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昱直直地跪在雪地上,抬起头,手里不知拽着什么,高高举起,正要刺向颈间。
乌斯纳大惊失色,人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飞扑过去,将启昱猛地撞在地上。
二人立时滚打在一起。启昱像疯了一样抵抗,踢打中雪块飞溅,尽是绝望。
乌斯纳咬着牙用全身重量制住他,才将他手中死拽着的利器夺了下来,手臂一甩,扔得远远的。
手里一空,启昱立刻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他麻木地任凭乌斯纳将他翻过来,恶狠狠地卡住他的脖颈,将头侧向一边。
颈侧一道血痕醒目地划过,渗出的一滴鲜血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瞪视启昱,怒道:“宁愿死也不肯跟我吗?你倒是贞烈!”
贞烈?
“贞心难自保。”
签文闪过脑海,一语成谶。
他苦苦追寻心爱之人,挣扎了这么久,原来早就注定了!
启昱的嘴角挂上点惨淡的笑意,这笑意渐渐扩大,先是几下无声的嗤笑,很快变作苦笑,直到无法控制地大笑出声,他已是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分不清是哭还是笑了。
乌斯纳皱起眉头,慢慢松开手,任由启昱蜷起身体,哭得抽搐。怒意已散去大半,更多的是心疼与无措。
面对这人,他总是强硬不了多久。一瞬间,他甚至愿意遂了这人的愿,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在魁胡做质子的三年里,他曾经发誓,此生再不被人随意拿捏。之前因为蛊虫,他身不由己,自以为对这人全是恨意。现在没了蛊虫,他的一思一虑依然牵挂在这人身上。却是心甘情愿了!
眼看他宁为玉碎,乌斯纳心里更痛。
脑海中一个景象一闪而过。魁伟的武将端坐马上,背对骄阳的身躯显得那么高大,以至于被罩在阴影中的自己看不清他的面目。记忆里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长刀带着死亡的寒光兜头劈下,他徒劳地举手,却只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不!他不甘愿!他不想输给那个乾元!闭上眼斩断回想,乌斯纳愤恨地咬紧牙。
他很想苦笑,亦或是大声咒骂,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等着,直到启昱笑够了,哭累了,了无生气地瘫在地上。
“也罢。既然你这么痛苦,不如让你当个漂亮的人偶吧。“乌斯纳说道,平静而冷酷。“契目很擅长做这个。只要几颗丸药,就能让你再也没有烦恼,连意识也没有,只能任人摆布玩弄。你可喜欢?”
地上的人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无声地一笑,俯下身,在那人耳边柔声道:“别再这样了,听话。”
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布满泪痕的脸惨白如身下的雪。乌斯纳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人不会再寻死了。
吓成这样,他一定恨透了自己吧。呵,才刚觉察心意,却早已被当成仇敌。乌斯纳自嘲地想。撩开粘在俏脸上的乱发,吻上湿冷的眼皮,他的唇间只尝到苦涩。
蜻蜓点水地一下碰触,他咻然起身,大步走开。
不远处雪地里,碧玉螭龙发簪温润细腻,乌斯纳弯腰拾起,仔细擦净收在怀中。眼角瞥见什么,他随意看了一眼,刚要转身又停住了。
卷成一个球的灰色羽毛团,若没有见过,断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鸟类被吃尽内脏又风干后的残骸。乌斯纳翻动残骸,露出一只干枯的脚爪,其上一圈暗痕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常年绑缚信筒的信鸽才有这样的痕迹。
按理说军队使用信鸽是很平常的事,信鸽在野外被猛禽捕食也是很平常的事。这里是兵争之地,发现这样的残骸更是再正常不过。可是乌斯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戚着眉将羽毛团反复翻找,再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大约是多心了。丢掉残骸,乌斯纳不再多想,转身捞起仍躺在雪地上的人,不顾他徒劳的反抗,像丢包袱一样扔在马上,自己也飞身上马,挥鞭的同时高喊了一声:“出发!”便扬长而去。
“嘿呀!?饭还没吃完呢!”突利瞪大眼睛,望着飞快远去的马儿,慌慌张张往嘴里狂塞几口肉,耶利和士兵们也傻了眼,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歇会儿了,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就急火火地又上路了,三殿下刚才不还和人温存吗?咋不多玩会。
眼见着那两人一马已跑远了,众人哪敢有怨言,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胡乱收拾一番。等他们上马要追了才发现,满世里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那二人的踪影。只留地上一列蹄印伸向远方。
雪又开始落下,渐渐覆盖蹄印。
“快快快!别把殿下跟丢了!”突利打马冲出,众人紧随其后奔入雪中。
皑皑雪原上,一匹快马急速奔驰,马上的骑手看上去在使劲制服着什么。原来他身前还驮着一个人,被面朝下压着,仍不住踢蹬挣扎。
方才躺在地上,半个身子埋在冰冷的雪堆中,启昱只觉得心如死灰,再无生趣。乌斯纳的话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他想死,可又不敢,生怕真的被做成玩偶。失控的发泄之后只有无尽的绝望和虚脱的身体。就这么躺着被雪埋起来该多好?他想着泪水又缓缓流下。
模糊的视线里有什么东西随着泪光晃动。熟悉的碧色,是玉龙腰配。
尉哥哥,,
手臂仿佛有千钧重,他聚起最后的力气伸手,将那玉龙笼在掌下。手指慢慢收紧,玉的温润一如那人。这是他哪怕放弃了自己也不能放弃的人啊!
