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区,上京中心警察局,23楼。
三人先回了趟警局。贺忱的假期已经结束了,但是刚好连着五一,这是他有史以来休的最长的假期了。
代月直接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桌子上,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在等着他——经过昨天的事,他大概猜到22楼的那个,能把他的照片迟挂长生榜的人是谁了。
代月打开那档案袋,凝神快速翻阅——那里面的三个案子的复印资料,最早的是盗窃案——已结案,作案人入看守所刑满后释放;
第二个误杀案——已结案,凶手被捕获刑三十五年;
第三个——已结案,十六年前上京桃源村的人肉包子案。
三个案子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第一个案子的小偷,第二个案子的死者,都在第三个案子里失踪了;那人叫甘小宝,祖籍是边境那边的一个小村子。
第二:第一个案子和第二个案子负责的警察,参与第三个案子的警察,都是——贺忱。
三个已经结案的老案子,曹猎为什么会关注这个?
卷宗的最后一张下面,两个歪曲扭八的手写字,代月费了点神才辨认出那是什么字:尸骨还乡。
代月盯着那几个字。
“砰砰!”代月办公室的门响了几下,其实他没有关门,门外的杭天示意下进来,手上拿着两盒白色包装的小盒,还有个曲别针别着的A4纸还有□□。
见代月抬头看自己,杭天更是快一步将两小盒放桌子上,手上的□□趁机也放下,期待着问:“代局,你晚会去楼上么?”
“……一会可能去。”代月说,见那盒子问:“这是什么?”
“是我们队长的离婚糖!”杭天大声说,外面办公室基本没人,就边上一个值班的老同事,这声音传过去都能准确都送到贺忱办公室音都不打颤的。
代月一时有点无语,他隔着大厅错落工位超贺忱那办公室望去,办公室的贺忱正在穿外套准备出门。代月觉得喉有些干,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喉结,视线这一路收回来才发现,办公室外每个工位上都放了个小盒子——离婚糖,那是十几分钟前,杭天一到23楼就开始发给大家的。
贺忱的意思是让杭天知会局里的人一声,一来马上唐唐周岁局里得有些个人会去,也是叶子的意思,之前一直没公开其实也是叶子的意思,主要是不太想在唐唐出生后大家的注意力关注在他俩额婚事上,这事淡了再说。
二来呢,怕有人再误会。
关于怎么告知这件事贺忱没多管,杭天见贺忱的态度是尽快并且多的人知道这事,也就照着自己的感觉做了。其实不仅上京中心,他还给上水塘、秦湾区等几个熟络的大队都寄了离婚糖,总共花了2521.14。但是杭天本着宽宏大量的美好品质就慷慨的抹了零(主要是外勤补贴发了),走下季度的外勤报销,这单只申请了2521.00元
代月把报销单上的糖放抽屉里一盒,很是平静的点头:“我一会带上去。”
杭天感激涕零:“谢谢代局!”接着满意地出了门。
代月看着桌子上另一盒,他还是第一次见——离婚糖。白色的包装不算精致,上面一个浅黄色的丝带系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雏菊。
他看着那盒子,没有意识到已经悄悄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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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办公室内,他见杭天高兴的从代月办公室出来,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贺忱这刚穿上外套,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唐九春……
贺忱拉来椅子坐下,脸上略显无奈,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不出所料,电话里唐九春立马叫了起来:“为什么你和我亲姐离婚一年一个月两天我这个血亲小舅子加四年同宿舍加十三年同事今天才知道啊?!还是在一个大学毕业开始拉起来到现在十几年了才有人冒个泡的QQ群里知道的!!我爸妈我曾美女我表侄女堂外甥都知道了,就连你那远在滇州山沟沟里的亲舍友殷大庆他妹妹托班同学小胖子都知道了我特么都不知道!!”
贺忱头疼的叹了口气,要不是科学不支持,这唐九春真能从电话里钻出来原地大战五百回合把贺忱这办公室给掀了!
