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赤虹焰很快就波及了主院旁的两间大院,周山药看到那赤虹光朝自己这边扫了过来,好在还算沉着,立即腾起罡气避了一下。
杨汉霖是吓得连滚带爬大呼小叫,着令众家丁赶忙取水灭火。可周山药心里清楚,赤虹焰一起除非停止伏羲决,否则根本灭不了,于是拉着陈立川就往外奔。
“县公署的其他人呢?在哪里?”
一奔出门陈立川就听着周山药问他,可他却像是失了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指这指那。
“大院,大院……几个专员都……都在大院里面!”
周山药见他吓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又准备往大院里去,陈立川一见他不躲火反而拉着自己朝着火势最大的地方奔,惊恐的大叫:
“你,你,你疯啦!里面火这么大!周围全都是武器弹药,你……你拉我进去找死嘛?”
周山药吼了一句你不带路谁找得到你那帮属下,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全都烧成灰炸成渣了!
“你可是堂堂县长!这个关头当缩头乌龟!?”
谁知陈立川冒出一句话,气得他一股无名火起。
“哪里管得这么多哦!烧的又不是我的屋,再说里面有好多弹药军火你晓得不……”
周山药一听,拎着他的衣领就骂道:
“你个龟儿子!那里面全都是你的专属官员,全都是你的人!你居然不管他们死活?”
陈立川根本不做理会,挣开周山药的手就往大街外面逃了出去,生怕弹药殉爆殃及了自身。周山药气得无话可说,所有人都在救火救人,唯独陈立川自顾逃命了。
万县城的百姓摊上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县长,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但此时救出公署的官员最为要紧,周山药也不顾不上逃跑的陈立川,全身翠灵罡气罩满,就朝着火光冲天的主院奔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差点挨了一道赤虹电光,亏得周山药接连腾起黄栩罡气自保才没被波及到。瞪眼一看,那院子已经被烧塌了一大半,四处都躺着焦黑的尸体。
很快又是一道赤虹光从内院方向闪出,周山药辨清方向奔了过去,见阿土妹正站在内堂上大发神威,到处都是焦黑的烟渍冒着青烟,上前就把她死死按住。
还没等他发火,阿土妹是大骂一句:
“你个死鬼还晓得来找我嘛?你婆娘被他们欺负惨了!”
一边骂一边又催动伏羲决,赤虹光一道道的闪了出去,掀翻了阿土妹能看到的所有岗哨和竹角楼,周山药急得连忙掏出赤虹杯,大叫一声你再不停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阿土妹一见赤虹杯倒也识趣,慢慢收起伏羲决,但嘴里依旧骂个不停,问清细致没,周山药才明白究竟。
原来杨汉霖派人软禁阿土妹,本就是打算押着人质让周山药投鼠忌器,那保安团的人也知道来的不是客人而是囚犯,态度自然就恶劣,说话也难听,压根没把阿土妹一小姑娘放在眼里。
可阿土妹的性子哪是这些人了解的?没有仙灵石都能闹出个天翻地覆,何况赤虹石在手?火气一上头就直接来了个纵火焚院。周山药之前就是担心这点才一直忐忑不安反复叮嘱,谁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用伏羲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烧死了多少人!”
周山药连骂带喊,看见一大间院落被烧得支离破碎,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哄得陈立川带着公署各部门专员离开杨家大院,可偏偏在最节骨眼的时候,这阿土妹惹出乱子来了。
“赶紧把赤虹石交出来!”
阿土妹却是又不服气又不甘心,但见赤虹杯在前,也只得取下赤虹石交到周山药手上,嘴上却不停嘀咕,说非把那帮带枪的下人全部烧死,否则就不算完。
“老天爷,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男人就指望这帮人在城里给我撑起,要是没得他们,你就得跟我一起滚蛋,晓不晓得!”
周山药骂完了,在烟熏火燎的内院里面四处乱找,想看看有没有陈立川属下的踪迹,可内院及几乎所有房间都被烧塌,明眼人一看便知不可能有任何活物。
他记得弟弟周山水曾经跟他说过,凡事被赤虹光直接扫到的人,会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老子怎么娶了你这种堂客哦……那些当官的人呐?是不是都被你烧了?”
周山药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谁知阿土妹嘟囔了几句,说这里全都是带枪的人,自己根本就没看到当官的。
2
这么说来,县衙的其他人没在大院里?
阿土妹不会撒谎,周山药一听存了些侥幸,拉着她就奔出大院,让她赶紧找条小路回司令部,免得被杨汉霖看到。
“街道两头有四连长何桀他们埋伏,你过去千万不要认错了!要是伤了我一个弟兄,老子回去叫你好看!”