他说过的,只要他在就决不会让自己去和亲,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也不是。
启昱躺在雪里,寒冰镇着他烫热的脸颊,头脑渐渐冷静。
那些永昌士兵醒来后一定会追过来,还有京城里,这几天一定也在大肆搜寻。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会发现他们的行踪。
力气一点一点地回到身上。是的,到乌逊的路还很长,他还有机会!
乌皮靴去而复返,踏破积雪的声音响在耳边时,启昱的眼神已恢复光彩。他闭上双眼,遮住警醒和戒备。他不会再寻死,但也绝不会乖乖就范。
一被扔上马启昱就拼命挣扎起来,险些摔在地上。乌斯纳咒骂着固定住他,没有发现身后雪地上一抹不显眼的黛青。启昱最后看了一眼半埋在雪地里的撕破的锦囊,停下了挣扎。他默默祈祷醒来的永昌士兵能追到这里,发现这个锦囊,救回他。
可是很快他就无暇分心了。乌斯纳从没这样粗鲁对待过他。挂在马背上,马匹的奔跑颠得他头晕脑胀,肚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腰更是疼得要断了似的。他忍不住又挣动起来,哪怕掉下马他也不要这样被当做畜生一样对待。
乌斯纳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草原汉子也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不听话的女人就该狠狠对付。坤泽跟女人也差不多。
可是这人不要命地挣动,亏得他使劲扯住才没有跌落马下。乌斯纳气的咬牙切齿,方才压抑的怒气被这一闹像火一样熊熊燃起,再难熄灭。
他猛然提起启昱,把他按在马背上,又从后面拉开衣领,贴着就是几口狠的。
启昱被激得直打哆嗦,他像被叼住了脖颈的兔子一样,立刻吓得不敢再动。
可他被匆忙摆布坐下,这会又被死死压着,随着奔跑被马鞍隔得生疼,又被马儿颠得发晕想吐,为了避开马鞍,他只能困难地撑着,十分难受。
后面有什么东西侵略感十足地抵了上来,隔着厚实的裘衣都能感受得到。
乌斯纳本想咬几下就放过他,没想到这人倒自己贴了过来,随着马匹的晃动有意无意地蹭着他。这下他是真忍不住了,他也不想忍了。
“方才不是还寻死觅活吗?这会又撩我,你倒是很会做戏!”乌斯纳胀痛不已,话说得又急又快,半是永昌语半是乌逊语。启昱听不懂意思却听懂了嘲讽。他冤屈又羞愤,身后还被那硬东西紧贴着,马儿每走一步就顶一下,偏偏在马背上,无论如何也逃不脱,避不开,眼泪都快涌了出来。
“啊!”抗议还未出口已惊叫出声。一只冰冷的手探进裘衣,轻易扯开已破碎的锦袍,像蛇一般滑入里衣,恣意揉捏。
“禽兽!住手!”平生头一次骂脏话,却只激得身后人更加兴奋。
乌斯纳被撩的受不住,使劲把启昱的裘衣扯开,看那漂亮的肩头在冰天雪地之中瑟缩起来。
他的动作毫不怜惜,迫得启昱无法躲避。所有的力道,因为马匹的奔跑而更加沉重,他也更加难以自持。
真想就这么要了他。听说在马背上更容易怀上孩子。
让他怀孕吧!和我结契,怀上我的孩子,他就会对那个人死心了!
乌斯纳愤愤地想着,信香如火,喷薄而出。
启昱被颠簸得越加厉害,他真怕乌斯纳会失了理智,就这么强要了他。所幸狂风卷走了乌斯纳的信香,那火撩一般的味道光是想起来都让他战栗,如果现在闻到他定会更加不堪。
香腺又被含入口中,乌斯纳把这一处当做珍馐佳肴一般反复品尝,直把皮肤都吮红了也不放过。
“停手,,好痛,我好痛!”启昱浑身发软,他再也忍耐不住,哑着声音哀求起来。
乌斯纳陷于快意中,怎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无奈启昱的声音越发凄惨,那是真正的疼痛才会发出的声音。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意志才堪堪停手。放缓马蹄,抬身一看,启昱已是瘫在马上,脸色煞白,躬身捂住小腹直抽气。
乌斯纳这才担忧起来,到底是自己失了理智。这人还只是个少年,又从来娇生惯养,如何受得住,定是吓坏了。
可是又拉不下面子说软话,只能尽力忽视某个仍然激动的部位,扶着启昱起身,帮他把衣物笼好。刚想揉揉他的肚子,手就被推开了。
还有力气推人,看来不用担心了。又过了一会,身后一阵蹄声,突利和耶利已带着人赶了上来。
“怎么这么慢,平时训练都白练了!”乌斯纳看也不看,开口就没好气。
瞧着他们三殿下一派若无其事的背影,兄弟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路追着信香过来,他们也很是无奈。
三殿下不容易啊,想和人独处还得这样甩开他们,他们哪敢真的追上啊。隔着老远闻着味道散了才跟上来的。
瞧这被迷的,还给人拨头上的雪呢。
一行人继续上路。快到傍晚的时候起了风,雪也越发大了。雪片夹杂着冰粒,被狂风裹挟着横冲直撞,使得人马举步维艰。
“这该死的天气!”突利咒骂着。他眼里被吹进了冰渣,难受得直眨眼。
“这雪怎么下了这么久,怕不是封冻开始了。”耶利眯着眼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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