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第33章 小雏菊篇番外1

    十年前，建安市，鹰潭大院。
    庄闫办公室，代月低头看着手上那份新人的档案。大学，集训，派遣交流，这个新人的经历均是简单的几句而过。
    “上次行动，汪局那边更缺人，这次新人名额他占了两个，新人在一周前已经到长宁报道了。”庄闫看着代月说，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档案：“你看看，这人你还要不要？”
    代月没说话，把档案翻到下一页。
    “他的老师让我提醒你下，这人烫手，慎用。”庄闫继续说：“一直以来好多局都盯着，想要又不敢要。而且，他本来一周前也该到鹰潭报道的，但是现在失踪了。”
    代月见那档案上交代了几句，说是这人在派遣交流的时候，和当时同为派遣的一个警员一起，追捕迈阿密当地的一个黑帮，一路从迈阿密追到墨西哥再到纽约，历经三个多月，最后联合纽约当地的一个探员撒网钓鱼，彻底捣毁老巢。但在失踪三个月后回国的时候，由于签证到期在机场被拘留，在美大使馆出面才解决。但是也因此留下了案底。
    “大杨他们队都安排好了，准备这两天收网。汪局派了徐晃徐队一起行动。”代月依旧没表态，把档案合上放回庄闫办公桌：“我先去忙了，庄局。”
    代月指的是建安长宁边界——凉山地头蛇格姆的案子，格姆的活动基本在凉山附近，那里地广人稀，线路复杂，四面环山，昌源河贯穿而过，连接凉山后三不管地带。且凉山背靠海域，这是毒贩子最有利的位置。
    前段时间代月在凉山那边走马帮的线人来消息，拉姆最近在凉山附近走大货——行话，有大买卖，至少是D加人，代月大杨他们联合长宁徐晃徐队长，顺藤摸瓜得到交易信息。这两天交易进行，时机成熟，准备收网。
    而这走马帮（注：原型为云南走马帮），原本是丝绸路上的商队。茶马古道线路限额，九曲十八弯，翻山越岭的基本靠马脚力，从藏一路翻过凉山在到内地。上世纪开始交通逐渐发达，靠此类方式的运输逐渐减少，现在的走马帮线路仍旧有老一辈的走下来，但是主要运输一些玉石和茶叶的生意。如今最大也是最传承的走马帮的老板是彝族人，出生于凉山下的一个古村落——多舍村，名字为巫阿次（注：原型为丽江当地的徒步走马到西藏的师傅），现主要经营茶叶生意，之前研究古法普洱，重走茶马古道让古法普洱重现于世，成为当地的非遗。他经营的茶树中，最古老的茶树有3200年的历史（注：原型为当地3200多年的一棵古茶树），现在已不产茶，茶叶主要为研究所采集标本所用。外界称阿次为凉山“茶王”。有一次在走马路上被发现私夹货，代月他们妥善处理了此事。从此阿次成为了诚实且及时的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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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凉山山腰，悬崖村。（注：原型为云南悬崖村）
    大杨和徐晃他们已经把正在交易人员团团围住，代月这边在村外的总指挥室，线人预放进去的监听器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拳拳到肉，紧跟着连续不断的枪声，子弹飞溅的声音。
    所有人都提起了心——他们的线人应该还传来交易的消息，还没到交易时间！
    所有人都屏息静候，心中发出疑问：是被发现了么？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那枪声越来越密集，完全掩盖了搏斗声时，代月终于拿起对讲机，不容反抗到：“计划有变，立刻攻坚！”
    所有人都短暂的惊愕，但是立刻毫不犹豫的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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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多分钟的总攻后，代月最先冲到悬崖村交易的最深处，那交易地点的战火早已停歇，满眼激战过后的狼藉，拉姆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还有几个活着的被绳索绑在门把手或者桌子上，个个伤的不轻。血泊最深处，一个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年轻人趴在一个骇人的武器上，已经不省人事。那人正是那个失踪了十三天的新人——李重开。
    那是拉姆本次交易的最重要的货品—一架改良的屠杀机器，300多个独立枪管，一分钟内可以发射十万加的子弹。
