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怕自己配错了,不用凌霄霄吩咐,便守在旁边看平昌王喝,若不对了,立马就去配别的药。
平昌王端着药喝了一口,皱眉咋么了一下滋味儿:“似乎就是这个味道,又好像哪里不对。”
大夫笑着道:“每个大夫配药都不尽相同,有几味不同也是有的,功效不外乎都差不多。若王爷不放心,尽管说哪里不对,能说出一星半点来,小人应该也能猜个大概,再去给王爷配来。”
平昌王摇摇头,将药一饮而尽道:“不用那么麻烦了,都是治病的。本王一个舌头,也说不出具体有什么差别。大体上都差不多,只是本王素日喝的那个似乎没这么苦。”
本来大夫以为平昌王贵胄身份,给他配药的人里头定是加了什么东西,不叫药太苦太难以入口,也没多想什么。
凌霄霄也是这么以为的。赵氏那么会讨好平昌王,定是在这些细节上下了不少功夫,若她配的药太苦,只怕平昌王也喝厌了。
之后平昌王又说了一句,让大夫想到了结症。
“以往喝的似乎酸了些,回味上也是酸酸的。”
大夫皱眉想着,不能啊。治头疼的就那么几味药,没有几个是酸的啊,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因为药性双面,不能多喝,王爷日日要喝这种药,更是要放的少之又少甚至不放,怎么会酸呢。
凌霄霄懂一些药理的皮毛,可也不甚懂,但见大夫面色凝重,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便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大夫思忖片刻道:“小人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猜测。若王爷信得过,小人再去配两副药,王爷不必喝下去,只是入口尝尝,不知王爷是否允准?”
平昌王见大夫如此郑重,心下也觉得疑窦颇多,不由问:“怎么了?是有人下药给本王?”
大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因小人不止王爷素日喝的什么药,也不好就此定论,还要请王爷尝过了才知。只是光凭这些也不能有十足把握,只是小人的一点拙见。”
平昌王点了点头:“这本都与你无关,你是医德使然,本王信你,你去准备吧。”
那大夫赶紧出去准备,凌霄霄还派人驾车来回接送,不至于耽搁时间,也不至于叫大夫一来一回太过劳累。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大夫端来了两碗药,一碗发青一些,一碗则是乌黑的。
大夫端来后没有着急叫平昌王喝,只是问:“王爷先看看,这两个药的颜色,哪个像是王爷素日里喝的?”
平昌王仔细看了看,指着那碗发青的道:“这碗比较像是。”
大夫便道:“那王爷就先尝尝这碗,切记不要喝下去,只尝尝便好。”
平昌王点了点头,端起那碗药来喝了以后,仔细回味着,庆繁将准备好的漱口杯子和痰盂拿了过来,平昌王尝得差不多了,便吐了出来漱了漱口。
“是这个味道,只是比这更加重一些。”
大夫点了点头,将那两碗药都端走了:“那另一碗也不必尝了,看来小人猜的没错。”
凌霄霄皱眉问:“是什么?毒药?”
大夫连忙摆手:“若是毒药,小人怎么敢叫王爷尝呢。也是一味治头疼的辅佐之药,主要是镇痛只用,只是不可多食,更不可日日入口,否则就会身子日渐虚弱,就像今日。小人猜测,王爷以往身子强健,是不会轻易这般的吧?”
凌霄霄回想着点了点头:“这的确是第一次。可是,不应该啊......”
赵氏虽然对王爷占有欲颇为吓人,可她十分看重平昌王的身子,必定不会叫王爷这般虚弱啊。
大夫接着道:“当然了,这味药的这种药性,还是小人闲来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家夫人与王爷有相同病症,我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慢慢发现了这种药性。这种药在旁人看来,喝下之后只会神思倦怠一会儿,十分瞌睡。”
平昌王听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点了点头:“确实。我每每喝下这个药,都会觉得困倦,总要睡上一会儿。赵氏说,是因为这种药就是喝下去叫人好好休息的。”
之后平昌王盯着自己的几个贴身小厮:“本王睡着的时候,你们都在身边把守吧?”
几个小厮赶紧道:“都在的,一步都不敢离开,只是......”
平昌王冷言问:“只是什么。”
几个小厮捅了一下最会说话的察言,察言赶紧道:“没什么。就是每每王爷睡着的时候,赵美人总是找理由想把我们支出去,我们谨遵王爷教诲,不敢都离开。有几次我们都看见,赵美人摸......摸王爷的脸,我们想阻止,可是赵美人威胁我们说,若是吵醒了王爷,只怕头疼的更厉害,我们才不敢制止......”
平昌王皱眉道:“那你们为何事后不告诉本王?”
察言声音越发小了下去:“若是告诉王爷,王爷日后定不叫赵美人给王爷医治了,那王爷的头疼......”
平昌王怒道:“蠢货!难道整个大盛就没人能治头疼了?”
察言更加小声地反驳:“有啊,可是王爷都不信啊,又怕赵太医唠叨不肯他来......”
凌霄霄眼见王爷就要发作,赶紧把察言他们四个支了出去,察言几人如获大赦地赶紧跑了,走之前恨不得跪下来多谢自家娘娘救命之恩。
“好了,他们也是为了王爷好,跟他们有什么干系呢?现在找道了结症,就好办了。大夫,王爷这个情况,是能养好的吧?”
大夫笑眯眯道:“所幸王爷所食还不算太多,只是也不容乐观了。再这么吃一年,怕是动辄就会有这种毛病了,虽不致命,总是不好。现下只要断了这味药,好好调养,多吃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就好了。”
凌霄霄笑着道:“多谢大夫了。您如此圣手,真应该誉满天下才是。”
说到誉满天下,凌霄霄察觉到大夫的脸色微微一怔,忙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都是熟能生巧,一点愚见罢了。”
平昌王仔细看着大夫,过了良久,幽幽出口问:“你可是姓孔?”
大夫脸色大变,慌忙跪了下去:“小人贱姓,王爷高明。”
平昌王淡淡笑了笑:“不是本王高明,是你高明更甚了。只是表情不对,叫本王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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