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童子,十岁左右的年纪,瞪着眼也掩盖不住眼里的疲惫,两手叉腰:“就许你三更半夜不交拜帖,直接登门,还不许我家尊主早早休息?要拜访,早干嘛了!明日请早!”
晏殊离开药宗已有多日,再加上久伤未愈,一直没能返回药宗。后来是养好了伤,但晏殊摆摆手,又踏上了去邳城的路,把每隔一段时间回一趟药宗,进行考核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
而宗里,因为晏殊平日里考核从未有缺席,时间也没有改过,这次突然没来了,时间短倒也好说,但是距离考核时间过去,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宗里的人,自然是急了。
派人去调查,竟然只查到,晏殊有日跟灵台山的尊主一起同行。所以这大长老,便来了灵台山。
那个陈静,一听到爷爷要去灵台山,连忙跟上了。
她可知道,灵台山的尊主俊美无双,且身边没有女子,如今陈静到了可以许亲的年龄,关于婚嫁的问题,陈静早已经想了个明白。
以她的身份,要找个金龟婿并不难,但要是想找一个合她心意的比较困难。这灵台山的尊主,她已经瞄上了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面前,可以去见识一下这位尊主,顺便拉近一下感情,好把这婚嫁的事提上章程。
陈杰摇摇头:“走吧小静,是爷爷没有考虑清楚,那童子话说的难听,但是总是没有错的。明日一早我们再来。”
陈杰没有说出口的是,药宗虽说与佛门灵台山并为地藏大陆三大顶尖势力,但其实上,还就数药宗的实力最为低下,门内弟子的整体素质都有待提高,不仅仅是修为方面,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进了药宗后,这些人便开始懈怠了。他们要的,无非就是“药宗门下弟子”这个听上去很是高大上的称谓,别的,他们根本无所谓。
再加上药宗有药宗的规矩,除非达到了一定修为或者是炼丹的品阶到达了高级,才被准许从药宗毕业。药宗每三年招一次生,但是三年内,可以毕业的人数,远远不及报名的人数。
长此以往,药宗的人越来越多,但真正有本事的,却并不多。更多的,是图这一个名头,来混日子的。
而现在的灵台山中。
屋里面,被睡着的尊主大人翘着二郎腿,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去,无一,去联系一下无二,让他在不经意间把有人觊觎本尊的消息,传递给小彻儿。”
无一一看尊主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又要搞事,摇摇头,称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摇了摇铃,联系了无二。
无二收到消息后,也很是无语。脸都皱巴在一块儿,二凤看见了,走过去问:“无二,怎么了?你这脸色臭的。”
无二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尊主,指定又是闲得没事做。”
二凤一脸疑惑:“哈?怎么了?”
无二叹了口气,眼睛悄咪咪地环视四周,在确定没有看到花彻后,才悄悄地凑到了二凤的耳边说。
“这都大半夜了,你知道尊主让无一给我传了什么消息吗?”
“昂?什么消息?你说,我听着呢。”
“尊主让无一跟我说,药宗的大长老带着他孙女,方才去灵台山拜见尊主。只不过被尊主挡回去了,然后尊主让我自导自演一场戏,让花小姐觉得,有人觊觎尊主。”
“尊主的意思,大概是让花小姐觉得,尊主炙手可热,有人抢,让花小姐赶紧自个儿赶过去,掐花?”
“哦…原来如此。”
后面传来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声音,把无二吓了一跳,接着,无二就听见二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二马上就意识到,二凤怕是早就看见花彻过来了!
无二羞得满脸通红,指着二凤嚷嚷:“你,你这家伙,怎么不跟我说!”
二凤眨巴眨巴眼:“你又没说不能让别人听见啊…”
无二气急,就要跟二凤过过招,顺便让二凤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当场报仇。
不过报仇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花彻一看见他俩像是要打起来一样,连忙拦了下来:“行了,有那功夫,给我搭把手!这帐篷搭好了,也就能睡了!”
花彻虽说来了好几天了,但是帐篷一直没搭,她一直在蜗居山口两头跑,索性也没弄。
“快快快!早点睡觉,早点起床,指不定,明天就有人来义诊了。我瞧着这些人,也不是那么抵触。”
二凤撇撇嘴:“他们就是呆够了!”