    代月解决掉门口后冲进来的一个人，疾步上前到那武器旁边，心中蓦地一凉，但还是控制情绪，飞快的试探到李重开的脖颈。
    代月的手足足在李重开脖颈上停了十几秒，直到他对讲机再次响起才回过神。
    对讲机里传来徐晃的声音，拉姆的人全部控制住了，徐晃他们正往代月这边过来。代月没有说话，这时候对讲机切线。
    阿次先一步赶到，见到代月的手还在那人的脖子上，连忙的问：“人还活着么？”
    “还有口气。”代月说，他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的是魏轻臣。
    代月接通电话：“嗯，行动结束了，对，我们在悬崖村这边。你要过来？好，我等你。”
    代月把李重开平放在地上，他身上有打斗的痕迹，有子弹擦过的伤痕，但是没有致命伤口。实在看不出到底为什么还不省人事。他们本次行动没有带医疗队，这悬崖村前后没有正规的诊所，有个小药店的也是三天两头缺药。最近的诊所还得到长宁那边，至少要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最后还是阿次提议，去阿次的老家多舍村，多舍村邻村格萨古村（注：原型为格萨古村）居住着摩梭族，那里居住一户人家叶落家（注：原型为叶落家古宅），叶落家有一位学习藏医的喇嘛（注：原型为叶落家阿哥，一位真正的藏医喇嘛），医术高超。而且这边过去的话，不到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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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月将收尾工作交给徐晃和大杨。魏轻臣十几分钟赶到现场后，陪同代月一起去找藏医。那晚，阿次开着一辆北京suv（注：原型为0X年款北京吉普车），带着三个人，娴熟的飞过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赶到了叶落家。
    也是在这一路上，代月他们知道了李重开消失的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阿次大致说了他了解的情况。
    十三天前，李重开在机场不经意听到了格姆交易的一些消息。他到建安的出机场后，找了路子了解拉姆的资料，得知拉姆是一个无恶不赦但是过分虔诚的佛教信徒，而且运气十分好的，刚好遇到孜珠寺（注：原型为海拔最高的孜珠寺）十年来最大的辩经。这辩经本来是喇嘛们的赛事，他们在沟通辩论中学习交流研究佛法。但是这十年一次的十分隆重，因为寺庙的□□喇嘛和摄政□□都会出席。于是，李重开用一本书换了一身僧袍，最后在长达三天的辩经中胜于摄政□□。
    这震撼了所有人，而且消息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很快引起了格姆的关注。但是当格姆要见这个辩经夺魁的人时，李重开彻底消失了。辩经后的两天里，没有李重开的任何消息。格姆已经放出话来，一定要找到这个“喇嘛”。
    两天后，李重开放出消息，会去凉山“不同天”酒吧。（注：原型，十里不同天）
    当格姆在不同天酒吧手持念珠虔诚的等了好几个小时后，包间大门打开，身穿红色V领连衣裙的妖冶人物出现时，格姆被这前后的反差和出人意料打的措手不及。然后在完全混沌和澎湃撞击力，和身穿女装的妖艳喇嘛“维拉”一边喝酒，一边交流佛法。最后在断片前交代了交易背后的神秘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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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到了叶落家见到那位藏医后才知道，这位藏医愿意诊治的原因，是因为全孜珠寺的人，都在找那位辩经的胜过摄政□□的“喇嘛”。
    至于李重开不省人事的原因——代月一路上都没把手从李重开脖子上拿开，谁也想不到，李重开三天的辩经没有倒，几十瓶白酒没有倒，十几杆枪加一个钢铁风暴没有倒，在他毁了那机器的发射器后，却因为迟来的高反倒在那屠杀武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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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当晚留在了叶落家。代月先给尚未醒来的李重开擦洗收拾完伤口，而魏轻臣随身带了些巧克力，喂给他化在口中。等到安顿在房间里，已经凌晨三点多，代月和魏轻臣才在隔壁一间房休息。
