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胥漓回到住处,见风颜珹房中无动静,便来到邪月房中,“如何探查真相,在下已有了计策,月公子且把你的事情详细说与在下听,在下也好谋划。”除了帮邪月,他还要弄明白,阮君寒在殷连伯身边明显是有别的小算盘,她既不想要尧华王的位置,又为何处心积虑地对付尧华。
第二天一早
“公主,顺安公主的车驾到了。”天琴进来道。戚染放下手中的笔:“叫上贺兰夜之,去门口迎一下。”来到门口,贺兰夜之正老大不情愿地站在门后面,“你接顺安公主来小住,与我有何关系,怎么还让我来迎。”“你若不在公主府,便不用来迎了。”说着戚染迈出府门迎顺安下车。“顺安见过长公主,见过宁翼王,多谢姐姐关心顺安,怕顺安在宫中烦闷。”顺安行了礼,眼睛无意识的往风戚染身后望了几望。
“想来瑶安跟你的性子也不对付,你整日只守在太妃身边,也是沉闷了些,来本宫府上小住,换个环境,也能新鲜几日。”风戚染拉过她的手进门,“本宫让人收拾出一处离花园较近的客房,你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本宫再带你转转。”顺安道了谢便由墨书引着去客房,贺兰夜之道:“我怎么瞧着那边方向是……”“顺安就住在望星楼那边的客房。”“为何如此?她怎么也该是在北辰殿的客房吧,我一个大男人……”“没有为何。”还不等他说完,戚染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回北辰殿去了。
待她一进门,就瞧见一袭紫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你不好好躺着休养,跑到这来做什么。”“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嘛,”霍君离一副为难的样子,成功吸引了心上人的目光,“你看,我这伤要治,他得喝药不是,可是我现在身体如此虚弱,拿不动药碗啊,这可不是迫不得已嘛。”风戚染又好气又好笑,也坐在桌边,“有力气跑到这来,有力气去找明颜喝酒,没力气喝药?”“那是我回光返照!不信你看。”说着霍君离用力的咳了两声,见风戚染并没有看他,他又用拳捶了自己胸口两下,猛咳两声,却没想到真的咳出一口血来。“怎么回事?!”戚染抓住他接血的手,“明颜不是说无大碍了?”
“没事,许是方才捶的太用力了。”霍君离的脸色有些白,嘴上尚未擦去的血迹衬得他有些憔悴,冰蓝的眼睛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你瞧,公主这般担心我,是不是该给我喂药了?”“浣月可以喂你。”风戚染放开了他的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浣月笨手笨脚的,会洒我一身的。”霍君离瘪着嘴撒娇道。“她作为南月阁的管事婢女,你的贴身侍婢,连喂药都做不好,天琴,”风戚染唤了一声,天琴出现在门口,“把她的手斩了吧。”“哎别别别!别斩!我说笑的!”霍君离赶忙制止天琴,风戚染轻轻地哼了一声。霍君离喊完后便没了动静,他瞧着面前的药碗,渐渐没了热气,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味,突然有些好笑,他尝试过所有能做的努力,怎么有人能天生得她青睐,人死了还念念不忘,而他,这些年守在她身边,尽一切所能帮她,却终究……
“公主,可曾,动过心……哪怕一瞬?”戚染的指尖动了动,睫毛垂了下来,却依旧没有看他。自在天宫见她身死他几欲发狂,归凤阁救她于危难,皎城屋顶戏言他“强抢民女”,靠着他与他讲和画听梧往日种种,皎城之中日日相伴,应元谷与他争执,昙城留他独守……一路行来,她不曾有一瞬动心么……
“哐啷”一声,一股劲风裹着一把乌金宝刀落在桌上,震得药汤洒出了半碗,沉思中的霍君离和风戚染都被吓了一跳。
刀的主人丝毫没感觉到面前这两个人的怒火已经窜起,拿起刀指了指药碗:“你快喝药,养好了身体与我比试。”“比试什么比试,我说西冷将军,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比试了。”霍君离气不打一处来,西冷痕看了看风戚染:“她不跟我比试,就剩你了。”宁翼王会两下拳脚,但基本等于没有,小老六三脚猫功夫,轻功都只是马马虎虎,三公子武功尚可,但西冷痕还看不到眼里,可不就只剩他了。“君离的身子还需要长时间调养,正好你就看着他喝药吧。”风戚染调息了几次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便转身进内室去了。霍君离没好气的喝下剩的半碗药,把碗抛给浣月气鼓鼓的走了,西冷痕跟在他身后道:“你方才喝的不够,重喝一碗。”霍君离就纳了闷了,这府上比他排位靠后的,是不是都克他?
