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霓裳说完后伽罗便不再说话,原来那郑祁耶曾做过这种事,怪不得这杨素竟会骂她贱人!可她为何会背叛先皇?她竟不爱,依着羌族的势力,想不随先皇进宫也是一件小事,那既然爱又如何会背叛自己的男人?
况且自己入宫怎么久,杨素为何现在才发现她与元明先皇后长得相似?还有杨坚见了她也没有觉得奇怪,最重要的是太后见了她怎的也丝毫没有动容?那么那日后宫深处的女子究竟是谁?会是羌族的祭司,郑祁耶么?
“这宫里无人再传郑祁耶的事,那么宫里总归还有认识她的人吧?你们可曾知晓这宫中有个太极宫?”伽罗蓦地想起那日抬头所见的牌匾上鲜红的刻着三个字‘太极宫’便忍不住问道。
华裳霓裳想了许久,方才答道:“好像还有几分印象,那貌似是先皇为了元明太后,一个月之内命人没日没夜的搭建而成,至于是不是太极宫,我们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但是有件事儿很是邪乎,传闻那个宫殿在元明太后消失后的第二天便一夜坍塌了,关于元明太后的所有东西全都埋在了废墟当中。说来也奇怪了,若不是楚国公今日提到了梦皇后,想必关于元明太后的事情早从我们脑中除去了。”
那个宫殿早就坍塌了?如此那太极宫会是谁的居所?会不会那女子便是郑祁耶的孩子?种种谜团压得伽罗喘不过气,她想她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发展!而唯一能解释这些事的人,也只有那住在太极宫的女子了。
晌午用过午膳后,伽罗便带着华裳霓裳去了她上次溜出去的地方,她找到了那条道,依旧是如那天一般,用手轻轻的翻开了许多杂草,才隐约看到了一条被许多绿色树藤遮掩的小道……
华裳霓裳惊得将嘴长的老大,许久未合,只是双眼有些没底气的看着伽罗,轻声道:“娘娘,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好阴森的样子,里面不会有鬼吧?”
伽罗没有答话,自己却先一扭细腰,闪了进去。
华裳霓裳见伽罗进去了,自是没有不跟上的道理,咽了咽口水,两人相视一眼,苦笑了两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去华裳霓裳便发现里面有着一条极长的小道,窄的很,若不是她们够瘦弱,怕是会被两边的墙壁给蹭破了皮。
华裳霓裳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伽罗的身后,每根神经都系的紧紧……
突然,伽罗“啊!”的大叫了一声,华裳霓裳一惊,迅速冲到伽罗身旁。
半晌,见伽罗自从叫了一声后,便只是站在那儿跟没了魂魄似的,两人不免有些担心,拍了拍伽罗,柔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怎么会不见了?”伽罗的整张脸现在白的好似一张纸一般,双没了血色,她只是浑身颤抖着看着自己走过的那条小道,可是这尽头并没有她那日见到的宫殿,只是一堵墙,密不透风的墙!那她那日见到的究竟是什么?自己究竟是什么?那个女子是谁?一个宫殿真的能够凭空消失么?
伽罗自上次带着华裳霓裳从那神秘小道回来后,变更是少言寡语了,她心里有太多解不开的迷,好像整日里就只活在梦境中!
烽火战场一连两个月都过去了,听说边界的情况比较稳定,打了好多场也是胜多败少。
伽罗在宫中静待着边界的消息,近日里也没少烦心。万安公主隔三差五的就伽罗往宫里跑,动不动就请求伽罗去她宫里悄悄看看裴矩,说什么他总是在她宫里喝酒要死要活的。
伽罗也找机会问过万安公主是不是喜欢裴矩,万安公主也承认了,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后再咬唇道:“可是他眼里只有你。”只有她?
