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摆摆手,示意李公公回避。
待李公公出了屋子,皇上拿出一个宝盒,放到了书案上,“这里面,是一颗螺纹金蟾内丹。”
简直知道,大皇子把自己卖给了皇上,“这是要赏给我的么谢皇上隆恩。”
皇上并未直接回应,“朕先把它摆出来,是提醒你一会儿别说错话,省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识海里的夜枭,给出了神通判断结论,“实话。”
简直收敛了形色,“皇上尽管发话,弟子不敢隐瞒。”
皇上露出些笑意,“知道为何要在这里见你么”
简直想起了晨阳的告诫,“弟子不知。”
皇上意味深长,“不妨猜猜看,听说你很擅长这个。”
简直无奈,“若不幸猜错,恐有冒犯之处,实在担待不起。”
皇上点点头,“赦你无罪。”
简直如愿领到了旨,心中坦然了些,“其一,不想让人知道。”
皇上认可,“不错。还有呢。”
简直思忖了下,“其二,皇上要说的,是家事或私事。”
皇上同意,“确实如此。还有呢。”
简直继续推想,“其三,希望弟子畅所欲言,少些拘束。”
皇上表示赞赏,“能说出这三点,已然出众。还有呢”
简直有些犹豫,“本来以为够了。若还有的话,对弟子而言,估计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皇上笑道,“你若猜到了,或还有希望逢凶化吉。猜不到,很可能一语成谶。”
夜枭给出判断结果,“实话。”
简直已无退路,“皇上不会是看上了弟子的才华吧,准备收入大内听用,今儿顺便让我了解下,做大太监的优厚待遇。”
皇上点赞,“算一条。备用方案。还有呢。”
简直实在不想说出口,“杀人灭尸的好地方。”
话音未落,皇上一拍书案,“白活子,你可知罪”
简直确实被吓了一跳,“弟子不知。”
夜枭的判断神速,“不实。”
简直忍不住吐槽,“净整没用的。别管我,只管皇上。”
夜枭臊眉耷眼的,“皇上说的,都是实话。小开刚说我,不像猫头鹰,倒像鹦鹉了。”
现在是紧要关头,简直决定敲打下,“小开总管,自我禁言一炷香。”
皇上听到简直的回答后,不禁一皱眉头,“你不是会猜么,那就继续猜猜看。”
简直坦然应对,“弟子自觉问心无愧,未做任何不利社稷、有伤黎民之事,并主动为皇朝利益着想,尽了自己微薄之力。弟子不能为自己罗织莫须有的罪名,难以继续猜猜看,还望皇上宽恕。”
皇上沉吟片刻,“你正在违抗圣命,莫非你以为这就不是罪么”
简直摇摇头,“欲加之罪,皇上说有便有。弟子若再辩解,岂不又是在抗命”
皇上冷哼一声,“朕不做昏君,你别绕腾我。先不说这个,就说你在众皇子之间挑拨离间,肆意插手皇家内务,甚至妄图替朕安排传位之人,哪朝律法容得了你此番悖逆行径”
夜枭很不识趣,但绝对敬业,“实话。”
简直依旧冷静沉着,“弟子乃受大皇子所托,助其完成皇上交办的差事,并非主动参与。而所做之事,无非策划方案,且皆以利国利民为出发点。”
皇上摇摇头,“你所谋划的,恐怕不止是税务差事吧。”
看来,大皇子对皇上是掏心掏肺了,所有的底儿都交了出去。
简直不肯轻易就范,“与大皇子相熟之后,曾被问及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畅所欲言了一番而已,终由大皇子衡量定夺。弟子只是出于对大皇子的爱护,所以知无不言,其实未必真就靠谱儿。若知道大皇子与皇上这般贴心,便没必要那么多嘴了。”
皇上听出简直语调中,对大皇子带出了点儿怨气。本就未打算深究此事,只是做个震慑简直的由头,自然不愿为大皇子树敌,便缓和了口气,“罪责难逃,却情有可原,你认为朕如何发落你,才算公平”
简直赶紧顺坡下驴,“弟子前来领赏,若空手而归,怕是令众人疑惑,皇上比弟子还小气。不如将螺纹金蟾内丹赏了,再交办一件虽然有点儿难,但弟子能力所及的差事。如此奖罚分明,正契合了世人传颂中的圣上风范。”
皇上等的就是这句,自然不容错过,“白活子果然名副其实。先不谈领赏,须回答朕一个问题,崔判官徇情私放太宗一事,可是真的”
简直实话实说,“当真。”
皇上追问,“你可在鬼门关效仿太宗前例,救回了郝家五公子”
简直犹豫片刻,“确实。”
皇上点点头,“既然如此,你的建议朕准了。螺纹金蟾内丹你可以先拿去救人,不过,要对朕做一项承诺:若有朝一日,东儿遭逢死劫,你须如救郝家五公子一般,助他还阳一次。”
简直听晨阳说过,东儿是皇上对大皇子的昵称,“逆天改命之事,之所以成为传奇,就在于极为难得,各种契机皆须具备方可成事,而被救之人也要气运在身。我只能答应尽力去救,但能否成功,非我可掌控。”
皇上叹口气,“我也知道。这件事情难度大,一颗螺纹金蟾内丹是抵不上的,就算是朕欠你一个人情吧。”
夜枭的神通判断结论,“实话。”
简直也不再矫情,赶紧先收起螺纹金蟾内丹,“皇上待我以诚,弟子自当竭尽全力,履行承诺绝不爽约。”
皇上忽然感到有些不放心,“以你的脑力,应该不至于怨恨东儿对朕坦白吧?”
简直坦承,“大皇子只是未按我策划的方案行事,他的决定或许对我更有利,可以早点儿拿到螺纹金蟾内丹,脱离是非旋涡。”
皇上点点头,“聪明人。最后还要警告你一句,你可以帮扶阳儿,但不能有男女情爱之事。并非朕嫌弃你,只是这样,对你和她都好。”
简直挠挠头,“皇上有些强人所难,这种事儿其实我说了也不算,归老天爷管。而皇上您,终究是天子。”
皇上面色一沉,“那你的意思就是,打算放任自流呗。”
简直赶紧找补,“我打算克己复礼。可十公主怎么打算的,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哼了一声,“你管好自己就行,我会管好阳儿。”
简直心有不甘,“刚才听皇上念叨一句老话。容弟子多句嘴,皇上只说了上半句,其实下半句也蛮灵的,结合在一起领悟,方可得其精髓。”
皇上听不下去了,冲屋外大喊一声,“李德全,他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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