花彻一边整理帐篷,头也没抬:“话也不能那么说,我在这才几天,我也呆够了。荒郊野外干什么都不方便,我也不想在这呆着。”
二凤顿了顿:“说的也是。”
无二:“真希望这事赶紧过去。”
花彻收拾好,从蜗居取出了几个果子,丢给无二和二凤:“接着。”
啃了一口后,花彻说:“哪儿那么简单?魔门一日不除,这事就没完没了,即便是邳城的结束了,但地藏大陆小城镇何其多?四通八达的数不胜数,单靠防,怎么可能防得住?”
二凤迟疑了下:“那照小姐得意思是…”
无二也看着花彻。
花彻扬眉:“自然是…直捣黄龙!”
晏殊离开山水城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因为之前想通了,所以晏殊也没执着于去找清知,一路径直去了邳城,但是没想到,在路上晏殊被拦下了。
从山水城去邳城,途中要经过清水镇。
话说当日花彻几人是把清水镇的情况解决完之后,确定无误后,把后续工作交给了清水住持,这才赶去了邳城。
但是谁曾想,清水镇的死亡事件并未结束。那些没有逃出清水镇,留在镇里被变成了怪物的村民。
平日里便是看着很是正常的样子,但是到了夜半子时,竟和之前被抓的时候的样子,一般无二。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这些村民白天要外出做工,晚上身体又不受控制,成了那副样子,几日下来身体就变得愈发疲惫。
晏殊是药宗的掌教大弟子,出门在外游历时,虽说不会进行义诊之类的行为,但是碰到一些疑难杂症还是会出手。
晏殊经过清水镇的时候,就见一个瘦弱的男子,青白着脸,眼下一片青黑,俨然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但是这对于晏殊来说,他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毕竟作为一个村民,眼下到了九月下旬,正是农忙时节,累是正常的。
所以晏殊在经过清水镇的时候,听到这些村民在路上喊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在其中有个人晕倒在地的时候,晏殊出了手。
清水镇很是落后,基本没有什么正儿八经可以看病的医馆。早前那个可以看病的村医,由于前段时间清水镇上发生的怪事,已经搬离了清水镇。
晏殊为何知道?是因为…
“二虎晕倒了!怎么办!快找大夫!”
“你说得轻巧,这时候,镇上哪儿有大夫!”
“镇上那个游医早就搬走了!”
“那可怎么办啊?这去别的镇上请大夫过来,别说人家肯不肯来,这一来一回就要两天时间!二虎可怎么办啊!”
也是因此,迫不得已,晏殊留了下来,给那名叫二虎的瘦弱男子把了脉。
这下可算是坏了事。
晏殊自认为,在这地藏大陆上,他的医术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这人身上出了什么事儿,只要把上一脉,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但是现在晏殊根本无法得知,这二虎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二虎的脉象一团糟,即便是害了大病,将死之人,也没有如此混乱的脉象。晏殊也不是没有探过走火入魔的人的脉象,但是他也清楚,即便是走火入魔的人,他的脉象也是逆向而转,根本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犹如一团乱麻。
情急之下,晏殊抓住了旁边一个男子的手,那个男子下意识的就要挣脱,晏殊抬头一眼,那男子瞬间动弹不得。
晏殊这才把手放在了他的脉搏之上,但是奇怪的是,这人除了方才被他那一眼瞪的紧张,心跳过快以外,根本毫无异常。
这个时候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快来人啊!又有人晕了!”
很快便有人赶了过去,晏殊听见有人在问:“这又是谁啊?”
那人红着眼:“是小镇附近的葛大叔,我俩一块儿从田里回来的,路上一直好好的,葛大叔还跟我有说有笑,我就转个眼儿,凑个热闹的功夫,就听见砰一声,葛大叔晕了!”
晏殊连忙赶了过去,先是探了鼻息,确定这人还活着之后,摸向了他的脉搏。
果不其然。
这人的脉象和二虎一样,一团乱麻,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晏殊皱着眉,问了刚才说话的人:“你是谁?方才同这个晕倒的人在做什么?”
那小子红着眼,跟晏殊说,他是跟葛大叔住邻居的铁柱,然后把方才说的话,跟晏殊又说了一遍。
晏殊眉头紧皱。
毫无预感,转个眼儿的功夫?人就倒地不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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