伽罗冷冷的笑了笑,可是她心里也只有那个他啊……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又下雪的缘故,宫里最近很是太平的样子。
一连下了多天的雪,几乎已经埋了所有宫门口的路。伽罗穿的不多,天冷也未起床,只是披着轻纱半裹着下半身蜷缩在床头。床边一个火炉在旺旺的烧着,时不时还“跐溜”一声窜起点点火花。
华裳霓裳穿着厚厚的宫衣站在珠帘外守着伽罗,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给她需要的。
“蹬蹬蹬……”猛然间,一阵敲门声传来,华裳霓裳头一抬,先看了一眼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伽罗,方才急匆匆的跑去开了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丫头,丫头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檀香炉,香炉下还有件整洁的宫衣,她双脸红扑扑的,像是冻极了,见华裳霓裳开了门立马恭敬的福了个身,小声道:“奴婢是尉迟夫人宫里的宫女嫣月,奉尉迟夫人的命令到瑶光殿来还皇后娘娘的衣服,顺便送个安神檀香炉。”
华裳抬眸看了一眼冻得有些抖动的嫣月,迅速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适当的微笑了一下道:“劳烦妹妹你跑一趟了。”
“主子的命令不敢违抗,话不多说,东西有劳姐姐转交于娘娘,嫣月就先回袭芳殿复命了。”说完嫣月就搓着手,匆匆转身沿着方才踏出的一排白色脚印离去。
寒风一阵阵的往屋里拥挤,华裳霓裳全身一哆嗦,关了门。
送走了嫣月,华裳霓裳走进屋内,伽罗还是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没了灵魂。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已经好久了,皇后这样颓废看的她们眼里也是着实心痛却也是无能为力。只得血滴子自摇头,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华裳把嫣月送回的伽罗的那件衣服放回了衣柜中而华裳则把那檀香炉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那香炉里烧的是什么香,总之是一个从未闻过的淡香味,让人的心情不由的放松下来……
仁寿殿。
近日太后总是头痛频繁,许多太医来看了都是毫无对策。
谁知道宣华夫人竟然带了个道士来,说是帮太后的屋子看看风水。看了许久,又是摇铃又是喷水又是撒米的,最后居然老脸一黑,蓦地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太后一怔,心想定是有事,低首看他威严道:“有事速道来。”
老道细小的双眼一眯,一个很是危险的弧度,声音沙哑难听缓缓答道:“太后多日头痛与身体全然无关,而是离这仁寿殿的正门三百丈外的宫里住着一只狐妖,她整日念妖文震慑皇宫,太后心念仁慈信佛礼教才会对妖文颇为敏感导致整日头痛不解……”
太后那略显憔悴的脸迅速黑下,厚实的手却很是有力的拍在了案板上,吓得周围的宫仆们跪倒一地。她怒道:“放肆,这堂堂天子居所怎会有妖孽胆敢肆虐?
大胆妖道竟敢欺骗哀家,就不怕哀家斩了你?”太后说的信誓旦旦,那道士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虽是跪在太后的面前,却是昂首挺胸,一脸的淡然和胸有成竹。
宣华夫人早就知道太后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事先让这道士演好戏,没想到这道士却是这般的能演,且不管他衣襟里已经吓得多少汗渍,就是他这脸上的功夫,宣华夫人便知道自己是找对了人。
见太后发怒了,宣华夫人立马跪到前方来,满目的无辜,浅浅道来:“太后请息怒,可否先听宣华几句。”
太后冷哼一声道:“说。”
“其实宣华近日与太后一样头痛不得安宁,找来太医却是毫无用处,便在外找来道士看看风水,谁知道士却说宫中有妖,起先宣华也是不信,可是这道士却算出了那妖的定身之处,宣华便派了几个侍卫寻了去,没想到果然看见了一只半人半狐的妖孽。
那妖孽就是皇上曾从宫外带回来的女子,独孤伽罗。如果太后不信,现在且跟宣华去看,宣华敢以人头担保,却有此妖。”
“亲眼看到?”太后蹙眉,有些怀疑。
“是。”宣华夫人却坦然肯定。
敢以人头担保,又像是确有其事。但是转念一想,自从那独孤伽罗进宫以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而那一封为妃却又立刻战火四起,可怜她那皇儿或许便是被她迷惑,才会突然间对他的母后恶言相告。太后又看了一眼那道士,继续问道:“若真有狐妖,哀家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太后请放心,一见此妖,老道一定立马将她降伏,不过此妖道行极高,想必除了太后这般心存慈念,吃斋念佛之人,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够识得此妖的真面目!”
“好!如若没有此事,你们的脑袋一个都留不得。”狠话放完后,便一伸手让身旁的宫女扶起,又昏昏欲倒的站住脚步,威严道:“摆驾瑶光殿。”
而瑶光殿内,伽罗还未起身,倒在床上却渐渐的觉得脑袋越发沉重,恍恍惚惚又像是飘在了空中一般,看着远处桌上摆放的檀香炉总觉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华裳霓裳站在一旁似也困倦,站不稳的样子。想来定是她们这几日服侍自己累了,闻了这香炉才把全身的倦意袭来。
伽罗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轻声喊道:“华裳霓裳。”
却没有理睬,不知是伽罗声音太轻还是华裳霓裳她们太困,伽罗蹙了蹙眉提高了音量再喊:“华裳霓裳……”
两个丫头似乎才听见,立马站稳快步走到伽罗的身旁,“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我看你们累成这样,站着都能睡着,我这又没有事情,你们就先下去休息吧。”
“我们不累的,我们在这守着娘娘。”两人异口同声道。
伽罗摇头道:“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得听我的,还是你们怕我逃走不成?”
