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第63章 小相思篇

    在贺忱的无声“压迫”下，代月吃完饺子，汤也喝了大半碗，终于脸上有点血色。
    在贺忱的帮助下，代月脱下衣服，被按在浴室的小板凳上，贺忱用热毛巾为他擦洗身体——小心避开了身上的伤口。接着贺忱把他用浴巾包粽子一样包好，拿起地上换下来的衣服说：“你先休息吧。”
    他看着贺忱拿着自己的发潮的衣服出了浴室——其实里面那件发黄的T恤已经被染成了奇怪又不均匀的粉红色，这主要是董今生在医生急救的时候，身上染上了代月的血，而董今生在洗衣服的时候，把代月的衣服和他自己的衣服混着洗了。谁知道那红衣服掉色。
    贺忱左右翻着那变色衣服，似乎在琢磨到底是啥染的。
    代月在后面含混的解释:“……衣服，掉色。”
    贺忱瞅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后，穿过客厅进了厨房。
    贺忱在厨房水池边低头洗碗——代月吃的很干净，贺忱甚至看得出来，就他那平时的饭量，最后几个肯定也是强撑着吃下去的。
    贺忱心里叹了口气：吃不下去不会说么？我又……
    这心里一句话还没嘀咕完，忽然传来一阵什么落地的声音。贺忱心里一提，立马拔腿冲出去，不觉浑身竟窜起一阵冷汗。他一路跑到卧室，惊慌未定，确定站在那里的是代月——完好无损的代月，撇了眼四周尤其是窗外，窗户关着，很好，没事，虚惊一场。
    贺忱才解除警报，接着更加诧异的发现，代月正看着自己——一只手拉着身上的浴巾，另一只手拉着衣柜上的门把手。
    贺忱也是这时候才无辜的发现，刚才的动静来源——地上一大堆糖。
    没拆封的。
    从衣柜里掉下来的。
    就在这漫长的沉默期，衣柜里又掉下来两包。满满的一地，已经把代月的脚踝都淹没了。
    贺忱脸一红，嘴角抽了下，表情古怪地说：“……最近，超市，这糖，打折……”
    台风预警从橙色升级成红色，为了响应号召，遵纪守法的贺忱贺警官，和广大好公民一样去超市屯粮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贺警官去超市的频次有点突破正常值，主要是每次逛了一圈，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装了满满一购物车的糖。
    在收银员异常的目光中，贺忱不得不解释：给幼儿园小朋友开party用的，所以买的比较多。
    贺警官已经以此为由掏空了周边各大便利店的糖库存！
    代月仍然看着他，稍稍歪了一下脑袋，说不清什么表情，很是茫然。
    贺忱吞了下口水，错开代月的注视，瞥了眼手上还抓着的一只汤勺，给了代月一个茉莉花洗洁精味的笑，强迫自己转身出去。
    “……忱哥。”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呼，随之代月忽然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贺忱听那声音立刻回头，可是代月用的是更近的拉着浴巾的那只手，这一个快速送身上前，匆忙抬脚踩在糖袋上又脚下一滑，整个人在抓住贺忱胳膊的时候，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贺忱立刻反手接住他，用力一带，俩人一起落在床上。
    贺忱是故意的。
    顷刻间雷声大作，暴雨如期而至。
    窗外和床上翻云覆雨。床下满地糖……
    --
    代月的消化功能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以至于第二天看到贺忱准备好的粥时，竟然还有胃口。只是在贺忱返回厨房捞煮鸡蛋的时候，还特别手脚麻利的在粥里藏了几颗糖。
    他见贺忱没注意这边，满意的为自己偷偷竖起大拇指。
    其实就算被勒令没收了，他还有一衣柜的糖。
    贺忱端着剥好的煮鸡蛋出来，将蛋白和蛋黄分开，蛋白放在代月碗里，哪知代月立马用勺子挡住，但还是晚了，蛋白进去直接把藏在粥下面的糖压出来了。
    一颗。
    两颗。
    三四颗……
    代月眼疾手快的，大方蒯起两颗带粥的糖，微笑着献到贺忱的碗里。
    贺忱：“…………”
    代月闷头吃蛋白，老实吃糖，见贺忱动起勺子，才认真地问：“你……疼么？”
    一句话让昨晚的狂风暴雨重现一遍，但是贺警官面不改色，看起来风平浪静。
