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佩兰一路不肯歇脚,知道平昌王在边陲之后,便紧赶慢赶地来了。
她如何也不相信平昌王会对别的女子动心。
这些年她眼见王爷身边有多少女子,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争奇斗艳的,没有一个是蠢笨貌丑的,即便这样平昌王依旧能坐怀不乱,赵佩兰便知道,平昌王能看上的女子,定是出尘脱俗,非同一般的。
她努力照着这个方向改变自己,这么多年,总修得七分貌似了。
眼见平昌王待她越来越如亲人一般,她觉得自己几乎就快成功了。
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女子捷足先登?
她忍不住试探问平昌王,究竟是不是这样,可平昌王的答案对她来说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他说,是爱,不是宠爱。
赵佩兰不相信。
在她眼里,平昌王犹如天人,这世间不会有人轻易令他动心的,也没有配的上他。
就算是她自己,便是努力修得如今这般样子,心里也是发虚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匹配平昌王了。
只不过在外这些年,见过她的人无一不说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也说再没见过第二个像她这样的人,她渐渐便不能相信世间还有比她更加令人神往的女子。
可平昌王的答案,有那么一瞬间击垮了她的自信。
难道真有这样的女子?
她定要见一见。若只是庸脂俗粉,只是手段高明了些,王爷少近女色,被一时哄骗住了也未可知。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又悄悄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发饰,确认万无一失了,努力平复下心情道:“那我可有幸见见这位慧妃娘娘?”
平昌王略略抬头道:“嗯,你自然是该见见的。不过她这会儿好像去玩了。你等等,战青!”
外头的侍卫走进来,低头道:“将军,是要传战青大人吗?属下这就派人去寻大人回来。”
平昌王摆摆手:“不必。他去哪了?可是有事要忙?罢了,你去慧妃帐里看看慧妃可在,把她请过来,说有故人要见。”
侍卫挠挠头道:“那个......慧妃娘娘不在。”
平昌王问:“你怎么知道?”
侍卫笑着道:“将军忘了?早起娘娘吵着说无聊,将军便说有空带娘娘去打猎。可娘娘看将军日日这样忙,一时半会儿怕是没空去,就叫战青大人带她去了。”
平昌王“哦”了一声问:“就战青自己去的吗?你多派些人过去,虽然是打猎,可现在山上冷,怕遇风暴,又有饿兽的,别有什么危险。”
侍卫低头笑着道:“是。战青大人带了十余人,应当够了,将军若是不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平昌王低头朝他挥挥手,便忙起了自己的事,侍卫领命下去了。
赵佩兰在旁边听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贪玩又胡闹,还叫军营里的将士骨干陪着她去胡玩,军营里的人还都笑嘻嘻的,难道这女子会什么妖术?
赵佩兰找到了契机,皱眉对平昌王道:“王爷,有些事我知道轮不到我多嘴,可这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要提醒王爷一句了。”
平昌王见赵佩兰如此郑重其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略略抬头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赵佩兰端坐着,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王爷身边多个贴心之人是好事,可若不专心伺候王爷,每日只知道玩乐,那便是不懂事了。王爷辛苦在这里,慧妃不在一旁侍奉也就罢了,还带着王爷的心腹去取乐,这是何道理?长此以往,军心散乱,王爷该如何叫人重新信服?自古红颜祸水,王爷不可不为前车之鉴啊。”
平昌王略略皱眉,抬头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她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平昌王本想告诉赵佩兰,她才为军中做了一件大事,如今军中都十分认同尊敬她,并不会叫军心动摇,她的到来,反而更加帮助了他。可他想起凌霄霄说不要叫旁人知道这件事,便没有开口。
赵佩兰不知道这一层,只当王爷是鬼迷心窍了,叹了口气劝道:“王爷,妖精脸上不会写着自己是妖精的。王爷可要小心啊。”
“好了,待会儿你见到她就知道了,不要在背后说人的坏话,这样像话吗?许多事,还是要眼见为实。”
劝他可以,可说凌霄霄是妖精,即便是碍着赵太医的面子不能与她翻脸,平昌王也有些恼了。
赵佩兰识趣地闭上了嘴。
她知道,若再说下去,恐怕在平昌王眼里她就是无事生非了,恐显出自己的嫉妒嘴脸来。
既然要见面,有些事,当面纠错会更加叫人信服。
这般妖媚惑众的女子,只要她不是法力无边,赵佩兰相信,她是能拆穿她的真面目的。
赵佩兰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平昌王下垂手,也提起笔些着些药方之类的,心中想着,若能一辈子这样,任外头大雪纷飞,守着偶尔噼啪作响的火炉,在温暖的房间,在他身边安静地守着,与他一起提笔,累了就相顾而笑,那就好了。
过了一个下午,天色将黑的时候,外头响起一阵喧闹。赵佩兰侧耳听去,除了将士们玩笑大笑的声音,还有一个清凌凌的女子声音。
赵佩兰搁下笔,轻轻站起来,走到了外头去。
军营里的地势不是平坦的,平昌王的帐在最高处的一个小坡上,赵佩兰站在上头看去,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披着一身鲜红的斗篷,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拎着一个野兔,正在对将士们说话。
将士们将那女子围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声问:“娘娘!有鹿肉吗?”
“娘娘!我想吃野兔!”
那女子回应着:“都有都有!你们敞开了吃!”
她身后一个黑衣男子默默地守在旁边,与将士们一起把一车的猎物拿下来,一件一件地搬运着。
过了一会儿,猎物搬运地差不多了,那男子又绅士伸手,凌霄霄搭着他的小臂,从马上跳了下来。
看了一会儿,赵佩兰转身回了帐里,知道一会儿就会与她相见的,最后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装扮没有失手。
平昌王终于处理好了手里的事,略略伸了个懒腰问外头:“是慧妃回来了吗?”
外头侍卫道:“回将军,是!”
平昌王笑着道:“哦。你们去跟他们一起吃肉吧。告诉慧妃,收拾好了就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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