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三》第七十九章：离别

    杨斯音搂着母亲的肩膀，心里的难过难以自抑：“妈，你跟我一起过去玩几天，好不好。”
    “我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过去是在给你添麻烦，再说我也是真的不想到处跑，太累了。”
    杨斯音知道无法说服母亲，也不便再坚持。
    晚上都收拾停当后，杨斯音照例坐在书房看新闻，门外敲了两声后被打开，杨子羲走进去：“爸，还没睡呢。”
    “没有。”杨斯音放下手机看着儿子，小伙子一米八几大个，一脸青春朝气。
    杨子羲在父亲书桌对面坐下，随手翻着旁边的书，“爸，你是不是要回去上班了？”
    “是的，准备后天出发。”
    “你那里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有山有水，四季分明，历史悠久，现代和古典相结合的城市。”
    “爸，我和妈妈这次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想去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杨斯音这时明白了，杨子羲是受谢月之托来当说客：“很早就有这个计划，要不是这次临时回来开会，你和妈妈现在就在那边了。”
    “真的吗，那我们后天跟你一起走。”杨子羲一听兴奋的说。
    “这次不行，我回来这几天，挤压了很多工作，回去肯定要忙好一阵，等我过去把工作都安排好了之后再过去，这样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们。”
    “哦，长这么大还没有和爸爸一起出过门，还以为这次能够一起呢。”杨子羲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杨斯音听儿子这么说心里一阵泛酸，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亏欠了孩子，感性中差点就答应，话正要脱口而出时，手机响了，黄鸿祺的电话进来的正是时候。
    黄鸿祺在电话里简单问了下事情经过和结果，便挂了电话。
    杨斯音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刚才顺着杨子羲，一旦让蓝齐儿和谢月碰面，他的好日子只怕是真的到头了。
    “等你过去了，我带你到处转转，一定满足你想一起旅行的愿望。”尽管杨斯音知道儿子是他妈妈指派来的，但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
    杨子羲见没有父亲没有商量的余地，坐了一会自己走了。
    杨斯音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接近十点，把书桌收拾整齐后，走进谢月的卧室，打开门隐约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窗边，听见门口动静，身体动了一下。
    杨斯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谢月，在她耳边轻轻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谢月有些僵直，似有点不适应，半真半假的要推开杨斯音，语气中带着抱怨：“平时我可是拉都拉不来你，今天是怎么了？”
    杨斯音没有松开手臂，把谢月拥进怀里：“不是的，只是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了，我应接不暇，你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实在是太累了，体谅一下好吗。”
    女人毕竟是感性的，吃软不吃硬，听杨斯音说完，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低着头不说话。
    杨斯音再次抱紧谢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两人的热情瞬间被点燃，干柴烈火般交织在一起难分难离。
    一番云雨之后，杨斯音带着一点疲惫，谢月则犹如久旱逢甘霖，眼睛在黑暗中透着光，声音都不再干涩，枕在杨斯音的胳膊上，温柔的问：“老公，你还爱我吗？”
    杨斯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对谢月有很深的依赖，这是亲情和感恩，不管谢月怎么作妖，念在她这么多年对这个家的付出，他都不会真的去跟她计较。
    “这么难回答吗？”谢月追问
    “当然了，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有共同的家有孩子，以后还要一起做爷爷奶奶，这能是爱情能够诠释的感情吗。”
    谢月并没有听出哪里不对劲，心满意足的小声说：“我也爱你。”
    杨斯音趁机说：“等我回去把工作安排好之后，你带着杨子羲过去住段时间，我们出去走一走，领略一下南方风光。”
    “好，你可不许食言。”
    “怎么会呢，这次是真的有事才回来的，公司通知的也很急促，我都没来得及做准备。”
    又就公司的话题聊了一阵，后面谢月还在说什么，杨斯音睡意渐浓已经听不清了。
    在家里待了一天后，杨斯音乘最早的航班返回南市，丁云见到他就跟在身后，将他不在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做了汇报，说完之后站在一侧听侯领导指示。
