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渊淡淡看了他一眼,解下面纱,赫连子期突然间蹦了三尺高,躲到了门后,只伸出一个脑袋,大声叫道:“丑八怪,你赶紧把那玩意戴上,太吓人了!”
宋宁渊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起硬邦邦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并不理会他。
做作。
她这张脸虽说是易容地无法辨认出来是谁,但是也没有丑到这个地步吧,这个赫连子期就是故意来膈应人的,心眼坏得很。
见宋宁渊不理他,他这才消停了些,侧着身子靠在门口,看着宋宁渊,说:“你看看你那吃相,连江湖女子都要比你耐看,幸好我来的时候并未吃东西,若是吃了,如今恐怕已经狂吐不止。”
宋宁渊大口把硬邦邦的馒头啃进了肚子,以为这样就能够让她服软,颇为天真,前世她训练的时候,两三天不给饭吃,那时候什么吃不下啊,她还深刻记得在七八岁的时候,她被饿了一个星期,愣是靠吃草和偷来的馒头撑过去的。
这干馒头虽然难嚼了一些,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不过至于那盘黑乎乎的菜,她碰都没有碰,比起干馒头,馊了的菜实在是太恶心。
宋宁渊突然间开始想念云屏做的饭菜,那滋味,能把人的口水馋出来。
“丑八怪你还真不挑食,是我太低估你了。”赫连子期说完,大步走了过来将宋宁渊吃空的食盒拿起来,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接过食盒,退了下去。
宋宁渊正襟危坐,虽然身上脏兮兮的,虽然面容丑陋,但是身上那独特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绝不像是个普通的女子。
赫连子期对此实在好奇,但是宋宁渊又不会说话,他思忖了一会儿,低声道:“拿些纸笔来。”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纸笔,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
赫连子期弯下腰,凑近了宋宁渊,宋宁渊又一次与他四目相对,她发现他脸上一直戴着面具,怪不得黑漆漆的,无论怎么动都不会露出面容。
但是他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实在是惹人眼球,宋宁渊怔怔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竟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碰一碰他的眼睛,这么艳丽的红色,真的是天生的吗?
赫连子期倒真是没有想到宋宁渊会这么大胆,没来得及躲,一根暖洋洋的纤长手指顺着他睫毛的弧度轻轻碰了碰。
赫连子期愣住了,竟然没有把她的手拿开。
他身边不是没有女子,只不过大多数的女子对他都十分惧怕,从不曾有人敢这么接近他,他也从未对人太过接近,即便是赵国的皇室,都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他们只知道自从皇帝登基,脸上的面具就从未摘下来过,至于这一双血瞳,不是没人看见,是没人敢提。
曾经有个老臣以此为由反对他的统治,他便将那老臣凌迟处死在了城门下,当着所有子民的面,在这之后,再无人敢对此提出异议。
赫连子期突然间直起身子,黑色的袖子一甩,宋宁渊就看着桌上的一个茶杯冲着自己飞了过来,那速度十分之快,快到她只来得及伸手去挡,即便是有内力,却还是让她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
宋宁渊倒吸了一口冷气,将手收回来,握在胸前,皱眉看向赫连子期。这人喜怒无常,说气愤就气愤,一生气就打人,当真是个神经病!
赫连子期转过身,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来片刻,他才又转回来,语气已经没有异样,就像是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去看宋宁渊受伤的手,而是敲了敲桌上的纸,道:“我问,你写,与一个哑巴讲话真是麻烦,若我是你,长成这个模样还是个哑巴,早就不活了。”
宋宁渊将手放下,大步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唰唰唰地写:“我长成这副样子,就是为了污你眼睛的,若是有一天因为我太丑你瞎了,那可真是一件幸事!”
赫连子期轻笑了一声,道:“长得丑,脾气却这么大,不自量力。”
宋宁渊又写:“我猜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为何要将自己藏在斗篷下面,不敢露面,我丑是丑,至少不躲躲藏藏,哪像是你,遮遮掩掩,谁都不给看,不是丑到人神共愤,就是心中有鬼!”