    贺忱嘴角一斜，摇摇头，“不疼。”他说，接着发表他的上后感：“你活挺好的。”
    “……哦。”代月将信将疑，两眼睛盯着他，舌尖在嘴里舔了舔牙齿，嘴里送了口粥。
    ——他也没说过疼。
    贺忱明显没有察觉到代月的小心思，将碗里的糖还给他，问：“你……还疼么？”
    “疼。”代月毫不犹豫的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太大了。”
    贺忱：“…………”
    贺忱正不知道该怎么接，然后他面前这位忽然抬起头，煞有介事的问：“我欠你的钱，是不是不用还了？”
    贺忱只觉得晴天霹雳，他脑子里刚才还狂风大雨，现在就只剩下雷电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
    “亲兄弟，明算账！钱是钱，必须还！”贺忱怒驳道，他真是气昏头了，没由来的揶揄了句：“再说哪有那么贵的，一次上万了！”
    代月撇了撇嘴，嘟囔了句：“不是一次，是……”他眼睛向下一撇，那样子显然是在默数次数。
    贺忱见他这样，一股暗火上来，抬手拍了一下代月的脑袋：“是你主动的！”
    代月揉着脑袋：“我没有。”
    “你先拉的我！”
    “脚滑了。”代月说，“再说是你把我拽床上的。”
    “拽地上不凉……磕着不疼的啊？！”
    代月辩驳：“……后面几次是你强要的。”
    “谁让你……谁让你叫那么大声！”
    “我疼。”
    这点是真的，他们似乎尺寸不太合适，没有带保险没有润滑，贺忱没啥实操经验，但是有经验的代月又根本来不及也没力气反抗。于是，在贺忱见到血的时候，在看到代月疼的哭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于是，贺警官兵荒马乱的翻出来家里的医药包，哄着流泪的代月跪撅在床上，小心地为他上药。像是笨拙的第一次又弄伤了小女朋友那样，满心愧疚和心疼……
    贺忱脸刷地红了，是那种怒火突然褪去，却又换上自责和羞愧的复杂深情，他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代月诧异的看着他。
    “……对不起。”他听到贺忱轻声说，那眼神没有聚焦，随意的搁在空气里，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也就在那个时候听话点儿，怪我弄疼你了。我怕又突然见不到你了，或者你以后后悔，真想把一辈子的爱都做完了。”
    代月手上的勺子停住了，勺子里糖上的粥沿着边一滴滴滑落，他把勺子放进碗里，眼底浮现忧郁和隐忍，却平静的说：“贺忱，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
    “我想要你活着。”贺忱斩钉截铁的打断他，没让他说下去，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有点发红。
    贺忱声音有一点怪异的含糊，接着说：“我知道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代月，长生榜开了，我们已经脱不开关系，你隐瞒越多，对我们的处境就越不利，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
    “你听我说完。”贺忱再一次打断他，继续说：“和你认识的这段时间，特别是在知道你和魏轻臣的事之后，我想过很多。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替代魏轻臣，我猜你现在做的很多事，都和他有关系。所以，我好像也没资格阻止你。
    我只想你知道，在你处理那些事的时候，如果可以，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在我这里，你不用隐藏自己。
    我只希望你答应我，在你处理完你的事之后，你可以，好好地、完完整整的、老老实实的回来见我，就像，像这次一样。我只要这一点，可以么？”
    贺忱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代月的眼睛，他说完之后，满怀忐忑。这是他三十多年来最不确定最紧张也最没有底气的等待。