贺忱把那手机拿开给空气听等差不多消停了至少一米开外没回音了,他才把手机离耳边近点说:“你姐不让说的。”
那边唐九春立马消停了。
贺忱说的是大实话,当然他也能理解为啥叶子不愿意告诉唐九春,这点他和叶子的态度前所未有的高度保持一致,而且唐爸唐妈曾西子女士都表示统一战线的赞同。不仅如此秦回和洪廷在知道贺忱离婚的消息后,还特地当面提醒了。
毕竟凭唐九春警官的能力,如果他知道了,就恒等于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那接下来的大学群中学群幼儿园群,好友群警察群或者临时拉起来私密但是聊天质量相当高的共享小网站群,都会把贺忱离婚这件事传出成千上万个版本还不带重样重剧情的!
要是唐九春卡里钱再多点儿,保准能把这事儿挂卫星大气层上来个人间撒花雨!
唐九春本是预备给贺忱送125国道的案子资料,以及当年上水塘医院的档案的,就这么一事,他决定给这个“前科累累”前姐夫快递寄过去。
邮费到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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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人没在上京中心多久,出来后一路到了sac。裴晓闵来消息,小相思私房菜死者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裴晓闵和王俊泽调查小相思当时的情况,小相思的死者丁美强,男,40岁,是一家名叫“运拉拉物流公司”的运输经理,主要负责各个码头到的上京内的业务,基本不往上京外跑。案发当天是他和老婆的结婚纪念日,正赶着假期,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了小相思吃饭。据说这季度发了奖金,前几个月公司拖欠的年终奖也发了,颇为丰厚,一时得意,点了小相思的招牌菜:小相思(鱼)。
这菜食材来的稀罕,都是大厨当天定的当天凌晨打捞上的鲥鱼,本身除了贵,一道要一万多。还有就是这大厨一天只做四条,及其难定。裴晓闵和王俊泽查了那菜,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丁美强的老婆孩子和他吃一样的菜喝一样的饮料,都没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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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他们到的时候,裴晓闵和王俊泽已经在等着,秦回昨晚基本没怎么睡,这边的后续处理交给梁欢后,就去办公室休息了会了。
见三人进来,裴晓闵把解刨台上的蛋挞递给杭天,也就秦回不在的时候他们才敢这么吃——一般都是躲个解刨台几米远在窗户前那个小长桌上面吃。
王俊泽已经吃了第三个,杭天把最后剩下的两个快速解决了。这站解刨台边上的代月也是看得干瞪眼。
裴晓闵也是机敏,见代月这样小心往旁边凑了些:“二哥,不是不给你吃,还是身体要紧。”
代月一脸不知所然:“……?”
这边杭天见贺忱去一边给秦回洗操作工具(解刨留下的),才说:“老大都告诉我们,你那么瘦是因为有糖尿病,晚期特别严重,每天晚上都得回去打针才控制!这病,绝对不能吃甜的!”
代月在仨吃完蛋挞满眼同情和安慰的眼神和隐隐打嗝声中,做出一个接受命运安排的重症患者表情。
秦回和梁欢的进来打破了这个“慰问会”,到没有关心这几个人乱七八糟的表情,秦回瞥了眼代月,略显嫌弃加不痛快地问:“你没别的衣服么?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件破T恤?”
代月无辜的低头看身上这T恤。秦回看到贺忱在洗了,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脱了外套出门回办公室。
边上裴晓闵见秦回走了,靠近代月小声安慰道:“二哥,你别介意啊,老秦就是见你穿这样还能排第二,觉得他这第一很没面子!”