用过午膳,戚染邀顺安公主同游花园,宁翼王作陪,刚走了没几步,天琴来报陛下密书,戚染便让贺兰夜之继续陪她,自己先去处理。
晚上又约两人在湖边信风亭用晚膳,天琴来报六公子好像吃坏了肚子现下不太好,戚染又急匆匆离席。
第二天早膳后约在花园品茶,戚染又因程毅书信奏报,不好意思的提前离席,留下他们二人……
直到第五天上午,请来奏曲的琴师刚弹了一首,戚染便又借故离开。在花园外目睹了这一幕的霍君离和苏明颜笑着摇了摇头,段漠云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笑?公主这几天看起来好忙的样子……”“忙?”霍君离不禁好笑,“她可没有比这几天还清闲的时候了。”“六公子看不出,公主这是在撮合宁翼王和顺安公主?”苏明颜道,若是撮合的成功,这个宁翼王也就不用再回来了。“撮合?”段漠云不太懂,宁翼王不是二公子么。“不过宁翼王和公主是竹马之谊,恐怕难呐。”霍君离叹道。“怎么你还很希望此事不成?”苏明颜带着些怒气反问。“那倒没有。”霍君离赶忙否认,这老三,对宁翼王简直像他对君书钰一样。
花园中,顺安公主低头喝了口茶,目光又悄悄停留在贺兰夜之身上。贺兰夜之已经这样被偷偷瞧了五天,实在是失去了耐性:“这什么琴师,弹得比染儿差远了。公主,本王先行一步,公主见谅。”说罢起身奔北辰殿去了。
“染儿!”贺兰夜之窝着火气来到北辰殿,却见风戚染正斜倚在榻上看一本堪舆风物杂谈,“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躲在这看闲书!”“顺安爱慕你却不敢说,我不过帮她个忙罢了。”“你!……”贺兰夜之被气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停了片刻,走到她跟前道:“染儿,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如何你不会不知,哪怕你不愿做我的王妃,哪怕你不愿放弃这公主府众人,那我来陪你,我不在乎男宠这样一个身份,可你……”
风戚染合上书放在一边,站起身来看着他道:“我同你说过,你我已不复当年,很早以前,你的母亲便容不下我了。莫说我不会放弃这阖府之人,哪怕我真的弃府嫁你,以我现在的名声,你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若你进府,贺兰家整族遭人非议。贺兰家对母妃、对我已是不薄,风戚染不想再背一条恩将仇报的罪名。”贺兰家对她及母妃多有照拂,贺兰云柔身死,夜之虽没怪过她,但贺兰家已有人对此颇有微词,这样下去,他这个宁翼王恐怕要被整个家族诟病。“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别人怎么说,别人怎么看,那你呢?”染儿从不是个在乎流言蜚语的人,他也从不在乎。
“人言可畏。”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是嗜血好杀也好,荒淫无道也罢,她此生非如此不可,而他不一样,他可以做一世贤王,获人称颂的,不需与她再搅在一起。“那你曾答应我的呢?你曾答应我,也留给我的位置,也都不做数了?”贺兰夜之像把这个承诺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有微微的颤抖。“我向来,”戚染望着他,喉咙有些发紧,却没挪动视线,仍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仿佛说这些,并不费什么力气,“不是个守诺的人。”她接着道:“宁翼王,我已不是原来你认识的那个样子了,何苦呢。”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可只有与她再无纠缠,他才能好。“呵……”贺兰夜之轻笑,声音有些飘忽,“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在这碍公主的眼了。”说罢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戚染站了良久,慢慢舒了口气,方才坐下又拿起那本杂谈,天琴扣门:“公主,顺安公主来了。”“请进来。”“姐姐,”顺安进来行礼,“这几日谢姐姐照顾,顺安也该回去了。”戚染点点头:“这几日事物繁杂,未能好好陪你。”“姐姐的心意顺安明白,但缘分一事强求不得,顺安原也没打算求个什么结果,只愿伴母妃终老,便参佛悟道,遁入空门。”顺安盈盈笑着,看不出悲伤之色。戚染叹了口气:“抱歉。”“姐姐不必如此,有这几日,顺安已知足了,顺安告辞,叨扰姐姐了。”说完她便行礼离开了。云画端着一盏蜜露进来,道:“顺安公主还真是豁达。”戚染接过来喝了一口,“若真的豁达,又何须遁入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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