叮嘱完他又跑到其他院子四处寻找,看有没有逃出来的公署官员。伏羲决停止后,周围的火势开始得到控制,保安团此刻一千多人已经全部上阵,杨汉霖是拉上所有家丁和亲属,不停的打水拨水灭火,抢运弹药军火。
找了半天,直到看见几个穿着体面却被熏得狼狈不堪的人围在一个角落,用一个水桶不停的抹手洗脸降温,周山药这才松口气,跑上前询问。
果不其然这些都是专属分管县财政交通等部门的官员,本来杨汉霖安排他们在大院的内院里面办公,但阿土妹和看押她的保安团民兵在客房里起冲突时,这批人正好去了别院用午饭,所以才躲过一劫。
但他们所处的院子里火势很大,周山药让他们跟着自己往外面冲,又说只要紧紧待在自己身后,保证诸位无恙。
几个人相互看了着似乎不相信,但见周围火光冲天,待在这里迟早也是被烤死,还不如索性冲出一条活路,于是硬着头皮就跟上周山药。周山药将体内罡气升至最大,捡着火势小的地方东撞西撞,火场内一帮人到处乱转被熏得苦不堪言,幸亏有个认路的指明方向,周山药这才将他们带到外面大街上来。
出来之后这些人就四处找陈立川,杨汉霖的人自然不知道陈县长跑哪里去了,最后还是周山药喘着大气告诉他们,陈立川在火还没烧到自己的时候,就尥蹶子逃命了。
一看众人的表情有些不解,周山药解释道,那陈立川知道你们就在大院旁边,我还劝他去找水龙队,谁知这家伙根本不顾你们死活,只想着自己逃命。
众人一听,了解陈立川为人的几个官员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脸上十分难看。周山药一见有了些火候,又立即说道:
“哎,他跟我说烧死几个人也好,他下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坐肥缺……”
周山药一边添油加醋,一边察言观色。
“我又去求杨老爷子,但是你们晓得,杨老爷也只管自己那点家当,哪里还会在这个时候管你们嘛。要不是几位命大跑出来了,恐怕陈立川和杨汉霖都懒得给你们收尸……”
官员们一听脸上更难看了,周山药知道话一旦到位就千万别多说,连忙问几位伤势如何,刚才有没有被呛着烧着,自己那边有些火伤药,趁伤口新鲜赶紧去敷了免得留疤。
说着就带着几位官员远离火场,走到街口见四连的人上来,下令立即派几个人去城里面请大夫,然后到司令部给这几位官爷治伤。
几位官员面露诧异,有人问他是什么人,甘冒这么大风险把他们救出来。
周山药一抱拳就报上自己的来路,几个人一听他居然是驻城川军暂五师的师长穆山药,本来感激不尽的脸上一个个面露难色,似要推辞又说不口。
“诸位莫慌,今天的事情你们也看在眼里心头明白。命都是自己的,连陈立川都晓得这个道理。你们要是还想着为他人卖命,以后连烧死了都没人来给你们收尸,何苦来的?”
又说:
“今晚就在司令部用餐,我来给诸位压压惊。你们放心,只要我暂五师还在万县城驻军,你们定能来去自如。不像那杨汉霖和陈立川只晓得讨好杨森,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说完又说伤势要紧,大家有话以后慢慢说,千万不要耽误了治伤。众人一听此言也无不可,再说这个叫穆山药的师长刚才可是救了他们的命,眼下没有陈立川做主,也拿不了什么大主意。
于是拱手致谢,就随着几个士兵上路朝司令部走去。
周山药见众人走远,立即唤来四连长何桀,要他从现在开始死死守住杨家大院街道的两头。
“现在这条街只准进不准出,但凡保安团的人想冲出来,全部给我机关枪招待!你需要的弹药枪械我会派警卫班给你送过来,保证充足!我倒要看一看,是这杨老头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何桀领了命令就布置去了,周山药没有立即回司令部,反而先去了码头,让一连长陈铁生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士兵全城捉拿陈立川,还让赵有财照他的意思写了张布告。
“陈县立川,治城无方,尸位素餐,罔顾人命,渎职偷生。保安团私窃公器,据地自立,妄撒火种,殃及四邻。本部川军暂编第五师穆山药领高官刘湘之命守城,与民秋毫无犯,遂由执法为公,代民惩奸除污。悉经斟酌决议免去陈立川县长职务,以期反省。保安团持武抗守,我部念其左右妇幼家眷无辜,决议围而不歼,以期悔改从正。望县城内外民众悉知,官员自警,如再有对抗政府之举,我部定令行法治,以儆效尤。”
赵有财写完,又大致给周山药解释了一遍意思,周山药觉得还算满意,于是让他带着几个人把这告示张贴在城内各处。
陈立川下的烂药虽不好喝,但这个人太过自私,在关键时候丢了魄力,让周山药抓住机会来了个倒灌脏水,对公署其他官员卖了个救命之恩的大人情不说,还让杨汉霖失去了挟政对抗的资本,而陈立川自己也陷于了被属下唾弃和全城通缉的境地。
可即便如此,这些官员毕竟是杨森的人,属于联军派,眼下周山药想要全盘接收万县城的各项事务,让他们按自己的部署行事,招兵买马,扩充后勤军需,还必须得要这一干人等彻底听命于自己才行。
想起还有一些官员在公署等自己的消息,周山药连忙又往公署奔。他知道这些人虽都不是身居要职的县城大官,但陈立川既然不重视他们,那就等于送给了自己一批跑腿打下手的人。
这些人一定得哄好了,还得具体了解他们平常是做什么的,晚上宴请这大小官员可少不了他们。
再说万一哪几个被他救出来的官员里还有不识抬举的,那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自己手上随时能找个人出来顶替你的职务,别以为周山药没了你们就和不开这一团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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