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凌霄妃》第三百零一章 眼见为实

    宝环和宝珊说是来玩的，其实就是来参观的。
    参透了她们心思的霜见，不遗余力地向她们展示了自己的吃穿用度，宝环和宝珊越看越惊讶，越瞧越神往，简直跟丢了魂一般，定是私心想着，若她们做婢女也能做到这个份上，哪怕一天也是好的。
    当霜见拿出一件银蝴蝶发钗给她们看时，云琴神兵天降般进了屋里来，又结结实实给了宝环和宝翠一记暴击：“在这躲着呢？快别玩了。王爷不知从哪给娘娘淘回来些鲜货，娘娘说吃不完，又怕天气冷给冻坏了，喊你们去吃呢。”
    宝环惊讶道：“这时节，哪里来的鲜货水果？娘娘竟还分给你们吃？”
    云琴看着宝环和宝珊问：“这是？”
    霜见边收东西边笑着道：“这是将军夫人身边新来的，我和妙绿早起收拾东西发现那个掐金丝的珐琅壶洗完了落在河边了，就赶紧去找，回来正碰见她们，就请她们来玩一会儿。”
    云琴退了出去，道了声：“哦。那你收拾完了，带她们也过来吧。”
    宝珊睁大眼睛问：“这个姐姐是你们的管事姑姑？”
    霜见边收拾边解释道：“娘娘身边没设管事姑姑，非要说，就是景念姑姑吧。云琴比我们大，原也是王府的，许多事也管着我们，也算是。”
    宝珊好奇道：“那你们把那么贵重的壶差点弄丢了，她竟没说什么？”
    霜见笑了笑：“原来你是问这个。壶是贵重的，可景念姑姑和云琴姐姐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说过我们。大家在一个屋檐下当差，自然是和和气气的一起伺候好娘娘最为重要，为这些是抬杠拌嘴的伤了和气，岂不是不值许多。原也是我们娘娘不看重这些，养成的风气。就上回，云琴姐姐自己打坏了一个甚是金贵的琉璃缸子，王爷才说了她几句，我们娘娘就哄着把人支出去了，回头还安慰了云琴姐姐好一阵，说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也不比人金贵，还赶紧看云琴姐姐手受伤没。就得跟着这样的主子，才值得呢。”
    宝环越听神色越暗了下来。
    今早上她就摔坏了一个瓷碗，还是刚洗完谢灵芊换下来的寝衣，手冻得僵硬了，才不小心给跌了的，宝珠就横眼骂了她好一阵子，谢灵芊也帮腔说她蠢笨。
    她和宝珊，原都是好人家的姑娘，爹娘都在，若不是那宝珠来挑人时说，因为将军夫人身份尊贵，才要挑她们这些良民家的女儿，来了之后断不会受气，她们爹娘才舍得把她们送来的。
    虽说做奴婢的哪有不受气的，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可人比人气死人，她们若不知还有这样的人家，忍气吞声的也就罢了。如今见识了，才越想越委屈。
    少顷霜见收拾好了，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脏了的衣裳，脱下来随意在箱子里抓了一件桃色的小袄换上，拉着宝环和宝珊道：“走吧，也尝尝去。”
    宝环和宝珊原不好意思，可一想到能吃上冬日里的水果，又舍不得走了，一边一个挽着霜见便走。
    路上宝珊摸着霜见新换的衣裳羡慕道：“这是上好的锦缎呢，果然霜见姐姐随意拿出一件衣裳来，都是这般贵重。”
    霜见笑着道：“你喜欢？待会见了娘娘，我替你们说说，让娘娘也赏你们两匹料子自己做衣裳。”
    宝珊睁大了眼睛问：“真的？”
    霜见继续笑着：“真的假的，问一问又不会有什么。”
    两个帐离得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妙绿早就先一步钻了进去，霜见领着宝珊和宝环后脚就到了。
    见识了霜见和妙绿的东西，她们已经足够惊讶了。一进了凌霄霄的帐篷，她们更是惊得嘴都合不上。
    倒不是被这屋里的陈设惊着了，她们主子屋里的跟这原也差不多，用度上的别致和贵重这些区别，她们也看不出来。
    她们惊讶的是凌霄霄本人。
    此时凌霄霄浑身穿着乳白色的袄子和裙子，衣裳上的风毛也洁白如雪，趁得凌霄霄胜雪的肌肤更加白里透红，细若凝脂。头上松松挽着一个堕马髻，鬓边歇插着一只精细的鸾簪，耳朵上戴着两颗圆润的珍珠耳坠，整个人看起来若仙女一般。
    原她们在谢灵芊口中得知的，是凌霄霄貌若东施，却总喜欢惺惺作态。可现下见了才知，原是自家主子嫉妒才会这般说的。
    “怎么穿得这样单薄，给你们做的那几件斗篷呢？怎么不穿着？”
    凌霄霄一见了妙绿和霜见，便皱眉关心问着。
    霜见笑笑在凌霄霄垂手下的小墩子上坐下来烤着火道：“离得不远，斗篷穿了脱的也是麻烦。”
    妙绿则一屁股坐在凌霄霄身边，伸手就拿起一块桃子来搁在嘴里，嚼着道：“她说斗篷是小姐贵人们才能穿的，不敢穿。倒累奴婢也跟着冻着，娘娘快说说她。”
    凌霄霄伸手拍了一下妙绿的手：“你洗手了没，就这么抓起来吃，越大越不像样了。云琴，快带她洗手去，哪有这么脏的小姑娘。”
    妙绿吐了吐舌头，走到洗手架子旁去洗手了，云琴像个姐姐般又是帮她挽袖子又是数落她：“就这么抓着吃，看待会儿闹肚子哭不哭了，让娘娘给你配最苦的药喝，你就长记性了。”
    霜见傻笑着看着她们，景念也润了一把热毛巾拽着霜见的手擦：“你笑什么，说她没说你吗？快擦了手吃。”
    宝环和宝珊看着一屋子其乐融融的主仆，像是寻常富户的几个姐妹一般随性自在，心里羡慕极了，只是站在那里不敢动。
    凌霄霄这才注意到她们，笑着道：“云琴说你们来了，以后若没事，就来跟她们玩吧。快净手去，也坐下来吃些。”
    宝环和宝珊瞄着霜见不敢动，霜见笑着道：“我们娘娘最是好脾气，从来不摆谱，她叫你们吃，就快吃吧。”
    宝环和宝珊这才去妙绿后头洗了手，规规矩矩坐在凌霄霄面前的小杌子上，伸手各拿了一块眼前的果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凌霄霄看着她们赞道：“你看看人家多有规矩，再看看你们，跟几辈子没吃过饭的一般。”
    妙绿大口嚼着果子道：“那是她们主子不疼她们，她们吓得。我原以为天下主子都跟娘娘一般疼人，见了她们才知道，做奴婢的原来过的这么苦。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见过。”
    凌霄霄皱眉拍了一下妙绿：“快别胡说八道，将军夫人跟前儿的婢女，能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