    尽管两人都很累，可是代月还是顶着疲惫在睡觉前，跪坐在床上，特别正式的看着魏轻臣说：“轻臣，我也高反了。”
    魏轻臣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掰了一小块巧克力，像喂小猫那样送向代月嘴边：“这次的行动本该是汪局管辖内，好在徐队他们有参与，不全是你们越界，报告汪局那边已经在赶了。但是你还是得代表鹰潭出一份行动报告。”
    行动开始前特地找徐晃来支援，收尾的又全交给长宁特警局的人，只字不提鹰潭还有那个新人，这些他们都心照不宣的考虑到了。
    代月本奔着那巧克力去的，被这么一说，机智的稍偏一些，谄媚的吻在魏轻臣的手指上。
    魏轻臣没有阻止他，但是不为所动，继续说：“纪律是纪律。明天我先去长宁一趟，你正好想想怎么交代。”
    代月见谄媚无效，一口咬住魏轻臣捻着那块巧克力手指，舌尖卷走那块垂涎已久的巧克力，愤愤的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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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月第二天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他揉着眼睛起床，发现隔壁房间的李重开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趴在二楼的走廊上瞧着，院子里围了好多人，叶落家的家主正在和村民门激烈的讨论村上一个寺庙的事。
    摩梭族是走婚制，男不娶女不嫁，走婚生孩子后，才公开关系。但是仍然分开居住，各自照顾各自的家庭，赡养各自的老人，由舅舅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叶落家是地地道道的摩梭族人，母系氏族居住在一个大院落里。家里阿婆是家主，已经八十多岁。叶落家阿妈生下三个孩子，老大就是阿次说的喇嘛藏医，在孜珠寺修行学医27年，十分受人敬仰。老二是女儿，已经四十多岁，走婚后育有一二两女，是村落里的宣传员。老三在阿妈从生死门出来后，在祖母房没撑过三十天，最后被白布裹成婴儿形状，在山最高处进行了树葬。
    近些年来摩梭这边旅游的很多，起初是背包客来，感受当地的文化和风土人情，出去后写游记文章等，吸引大家来旅游。这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当地的旅游发展。但是这也是叶落家正在激烈讨论的原因所在。
    背包客写文章，为了获得点击率，曲解了真实习俗。比如走婚被曲解成可以多次婚姻等。此外，一些商人看到当地人虔诚以及外界关注的商机，在本地投资捐赠寺庙。淳朴的当地人以为有善人发善心，但是直到庙宇修建完成，而庙宇只接待外地游客不接待本地人时，他们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因为外地游客观光，进庙宇收昂贵的门票。但是本地人都是信仰心诚则灵，都是献一些心意钱见活佛。而现在叶落家聚集起来的村民正在讨论的，就是针对庙宇收高昂门票费且不接待本地人的事，去市里的旅游局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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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门讨论的很久，最后商定了参与成员、抗议方式以及时间才斗志昂扬的散去。叶落阿姐和阿婆已经做好饭，代月本来是不想吃早饭的，但是好心的阿婆上了楼并且硬是拉着他下来，代月这才难为情的和叶落家的人围坐在一起，在叶落家的盛情款待下，了解了当地的习俗和走婚传统。
    魏轻臣回来的时候，代月正在房间里午睡，但是没有一如既往的□□，而是腰间系了一根丝线编织的彩色腰带。
    魏轻臣到房间后，用一个吻唤醒了代月，笑着说：“阿月起床了，我们该走了。”
    “嗯？轻臣？”代月没睁开眼就迷迷糊糊的说：“我向庄局请了假了，我们后天再回去。”
    “不是回鹰潭，我们换村上酒店住。”魏轻臣耐心地说：“长宁的那个新人毕帅帅跟来了，还有你的那个线人王为，现在和李重开在一起呢，叶落家住不下那么多客人。”
    “唔……”代月这才睁开眼睛，床头蹭蹭，稍微抬起些脖子看魏轻臣收拾东西。
    魏轻臣笑着，把代月的衣服放在床边，示意他穿上，看着他腰间的彩色腰带问：“哪里来的彩色腰带？”
    代月狡黠一笑，站在床上转了个圈，显摆自己的彩色腰带，有点小骄傲地看着魏轻臣，欢悦道：“阿婆送我的，好看么？”
    “好看。”魏轻臣笑着说：“特别好看。”