代月:“……”
这边王俊泽也擦干净嘴凑上来:“其实我当时也投给你第一,但是不给老秦第一怕我们以后案子尸体没人管,这才投了老秦的。”
代月:“……”
代月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平静心情,于是笑一笑表示好意心领了,正好那边贺忱招呼了下,代月自觉过去了洗手池边。
洗水池边贺忱在洗工具,代月本要帮忙的,但是贺忱明确禁止——理由是只有一副手套,跟着把洗好的递给代月。
代月就站贺忱旁边,负责把洗干净的工具排排放在水池台的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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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解刨台上,仨人满满围起来,梁欢开始公布结果。
“死者死因是中毒,是一种□□——理论上讲,这种□□一般是合成,但是也可以在果核中提取出来。死者体外并无明显伤痕,胃里解刨物没有检测出毒性,初步猜测是皮肤渗入后,慢性毒发。死者衣服上暂时没有发现出有毒物质。”
“皮肤渗入?”王俊泽回想他们调查的结果,“案发当天他应该还在码头仓库运货,当晚小相思的接待说,死者原本定的20点吃饭,还调整到九点多才到。”
“据他老婆说,平时运货都是穿公司的统一服装,那天他去小相思前该是还特地换了衣服。”裴晓闵补充。
“你们去他工作的地方看过了么?”杭天问。
裴晓闵摇头:“还没有,运拉拉公司发起了危机公关,对这件事的影响很谨慎。上午联系了他们的部门经理,安排下午去上京港那边的码头看看。”
王俊泽看裴晓闵眼圈都黑了,说:“你先休息会吧,立案的事我来找队长处理。一个小时后去上京港。”
梁欢拍拍裴晓闵的后背:“去我办公室吧。”
“谢谢欢姐。”裴晓闵脸上憔悴加重几分,和梁欢一起出了解刨室。
水池台那边贺忱和代月工作结束,见门口秦回路过,代月咬着连帽卫衣外套,双手并做把外套拉链拉上。这边秦回瞟了眼里面的情况,见代月拉上拉链,身后水池边上的操作工具都收拾干净了,说了句“出去把门带好”又匆匆走了。贺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松气声。
王俊泽帮着裴晓闵处理这边的案子,赵亮那边原本是王俊泽负责的,但是查到马场那边因为马场那案子暂停了。
但是现在,王俊泽当时查的赵亮的熟人——卢望,正是这家“运拉拉”物流公司的工人,不过据运拉拉那边的人说,卢望已经很多天没去上班了。王俊泽觉得事有蹊跷,才联系贺忱过来。
贺忱来的原因还有一个:卢望是冯跟娣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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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杭天他们先一步离开了sac,路上代月和万嘉打了个电话。自从上次在纵横马场遇见由娜,胳膊受伤了的万嘉就被代月安排在由娜记者身边。
当时由娜记者小河山一篇博文扭转舆论乾坤,来纵横马场调查期间遇到了袭击,他们在上水塘医院遇见才知道的。由娜本调查一起污水事件,据桃源村那边的农户说,那边的桃树近两个月死了好多。
桃源村一直依靠长江古道水引流十里长沟河(注:原型为十里长沟河),桃源村基本也靠着这条河天然浇灌,十几年了都没出过事。由娜去那边调查情况,现存的水质并没有问题,但是之前的土壤提取物送sac鉴定科鉴定,因为样本太稀疏且时间太久,结果出来都是些污染物。首要的有上流马场那边的废料,原本马场那边是不给查的。上次的网约车案子后由娜进去调查,并没有发现马场的排放物超标。
由娜才跟着十里长沟河追溯,最近的也是有可能排放污染物的工业区,是长江港那边的上京港码头。万嘉那边听说代月在上京的事,打电话来问情况,代月也得知由娜调查污水到码头的事,这才联系万嘉去那边的时候盯着点裴晓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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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跟娣的家在上水塘边上的一个村子——长沟村(注:原型为长沟村)。上水塘是上京的郊区,地大且人烟稀少,往西北的路都是在这过,也是远近闻名的315国道在内地的起点——接着125国道在上水塘的路段。