    终于，他还是没能等到代月点头，却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注视着那张略显不安的脸，他真的很想亲他一下，但是最终贴面的时候，只是克制地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算了，别想了，没关系。”贺忱轻柔的说，声音略带嘶哑而更加有磁性，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仿若悲伤微笑的雕塑。
    最后，贺忱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代月的脑袋，接着起身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他没注意到，他的身后，代月一直注视着他进了厨房，许久，微微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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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港裴晓闵追钱磊时候，紧急“征用”海关扣押的即将拍卖的走私物品——一辆川崎摩托，并且在追凶的过程中严重损坏的案件，已经在港口的起诉下，走法律程序。洪廷洪队长由此没能放过有效利用资源的机会，在帮上京港、运拉拉集团，尤其是李思元洗清嫌疑之后，理所应当的开口借用领运集团的御用律师——沈从沈律师作为辩护人，为本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裴晓闵警官进行辩护，沈从表示义不容辞，并且为此进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说明情况。
    在沈大律师的热心帮助下，记者招待会前所未有的声势浩大，效果也相当超出预期。并且在此之后，高学历高颜值的吃播博主贾若风彻底洗白，并且因为在此期间没有刻意洗白反而转去钻研和弘扬更多传统的低调态度而粉丝量上升，风头更胜。
    在看到记者招待会上，伤未痊愈却斗志昂扬的裴晓闵时，洪廷对此禁不住感叹：“年轻就是好！偶像的力量！”
    其实沈从律师处理事情也相当的简单——那批预备拍卖的走私货品——包括那辆被损坏的川崎，已经被领运集团全部拍卖下，作为运拉拉运输公司员工的隐藏福利。那辆川崎还被作为上京港的“纪念品”，在上京港码头停车广场，专门做了个展台展示，以警示今后的安全合法合规运输交易。
    借此热度乘胜追击，上京中心预备就小相思案及琴湾区绑架案召开一次记者发布会。会议定在下午，作为代表发言的是潘永森、洪廷、贺忱。
    当天下午，庞大海庞主任安排好上京警员一个月后的端午节的福利——提前至少半个月安排传统节日福利是庞大海主任的工作特色，现在庞主任正在忙着收拾发布会现场。而贺忱忙着休代月办公室那盏不知道啥时候坏了的灯。
    这是他们早上到23楼的时候，老潘就发布会的事情和大家开个会，贺忱去代月办公室喊人，却见这人在一筹莫展的盯着办公室那台落地灯，问了后才知道这灯坏了。
    老潘的会没开多久，主要订了些预备在记者会上公布的信息，以及案子的后续处理。原本老潘的意思是要代月也参加记者发布会，这个新副局到现在还从未在大众和市局面前正式露过面，但是代月下午刚好在华局那边有会，时间有冲突，也就无法参加了。
    记者会结束后，贺忱在食堂吃完饭，趁休息的空档，来到代月的办公室修灯——贺忱贺警官的，动手能力在上京中心首屈一指，但是面对这盏不知道是不想活自杀了还是被谁故意伤害了的台灯，贺警官倒是有点难住了。
    正在贺忱忙着拆灯的时候，代月办公室的开着的门被敲响了。
    “贺队？代局不在么？”裴晓闵进来问。
    “去开会了。”贺忱说着回头，诧异的看到裴晓闵手上拎着几袋——粽子。
    “端午节福利！庞主任刚发的！”裴晓闵笑着进来，扬扬手上的两袋粽子：“这些是我们队的，大家都爱吃咸口，这些豆沙、糯米、还有红枣馅的，就想着给代局送来了！”
    “……行，放桌子上吧。”贺忱说。
    裴晓闵放下粽子出去，贺忱继续拆灯，他检查了灯泡，保险丝是没有问题的，里面的线路也没有问题，于是开始拆这个落地灯的开关。贺忱一开始没想过会需要修那么久，所以是站着的，这没想到一修竟然花了半个小时了，他拆线有点累，开始拉过来代月办公桌那椅子坐着休。
    也是这时候，杭天风风火火的冲进办公室——手上拎着两袋粽子，刚要敲门发现只有贺忱在里面，就招呼了声进来。
    杭天来的目的和裴晓闵一模一样，庞主任采购的端午福利是粽子礼盒，看样子这些人一准把两队的礼盒全拆了。