    （系上彩色腰带的意思是：等待走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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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轻臣和代月谢别叶落家阿婆和阿姐，在多舍村的一个酒店住下。说是酒店，其实是当地村民开的民宿，魏轻臣他们收拾好出来时，李重开他们三人正在很把自己不当外人的和老板及家人一起围坐着吃午饭。
    餐桌边头顶绑着几根天蓝色寡妇辫，身穿黑色衬衫，白色体恤，过膝短裤下漏出结实的小腿，脚踏褐色运动鞋的年轻人，就是代月的线人王为。那年轻人当时二十岁左右，擅长些伪装的技巧，卸去伪装后却意外的容好神佳，实际看起来年龄要更小些。
    王为一直活动在金缅线内外。是线内外的掮客，偶尔牵线混点油水。一年前代月在那边行动的时候，找路子联系上这个人，逐渐发展成自己的线人。但是王为是自己线人这事，一直也没拿到明面上，一来王为本人不太乐意和警察扯上关系，二来考虑到王为之前的边缘行为，所以代月这事没跟庄闫交代过，到现在也只有大杨知道一些。也是为了防止万一遇上了，能知道王为是自己人，留个后路。
    而靠着王为坐着的那姑娘，就是长宁汪局亲自选的新人之一——名叫毕帅帅，也是二十来岁，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小麦肤色，不加粉饰，英气逼人。毕帅帅英勇果敢，不负所望，后来成为汪局长手下的得力干将，和鹰潭救援大队的焦蔷并称边境线上的霸王花。毕帅帅这次跟着魏轻臣来，就是想看看那个传说中消失的新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但是他们在三分之一顿饭的时间，因为完全吃不惯当地咸辣口味的菜，在路旁的河边并排蹲着喝水漱口时，很快的打成一片。
    三人在拼命漱口完回来后，见民宿老板家的孩子们正围着仨人的饭碗转，三人觉得有点奇怪，等到了才发现，原来是孩子以为仨人不爱吃他们的土豆，就把土豆夹走，把自己碗里的肉给了三人。而刚才三人已经消了大半的碗，现在已经被肉给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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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吃完饭也没闲着，愣是开着阿次的那辆红色老北京敞篷吉普，在十八连环的山道上不要命的飙车，最后车停在村落附近的万花谷上。万花谷下是情人滩，仨人更是撒欢了似的，和当地的居民一起比赛划船。
    万花谷（注：原型为云南万花谷）的红色老北京车旁，魏轻臣和代月并肩靠在车头，看仨年轻人在湖里打闹。
    暖阳白云，峰峦起伏，风在好好吹，树在轻轻摇。
    “他高反是暂时好了，但是心还提着呢。”魏轻臣看着湖里的人说：“汪局那边可是早就定了要毕帅帅和娄玄。你到现在也不给他个准信，人你到底要不要？”
    自从那个关阀门的年轻人牺牲后，代月队里就没进过新人，再加上一些离队的，另外一些忌惮处在三不管边界的鹰潭大环境险恶的，人更是也不够。魏轻臣知道代月一直放不下那个年轻人的事，上面审批调整了多次，但送的新人他是一个名额也没要。
    代月转头看着他，稍微偏了偏脑袋，狡黠地问：“那魏局想让我要么？”
    魏轻臣笑了一下，反问：“如果你一点也不感兴趣，为什么在他还没出建安机场，就让王为把格姆交易的消息的故意给他听到？”
    代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魏轻臣坦然道：“一个备受争议的新人消失那么久，监察部怎么可能不关注？”
    实际上，在建安机场的时候，人就跟丢了。但是魏轻臣意外的在机场调来的监控——李重开消失的最后一段视频里，发现了本不会出现在机场的王为——王为基本不出凉山，更不太可能在格姆行动的关头脱离代月他们的计划。魏轻臣稍加以推测，很快推断出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事实证明，尽管走了险招，但是出奇制胜。当所有人都以为鹰潭和建安只关注货的交易时，李重开的出现打了格姆一个错手不急。请君入瓮，防不胜防。
    明白全部被魏轻臣识破了，代月也不想多解释，只撇了下嘴说：“我总得试试这新枪好不好用吧！”
    “这是双向选择的。刚来就那么大场面，你就不怕他被吓跑了？”
    “能不能进鹰潭看他本事。”代月平静地说：“能不能出，就看他多大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