这次从sac出来,是贺忱开的车。去上水塘的这路他熟,期间绕了点远,拐到上水塘高速下的一个修理厂——小双喜修理厂。(注:原型为南京郊区国道下一修理厂)
那修理厂其实就是圈地建的排平房,平房里面根本没装修,粗狂的车洗吊车臂还有扳手车轮满地,看起来是维修房,挨着的一个折叠门里满满当当堆着零件——就算是库房了。后面的水泥空地上成排的车——有汽车,火车,轿车,还有电动车。有的能修,有的根本不能修了攒着卖废品。还有的看起来像是车祸的见证者——撞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辆车。
这修理厂其实就一个老板叫胡喜,原本是个武打小明星,当年正红的时候被陷害吸毒。那案子贺忱负责的,人也是他给抓进去戒毒的。这在当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在上京和娱乐圈传了阵风。胡喜进去两年戒毒成功,经纪人来找过他但是他这演员事业也是没心思做。胡喜出道前是个赛车手,于是就开起了修车厂修车。
胡喜连个帮手都没雇,看心情修车。主要是修车,也不怎么能赚到钱,原本是惦着125国道这边经常发生车祸,他在下面捡生意,这地儿租金便宜,方圆来往特别是西北的车辆都得过这边——不过偶尔也倒卖倒卖修好的二手车,或者修不好就当废品卖。
偶尔也宰生客,不过不宰熟客。贺忱那每年修八百遍的丰台suv就是胡喜的熟客——全年大部分正经生意都在这suv上。顺带,也会帮贺忱盯着点来往车。汽车是毒贩子的主要武器,特别是马仔们,偶尔发现些异常他都会留意给贺忱。
胡喜还在车底躺着修车,没见影子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他那老朋友到了——胡老板对这suv的了解,毫不夸张的说,svu里随便根螺丝他都能知道啥螺纹的。
贺忱的车停在门口,他那车上次被唐九春临幸后,车轱辘就没转利索过,加上几天前胡喜来消息说发现了点东西,这才找贺忱看看。
杭天先下车,脚没落地就喊:“喜哥,我们到了!”
杭天和胡喜也是熟的,多半suv需要修的时候,还是杭天给送来。
那边车下“嗖”的一声,铁轱辘木板从车底窜出来一个满脸机油的人,大笑着摇着手上的扳手打招呼:“天儿,忱哥,先去喝口水,我这马上好啊!”
“你慢点儿。”贺忱说,也下了车。
胡喜双手一扒车头泥鳅一样抽身站起来,扳手塞进背带工装裤的大口袋里,手上刷抽下毛巾,瞧见车那边下来没见过的代月问:“忱哥,你朋友啊?”
“老秦的助理,新来的。”贺忱说,“喜子我那车先看下,一会儿还有事。”
老秦这人胡喜也是认识的,那次案子被陷害吸毒致死的演员朋友,当时就是老秦法医负责的。
“我叫胡喜,小哥好!”胡喜点头打招呼,经历过上次的案子,胡喜对法医工作者都心生敬意。
“代月,你好。”代月回应,跟着贺忱到修理厂门口的一个石墨盘边坐下。
石墨盘是前几次大车祸撞下来的“纪念物”,胡喜也就捡来当桌子使了。石墨盘边上是几个轮胎捆起来就算是凳子的“凳子”,上面是几瓶啤酒,有开了的还有没开的,还有一个大水壶和几个大小不一的啤酒杯,算是水杯了。
杭天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又给代月贺忱倒上。
胡喜擦了把脸,这边没空着就去贺忱那车边。这胡喜身材和样貌也是出挑的,尽管背心和工装裤上提溜八卦一团糟,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耀眼。
贺忱坐下喝口水,但是代月没喝,眼睛一直往胡喜那个方向望着,这贺忱也是察觉到了,知会杭天去里面搜搜有没有矿泉水,叫了声代月:“哎,看什么呢?”
代月回过头,见贺忱喝起啤酒来,反应是待会自己得开车了,就说了句:“……挺不错的。”
贺忱脸一黑差点没喷出来,咕咚咕咚多喝了几口:“怎么,看上了?”
代月没回答,又看了过去。
“切~”贺忱唏嘘道,“看上了就上啊,干看着干嘛!”
这话本是玩笑,贺忱心里也不得劲,没成想这边代月就站起来,贺忱手下一哆嗦把人给拽住了:“……你,你真去啊?!”
代月低头纳闷的看他,手用力抽出来:“……你刚才,不是让我去么?”
“我……”贺忱语塞,代月又是纳闷瞅他一眼,就朝胡喜那边过去了。
这边贺忱原地吹了会阴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代月走向胡喜,后面杭天搜刮矿泉水过来,这水刚放桌子上,贺忱手上抓了瓶就追了上去,对杭天说:“在这等着。”
贺忱的步子更大也更快,没几秒就追上代月,正当他要抓住人的时候,只见代月从容的路过埋头认真修车的胡喜,向那车后那个库房门口过去。
贺忱也是给整蒙了,眼见着胡喜这边就停下,贺忱就把手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怎么样?”
