哥，又被封为贝勒，自然是一表人才。”茳蓠夸赞道。
    “那…同八贝勒相比，谁帅呀？”我调侃道。
    茳蓠听到八爷，随即一脸崇拜的说：“八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两位爷都是玉树临风，各有各的特点。”
    我看她一脸迷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又在故意逗我是吧？哦…对了，我还少说了一位爷。念卿，你说是谁呢？”这次换作茳蓠调侃我了。
    “去去，少来这一套。”
    正说着，小诚子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由于他经常帮着九爷送东西，一来二往，我们也很是相熟。
    “又送什么来了？”我故意说道。
    “爷让我把这盒冻疮膏带来给姑娘，这冬季天气冷，姑娘又免不了下凉水。为了防止手部皲裂，这是九爷特意为姑娘准备的。”小诚子说着，往我的手瞧了一瞧。
    我心里顿时一暖，一个男人，难得这么有心。
    我打开闻了闻，扑鼻的香气，一看就不是劣质。
    “好香啊。”我高兴的说。
    “那可不，这可是上好的药膏，可不同于寻常的冻疮膏一股子刺鼻味儿。”小诚子很是得意的说。
    “亏他这么用心，替我谢谢你们家爷了。”我心里一阵欢心。
    小诚子压低声音道：“九爷甚是挂念姑娘…所以吩咐小的来送药膏，顺便再给姑娘捎句话。”
    “什么话…”我心里大致猜出了答案。
    “九爷说了，你若跟了他，定会许你一世荣华。”
    一世荣华，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我倒是不想负了他这片真心，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真的能配上他吗…
    我还在犹豫该怎么说，小诚子又开口了：“念卿姑娘就允了我们家爷吧，他不想看着你在这辛者库里受苦了。”
    “你回去跟他说，我若想好了自会答应他。”我想了想说道。
    “行，那小的就不打扰姑娘了。”
    小诚子回去复命，不知九爷会作何反应，他定会清楚我说的这句话是在敷衍他。
    只是我若答应了他，只会让他有害无益。如今这局面，太子渐渐失势，其他人都在蠢蠢欲动。虽然我老早就知道后面的结局，但是这过程，我不想九爷因为我而被连累。
    何况我赫舍里念卿，绝不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不能因为想过上好的日子，就去高攀人家阿哥。
    所以，再苦再累，我也得受着，谁让自己是罪臣之女…
    “四哥，我听宫里的下人说，四哥你今儿一大早，进了宫就直奔辛者库找人。我还纳闷呢，四哥还有什么事儿，是我十三不知道的。”十三爷刚进宫，见了四爷就追问道。
    四爷淡淡一笑，坦然的说道：“我在找一个宫女。”
    “四哥做事一向稳重，怎么为了一个宫女闹得人尽皆知了。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宫女，值得我的四哥这般着迷。”十三爷好奇的一问到底。
    “昨天晚上，你吹笛子的时候，我一个人到别处走了走。谁知，在一棵红梅树下看到一个女子，顺着你的笛声翩翩起舞。看她的装扮，是个宫女。结果回到府中，就再也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那宫女的身影。”四爷耐人寻味的说。
    昨晚的第一场雪，四爷和十三在御花园里初雪漫步。十三面对飘雪，来了兴致，就在亭子里吹起了笛子。而四爷则一个人无聊的四处走着，便出现了后来的那一幕。
    “原来是这样…不过一个宫女怎么会有这般闲情雅致，能在雪夜一舞。四哥你确定没看错？”
    “她穿着辛者库宫女的衣服，怎会看错。”
    “那四哥找着她了吗？”
    四爷略显失落的说道：“没有。”
    “看来我这笛声倒是间接的给四哥牵了一条红线，十三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宫女，是何等姿色，能让四哥一见倾心。”十三笑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四爷喃喃自语。
    “不管四哥做什么，十三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
    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十三。
    所以十三明白，四爷能如此放下身份，亲自去寻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宫女，并非草率。
    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
    我在手上抹了九爷送的冻疮膏，亏了这盒冻疮膏，才得以让这双手没到皲裂的那种程度。
    奈何香气袭人，茳蓠有时也会跟我抢着用。
    九爷好不容易说服了八爷他们，允许和我来往。
    八爷最终拗不过他的一再坚持，算是勉强同意了九爷的请求。
    年关将至，这宫里过年会是什么场景呢，听闻清代宫廷过年有很多繁琐的礼仪。
    不过甭管怎么热闹，我们辛者库里的奴才都得照常干活。
    路过交泰殿的时候，居然看到九爷在此等候。
    一段时日未见，我和他会心一笑。
    走到他面前，我明知故问道：“九爷在等谁？”
    “我老远就瞧见你了，特意在此恭候…”
    九爷幽默的说着，从身后突然拿出一串冰糖葫芦立在我面前。
    “冰糖葫芦…”
    “快尝尝。”
    我接过，装作满不在乎的说：“你都没问我，怎么知道我爱不爱吃这冰糖葫芦。”
    “这可是本爷特意买来的，我进宫的时候，见那街市上的商贩子喊到，卖冰糖葫芦喽，酸酸甜甜脆脆。爷心想，这东西有那么好吃吗？便买了一串，拿来给你尝尝。你可别不识好歹啊，这么冷的天儿，害得爷还得出轿子。”
    九爷现学现卖的样子，着实好笑。
    我被逗的哈哈大笑，这么烂大街的东西，也只有他九爷这等身份的人没吃过罢了。
    “难道不是你吩咐小诚子买的吗？”
    “嘿！你怎么不相信爷啊，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拉倒！”九爷没好气的说。
    我见小诚子确实没有跟来，便也确信了他的话。
    “那谢啦…”
    我咬了一口，确实酸甜可口。
    “太好吃了！”我知道他没吃过，故意夸大其词。
    九爷在一旁将信将疑的问：“真有那么好吃吗？”
    我见他似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有意撩拨道：“若是想吃，呐，咬一口。”
    我本以为用山楂做出来的糖葫芦，他会不稀罕吃这等小食。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他便凑过来咬了一口我吃剩下的半颗山楂。
    然后细细品味了一番，随即说道：“还不错，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可能是…上面沾了你口水的缘故，影响了原味吧。”
    “你…”
    我又气又恼，一个大男人，总是这样调侃女孩子家。
    于是愤愤的指着他说道：“合着自己是阿哥，就整天拿别人开涮是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欲要离开。
    九爷见状，立马服软的拉住我说道：“好啦好啦，你明知道本爷跟你闹着玩呢。”
    我这才罢休，九爷顺势将我揽入了怀中……
    怎么办，怎么办…我倚在他的怀里，心里一阵心慌意乱。
    这就从了他了？
    不行不行，我还没答应他呢，就这般亲密的接触了？用现代的话说，我和九爷还处在暧昧阶段，我这也太“绿茶”了吧。
    不管了，反正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六妾的，怎么着也是我吃亏。何况他长得如此秀气，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正当我内心活动极其强烈的时候，九爷说话了：“你这么贪恋本爷的怀抱吗？”
    我尴尬的赶紧推开他，此时已经彻底无语。
    “皇阿玛宣我去乾清宫议事，本爷下次再来找你。”九爷温和的说道。
    我面子已经挂不过去，得找个台阶下才行。
    便故作生气的说：“没有下次了！”
    九爷听了，偷偷一笑。
    我赶紧开溜，如此出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边走边想，好你个胤禟，真有你的，下次本姑娘可不会再让你这般戏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