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安奎因》第三十九章 权责统一

    抬头仰望，从一大早天空就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乌云，这在寒冬季节并不常见，要是这乌云终于忍不住那大概会是暴风雪吧。阿尔如此想到。
    不过看着看着又没有要下的迹象，如果真的下了到时候在森林里找个地方躲避应该也不难，森林中的魔物想来也不会再暴风雨中外出觅食，所以还算安全。
    清晨的湖泊比夜晚时寒冷更甚，冷气从冰冻的湖面上化作薄薄雾气传来。营地上一行人口收起帐篷，口吐白雾，做着进入森林前的准备工作。
    罗伯特与提敏特在给斧头和剑身擦上磨刀油，罗布在给爱弓调整弓弦。西普里给每个人的衣服里都赛了些种子，另外将各类药剂分门别类插入腰带，最后从布袋中取出一株草药就着还没熄灭的营火煮成了一锅茶饮，说是能够提神取暖给所有人分了一杯。
    阿尔一手接过由安莉捣烂的抗凝血草药，一手就将制作完成的破片手雷浸入汁液。因为破片手雷是采用魔力过载来触发爆破并没有用到火药所以完全浸在水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琥珀穿上土拨鼠专属防具，因为金属会发出声音所以采用了皮革制作，是安莉的得意之作。
    完成这些工作之后最后还得为武器和箭矢涂上酸液。虽然给黑暗徘徊者涂上腐蚀性液体阿尔的心中十分不舍，但这次是深入险境的冒险不得不做好充足准备，好在涂上酸液后的枪矛并没有出现融化或变形的迹象让阿尔松了口气。
    最后所有人将不需要带入森林的物资全都放回了马车，罗布吹响马哨，租来的马匹就会如驯养者训练的那样按照原路返回。租赁马匹的店铺会按照约定的那样收好运回的物品等回去之后再还给租借者。
    这也就意味着等任务执行完毕所有人只能步行回城，不过若是让马匹单独留在森林外等到任务完成又太过危险所以在冒险者这一行，这种租用马匹的做法才是常态。
    做完所有的准备，青草之剑、神佑不屈者、宙轮三个小队加上提敏特在森林之前会和。
    作为名义上的总指挥阿尔站到所有人之前率先开口。
    “接下来即将进入森林，森林是非人的领域，各位都是比我经验更丰富的冒险者所以有关危险性就不再赘述了。但是这次是多个队伍的团体作战所以有几点原则有必要说清楚。首先是本次任务目标——血腥食人魔，关于这一点，在场的认只有安莉和罗布亲眼见过所以目标的侦查需要交给两位。”
    阿尔眼光扫过他们，两人相继点头确认。
    “之后是战术上的安排。整个行动分为两个阶段，侦查与讨伐。首先我们根据各自的队伍分为三组对前方三角范围内的森林进行搜索，任何一组发现目标或是目标留下的痕迹决不能立刻进入战斗，必须等到各小队会和之后再行讨伐的作战。另外森林中分头行动容易遇上危险所以每次搜索持续半个小时如果没有收获也要返回分散的地点，然后三个组一起行动移动到下一地点再进行分散搜索，了解了吗？”
    一口气说完的阿尔等待着大家的回应，每个小队都在队内三言两语的交谈之后纷纷点头。稍有经验的冒险者都能明白森林的危险和阿尔制定的方针的正确性。
    “那么最后，战斗的部分！”
    阿尔刻意在语气中加重了力道，顿了顿说道“我作为本次行动的领队需要获得各位完全的指挥权。战斗的时间，场合以及如何开展战斗必须并且只能由我说了算。我的命令既是绝对的。在这里要收到你们的保证。”
    霸道的发言让众人不禁鼓噪起来，能够感受到不快的目光。
    扎克.亚力斯科特如预料一般第一个跳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平民！只是让你做个调停人的角色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青草之剑的成员与提敏特虽然没有出声但在心中也不认同由阿尔作为战斗的总指挥。
    对于这一点阿尔心知肚明，也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这三个月来受了青草之剑的许多照顾，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们眼中阿尔和安莉始终是需要照顾的孩子。
    没有人会将自己和战友的性命交付给他认为是孩子的人。
    这并不意味着青草之剑的成员瞧不起阿尔，只是在关键的决策上还是会更倾向于听从内心的想法。
    比如说阿尔命令西普里支援罗伯特，但他却认为向着安莉冲去的魔物可能会杀死安莉而无视指挥官的命令从而导致阵线的崩塌。
    至于扎克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从一开始就要考虑在计算的战力之外。
    过去刚被升为广告公司经理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形。
    比自己更早进入公司的员工不肯服从指示，社长也没有在众人面前明确经理岗位能够调动员工的具体权利。权责不统一、只有职责而没有权力就会什么事情都推进不了。
    那时候还是通过数个月的努力与老员工一步步磨合才跨过了那道坎。
    然而事到如今，在即将进入生死之地的现在不可能有这样的时间与余裕。必须当机立断做出如同士兵服从上级那样的铁则，否则到了危机时刻小队成员各自为战就将以在场之人的鲜血作为代价了。
    （虽然不能奢求改变他们内心的第一反应，但让他们亲口说出绝对服从命令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就像是临阵磨枪式的心理暗示。
    无视扎克的反对意见，阿尔再次重申了要求，毅然不渝的目光在菲亚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像是感受到了阿尔眼神中的含义，菲亚特长长呼了口气，好像嫌麻烦那样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表情变化实在细微，但对于阿尔而言已经足以让他在内心摆出胜利姿势。
    菲亚特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安奎因队长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决定了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那么绝对的命令也是当然的。神佑不屈者听从调遣。”
    “什么……队长！这个平民也太……。”
    “神佑不屈者听从调遣。”
    菲亚特目不斜视针对扎克重复了一遍的冰冷语气有着异乎寻常的杀伤力，让扎克吐到喉咙口的话又噎了回去。
    “我……好、好吧。领队大人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扎克.亚力斯科特的表情变了几变，又不敢在菲亚特面前发作，最终只能狠狠地砸了咂嘴望向无人的一边。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阵营也很快出现了赞同者——卡兹.提敏特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已经决定了我的小弟是总指挥，那本来不就有指挥权嘛。搞不懂你们这些奇怪的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阿尔在内心感谢小甜菜的助攻，作为一个笨蛋来说实在是合格地有些过头了。
    （NiceJob！）
    玛姬在与菲亚特耳语着些什么，罗布也与同伴们面面相觑，一阵沉思和细碎的交流之后，罗布代表剩下的人开口。
    “三个月来不知不觉间你们已经成长为与我们同等的冒险者了呢。提敏特说的也对，我们是将背后交给对方的伙伴，就应该相互信任，既然选了你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那么服从指挥就是理所应当的。我代表青草之剑听从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