赫连子期赞美道:“人们都说字如其人,不过你这字可比人要好看多了。”
宋宁渊翻了个白眼。
“既然你写字这么快,我也就不担心与你交谈太费时间了,那,你便写罢,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这里。”
宋宁渊大笔一挥,写到:“名为丑八怪,是你奶奶,来这里为了吓死你。”
赫连子期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生气,还有些无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宋宁渊将笔扔下,然后把面纱戴上,重新坐回了床上,抱着双膝,裙摆散落成花瓣的模样,在身子周围铺开,她一头青丝很柔顺,如今上面的发髻已经散开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柔顺地与裙子一起散着,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赫连子期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若是这女子没有那么一张脸,也当得是个美人啊,只可惜长成这副模样,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倒是挺好玩的,留着逗个乐子不错。
宋宁渊看似很安静,但心中却百转千回,事态的发展虽然与她之前设想的大不相同,但是至少算是有了收获,如今赫连子期不杀她,还能够让她跟着,就是件好事。
在他身上部都是迷,宋宁渊越靠近就越好奇,赫连子期到底在做些什么。她先这样以不变应万变,总有一天能够找出破绽,拿到解毒的方法。
只是不知道,她出来了这么久,燕京怎么样了,宋眠和云屏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萧陵怎样了。
宋宁渊从没觉得归心似箭竟是这种感觉,只因为那个地方有她在意的人。
“你想什么呢。”赫连子期走过来,与宋宁渊并排,看向她看着的方向,什么都没有,于是又转过头来。
宋宁渊嫌弃地躲开了。
赫连子期刚想说些什么,就有人走了进来,对着赫连子期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赫连子期听完后,叹了口气,挥挥手,对宋宁渊说:“今日我还有事,没空搭理你,若是我回来发现你不见了,等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威胁的意思,话音刚落,身子一闪,眼前就没人了。
宋宁渊往后面坐了坐,靠在了床头,眼眸越来越幽深。
赫连子期这一走走了整整一天一夜,不过这一次送来的饭菜是热的,并且看着还算丰盛,宋宁渊认真地检查了一边,发现没有毒,这才吃了下去。心道这赫连子期竟然还算有良心,没有顿顿让她吃冷馒头。
她在屋子里待着实在无聊,便试图同门口守着的人讲条件,让他能够放她出去透透气,不过条件讲崩了,宋宁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打晕了过去。
宋宁渊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心道果然装男人装久了,连力气都变大了不少,没有用一点内力,就这么一拳,人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而赫连子期似乎并不怕她逃跑,院子里就放了这么一个人,宋宁渊当然也没打算跑,好不容易混进来,若是跑了,就赫连子期那行踪诡秘的,她上哪找去。
宋宁渊在院子里溜溜达达,转了好几圈,实在无聊就打了一套拳法,时间还是清晨,露水沾湿了她的衣袖,宋宁渊实在是嫌弃自己这身衣服了,但是整个院子里并没有可以换洗的,她就只好忍着。
最后忍无可忍,她找到了纸和笔,书信一封,贴在了正门口的匾额上,让赫连子期一进来就能够看到。
上面的内容是:“我需要一身干净的衣服,谢谢。这是对待客人基本的素养。”
她又在房间里躺了半天,直到正午,赫连子期才一身疲惫地回来,他浑身散发着阴郁,身后跟着几个人,没人敢靠近他。
赫连子期推门进来,眼前突然落下来一张纸,晃晃悠悠落到了地上。
他没有一皱,身上的阴郁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身后跟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他一生气,顺手把他们都杀光。
不过在赫连子期捡起那张纸,看了上面的内容之后,身上的阴郁突然减少了,虽然看他的模样,是有些气愤的。
毕竟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带着讽刺和命令的语气。
不过最终,赫连子期没好气地把纸张拍到了身后的一个手下身上,然后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句话:“按她说得做。对了晚上不必给她送饭了,饿着。”
身后的人松了口气,立马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宋宁渊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装着一套新的衣裙,甚至还有一些首饰。
衣裙很日常,是窄袖的,宋宁渊穿上之后,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继续把面纱围上,既不用让自己看到自己这副尊荣,也不会被赫连子期发现端倪。
宋宁渊身上舒服了,心里也就舒服了,方才躺了这么久,她便又走到了院子里透气,坐上了那个秋千,慢慢摇着,然后看着自己的裙摆在风中飞荡,袅袅出尘。
宋宁渊觉得出来这么一趟还不错,至少她又做回了一个女子,不然一直穿着男装,她都要忘记自己还是个女的了。
赫连子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景象,宋宁渊靠在秋千上,两条长腿隐藏在裙摆下,有规律地前后摇摆,带着秋千也前后摇摆,有几分俏皮,裙摆飞扬起来的样子,还有几分养眼。
他迫使自己想象了一下宋宁渊的脸,养眼的感觉瞬间没了。
“丑八怪,你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啊。”他低声说,然后迈步走了上来,用力地踹了秋千一脚,宋宁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往上抛去,由于惯性的原因,她一下子没有抓稳,整个人飞了出去。
赫连子期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又放了回去,他有些纳闷儿,自己伸手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接那个丑八怪下来?
真是疯了,最好这下就直接将她摔死。
不过宋宁渊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的,她伸手利落,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裙摆飞扬,青丝缠绕,仙气飘飘。
赫连子期再次感叹一张脸毁了一个人。
宋宁渊落地后,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裙子,然后大步往屋子里走。
“你倒是随遇而安,将这里当成家了吗?”赫连子期有些无奈。
宋宁渊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现在赫连子期不知道为什么,至少不会对她有杀气了,这就是进步,虽然凭着他的性子,阴晴不定的,说不准哪一天对她的好奇没有了,直接下毒毒死她。
宋宁渊还是要提高警惕的。
二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两天,赫连子期没有再出去,宋宁渊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而是每天荡荡秋千,练练功,对于赫连子期的挑逗好不反应。
不过赫连子期依然乐此不疲,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整她,往她的洗脸水里面倒辣椒水,往她的被子里扔毒蛇毒虫,反正凡是能够想到的他都做了个遍,最后一次甚至下了血本,往宋宁渊床上扔了整整一箱子的癞蛤蟆。
不过宋宁渊也从来没有达到他的预期那样害怕,最多就是在心中爆出几句脏话,然后默默地把毒蛇什么的收集起来,给赫连子期扔回房间,二人就这么斗智斗勇,宋宁渊防着他什么时候又使坏,赫连子期防着宋宁渊的报复。
宋宁渊半夜惊醒,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之后,整个人直接从床上飞了下去,她点燃烛火,眼前的景象让她捂住了嘴巴,差点一句他娘的冒出来。只见满地都是蹦蹦跳跳的癞蛤蟆,尤其是她的床上,几乎可以说是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她平生最怕这种黏糊糊的两栖动物,就算是青蛙与她而言都很可怕,更别提是癞蛤蟆了。宋宁渊当即便摔上了门,一脚踹开了赫连子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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