    “放桌子上吧。”贺忱说，接着继续修灯。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端，接着信息科单乔警官、消防队黄士宁警官，就连小杜警官都特地跑来送粽子。后面几次贺忱都懒得抬头，只要听到动静就直接说“放桌子上。”
    贺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把那站灯给修好了，结果又听有动静过来，贺忱叹口气，手一指桌子的方向回头：“放桌子……额……你回来了？”
    代月本是神色严肃的看着手上的资料进门，听到贺忱的声音，于是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见到那堆了满满一桌子的粽子时，足足惊了几秒钟，然后惊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代月这些天穿的要么是李重开那件连帽开衫——李重开略带冷匪气的衣服在代月身上却意外的青葱学生气；要么是贺忱的衣服——贺警官过分随意的衣服在代月身上偏大且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随性；但是代月今天意外的穿了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和沉稳，那张好看的脸在裁剪考究的西装的衬托下，出奇的秀丽，一时间看的贺忱有点惊住了。
    “提前一个月的端午节福利！”贺忱笑着说，一直看着代月。
    代月明显感受到了贺忱眼中无法阻挡的炙热，他随手带上门，轻轻微笑，低头嘀咕了句“那么多啊”，向自己办公桌里过去。
    “灯好了。”贺忱说，把椅子推回办公桌内，“会开完了？”
    “嗯，刚开完。”代月将手上的资料放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那灯，问贺忱：“发布会还顺利么？”
    “嗯，老生常谈了。下午有事么？”贺忱开始帮他收拾桌子上的粽子。
    “去趟小楼园那边。市局规划要修一条新地铁，规划里要拆小楼园。工会组织了倡议活动——反对拆迁，今天下午就在小楼园门口，但参加的大多是附近的学生。华局让我安排看着点，怕出什么乱子。”
    这事贺忱听说了，倡议活动已经在一些小媒体上报道和宣传了不少时间，而刚才杭天来送粽子的时候，其实是从龚灿那边义务劳动回来，之前还还特短信贺忱晚回来一会，因为他顺道去了趟上京大学——因为他亲爱的女朋友说了要参与工会倡议活动的事。
    小楼园那边四所大学，分别是上京陆军军官大学，上京警官大学，上京大学，以及上京人民大学。四所学校校区挨着，上京陆军军官大学和上京警官大学之间的墙都没有（原来有，后来被学生给推倒了，就没再建起来）；这两所大学一条马路之隔，就是上京大学上京人民大学两所学校。
    而工会——起初是为了工人合法行使权益建立，后来逐渐壮大且合规化，慢慢发展成现在的工人代表，他们会为广大工人、农民、各岗位职业的工作者提供法律咨询和帮助。
    “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吧。”贺忱说，已经差不多把粽子收拾好，上百个甜粽子，正想着家里冰箱能不能放得下，还有这得多少天才能吃完。
    贺忱望粽兴叹了一会，掏出个黑色防尘口罩来递给代月。
    代月瞅了眼那口罩说：“现在戴了也没用，防不住……”话刚出口，忽觉失言，微微探向贺忱。
    其实他们都知道，长生榜已经开了，再怎么隐藏媒体也没多大用了。
    贺忱心里一紧，但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看着代月那小心翼翼的神色，慢慢笑起来说：“不是防媒体，防我。”
    代月没明白。
    “人啊，尝过好的，会一直惦记。”贺忱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惦记。”
    ——万分惦记。
    代月微微一楞，缓缓弯起嘴角，接过那口罩。
    “刚才是有什么事么？”代月问，感觉之前贺忱像是有什么事要说。
    “晚上去小相思吃饭，洪廷请客。他们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去？”
    代月问他：“你去么？”
    “去吧。”
    “行，那我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