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油朋克》第一百九十六章 巫师现身

    虽然不知道拉里·巴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变化。
    伊西多将提灯丢在原地，迅速向后退去。
    从之前的一系列举动来看，对方应该不具备在黑暗环境中视物的能力，否则他就不用花费时间走入矿道确认方向，也不会在子弹快要命中的时候才扭头躲开，而是在扳机扣动的那一刻就开始闪躲。
    提灯散发的橘黄色光圈非常有限，但是对于拥有“黑暗视觉”的伊西多来说，已经足够他看清很大一片区域里的东西了。
    当然，仅仅是这样，拉里·巴伦依然能够通过后退的方向，判断出他的大概位置。
    所以伊西多在退离提灯一段距离后，就绷紧全身的肌肉，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同时，他也一直在关注拉里·巴伦的状态。
    毕竟视觉只是诸多感觉中的一种，如果对方有超越常人的听觉、嗅觉，或者是一些神秘学上手段，依然能在黑暗的环境中定位到他。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办法，毕竟“在黑暗环境中战斗”，已经是他暂时能够争取到的最有利的条件了。
    在失去了伊西多这一“目标”后，橘黄色火光里的拉里·巴伦又一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伊西多皱起了双眉。
    这状态，似乎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分裂？
    在伊西多看来，这种意识层面的分裂可能是由于某种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有可能是在缺乏正确引导的情况下，擅自吸收“神秘学领域”的知识引起的。
    后者的话，拉格纳尔曾经最欣赏的弟子“混沌先生”埃瑞克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在未经拉格纳尔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探索“禁忌星域”，最终导致了认知世界的崩溃。
    这种崩溃通常会造成三种后果，最激烈的一种自然是当场死亡，而对于意志坚韧一些的人，这种认知上的矛盾会造成意识层面的撕裂，撕裂后的意识要么与原来的长期共存，导致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要么其中一个被消灭，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过，如果有该领域的宗师引导，还是有机会消灭撕裂出来的意识，变回原样的，只是这种概率非常之低，低到几乎不存在。
    当然，除了精神疾病和擅自吸收神秘学知识外，肯定还有其他可能，只是灵魂领域并不是伊西多所擅长的，这只是他暂时能够想到的情况罢了。
    如果是“祈灵会”的人，应该能够分析出拉里·巴伦的真实情况。
    …………
    瘦小身影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他已经无法正常站立，只能跪倒在地，用双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吱吱吱……”
    黑暗的矿坑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嘶鸣声。
    是猴子！
    伊西多一下子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他不自觉地悄悄后退，远离了声音的源头。
    “总算找到你了，小家伙！”一个陌生且苍老的声音在矿坑中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拉里·巴伦立刻停止了颤抖，他抬起头，全黑的双眼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橘黄色光圈的最边缘，一个肤色偏棕，大约四五十岁男子的轮廓浮现了出来。
    男子近乎黑色的头发被编成一小缕一小缕，用彩色的绳子扎在一起，面部带着明显的南部岛屿人特点。
    最重要的是他的右肩上坐着一只猴子！
    税务官口中的那名“岛屿人巫师”！
    伊西多瞬间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之后的一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停止了颤抖的拉里·巴伦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以跪撑着的姿势向后退去。
    那四肢着地的姿势像是某种野兽，而且速度极快。
    这么害怕？
    在伊西多看来，虽然拉里·巴伦的状态似乎不太稳定，但是他能毫发无伤地从“西卡公主”的雕像顶端落下，并在极短的距离内躲闪子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可是在面对这名“岛屿人巫师”时，他居然连交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选择了逃跑。
    这个巫师……是有多强？
    伊西多不由得心中一紧。
    …………
    看到拉里逃跑，那巫师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然后缓缓张开了嘴。
    嘴……张得很大，下巴就好像脱臼了一般，上下颌骨之间的角度几乎达到了一百八十度！
    这可是连蛇都无法达到的角度！
    除此之外，他的牙齿也透露着怪异，不知道是刻意染色还是其他的原因，居然是一颗黑，一颗黄这么夹杂的……
    随着巫师的“血盆大口”撑到最大，一道绿色的光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朝着逃跑中的拉里飞了过去。
    这道光的速度不快，和伊西多之前射出的那颗子弹完全不能比。
    但是无论“奔跑”中的拉里如何调整方向，那道绿光都能牢牢地跟在他的身后，并且一点一点地缩短着差距。
    而那名巫师，则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他甚至都没有向拉里逃跑的方向看。
    当然……也有可能是拉里在遁入黑暗之中后，他已经看不到了……
    巫师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伊西多之前丢弃的提灯。
    他将散发着橘黄色火光的煤油灯提到肩膀的高度，放在猴子面前晃了晃。
    猴子伸长脖子，在提灯周围嗅了嗅，然后发出了一阵“吱吱吱~”的尖锐嘶鸣。
    “哦？原来还有别人……”巫师的声调微微上扬。
    “谢谢你，陌生人！如果不是这盏灯，我想要找到他还得花上一番功夫。”他继续说道，“稍微等我一会儿……等我解决掉了巴伦先生，我再来好好‘谢谢’你！”
    他故意在“谢谢”一词上加了重音，意味不言自明。
    远处的黑暗中，那道绿光消失不见，于此同时，矿洞中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不再有拉里·巴伦跑动发出的声音。
    “嘿！原本以为纯粹是件苦差事，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偏远的地方，遇到这种……补品！”巫师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地透露着自己的欣喜。
    接着他语气一转，看向肩上的猴子，咬着牙地说道：“哼！那帮’祈灵会’老东西居然敢看不起我们，等我把这小家伙吸干，一定找他们算账！
    …………
    “祈灵会”？
    这个巫师是“祈灵会”的人？
    黑暗中，伊西多握紧了手中的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