“怎么会?既然娘娘这么说了,我和霓裳就先下去,到时候娘娘若有事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的房间,听到声音就过来。”华裳说道,自己也好像真的困的不行了,还是下去的好,省的在这里站着睡着了,反倒会让娘娘心里感到愧疚。
伽罗笑着点点头,便看着华裳拉着霓裳走了出去。
也没多久,伽罗自己也睡着了,被子落到了地上,虽然冷的发抖,但是就懒得伸手去将被子拉上来,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猛的听到房门一声巨响,像是被谁狠狠地踢了开来,伽罗皱眉揉了揉双眼,挤出了几滴残泪,定神看向门口时,却发现门口站满了人,一个道士站在最前方,后面是太后和宣华夫人还有一大堆太监宫女,这是怎么回事?大冷天的怎么都到她宫里来了?
这些日子,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事情吧?伽罗想起身请安,却不料爬不起来,一下子滚到了地上,向前扑了不少,地上一片冰凉……
可伽罗这么一跌,却眼见太后等人向后退了许多步,就像自己是吃人的猛兽般,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伽罗为此事朦胧不知的时候,那穿着道士服的老头一步跨上前来,手中的木棒猛的打在了伽罗的身上,疼的伽罗一阵惨叫,却听那道士怒吼一声:“孽畜,你还不快现出真身!”现出真身?伽罗仿佛知道了怎么回事?合着是把她当做妖孽了……
伽罗忍着痛慢慢的想要站起来,却是两三次铿锵倒下,那道士又一棒子打来,打在伽罗的脊椎上,痛的惨叫连连却是无能为力……
“皇后……”门口两声喊叫,华裳和霓裳被侍卫堵在了门口。
“太后快看,妖女现身了,是雪狐妖。”道士一声吼,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瓷壶,里面像是黑狗血,一下子全洒在了伽罗的身上……
紧接着,随着太后的一声大叫,其他人也全跟着叫了起来,个个缩在了道士的身后不敢动!
太后看到了,伽罗那长长黑发上的一双白色的狐耳,还有她身后雪白的一直不停晃动的狐尾,没想到伽罗居然真的是狐妖,就连带他们来的宣华夫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骗过太后,她只是按照尉迟夫人的计划做事而已,却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真正的狐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少宫女不知是真的瞧见了,还是见到太后一脸惊悚样给吓到,个个着急的大叫:“狐妖……”夺门而出……
伽罗恍惚中全身发抖的看着自己的身躯,没有任何的变化,为什么他们要说她是妖!即使想要除掉自己,可怎能睁眼说瞎话?
那道士冷哼一声,一把木剑生生的插进了伽罗的腰间,虽不是很深,但伽罗“啊……”的一声嘶吼,泪水似泉水般倾泻而下……
为何她在哪都摆脱不了被伤的命运?体伤、心伤,她早已体无完肤……
“什么狐妖,皇后是人!”华裳霓裳坚定的说,在她们的眼中,伽罗只是倒在地上而已,哪里有狐妖的影子?好好的,怎么就到瑶光殿来说皇后是妖了?
“太后……”两人蓦地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奴婢斗胆恳请太后放了皇后吧,她身子弱,近日什么都没吃,受不了这么殴打的。”
太后一眼扫到华裳霓裳的身上,还没发火,便听到宣华夫人说:“太后,她们一定是被妖精迷了心智。”
“来人啦,把华裳霓裳绑下去关进牢房。”尽管华裳霓裳会武,她们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的主仆思想还是不容她们反抗,只得痛苦的喊着“皇后……”被侍卫拖了下去。
伽罗自己也是傻了眼的看着周围的人,恐惧遍布了全身,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要这样对她?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全身被道士的木剑刺的越发的疼痛,却比不过心的痛,她一咬牙,猛的抓住了道士挥来的木棍,仿佛全身有了力气,一把甩了回去,打在了道士的脸上!
伽罗此时的神情已然冰冷,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泪渍紧贴在脸侧,她没有了哀号,亦没有了痛哭和悲伤的表情,只是冷的似一株冰塑,她不知为何自己的表情那样可怕,也不知为何控制不了了自己的身体,她只是反手夺去了那老道手中的木剑,站起身,毫无手软的一剑而下!
那一瞬间,伽罗竟收不住自己的手,只是体内的那个她狠狠的将剑锋一撇,那剑便从老道的胸前滑过,划伤了他的胸侧!
又这样了!她隐约记起,上次她也这样被自己的身体控制过,究竟是什么东西,总在她意识微弱的时候,霸占她的身体?
见伽罗那冷冽的样子,老道吓得一声大叫,双手抖了抖,嘴角的血随着胸侧的血,缓缓流下,他不敢上前了,因为谁都不知,那粉红的木剑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划破那道士的胸侧的!除了妖,还有何人能够做到?
太后吓的迅速后退,尖叫连连,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是郑祁耶,是那个女人!她一定是知道了当初是她设法抢走了她的女儿,一定是的!她的眼神跟当日的那个郑祁耶如出一辙,不几乎是一摸一样!她怎的一直没看出来这女人便是那郑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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