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些了?”戚染端着药来到南月阁,霍君离刚刚撑起身子,“别动了,你伤的不轻。”戚染扶起他,把药碗放到他手里,药碗还没碰到手,霍君离噌的把手收了回来。“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有力气自己喝药呢。”说着往后一靠,把手塞进了被子里。风戚染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舀起一勺药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霍君离方才张嘴喝下去。刚喝下去,脸便皱成了个包子连声喊苦,戚染只好从桌上寻了块点心喂给他。霍君离就这样一口药一口点心,这碗药生生喝了一炷香。眼看着药碗空了,霍君离正想如何再留公主一会,天琴扣门道:“公主,陛下来了。”
风颜珏站在若湖边,望着平静的湖水,这水波像她一样温柔,这阳光像她一样明亮,当初若不是姐姐请旨将这片湖划进公主府,他也想在此处建一座园子,可以时常来瞧瞧她。“陛下。”风戚染走近前来,刚要跪便被他扶住,“阿弟是专程来看若的?”风颜珏没有否认:“还有一件事想与阿姐说,阿姐可否带我到亭子中去。”“抓紧。”风戚染揽住他的腰,提气点地,但带着一个人她无法一次跃入亭中,在一处落脚石借力再腾起落入亭中。风戚染回身望着那块落脚石有些失神,若湖中心的这座湖心亭,无船无桥无路,她自己全力一跃可到亭中,青洛则差一点,她便特意在他力竭处修了这处落脚石,方便他出入。换言之这座亭子,只有她和青洛两个人进的来。
也是修这处落脚石的时候,云画感叹“公主还真是宠着大公子”,她抬头望着他,笑了笑道:“明明是他在宠着我啊。”那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青洛微微一怔,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他抱的很紧,好像怕她突然不见,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他低头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一遍一遍地喃喃着“公主”,她还笑他像个孩子般撒娇。有他在的那些年,她从未因任何琐事操心过,起身便有人给她披上披风,忙时有人递水喂食,累了便靠在他身上睡一会,也总是在他身边,方能放下所有好好歇上一会,府上内外他都处理的妥妥帖帖,照顾她也事无巨细,她对青洛的宠,实在不及青洛对她的万分之一。
“阿姐可是睹物思人?”风颜珏见她望着那块石头出神问道。“没什么,”戚染收回思绪,“方才是说有什么事要说?”“嗯。”风颜珏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他望着这深不见底的湖水,良久,道:“阿姐,工司主事齐宗学的女儿,恭孝谦顺,才德俱佳,我想立她为后。”“你也是该立后了,”颜珏登位时年纪尚青,并未娶亲,后来纳妃,后位也一直空着未及册封,当时若不是云柔糊涂,颜珏本有意立她为后……那以后后位更是一直空悬,也不是办法,“只是……齐宗学的女儿,是否……长得也有几分像……”风颜珏没有回答,风戚染便明白了,沉在这湖底的人,他始终放不下,“罢了,工司在六司中势力较弱,利益牵扯也少些,便如此吧。”风颜珏又盯着这湖水半晌,失去了一个与她相似的人,他便再找一个,这样,她就一直还活着。“谢阿姐成全。”“谢我做什么。”风戚染的表情忽而有些严厉,“颜珏,我是你的姐姐,亦是你的臣子,你已是一国之主,万万人之上,自己该有杀伐决断的魄力。”“姐姐误会了,”风颜珏暖暖一笑,抱住风戚染把头靠在她肩上,“我是谢阿姐,关于她的事,阿姐都由着我自私胡闹。”风戚染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身为帝王,诸多身不由己,若有能随自己心意的,阿姐自然愿见其成。对了,你可知道顺安中意何人?”风颜珏想了想:“不知。”风戚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待风颜珏回宫,风戚染叫来玉棋:“先前我让你留意顺安心仪何人,可有眉目?”玉棋答道:“顺安公主大多待在敬太妃身边,甚少有什么活动,更少见外人,婢子曾派人查过,顺安公主爱作画,但是每次画完都烧掉。有次作画时敬太妃身边的人说太妃突感不适,顺安公主匆忙间忘了收画,虽然只画了个大概,但颇像宁翼王。”“夜之?”那便怪不得顺安不敢说了,在外人看来,贺兰夜之对她用情至深,又是青梅竹马,早把他看成了半个公主府的人。此事还得靠她去安排,“他现在在哪?”“宁翼王在望星楼。”
戚染本要去望星楼,从北辰殿出来刚走到春风楼,就听里面好不热闹,就听一人道:“我这酒着实不多,王爷不请自来,王爷虽有杯子,在下却没有给王爷的酒。”另一人道:“这醉仙酿再金贵,公子也给本王个面子,以后常来常往,你这般对我,岂不让染儿作难。”第三个人道:“你就给他一杯吧,一杯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你也别喝了。”“哎老三……舞墨!舞墨你别拿走啊,浣月快把酒拿回来!老三你怎么一遇上他就跟个炸了毛的公鸡似的!……”“霍君离!”他还没说完,门口一声冷冽的呵斥像一道雷劈的他一动都不敢动。
“啊……啊?”霍君离转动僵硬的脖子,风戚染正站在门口瞪着他,“这么快就好了?还能喝酒了?”“没……没!我这是在床上躺的太久想活动活动,顺便让老三给我诊诊脉,这就回去了……”说着他一边朝苏明颜使了个眼色,一边捂着胸口装作艰难的站起来,经过风戚染的时候连头都没敢抬。待他出去,戚染问:“他到底如何?”苏明颜道:“连受了两次伤,需要好好调息。”“无大碍便好,夜之,你随我来。”贺兰夜之跟在她身后出了春风楼,“有何事?”“风颜珹风颜珣的事已了,劳你在此辛苦数日,也该回去了。”戚染道。“染儿!你这可是卸磨杀驴啊!”贺兰夜之气的声调都高了八度,“你这次别想再赶我走!”说着拂袖绕过她往望星楼去。风戚染按了按眉心,你不出去,那我只能把人接进来了。
“娘娘找你。”夜色已深,胥漓刚熄了灯,房中便窜进一个黑衣人。“娘娘?这个时候……不妥吧。”胥漓警惕道。“娘娘说有事要单独跟你说,不能让隔壁的知道。”邪月不耐烦地答道。胥漓想了想,“在下稍后便到。”邪月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片刻后,胥漓着夜行衣来到阮君寒寝殿,“娘娘何事召唤在下?”“胥公子来得倒还真快。”阮君寒懒洋洋的从榻上披衣起身,“有什么事,公子不如猜一猜。”阮君寒走到他面前,几乎快要贴上,胥漓后退了一步:“在下是王爷的门客,自然忠于王爷。”“呵,”阮君寒轻笑一声,“若真是如此,公子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那娘娘又如何断定,在下不是为了来断了娘的念头呢。”阮君寒进了一步,胥漓便又退一步。“因为公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做多此一举的事情,若要本宫断了念头,公子根本就不会来。”阮君寒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回到榻上斜倚着,“风颜珹充其量也只能许你一个王爷,你若跟我合作,事成之后,你便是尧华之主。”“既然娘娘说的如此明白,那在下也便说的明白些,咱们,”胥漓笑了笑,“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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