    “吕华东呢？”
    “早上出去见客户了，中午应该能回来。”
    “回来后让他来找我。”
    “好的。”
    丁云走了之后，杨斯音给蓝齐儿打电话，得知她在父母家，这几天不会回来，心里一阵失落，不知从何时起，蓝齐儿好像不那么粘着他了。
    这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又发信息过去唉声叹气的表示自己在蓝齐儿心里没有地位了，最终蓝齐儿回复晚上看情况，能回来就回来，杨斯音才算罢休。
    吕华东到办公室找他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一脸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看得出来裕隆地产的标的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杨斯音笑着点点，忍不住夸赞：“可以可以，进步很快，要再接再厉，争取过两年也弄个官当当。”
    “都要感谢领导，是你的栽培才有我的现在，不求升职，能跟在你身边就好。”吕华东脸微红，不住的搓手。
    “谦虚是好事，但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要培养一个人成材，那也得是那块料才行，最近这几个项目你功不可没，我都看在眼里。”
    吕华东憨厚的笑笑，用手摸摸头：“谢谢老板。”
    后面几天杨斯音带着吕华东把客户回访了一遍，手上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开始考虑什么时候让谢月过来，可是蓝齐儿在这里，这又让他犯了难。
    “大叔，你想什么呢？”坐在一旁的蓝齐儿睁着大眼睛看着杨斯音。
    “没什么，我在想……”话没说完，杨斯音的手机响了，是黄鸿祺来电。
    杨斯音冲蓝齐儿抱歉的笑了一下，指指手机，表示自己先接电话。
    刚按手机绿色接听键，就听黄鸿祺语气急促的问：“斯音，你这几天有时间吗？”杨斯音从中判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心也跟着提起来。
    “大哥，你说。”没有多余的话，现在就算是他手上在追项目，只要黄鸿祺有事，他也会往后放放。
    “跟我回趟福建。”黄鸿祺没有说明是什么事需要回去。
    “好的，什么时候？”杨斯音也不多问。
    “今天或者明天，看航班情况，你先过来，我在酒店。”
    杨斯音挂了电话，马上动身收拾行李，蓝齐儿也跟着走进卧室：“大叔，你要出差吗？”
    “是的，朋友有事，需要去一趟福州。”
    蓝齐儿也没有多问，把洗漱用品封装好放进箱子里，杨斯音简单带了几件衣服便让老吴把他送到闽南风味。
    拖着行李箱敲开黄鸿祺办公室的门，黄鸿祺双眼布满红血丝，精神颓废，看样子是发生了大事。
    杨斯音靠墙把箱子放好，坐在黄鸿祺侧面关切的问：“大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黄鸿祺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神情哀伤，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母亲病重，可能挨不过这几天了，她终究没能等回澜祺，斯音，请你帮我一起送她一程，让她老人家少留点遗憾。”
    “好。”杨斯音在接到电话听说要回福州时，就有这个猜测，却也不敢往深处想，这时得知缘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生离死别，能做的只有满足他提出的所有请求。
    空气中都带着沉重，看着悲伤的黄鸿祺，杨斯音心里难过极了，这个在商界叱诧风云，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人物，此时显得这般无助。
    世间都是平凡人，谁能真正看透生死，杨斯音也失去过至亲，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只记得上小学学到这个字，莫名的感到畏惧，晚上回去躲在母亲怀里哭，任凭母亲怎么问他都不说原因，直到后来母亲怀疑他是不是在学校闯了祸，要去找老师了解情况时，他才小心翼翼的在母亲耳边问：人为什么会死？
    他的母亲是个勤劳的庄稼人，没上过几天学，想了一下指着面前照亮的煤油灯回答他：人就像这盏煤油灯，油燃尽了，灯就灭了，这是每个人最终都会到达的终点，没有人可以躲过。
    得到答案之后，杨斯音又好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小孩子对于亲人的死去不会难过很久，因为每天都有很多新鲜事等待他去发现探索，时间自然将悲痛冲刷干净，久而久之也忘得一干二净。
    大人则不一样，人到中年，越发感到人情淡薄，看透世事，心底能寄托的情感只剩下亲情，而母亲对于每个人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她是很多人愿意付出自己一切，也要护她周全的存在，可以想象，这样重要的人离开，而且无法挽留，这会让人多么崩溃。
    黄鸿祺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不时从眼角流出泪水。
    “大哥，票订好了，今天晚上八点钟的，还有四个小时时间，你看要准备点什么吗？”林鹏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杨斯音回头看了一下，林鹏进来时他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