“没大毛病,开的猛了加上轴有点生锈,现在没事了。”胡喜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剩下的浇在头上冲冲汗,圆寸头在阳光下甩甩,算是干净了。
胡喜这个时候说起前两天的事:“就半个月吧大概,有个人来修车,是个物流公司的司机衣服上面有标致,看着不怎么着急修,我也就没在意放后面了。
跟着到前天那人都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我就去看那车,发现了车里面的几个针头,都用废了快。本想找你过来,但是那物流公司的人过来就把车给召回了,他们证件全我也没法拦着。
这不今天看报道说小相思那边的事,我想起来来召车的好像就是那个人。他当时是替同事召车的,当天看起来还挺开心,说是运完货就回去陪老婆孩子了,我记得比较深。”
“那司机什么样子,人叫什么还有印象么?”贺忱问。
胡喜回忆道:“人黑瘦,不像本地人,叫……卢,卢什么来着”
贺忱心里一跳:“卢望?”
“对!就是他,送车的时候就留了个姓和电话,是召车那人就这么叫他的。”
贺忱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望向去长沟村的方向,跟着问:“针头呢?”
“我给藏起来了,等下忱哥我去拿。”
说着胡喜去仓库那边,见代月正对仓库门口的一个发动机研究,进仓库前招呼说:“小哥,感兴趣啊?”
代月抬头看他一眼,问:“这发动机还可以用么?”
“小哥识货啊!”胡喜进去仓库,边搬开几个箱子边说:“能用!车来我这的时候就剩下这个发动机能用了!都绝版了,顶配的,提速性能都是一流!”
胡喜找到最下面的一个箱子,接着说:“不过现在没多少人开这车。”
代月见胡喜手上多了个透明袋,袋里两个歪针头,微微蹙眉,又看那发动机:“这个多少钱?”
胡喜拿着那透明袋出来:“……小哥开这车?”
代月抬头一笑道:“不是,是我弟弟,他好车。前段时间他那车撞了,心里委屈着呢。看到这个,他肯定高兴。”
“得,难得遇到识货的!”胡喜一拍那发动机说:“这发动机我给留着,等你弟弟啥时候有空开过来我免费给他装上!钱就算了,忱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而且本来也是撞坏报废的拆下来的,到时候给我摸摸那车就成!”
“那谢谢了!”代月笑着说。
这边贺忱也是听见了的,见代月还挺满意的样子,刚才心里憋着的气也是烟消云散了。
胡喜递上来:“就是这个。”
贺忱接过,皱着眉头看手中的针管,看样子用了很长时间了。冯根娣的老公吸毒,这他是知道的。见这手中的针管,贺忱忧心忡忡:“行,我带回去看看。”
“车还洗一下么?”胡喜问。
“不了,事儿急。”贺忱说,对那边杭天招手:“天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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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车开上去长沟村的路,代月不出意外又是司机。上京这边多水,乡道两边绿油油的麦子。风吹过去一层层麦浪,混着春泥特有的气息。
副驾驶的贺忱拧开矿泉水递给代月,见这人脸上还是开心的,顺口问:“你那弟弟,姓李吧?”
代月没说话,喝了口矿泉水还给他,继续开车。
贺忱接过水就喝了,心里念叨:这人,骂人的时候是真往狠了骂,疼也是真疼。哪点儿都不含糊。
“我就说那男人不行吧。”杭天瞅着那针头说,还是给收进了资料袋里,厌恶道:“瞧吧,给老秦那验一下,一准再送进去!”
这边贺忱接了个电话,见那边是唐九春,他本是不打算接的,响铃最后才接通。
贺忱:“什么事?”
唐九春语气沉重严肃:“俊俊说你去了长沟村?到哪了?”
贺忱觉得不对,眼神立刻沉了下来:“才下了125高速,怎么了?”
“掉头吧,来上水塘医院。”唐九春说:“出命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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