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云画来的密函。”天琴递上一个小纸卷,戚染打开,一看之下表情立刻凝重起来,苏明颜见状问:“可是云胥出了什么事?”段漠云也放下了红枣糕瞧着她,戚染依然盯着那张密函,不知霍君离伤势如何,是否还在带伤赶路,皱眉道:“我们被画听梧算计了,七哥和君离都受了伤。”“画听梧?”苏明颜有些疑惑。“四公子受伤了?要紧吗?”段漠云关心道。“师父及时赶回来,应该无大碍了。天琴,派人沿路互送接应他们。传信给君离,伤好后再走,不必担心我。”戚染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她要好好想一想,画听梧是怎么做的这个局。
收到云画的信后,风戚染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她的车驾加紧赶路,随行的大臣有些已经吃不消,戚染便让他们放慢行程,公主府的人先行。回到瑞京,因在云胥一事有功,风颜珏大肆赏赐风戚染,又赐宴群臣,为她接风洗尘,待她回公主府时已是深夜。却不料,等她下车时,有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着,一个笑面盈盈,一个抱刀而立。
戚染道:“辛苦你们了,瑞京之事这次全靠你们。”“按你的吩咐办而已,云胥那边可顺利?”贺兰夜之脸上掩不住的开心。戚染轻轻摇了摇头:“先不说云胥,可知道为何焕阳未服药却假死?”“查不到。”西冷痕道。“查不到?”风戚染看向贺兰夜之,她需要一个说话不那么言简意赅的人来完整的告诉她是怎么回事。贺兰夜之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我们检查了焕阳全身,除了胸口一处伤口,没有其他伤,他醒来后也问过,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入口。伤口着太医看过,避开心脏只半寸,下手也很干净利索。怀疑匕首上涂了药,是不是假死药不清楚,太医对这种药只是听说,并未见过,无法断定。风颜珹不知所踪,海捕文书已下,无甚收获。”“这时候还找不到,恐怕已经不在尧华了。匕首呢?”“留着呢,就等三公子回来。”贺兰夜之接过下人递过来白布包着的匕首,风戚染看过后递给苏明颜,后者端详了一阵:“这把匕首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干涸成黑红色,勉强能瞧出来有其他东西掺在其中,无法判断是不是假死药。”苏明颜把匕首重新包起来,“不过从症状和其他事情来看,有七成可能。”“目的何在呢。”风戚染喃喃着,所有人都答不上话,一时间都没了声音。“罢了,都先去休息吧。”风戚染摆了摆手,再执着于这件事并无益处。
数日后。
“公主!”天琴奔进来,“四公子回来了!”戚染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霍君离已经踏进北辰殿,“身子如何?”戚染见他面色不好,想来是连日奔波伤还没有养好。“无大碍。”霍君离话音刚落,云画跑进来:“来了!”只听院子有人道:“风儿为何不来迎我?”
还没等风戚染动作,霍君离转身冲了出去。他提气出掌飞跃而出直击画听梧面门,但毕竟旧伤未愈,两人过了几招,画听梧翻掌打在他胸口,霍君离一口血喷出来人朝后飞了出去,却没直接被拍在地上,一道白影自北辰殿飞出接住了他,借势转身落在地上,“天琴,扶着他。”西冷痕、段漠云、苏明颜、贺兰夜之听到动静都赶过来,西冷痕刚从房顶上落下,风戚染袖中白绫飞出缠住了他的刀柄,白绫一抖,乌黑的宝刀仓啷一声出鞘,闪着寒光在空中画了个弧线落在戚染手中。她提刀刺出,画听梧却没躲,刀尖没入胸口,鲜红的血顺着刀刃滴下来,画听梧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咳了两声。
“风儿……”“画门主,你在云胥算计本宫,还在本宫府上伤本宫的人。这两个字,本宫着实当不起。”风戚染话中带怒,画听梧也未脑:“云胥之事,尧华最终不是也得利了。我不过是从头到尾假借了北奕的名义,这样一旦有人发现,我也可全身而退。像你和君书钰不就以为是北奕在搞鬼?我才方能反将一军。”“你早就看出本宫的计划?”风戚染眯起眼睛,手中的刀不曾后退一分。“风儿,我虽自许智谋过人,却也不是神仙,看到那条手臂时我以为你真的要杀君书钰,也想好了如何再与云胥王周旋,但那具尸身一到……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就真的信了。”要把一个人伪装的和君书钰一模一样并不容易,连君书钰本人都已认可,却没想到碰上的不是北奕人,而是深谙此道的江湖行家。
“对于一具尸体,易容之术并不难找到破绽。风儿,我今日到这里来……”画听梧还没说完,胸口的刀又进了半寸。“画门主,本宫说过了,当不起这两个字。”风戚染面若寒霜,语气也更冷冽,“你我之事,已作前世尘土,今日一笔勾销,来日再见时,本宫便要报云胥之仇。”说着她抽刀转身,手中运气向下一掷,刀砸开石板钉进了地上。画听梧笑了,笑的有些凄凉:“你也不问我今日究竟为何二来?”风戚染道:“若是来论旧情,本宫与你早已无情可论,若是来谋利益,本宫不会帮你振兴覆花门打压归凤阁。所以无论你来做什么,本宫都不奉陪。”她的话明明说的那样明白,画听梧听的也十分真切,可就像有人用棉被捂住了他的耳朵,他听到的不过是幻象,是他无数噩梦中结局最不好的那一个。
良久,画听梧轻轻的笑了,像告别什么一般慢慢转身,“奉安公主,后会有期。”他身形有些不稳,脚步也有些踉跄,一步一步地往公主府外走去。他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这些年都不曾忘记她不曾爱上其他女人?还是告诉他当年他真的想带她远走高飞的,是他的孪生哥哥把他打晕带走了她?他被哥哥打晕关了起来,可他能听到哥哥逼问她她折磨她的声音,他就在那间地牢的密室里,被绑着点了哑穴封了内力,听着她将哥哥认成他,听着她如何一步步绝望,听她如何对他恨之入骨。听到鞭子抽在她身上,他在密室撞得头破血流,他知道自己出不去救不了她,但哪怕是能和她一样承受痛苦,也能减轻些他心里的痛。后来凌墨吟带人来救走了她,哥哥重伤武功尽失,身上多处骨头都碎了,经过医治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他只好接下了哥哥的责任,扛起振兴覆花门的使命。用哥哥的名字,做他该做的事,说他该说的话,用他该用的表情。方才站在她面前,他曾有一瞬想要全盘托出,他想说风儿,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叫花无念,那个要带你走护你一世的人,也真的是花无念。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余生,他只能是画听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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