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凌霄妃》第三百一十六章 面见将军

    凌霄霄没想到的是，大月国现在所有军事的重担都放在了秦郎身上。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小部落，靠着秦郎的善战和计谋，又靠着谢怀璧的多方周济，这才渐渐走到了今天。如今大月国的王上看似只有一个，实际上是有两个的。
    那个成日在高堂大殿里歌舞升平沉迷酒色的是一个。秦郎就是他背后的另一个，帮他维持着大月国的稳定和太平。
    倒不是秦郎多么高风亮节，只是他对王位实在不甚看重，那位王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酒色蠹虫，与他客客气气的，他也就懒得搭理了。帮他维持着大月国的太平，不过也就是为了报自己的仇。等到大仇得报，若他高兴，再把这个昏聩的蠢货踢下去也不迟。
    震威将军来的时候，这位王正在与自己豢养的一群取乐女子厮混，也不知想起什么了，亲自见了震威将军一面，想对他显摆显摆如今自己的国家。
    可与震威将军谈了许久，这位荒唐的王实在是听不懂震威将军在说什么，他倒是知道秦郎在计划着与大盛交战，只对他说“你看着办”。谈判之事，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与震威将军聊了几句之后，这位王就嚷嚷着厌倦，要他去与秦郎谈，说自己国务繁忙不理这种小事。震威将军笑了笑，也没与他多说什么，只请他将秦郎叫来，他们儿人相商就是了。
    凌霄霄得到消息后，先是愣了愣，她现在知道了这么多讯息，若不能第一时间传递给将军，恐怕接下来的谈判阴差阳错反而会坏事。
    若不是与秦郎谈判尚好，现在凌霄霄知道了这一层，仇人相见必定是分外眼红，说不准震威将军那个脾气说错了什么话，叫秦郎恼羞成怒，立刻行动就不好了。
    可眼下秦郎即刻就要去见他，凌霄霄来不及写什么便条，便想定了一计。
    “大盛的将军？我......我能不去吗？”凌霄霄做出害怕担忧的样子来，小声对秦郎道。
    秦郎没想太多，只是看凌霄霄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关切问：“凌念，怎么了？”
    还是黛奴想到了，似是嘲笑又像是安慰凌霄霄般道：“难道你们大盛的将军还管逃婚的女子不成？他是来与大人说事的，不会注意到你的。他连你是谁都不会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到了那里又不用你说话，你只站在后头端茶递水就是了。”
    本来凌霄霄想着，等秦郎和黛奴走了之后，她将自己猜侧和探听的事都写下来，之后再寻个机会溜出去递给将军，可眼下黛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脱不去，反而就显得可疑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大月国虽然已经成国，可疆土不甚辽阔，都城也不太大，兵部理事司与皇宫距离也不十分远，秦郎坐着轿子，凌霄霄和黛奴跟在外头，走了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到了皇宫外，秦郎不像是别的大臣一般，还要亮出身份腰牌之类的接受侍卫查验，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一看见是他的轿子，都二话不说让到了一边，低头十分恭谨地将秦郎的轿子让了进去。
    按说大臣进了宫门也是不许坐轿子的，可秦郎就这么一路被抬着，一直抬到了王上的大殿门口，这才下来。
    凌霄霄虽然对秦郎在这里的权势颇为惊讶，可也没表现出来。要是让人知道她对宫中礼仪这般熟悉，岂不知自曝身份。
    凌霄霄就这么低眉顺眼地跟在旁边，头都不抬一下，一直跟着秦郎进了大殿。
    一进门，凌霄霄就听见一个似乎喝醉了的男子，大笑着对秦郎说了一串什么，略略抬头看去，一个穿着与旁人都不同，十分华贵的男子坐在大殿的正前方，搂着一个女子正在饮酒，心中暗想这大概就是大月国的王吧。
    再底下头的一瞬间，凌霄霄瞥见了王上下垂手的人。
    他戴着面具，巍峨不动目不斜视地端坐在那里，正是震威将军。
    凌霄霄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一眼，隔着面具，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凌霄霄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心情，默默站在秦郎身后，等到他在震威将军对面入座，凌霄霄便跟黛奴一起，站在了他身后，低头守着。
    秦郎与震威将军对视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达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能看出，秦郎与震威将军的针锋相对，只有王上看不出。他本来是想留下来看吵架的，可见他们两人就这么对着看也不出声，没一会儿就觉得乏味了，跟秦郎说了句什么，由身边的几个女子搀扶簇拥着就走了。
    秦郎与震威将军见王上走了，依旧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只这么看着。
    过了良久，凌霄霄只觉得自己的腿都站的有些木了，秦郎这才开口，笑着道：“多年不见，震威将军风采如旧。”
    震威将军隔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只是语气里能听出，也在笑着：“若不曾中过你那一枪，想必更胜今日。”
    秦郎大笑了两声，像是嘲弄般道：“堂堂一国战神，别这么小心眼儿吧。今日前来，开口便提前尘往事，莫不是来寻仇的？”
    震威将军轻轻转着手中的茶杯，也不让分毫：“若说寻仇，自然是你灭族之恨比我更甚，要寻也是你来寻我的。”
    秦郎面色微微变了变，随后似笑非笑道：“震威将军说话还这么气人。罢了，你今日来究竟是什么事，也直说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也就别绕弯子了。”
    震威将军停下了转着茶杯的手，端坐看着秦郎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秦郎佯装糊涂：“你的心事，我怎么能知道？难不成还是你们大盛边境的牧户跑丢了羊，你替自己的百姓来寻的？”
    秦郎本是拿这话激震威将军的。他就是要震威将军先来开口求自己。
    可震威将军借坡下驴，见话到此处，指了指秦郎身后的凌霄霄道：“羊倒是没跑丢。不过好像跑丢了一个人。”
    凌霄霄心中一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随后略略一思忖，便心领神会，低头不语。
    秦郎回头略略看了一眼凌霄霄，她明明身上穿戴的都是这里的打扮，震威将军是如何看出来的？不由心中觉得可疑，不假思索地问：“你怎么知道她是你们中原人？”
    震威将军此刻毫不避讳地看着凌霄霄道：“同族血脉，到了哪里，自然都能轻易辨认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